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妃突然拿起筷子,歎息了一聲,“來,吃飯吧,說了這麽多,差點誤了正事。”
這頓午膳,白雲汐一直處於深思之中,午膳之後,便拜別了靜妃。
白雲汐並未直接回到王府,而是去了白府。
白雲汐不想大肆張揚,隻帶了春兒冬兒和月開三人,當她回到白府的時候,守門的侍衛有些驚慌,最先出門迎接的是管家老劉。
老劉規規矩矩的給白雲汐行了一個禮,“老奴參見九王妃!”
在場的下人紛紛跪於地。
白雲汐連忙將老劉扶起,“劉管家,快請起!”
白雲汐問,“我爹爹可在府中?”
劉管家有些吞吞吐吐,“老爺在府中,隻是,隻是……”
“隻是什麽?”
“有客人在,隻怕老爺現在不方便見王妃。”
老劉的話讓白雲汐疑惑了,“是什麽客人?”她問。
老劉一臉為難,白雲汐笑了,“既然劉管家不願意說,那本宮還是親自去看看好了。”
白雲汐是九王妃,又是白府大小姐,老劉從小看著她長大,對她的脾性十分了解,此刻又不敢阻攔,隻能讓人提前通知白原,然後跟了過去。
白雲汐之所以回到白府,不過是為了跟白原談一談關於支持蕭墨初一事,然而當她走到大廳看到大廳裏那兩個高談論闊的背影時,頓時明白了老劉吞吞吐吐的原因。
白原的這位客人並不是別人,而是太子蕭景深。
蕭景深似乎喝了酒,肥肉橫生的臉色泛起了紅暈,他言語之間,十分狂妄,甚至到了與白原稱兄道弟的地步。
白雲汐站在遠處,目光鎖定在大廳,白原注意到遠處的白雲汐,臉色微變,隨即鎮定下來,招招手,示意白雲汐過去。
“沒想到太子也在這。”白雲汐坐下去的第一句話是對蕭景深說的。
蕭景深有了醉意,看向白雲汐的眸光色眯眯的,甚至還伸出手去試圖摸白雲汐的手。
白雲汐微怒,連忙收回手,“太子請自重!”
蕭景深一聽,嘿嘿嘿的笑了,“自重?哈哈哈哈!小美人,哦,不,弟妹,我的九王妃,你,你怎麽來了?”
起初白原還和蕭景深談笑風生,但見蕭景深如此輕佻,再次冷了臉。
“太子,你醉了,老臣派人護送太子回宮!來人!”白原一招手,身後的侍衛隨即領命而來。
他還沒來得及開口,那個侍衛就被蕭景深趕走,“滾滾滾!我沒醉!本太子清醒著呢!”
蕭景深的貼身老奴林公公臉色白了青,青了紫,臉色十分難看。
他走上前,試圖將蕭景深扶起,“哎喲喂,我的小祖宗呢,你,你,我們回宮,快回宮吧!”
蕭景深一個用力,推開了林公公的摻扶,叱喝道:“滾!你這個卑賤的奴婢,不要在這,不要在這礙了本太子的眼!”
麵對蕭景深的各種無理取鬧,林公公隻能想方設法的把他帶回皇宮,哪裏還敢多說什麽。他將求救的目光看向白原,哀求道:“白丞相,太子已醉,還望丞相能派人護送太子回宮。”
蕭景深此番出宮,就隻帶了林公公一人,而這林公公,雖然比蕭景深年長,但沒半點功夫,更沒什麽力氣,想要把蕭景深帶回皇宮,難度頗高。
白原氣得臉色大變,“來人,將太子護送回宮!”
林公公感恩戴德,不停感謝,“多謝白丞相!”
在侍衛的摻扶之下,蕭景深終於被帶上了馬車,中途多次折回,但由於酒勁強大,最後倒在馬車裏呼呼大睡起來。
蕭景深走後,偌大一個白府,頓時就清淨了幾分。
白雲汐和白原坐在大廳裏,四目相對。氣氛有些詭異。
白原問,“汐兒,你突然回府,所為何事?”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白雲汐已嫁做人婦,還是當今的九王妃,更不能輕易回娘家。
白雲汐鳳眸一低,“爹爹,汐兒隻想問你一句話。”
白原似乎猜到了白雲汐的意圖,麵色沉著的喝了一口酒,“你問吧。”
“太子和九王爺,你支持誰?”白雲汐開門見山,絲毫不避諱的問道。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沒必要再繼續遮遮掩掩。
隻怕蕭景深今日上門,也不過是為了拉攏的白原而已。
白原沉默了,他再次悶著頭喝了一口酒,濃眉一抖,“你希望我支持誰?”
當白原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白雲汐的心猛地一顫,因為白原的語氣已不再是以前那般堅定不移,更不是那麽欣賞蕭墨初。
“爹爹,汐兒還記得爹爹從前對汐兒說過的話。”白雲汐頓了頓,“爹爹說,九王爺乃皇上最寵愛的皇子,更是民心所向,既然如此,為何又要和太子有所來往?”
“汐兒,你雖是九王妃,可你終究是我白原的女兒,說話不得放肆!”
“請問爹爹,太子今日前來,所為何事?”白雲汐壓抑住體內中漸漸燃起的怒火,“難道太子不是為了拉攏爹爹?”
“是又如何?”白原斬釘截鐵的說道:“不是又如何?你爹爹我乃當今丞相,太子來我府中做客,有何不妥?”
“如今朝中動蕩,爹爹的決策關係著天下蒼生啊!爹爹,太子為人不尊,性格暴虐,是一個十足的好色之徒。爹爹不可將天下蒼生交到這種人手中。”白雲汐義憤填膺,隻覺得心中怒意不平。
白原深吸了一口氣,“以你的意思,這天下就該交到九王爺蕭墨初手中?”
“這是眾望所歸!”
“嗬!”白原不由得輕笑出聲,他再次搖搖頭,“我的汐兒啊,你終究是太過年輕,關於朝中之事,你不得插手。好好待在九王府,爹爹會讓你們姐妹倆永遠過著高高在上的日子。”
白原話裏有話,他麵色淡定,胸有成竹,似乎早有準備。
從白原的神色,白雲汐似乎看出了其他的陰謀,她鳳眸一亮,難道白原也對皇位動了心思?
思及此,大駭,“爹爹,我們白府世代效忠皇上,才得以在朝廷上有一席之地。不要有任何不該有的念頭,斷送了我白府的幾世榮光!”
“啪”的一聲,白雲汐一掌打在桌麵上,怒聲而起,“汐兒,你越來越放肆了!”
白雲汐不甘示弱的站起身,“隻要爹爹所言所舉,無愧於天地,無愧於心。汐兒定會支持,可爹爹若有了不該有的心思,棄天下黎民百姓與不顧,不怕汐兒不能如爹爹所願。”
白原氣得臉色鐵青,上次父女倆不歡而散,這一次依然如此。
“回去吧!”白原指著來時的路,再次下了逐客令。
白紫雲聽聞白雲汐回到府中,興致匆匆而來,卻佇立在遠處不敢靠近。當白原憤身而起的時候,更是嚇得她渾身一抖。
春兒和冬兒有些不安,想一探究竟,卻被月開攔住,“這是王妃的家事,誰也不得插手!”
月開一語出,春兒和冬兒都安靜了下來。
月開那深邃的眸子一直鎖定在大廳裏的那兩抹人影身上,隨著他們的移動而移動,自白雲汐進入大廳之後,月開的心一直懸掛著,他也希望能距離白雲汐更近一點,隻有那樣,他才能在任何突然時刻都能第一時間保護好白雲汐。。
白雲汐深吸了一口氣,再一次問道:“爹爹,倘若太子和九王爺終有一戰,你會幫誰?”
撇開她和蕭墨初的夫妻關係來說,蕭墨初會成為一個明君,而蕭景深不會!
白原也深吸了一口氣,麵色緩和了不少,他麵色嚴肅的說道:“汐兒,爹爹隻要你記住,無論什麽時候,白府的利益才是第一位!你是九王妃,終有一天,爹爹會讓你成為天下的女主人!”
一時之間,白雲汐又是感動,又是內疚,她並不想成為高高在上的女主人,她隻希望她愛的人,和愛她的人,都好好活著,僅此而已!
“爹爹,對不起!是汐兒失禮了!”白雲汐小聲道歉著。
白原拍了拍白雲汐的肩膀,頓時露出一個大笑臉,“你是我白原的女兒,爹爹又怎會生你的氣。”
大廳,氛圍突變,從緊張尷尬的氣氛頓時和睦了不少。
眼見著白雲汐和白原和好如初,白紫雲這才肥著膽走了去。
她一襲粉色披風,裏麵是紫色的長裙,盈盈一笑,如花似玉。
“姐姐!”
白雲汐淺笑,“雲兒,你怎麽來了?”
這是白雲汐重生之後,第一次主動與白紫雲說話,白雲汐樂開了花,一個激動走上前挽住了白雲汐的胳膊,“姐姐不生雲兒的氣了,姐姐終於和雲兒說話了。”
白雲汐麵色尷尬,白原問,“難道你們姐妹二人一直都在鬥氣?”
白雲汐連忙解釋,“當然沒有,是雲兒誤會了。”
白紫雲一撇嘴,“才不是呢,是雲兒不好,姐姐才生雲兒的氣,那日大火都是雲兒不小心,害得姐姐受了傷。是雲兒不好……”白紫雲低著頭,一臉自責,從她的表情看來,似乎真的很內疚。
白紫雲再次提起那場大火,白雲汐隻覺得身後吹來一陣冷風,讓她背脊一涼,光是想起,心中就有了畏懼。
白原歎道:“事情已經過去了,以後就不要再提了。”
白雲汐淺笑,“爹爹說得對,都過去了,就不要再提起了。”
有些事情,過去了就是過去了。而有些事情,看似過去了,卻一直都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