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到‘噗通’一聲,月牙湖裏浪花朵朵。
緊接著傳來宮女太監以及這群鶯鶯燕燕的嚎叫,白雲汐站在最後麵,等著蕭景深被侍衛從月牙湖裏撈起。
蕭景深陷入了昏迷,侍衛按壓了幾下胸脯,直到蕭景深吐出一口水才醒了過來。
那群鶯鶯燕燕紛紛圍了過去,蕭景深的貼身奴才小林子連忙讓侍衛將蕭景深抬回了寢宮,而白雲汐也趁著此時的混亂場麵跟了去。
蕭景深從頭到腳都已濕透,在這嚴寒的天氣,他被凍得直打哆嗦,那張肥肉橫生的臉上更是青青紫紫。
“阿,阿棄!”蕭景深一個噴嚏,將房間裏的宮女太監狠狠罵了一遍。那些宮女太監無不畏懼蕭景深的威嚴,都不願留下為他沐浴更衣。
白雲汐趁著這個時機,也溜進了房間,趁著此時魚龍混雜,借著為蕭景深更衣沐浴更衣的名義,她順手牽羊將流雲軟鞭塞進了衣袖裏。
趁著沒有任何人注意,白雲汐又借著倒水的名義溜走。
月開和高冷等在東宮的門外,急得在原地打轉,高冷更是多次差點以九王府侍衛的名義衝了進去,最後都被月開攔下。
就在兩個人急得要去九王府搬救兵的時候,白雲汐終於出現了,她走路的姿勢小心翼翼的,但臉上的笑意無不透露出她已經得手。
高冷迎上前去,急切的問道:“王妃,拿到了嗎?”
白雲汐得意的一挑眉,“當然,我白雲汐想要的東西,沒有得不到的。”
月開則麵色嚴肅的說道:“趁著現在還沒人注意,趕快撤吧。”
高冷道:“王妃,可否將流雲軟鞭給我瞧瞧?”
白雲汐毫不遲疑的將衣袖裏的流雲軟鞭遞給了高冷,警惕的說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先撤!”
她雖然將流雲軟鞭遞給了高冷,卻沒讓高冷立即拿出來看,比較這是皇宮,人多眼雜,蕭景深一直將流雲軟鞭當做腰帶使用,難免會被人認出來,到時候麻煩也就大了。
三人麵色匆匆,一路急趕,終於回到了九王府,進入清秋苑後,白雲汐總算鬆了一口水,坐在桌邊一口氣喝了兩杯水。
高冷這才將衣袖裏的流雲軟鞭拿了出來,他瞪大了眼珠子,對流雲軟鞭充滿了期待。
雖然他不是第一次見到流雲軟鞭,卻是第一次親手摸到,拿在手裏的感覺和偶爾瞄到一眼的感覺完全不一樣。高冷十分激動,整顆心都快跳出來了一樣。
流雲軟鞭如名字一樣,上麵繡製了很多繁複的雲朵圖案,鞭子手感極佳,十分柔軟,握在手中,很舒服。
高冷起初很期待,震驚,然而他的眼神慢慢就變了,他的眼睛一點點縮小,最後定格在流雲軟鞭之上,恨意深深。
白雲汐看出了高冷臉上的異樣,關心的問道:“高冷,怎麽了?”
高冷顫顫巍巍的拿著流雲軟鞭,看向白雲汐的眼神很是不安內疚,甚至是深深的自責。
“是他,是他殺了春花秋月……”
高冷的聲音一點點變小,最後完全淹沒,他眸子低垂,臉上浮現出淡淡的傷悲。
白雲汐雖然早就猜到了凶手是蕭景深,當真的證實了之後,心中依然忍不住緊緊崩起。
“為,為什麽?”春花秋月和蕭景深沒有半點交集,無仇無怨,他為什麽,為什麽要如此殘忍的將她二人殺害?
白雲汐的聲音有些顫抖,紅潤的小臉在刹那間蒼白了一片。那清水般的鳳眸裏充滿了殺意。
總有一天,她白雲汐會讓蕭景深為春花秋月的死付出代價!
高冷道:“春花秋月身上的傷口深深淺淺,似鞭痕卻又有其他的痕跡,起初屬下一直沒想明白,原來是因為流雲軟鞭並非想象中那般光滑。”
高冷將流雲軟鞭遞給了白雲汐,白雲汐接過來一看,這才注意到在流雲軟鞭的裏麵有一些凸出來的東西。
她摸了摸,這些凸出來的東西並不是特別硬,但是流雲軟鞭用來抽打在人的身上,這些凸出來的部分會因為施鞭人的力度而留下相對深淺的痕跡。
月開對流雲軟鞭也頗為好奇,忍不住拿過來看了一眼,卻並未多說什麽,隻是將目光看向了白雲汐,隻要白雲汐一句話,刀山火海,在所不辭!
高冷道:“我們雖然有了證據,可我們偷流雲軟鞭並不在理,況且就算太子是凶手,我們也不能把他怎麽樣。”
白雲汐眸子一抬,“你的意思是要本宮放棄為春花秋月報仇?”
“她們隻是丫……”鬟字還沒說出口,白雲汐臉色一變,高冷自知說錯了話,閉了嘴。
“她們不隻是我的丫鬟,更是我的朋友。”白雲汐冷冷打斷了高冷的話,“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蕭景深,遲早有一天他所犯下的罪孽,都會全部報複回來!”
一直沉默的月開忍不住說道:“那這流雲軟鞭該如何處置?”
白雲汐眸子一斜,“流雲軟鞭,本宮答應將它還給一位朋友。”她口中的朋友正是百花樓的香兒,而月開也十分清楚。
月開不解,“王妃與她的交易並未開始,無需兌現承諾,這流雲軟鞭是你冒險得到的,為何要送給一個不相幹的人?”
“因為這是本宮欠她的。”白雲汐語氣十分堅定,這是她一早就想好的,絕不會輕易改變,況且這流雲軟鞭本就是南宮族的家傳寶物,是時候還回去了。她並未故意與蕭傲天和蕭景深作對,隻是對於這件事,她毫不猶豫的站定了香兒的戰線。
月開更是不解,“王妃與她不過是一麵之緣,屬下不明白王妃的意思。”
白雲汐眸子一沉,“她是牡丹的妹妹。”
高冷臉色微變,因為他知道牡丹已死,本來還想問什麽,當白雲汐說出香兒是牡丹的妹妹時,他頓時就沉默了。
月開也知道牡丹這個人,然而關於牡丹,知道的並不多。
白雲汐一直將月開當做這九王府她最信任的人,並不想騙他,解釋道:“曾經我去過百花樓,見到了牡丹,並與牡丹約定了一個交易,可後來,牡丹死了。”
“那個交易呢?”月開問。
“那個交易沒有實現,也沒有實現的必要,因為木已成舟,都過去了,不重要了。”
白雲汐目光悠遠,不知為何,對於牡丹,她心中總有些虧欠。又或許說對於牡丹去涼夏國之事,她將責任歸咎在她自己的身上。
白雲汐突然站起身,“走吧!”
高冷問,“去哪?”
月開深知白雲汐要去百花樓,並未多問,而是迅速更衣後前去備好了馬車。
當白雲汐出現在百花樓的時候,此事已是夜幕時分,百花樓燈火璀璨,熱鬧繁雜。鶯鶯燕燕的歡聲笑語,飄出了方圓幾百米的大小巷子。
胭脂味濃,似乎來的次數多了,白雲汐竟感覺到莫名的熟悉。
老鴇早已吩咐了百花樓所有人,見到白雲汐後當做普通客人。
白雲汐直接走向了香兒的房間,香兒似乎早就等著。笑盈盈的迎了過來。
白雲汐緩緩走到香兒身邊,遲疑了一下,說道:“今日我來,是為了……”
“王妃可有什麽接近太子的法子?”香兒興匆匆的問道,她似乎迫不及待的想去接近蕭景深,又或許說,她恨不能能立馬奪回流雲軟鞭。
白雲汐直接從衣袖裏拿出了流雲軟鞭,遞給了香兒,香兒一臉驚訝,“這是?”
她拿在手中一看,一臉震驚,“流雲軟鞭!”
“這是南宮家的東西,如今也算是物歸原主了,以後你定要好好保存,莫要再讓人奪走。”
香兒激動地差點說不出話來,她突然跪了下去,淚眼婆娑。
“王妃的大恩大德,香兒無以為報,隻要王妃一句話,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白雲汐把香兒從地上扶起,“快起來!”
香兒起身後,遲疑了一番,疑惑道:“王妃,王妃為什麽要幫我?”
香兒十分不解,原本要讓她去拿回流雲軟鞭,可白雲汐卻親自將流雲軟鞭送上門來,那日為何又要和她定下所謂的交易?
白雲汐的目光鎖定在香兒身上,從她見到香兒的第一眼,就從香兒的身上看到了牡丹的影子。兩人的確是有幾分相像。
“我認識牡丹,你的姐姐。”白雲汐遲疑了一番,決定全盤托出。
香兒驚愕。
白雲汐笑了,“不瞞你說,我第一次見到她,也是在這裏,如見到你一樣,緣分就是如此奇妙。”
想起當初的單純,白雲汐也忍不住笑了,她曾以為,隻要牡丹能成功讓蕭墨初愛上她,沒準就能讓蕭墨初主動悔婚,而她,也能順利避過前世的悲劇。
香兒緊握著流雲軟鞭,激動不已,“姐姐她,王妃可知道姐姐她在哪?”
“她,她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執行任務。”麵對香兒那張梨花帶雨的臉蛋,白雲汐實在無法說出牡丹已死的消息。
高冷和月開都沉默著,似乎誰也不願打破此刻的美好。
香兒嫣然一笑,“是王妃吩咐的嗎?不知王妃可否告知姐姐的具體位置?香兒想去找姐姐,香兒已經七年不曾見過姐姐一麵。”
白雲汐瞪大了鳳眸,有些慌亂,“她,她……”
“她死了。”高冷直言說道:“你的姐姐牡丹,她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