九王府外,漆黑的夜空一望無際,寒風大作,吹起樹枝丫群魔亂舞。
慕容書著一襲白衣,外麵披著一件黑色的披風站在九王府外的一顆大樹枝上,在他身旁,是一襲黑衣的離魂。
離魂那勾人的眸子緊緊鎖定在九王府內的燈火上,不解道:“鬼王為何要讓這個宮女通風報信?”
慕容書金色的狐狸麵具下勾起一抹冷笑,“因為本王要讓他明明知道她在哪,卻沒辦法將她救出,讓他感受一下什麽叫無奈!”
“李銘嘯曾來過九王府,想必李銘嘯已經選擇了支持蕭墨初,鬼王還是要支持太子蕭景深嗎?聽聞蕭景深殘暴不忍,又貪戀女色,並不是儲君的最佳人選。”
慕容書臉上的笑意更濃了幾分,“本王就是要讓這樣一個廢物將他打敗,方能解我心頭之恨!他奪走我心愛之人,我奪走他的皇位,這樣才公平!不僅如此,我會將他徹底打敗,讓他從一個風光的九王爺,變成過街老鼠,人人棄而惡之!”
離魂似有猶豫,想說什麽,抬眸看到慕容書嘴角的笑意的時候,又忍住了。
東宮,許是因為明日是元宵節的緣故,格外熱鬧。
送信的宮女回來之時白雲汐已進入淺眠狀態,她一個驚醒,翻身而起,宮女已掌了燈。
白雲汐坐起身來,急切的問道:“信可送到?”
宮女垂首,白雲汐總算鬆了一口氣,“忘記今天的一切,下去吧!”
宮女沉默不言,如白雲汐所說退出了房間。
白雲汐迅速下床穿好鞋,隻要信已送到,蕭墨初必定會派人前來東宮一探究竟,而她根本就不知道她現在究竟在什麽地方,所以她必須想個法子接應。
白雲汐打開門,屋外有一群侍衛,麵無表情的拔出了腰間的佩刀,隻要她敢踏出一步,蕭景深的命令就是殺無赦。
白雲汐深知蕭景深的為人,不敢輕易冒險,又退了回去。
她靠在門邊,絞盡腦汁,突然眼前一亮,對著屋外吼道:“本宮餓了!給我拿吃的來!”
屋外的侍衛沒有任何反應。
白雲汐又吼道:“太子是讓你們看緊本宮,而不是要你們將本宮餓死在這,本宮若是死了,你們一個也活不成!”
侍衛依舊沒有半點反應。
白雲汐有些惱怒,她氣的一跺腳,這才發現桌上放著三盤子糕點,本想叫來一個宮女,然後換一身裝扮來一個金蟬脫殼,很顯然,蕭景深早已想到了這層,宮女離開這間屋子時都會經過很仔細的盤查。
白雲汐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琴聲,她對屋外的侍衛說道:“我要見鬼王!”
其中一名侍衛似乎是慕容書的人,聽到白雲汐的話後迅速消失在夜色裏。
慕容書趕來的時候約莫是一炷香後。
他推門而入,站在門邊,“侍衛說你想見我?”
白雲汐坐在桌旁,沒有起身。她鳳眸一抬,看向眼前的這一抹白衣,那是一種極其熟悉又陌生的感覺。
“是!”她的眸子裏綻放出一抹堅定的色彩。
慕容書歎息了一聲,“我勸你還是好好休息,不要再白費力氣,妄圖離開這裏。”
白雲汐兀的站起身,“既然如此,你為何要讓宮女給九王爺傳信?”慕容書已經看出了她的目的,那她用攝魂曲迷住的那位宮女,他自然也知道。
慕容書緩緩踱步至白雲汐身前,他挑起白雲汐的下頜,看得很認真。
“你放心,明日我會放你出去!因為我想讓你親眼看到他被打敗!我要讓你知道,隻有我才能保護你!隻有我才是真心愛著你!”
白雲汐一聲冷笑,“你打不敗他的!真正能笑到最後的人,隻有蕭墨初!”
慕容書麵色一冷,“倘若你把我找來的目的隻是為了這個,你的目的已經達到。與其如此浪費功夫,你還不如把力氣留著,看看誰能笑到最後。”
白雲汐原本想叫慕容書給她一把琴,現在她放棄了這個念頭,一旦她用琴聲將月開他們引來,不過是剛好中了慕容書的圈套。
她憤憤的皺起了眉頭,鳳眸裏滿是失望。
她冷漠的轉過身,背對著慕容書,冷冷說道:“你走吧!”
慕容書手一揮,屋外走來一個黑影,此人身著黑衣,整張臉都被帽子遮蓋,又低垂著頭,讓人看不清他的臉。然而這個黑衣人手中抱著的是玲瓏琴。
白雲汐眼睛一亮,慕容書看出了她想要玲瓏琴,笑了,“你之所以找我來,是為了玲瓏琴?”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白雲汐高傲的揚起那張倔強的小臉,敵人越是強大,她就越不能表現出怯懦的一麵。
“你若真想要,我給你便是!”慕容書拿過黑衣人手中的玲瓏琴,白雲汐的目光不經意間從黑衣人身上掃過,這才看清,原來黑衣人是離魂。
慕容書主動把玲瓏琴還給她,就是為了讓她彈奏,好將蕭墨初派來的人一網打盡。
白雲汐隻覺得心寒,她一心想讓慕容書遠離蕭墨初與蕭景深的奪位大戰,一切都是她多此一舉!
然而玲瓏琴是她的武器,如今慕容書願意將玲瓏琴歸還,她當然不能拒絕。
白雲汐從慕容書手中接過玲瓏琴,小心翼翼的放在桌上,柳眉一挑,“你們還不走?”
慕容書突然就笑了,然後與離魂離開了房間。
白雲汐將玲瓏琴抱上了床,這一夜,每一次風聲響起,她都會從夢中驚醒。渾渾噩噩,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
屋外傳來嘈雜的腳步聲,白雲汐從床上翻身而起,朱紅色的門被人粗暴的推開。
隻見一群侍衛氣勢洶洶的走了來,領頭的什麽都沒說,隻是對身後的侍衛使了一個眼色,身後的侍衛立馬走上前,將白雲汐鉗製住。
這群侍衛雖然是皇宮裏的人呢,不過蕭景深派來看守她的侍衛還在屋外,看來這些侍衛不是蕭景深派來的。
白雲汐並未掙紮,而是問道:“你們是皇後派來的人?”
領頭人根本不屑於回答白雲汐的問題,直接將白雲汐從房間押走。
慕容書與離魂趕來的時候,一臉錯愕,似乎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慕容書本想阻止,卻被離魂攔住,“鬼王,萬萬不可!這裏是皇宮,以你我二人之力要想離開這裏並不難,可這不是你想要的。”
慕容書強壓下心中的衝動,目視著白雲汐被侍衛押去了慈寧宮。
高月著一襲大紅色的宮裝,雍容華貴的斜躺在貴妃衣上,她慵懶的揮了揮手,押著白雲汐的侍衛鬆開了手。
高月雖然四十出頭,但保養得好,風韻猶存,歲月並未讓她變醜,隻是讓她多了幾分成熟女人的魅力。
她看到一臉狼狽,卻麵色淡定的白雲汐,招了招手,“汐兒,過來!”
白雲汐毫不猶豫的上前了一步,然而侍衛擔憂白雲汐有功夫傷到了高月,紛紛跟著白雲汐向前挪移了一步。
高月妖嬈的一笑,她身材極好,雖斜躺著,依然掩飾不住她傲人的身材。
“聽說你的人劫走了本宮的香料,可有此事?”
白雲汐鳳眸一緊,在高月眼中,香兒隻是一味香料而已,她的命在高月眼中根本就不值一提。
“兒臣不知母後所說的香料是什麽?”
高月不怒反笑,“看來汐兒是有心要跟本宮打哈哈了。”
白雲汐佯裝出恭敬的模樣,“兒臣不敢!兒臣有一個朋友,被母後的人帶去了冰室,兒臣這位朋友早已香消玉殞,兒臣隻是盡我最後一點能力,讓她及時入土為安。”
高月那狹長的眸子迸射出一絲寒氣,她咬著牙,一字一句緩緩說道:“你可知她是本宮花了很大功夫才找到的,如今就被你給毀了。”
“母後息怒!”
“隻要你告訴本宮,你把她帶去哪了,沒準本宮一個高興,留你一個全屍!”現在天氣嚴寒,香兒的屍體又被放在冰室了一些時日,十天之內,屍體還不會腐壞。
白雲汐鳳眸一低,心中暗暗想到:“難道高月還想把香兒的屍體從墳墓裏挖出來?她一定是瘋了!”
“回母後,兒臣不知。”
高月臉色一變,一聲厲喝,“大膽!你不知道?你是真不知道,還是不想說?”
高月一個生氣,從貴妃椅上站起身,她攏了攏身上的衣服,再次柔聲說道:“本宮的耐心是有限的,你可莫要來挑戰。隻要過了今夜,明日,這個世上就再無九王爺,滄水國就再也沒有你這個九王妃了。”
她對著頭頂的橫梁,開心的笑了,好一會又低下頭,逼問道:“你說還是不說?”
她再次變換了一下坐姿,對著屋外一聲大喝,“來人!”
屋外立馬有人走了進來。
高月一步步向白雲汐走去,“聽說你有了九王爺的骨肉。”她頓了頓,邪惡的目光從白雲汐那平坦的小腹上掃過,“不過就你這小身板,看起來不像啊!”
白雲汐下意識的護住了小腹,隱隱之中傳來不祥的預感。
高月看到白雲汐臉上露出了驚慌之色,得意的笑了,“怎麽?你怕了?”
她對著屋外一聲大吼,“來人啊!”隻見高月的貼身婢女阿碧端著一碗黑乎乎的湯藥走了進來。
白雲汐瞬間吸了一口涼氣,那黑乎乎的湯藥顯得格外的刺眼,讓她不由得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