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汐把茶杯倒滿了茶水,她一挑眉,“吞吞吐吐,這可不是你的性格。”
月開深吸一口氣,“涼夏國的公主選定的是九王爺。”
白雲汐鳳眸一轉,“那又如何?”她早就知曉這件事,沒什麽好驚訝的。
但白雲汐的淡定卻讓月開頗為不解,“難道王妃你就沒什麽想法嗎?”
白雲汐笑了笑,“想法?你覺得我應該有什麽想法?此事關係到滄水國和涼夏國,我的想法根本就不值一提。”
“涼夏國是不會同意讓嫣然公主為妾的,他們勢必會想方設法的將嫣然公主扶上正位。”月開有些擔憂,九王府向來就沒有女人間的勾心鬥角,但現在有了,雖然隻有一個女人,他卻願意為了這個女人去幹他以前不屑一顧的事情。
白雲汐當然明白月開的顧慮,她雲淡風輕的笑了,雖然她不知道夏嫣然究竟是被誰害死的,但夏嫣然嫁入九王府後半年就香消玉損了,她的確沒必要跟一個將死之人計較太多。
“涼夏國自然不會答應他們的公主嫁給九王爺為妾,可嫣然公主若執意要嫁,他們也無可奈何。至於我,我爹爹是滄水國的丞相,隻要我爹爹不倒,目前還沒人能撼動我王妃的位置。”白雲汐言語之間都散發出一種自信,那是一種天生的王者氣息,讓人敬畏仰視。
“可是……”月開依然心有顧慮,倘若涼夏國與滄水國的聯姻上升到兩國的和平,到時候很多事情都會不在控製之內。
“月開,本宮還有一事,十年前白府一場大火,帶走了我娘親,翠姨僥幸活了下來,本宮要你去查查那場大火的起因。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當年我娘親身邊還有四個丫鬟,大火之後都失蹤了,但大火裏隻有兩具燒焦的屍體。”對於十年前的那場大火,白雲汐所知道的也隻有這些了。
一直以來白雲汐總會有意無意的套問白原那場大火的起因,可白原從未正麵回答過,每次都以過去的事情不要再提為由,帶過了話題。
“是!”月開領命,匆匆退了出去,他走到十米遠的地方,突然又折了回來,“王妃,屬下還有一事。”
月開看了看屋子的方向,房間裏已經掌了燈,隱隱之中可以看到一個人影站立在床邊一動也不動。
不用猜也知道那個人是鳴翠,他意味深長的垂下視線,在距離白雲汐身前半米的地方跪下,“鳴翠沒有你想的那麽簡單,王妃,凡事多個心眼。”
白雲汐眸子一低,“翠姨已經神誌不清了,她現在就像個三歲的小孩,不會對本宮產生任何威脅。”白雲汐絕不會相信,那個叫她小汐兒的女人會傷害她,她就是如此堅定地,沒有任何緣由的相信。
“防人之心不可無,在這個世上,沒有誰真的能做到永遠不變。”月開躬身退下。
看著月開離去的背影,白雲汐陷入了深思,以月開的性格,不會無緣無故的提起鳴翠之事,想必這幾日和鳴翠的相處,他發現了什麽。隻是白雲汐依然不願相信。
“翠姨,你真的是我的翠姨嗎?”白雲汐看向房間的眸光一沉,多了幾分無可奈何。
又過去兩天的時間,蕭墨初終於出現在清秋苑,此刻夕陽西下,秋日的夕陽就像是麥田裏成熟的麥子,絢爛奪目的金色光輝。
他穿著一襲月牙色的寬袖長袍,頭發一半束起,一半披散,他劍眉緊蹙,墨玉般的眸子深不見底,性感的薄唇緊閉著,整張臉上都寫著他是有事而來。
白雲汐練完劍後,滿身臭汗的坐在石凳上休息,見到如天神般出現在清秋苑的蕭墨初竟情不自禁的被迷住了。
這樣的蕭墨初,任憑哪一個女子都無法抗拒他的英俊,他纖長的睫毛一抖,白雲汐的小心髒跟著噗通一跳,小臉更是傳來火辣辣的感覺。
白雲汐恍然回過神來,連忙別過頭避開了蕭墨初的視線。她不停告訴自己,白雲汐清醒一點,清醒一點。
然而當蕭墨初以這樣的穿著出現在她眼前時,眼前的人和前世的記憶疊加在一起,她曾愛到骨髓裏的男人,她的心無法控製,她無法平靜下來。
她依然記得前世的她躺在蕭墨初的懷裏,坐在桃樹下飲酒的場景,當桃花的花瓣掉進酒杯的時,她一口將花瓣含在嘴裏,再將花瓣送入他口中,那時的她鳳眸裏總是愛意繾綣,一分一秒都不願與他分開……
白雲汐胸口一痛,她蹙著眉頭,甚至連呼吸都變得緊蹙。
蕭墨初在白雲汐身旁的石凳上坐下,他端起茶杯就一口飲盡,然後才說道:“你的臉色看起來不大好。”
“不過是有些乏了,無礙。”白雲汐背對著蕭墨初,就連說話的語氣都小了幾分,她曾以為她對蕭墨初隻有無盡的恨意,她再也不可能對他產生任何的愛慕,可此刻她的心再次告訴她,她錯了。
她多努力的想要放下蕭墨初,接受那個一直深愛著她,甚至為了她不惜犧牲性命的男人……
白雲汐閉上眼,她已無法繼續想下去。
“想必你已聽說夏嫣然的事情。”蕭墨初直入主題,並不打算和白雲汐拐彎抹角。
白雲汐隱隱之中已經猜到了蕭墨初想說什麽,她卻故意裝作糊塗,“嫣然公主怎麽了?那日的傷勢如何?”
“小傷,已無大礙。”蕭墨初雲淡風輕的說著,“一直以來,涼夏國和滄水國都靠聯姻維係著同盟關係。”蕭墨初話到一半,頓住。
白雲汐笑了,“不知嫣然公主看中了我滄水國的哪位王爺啊?太子一直沒有娶正妻,想必太子才是最合適的人選。”她早已知曉,但這種事,她不想從她的口中說出。
蕭墨初沉默了,他突然歎道:“你說得沒錯,太子才是最合適的人選,可一旦夏嫣然嫁給了太子,本王就會一直被太子欺壓在腳下。你可知道我們三番五次的被人追殺,全是拜太子所賜!”
白雲汐錯愕,“太子是你的哥哥,又怎麽會對你下殺手?”她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然而她對蕭景深的了解,並不亞於蕭墨初。
“是啊,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可身在皇宮,就不會有真正的兄弟,牙齒也有咬到舌頭的時候,手足相殘自古以來都有都在上演著。戲路相同,不過是人不同而已。”蕭墨初墨玉般的眸子太過深邃,以至於白雲汐不願去看他的目光,她不想陷入他的目光裏,更不想被他的目光困住。
白雲汐有些不太明白蕭墨初為何要跟她提起這些,她可清楚的記得蕭墨初曾說過女人不可參政!
白雲汐咧嘴一笑,“王爺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
“因為夏嫣然選中的人正是本王。”蕭墨初一字一句,說得十分用力,他一直盯著白雲汐的臉,時刻注意著白雲汐臉上的變化。
他以為,當白雲汐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會勃然大怒,一哭二鬧三上吊,或是主動出擊,再夏嫣然還沒進府之前維護她正宮的位置,可蕭墨初從白雲汐的臉上沒有看到任何東西。
對於白雲汐沒有任何反應的反應,蕭墨初心中騰升起一股不悅之氣,“你依舊是九王妃,沒有人會威脅到你的地位,所以本王也希望,等夏嫣然進府之後你們能和睦相處。她身後靠著涼夏國,你不要有什麽不好的心思。”
白雲汐在心中冷笑,看來蕭墨初今日的意圖不過是為了來這羞辱她一番,不過他錯了,她白雲汐可不會因為這種事情而感覺到恥辱。
“恭喜王爺!”白雲汐嫣然巧笑著,一臉諂媚,“恭喜王爺抱得美人歸。臣妾定當謹遵王爺的教誨,等嫣然公主進過來後,會好生相處,不會給王爺添亂。”
“如此甚好!”蕭墨初冷著臉站起身,高冷站在一旁根本就不敢說話,因為剛剛的氣氛太過詭異。
蕭墨初怒甩衣袖,氣勢洶洶的走到門口,突然又回過頭說道:“明日夏嫣然會來王府遊玩,你是九王妃,好好招待客人。”
話音落,蕭墨初帶著高冷離去。
白雲汐坐在石凳上,又倒了一杯茶水喝下,春兒和冬兒一直站在遠處,完全不敢靠近。
喝完茶後白雲汐回到了房間,心情愉悅的用了晚膳,又坐在院子裏吹了吹冷風,正準備休息的時候月開來到清秋苑。
月開給白雲汐行了行禮,然後說道:“啟稟王妃,屬下有事稟告。”
白雲汐原本睡意正濃,此刻清醒了幾分。
“說吧。”她又在石凳上坐下,手撐著下頜,鳳眸盯著石桌上的茶杯,時而用手指戳了戳茶杯。
“屬下派人查過,當年那四個丫鬟,大火之後都離開了白府,如今已有三人嫁做人婦,還有一個下落不明。”
白雲汐抬起眼眸,“她們嫁人後可有什麽異常舉動?”
“據說她們每次逢年過節的時候,都會給已故的丞相夫人也就是王妃的母親燒紙錢,還有鳴翠。看樣子她們都不知道鳴翠還活著。”
不知道並不為奇,畢竟這十年來,白雲汐也不知道。若不是偶然進入柴房,這將成為一個永遠的秘密。
白雲汐深吸了一口氣,四個人同時離開白府,其中必有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