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墨初的眼睛撲閃不定，似乎有所隱瞞。
白雲汐眨巴眨巴了眼睛，“好消息。”
“我找到了春花秋月。”蕭墨初的聲音裏沒有任何的喜悅之情。
然而白雲汐卻是大喜，柳眉一挑，“真的？”她開心的笑了。
蕭墨初頓了頓，“壞消息是她們已經死了。”
蕭墨初的話猶如晴天霹靂一般，讓白雲汐緩不過神來。
“死了？她們死了？她們怎麽會死呢？她們是我買來的丫鬟，沒有我的命令，怎麽會死呢？”
一滴晶瑩順著她光滑如玉的臉頰緩緩滑落，滴落在蕭墨初的手上。
蕭墨初隻覺得心頭一痛，低下頭，“對不起，對不起。是我沒有及時找到她們，對不起！”
白雲汐隻覺得耳邊嗡嗡作響，蕭墨初說的這些話，她一句也沒聽到。
淚水像潰堤的洪水，泛濫成災。她還沒來得及從柳絮的死的傷痛裏走出，如今又傳來春花秋月的噩耗，為什麽每一個真心愛她的人都會一個個離她而去？
為什麽，每一個她在乎的人，最後都會死？
白雲汐隻覺得有些呼吸不過來，她突然哽咽了一下，緊咬著下唇，強忍住眼眶裏的淚水。
蕭墨初十分心疼，他將白雲汐抱在懷裏，輕輕撫摸著她柔順的青絲，溫柔的說道：“汐兒，想哭就哭吧，哭出來，會好受些。”
白雲汐沒有哭，甚至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隻是她無法控製她的情緒，更無法控製淚水，不知不覺竟淚濕了蕭墨初的胸膛。
蕭墨初感受到胸口的涼意，更是心疼了幾分。
“對不起，對不起！”
“她們是怎麽死的？”白雲汐好不容易問出這句話，說話的聲音裏帶著哭腔。
“被一群山賊劫走，最後被山賊拋屍荒野。”蕭墨初的語氣十分低沉，他看過春花秋月的屍體，她們身上傷痕累累，血跡斑駁，慘不忍睹。
“在天子腳下，哪來的山賊？”白雲汐的聲音冷到極致，眼睛裏迸射出極其強烈的殺意，倘若被她找到殺害春花秋月的凶手，她定當一刀刀的還回去，為春花秋月報仇。
蕭墨初深吸了一口氣，現場太過慘烈，他並不想讓白雲汐知道。
“我會找到殺害春花秋月的凶手，為她們報仇。”
“不！要報仇隻能是我，因為我是她們的主人！”白雲汐的語氣突然淩厲了幾分，這樣的白雲汐蕭墨初從未見過。
他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隻能將白雲汐緊緊擁入懷中。
“她們現在在哪？”白雲汐小聲說著，心裏麵卻盤算著明日就著手找出殺害春花秋月的凶手。
“我把她們葬在了東南柏樹林裏，有小竹和小雪陪伴，她們都不會孤單。”
不知為何，當白雲汐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隻覺得心頭酸溜溜的，很不是滋味。
東南柏樹林，嗬嗬，那裏躺了四個人，都是她白雲汐的丫鬟啊！是她沒有保護好她們！
白雲汐閉上眼，最後一滴淚從她眼角滑落，她眨巴眨巴了眼睛，決不再輕易落淚。
“什麽時候發現她們的？”
“昨日。”蕭墨初頓了頓，“對不起，我沒及時告訴你。”
昨日？白雲汐心頭一驚，昨日蕭墨初一整天都沒有來過蕭墨初，竟是春花秋月出了事。
“把你知道的所有線索都告訴我。”白雲汐目光堅定，她勢必要親自抓找凶手，為春花秋月報仇。
“我沒有任何線索，是一個上山砍柴的農夫報的案，官府派人前去，我們的人認出了那是春花秋月。”
“在哪裏找到的？”
“西北方向的大雁山。”
白雲汐閉上了眼，她要好好睡覺，隻有這樣，才有足夠的精力找出凶手。
翌日，白雲汐早早醒來，而蕭墨初已去早朝，她迅速穿戴洗漱，然後準備帶著月開出門，剛走到清秋苑的門口，就被侍衛攔住。
白雲汐臉色很冷，隻說了兩個字，“讓開！”
月開跟在白雲汐身邊多日，但他從未見過這樣的白雲汐，看似一個弱不禁風的女子，身上卻散發出讓人敬畏甚至是畏懼的氣勢。
侍衛麵露為難之色，“王爺說過，在他回府之前，王妃不能離開清秋苑一步。”
此刻有二十個侍衛守在外麵，個個裝備齊全，不像是普通的侍衛，看來蕭墨初昨夜就看出了白雲汐今日定會出府，所以才找來這麽多人阻止她。
白雲汐冷冷一笑，“本宮今日一定要出去，你們若想阻攔，就殺了我！”
侍衛們個個麵麵相覷，傻了眼，別說殺，連動都不敢動。
白雲汐鳳眸半眯著，踏出一大步，侍衛們往後退了一步。
白雲汐再次向前一步，侍衛們不知該如何是好。
領頭的侍衛雖然畏懼白雲汐的王妃身份，但他真正忠誠的人時蕭墨初，所以他並不怕得罪白雲汐。
“王妃，莫要再向前了，否則卑職隻好失禮了！”
白雲汐臉上一直掛著一抹似笑非笑，讓人猜不出她想法的笑容，繼續大步向外走著，月開跟在她身後，什麽也沒說。
那個領頭的侍衛急了，“來人，將王妃請進房間。”他說請的時候很刻意，當兩個侍衛走上前的時候，月開直接拔出了腰間的佩刀，擋在白雲汐身前，冷冷說道：“誰若敢上前一步，就不要怪我手中的大刀不客氣！刀劍無眼，若是不小心傷到了誰，可怪不得別人！”
那領頭的侍衛叫王虎，本就生得人高馬大，凶悍無比，此刻又瞪著眼珠子，頗為嚇人。可白雲汐並非一般女子，又怎會被他一個莽漢嚇到？
白雲汐再次向前一步，月開拿著手中的大刀跟著走上前，侍衛們紛紛後退著。
不遠處，高冷飛奔而來，他似乎是一路跑過來的，氣喘籲籲的對白雲汐行了一個禮，喝令王虎退下。
在九王府的侍衛裏，最德高望重的非高冷莫屬，其次就是月開，白雲汐身邊的紅人，個個都想巴結的對象。
高冷一聲冷喝，王虎立馬退到了一旁。
白雲汐笑了，“高冷，你來得正好，隨本宮出府吧！”
“王妃要去哪裏？”高冷謙卑的問著。
“你知道我要去哪，又何必非要挑明！”話音落，白雲汐已快步向大門方向走去。
王虎看向高冷，要哭不哭的攤了攤手，“這可咋整？王爺若是怪罪下來，又豈是我們擔待得起的？”
高冷眸子一沉，為了保護白雲汐的安危，自然要多帶寫人馬。
“你們，全部都跟上！”他走到王虎麵前，指著他，“包括你！”
王虎更是一臉憋屈，“去哪呢？”
高冷冷著聲音說道：“你若是再多話，就留下來，等王爺回來，該說什麽，不該說什麽，你自己看著辦吧。”
王虎一聽，腳底跟抹了油似的飛快的衝了出去，真要等到蕭墨初回來，他哪有膽子？準會被劈頭蓋臉的一頓大罵，倒不如跟在白雲汐身後，不管怎樣還有高冷和月開擔著，至少王虎此刻是這麽想的。
東南柏樹林，涼風陣陣。
白雲汐攏了攏身上的披風，腳下的每一步都很沉重。
遠遠看去，就已經能看到小竹和小雪的墓旁添了兩座新墳，她的心情十分複雜，兩隻手更是緊握成了拳頭。
月開看到白雲汐手上的每一個細微動作，一臉深思。
“春花秋月，我來看你們了。”白雲汐站在春花秋月的墓前，一臉凝重。她鳳眸一斜，“小竹小雪，你們在那邊過得好嗎？”
所有侍衛都在遠處候著，高冷和月開也站在距離白雲汐兩米之外。
白雲汐有些哽咽，沒辦法繼續說下去。
她抹掉了情不自禁滑落的一滴淚，語氣堅定的說道：“你們放心，我一定會找到凶手，為你們報仇的。”
白雲汐在四個墳墓前分別燒了一些紙，然後才離開了墓地。
走在荒蕪的路上，月開和高冷都在她身後，她突然回過頭，“你們都到我身側來。”
高冷和月開這才走了上去。
白雲汐問，“高冷，春花秋月的屍體是誰帶回來的？”
“是我！”
聽到這個答案，白雲汐似乎一點也不例外。
“你見到她們的時候，她們還好嗎？”所謂的還好，不過就是想問問她們死前有沒有受傷。
高冷沉默了。
“為什麽不說話？”白雲汐鳳眸一斜，看向高冷，“就連你也要瞞著我？”
高冷十分為難，頭一低，“屬下不敢！”
“那就告訴本宮，你所知道的一切。”
高冷咬了咬牙關，眸子裏流露出憤憤之情和同情之色。
看到高冷的表情，白雲汐就已經猜到了什麽。
“說吧，本宮想知道。”春花秋月身上的傷口，也是線索，她要找出凶手，決不能遺漏任何一條重要的線索。
“她們……”高冷頓了頓，艱難的說道：“她們赤果著身子，躺在荒山野林，身上有很多鞭痕，新的舊的，多到數不清，在她們身上，已經找不到沒有受傷的地方。”
白雲汐的心仿佛被繩子勒緊，她整個人一直處於高度緊繃狀態。
月開不忍，“夠了。不要再說了。”
白雲汐突然抬起頭，“不，繼續說下去！”鞭痕並不足以鎖定目標，因為任何一個地方都會有繩子，甚至連大牢裏也有鞭刑，範圍太廣，必須縮小目標。
高冷擰著眉頭想了想，搖了搖頭，“身上傷口太多，有鞭子抽打的痕跡，還有匕首劃過的，無法具體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