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我命賤，受不起
趙素瑤驚恐地看著醫生，伴隨著這句話落下，心髒頓時砰砰地跳動著。“心理準備？什麽意思？”趙素瑤顫抖地問道。
吳飛同樣緊張，麵容如死灰地問道：“是不是，總裁再也醒不過來？”
血液倒流，趙素瑤的雙腿往後退，嘴唇微啟，淚水在眼眶中打轉：“不會的，不會……”
看著他們的神情，醫生簡明扼要說道：“病人被木板撞到頭部，產生腦震蕩。右手手臂輕微骨裂，顱內沒有明顯出血，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但腦震蕩會有很多症狀，具體要等病人清醒之後才能知道，所以讓你們做好心理準備。”
聞言，吳飛鬆了口氣，說道：“醫生，真的要被你嚇死，還以為總裁沒命了。”
聽到腦震蕩幾個字，趙素瑤簡直嚇傻。傻傻地站著，呆愣地問道：“腦震蕩，不會傻了吧……”
高級病房內，趙素瑤安靜地坐在床側，注視著還在那沉睡中的男人。已經兩個多小時，他卻完全沒有任何醒來的征兆。木板從那麽高的地方墜落砸到，沒有當場死亡已經是奇跡。
低著頭，雙手捂著連，指縫中有淚水淌過。趙素瑤沉浸在悲傷中，眼前再次浮現出當時的畫麵。“為什麽要救我？明明躺在這的人應該是我。”趙素瑤自責地說道。
吳飛從外麵走進來，來到另一邊床沿，安慰地說道：“總裁會沒事的，趙秘書，你就別太自責。這次總裁舍身救你，也是他心甘情願的。”
“他沒必要救我，我的命哪裏有他值錢。”趙素瑤輕聲地說道。
聳了聳肩，吳飛輕笑地說道：“可在總裁看來，你的命更重要。從總裁當時的決定，就能看出來。趙秘書，好好把握，並不是所有男人，都能對你舍命。這裏交給你，公司還有點事情，我得安排好，等總裁回來。”
說完，吳飛拍了拍趙素瑤的肩膀，這才離開。感情這種事情，旁人點到即止就好。說多，反而無法達到預期的效果。
病房裏又隻剩下趙素瑤與霍亦宸兩人。瞧著他蒼白的麵容，趙素瑤默默地祈禱：“一定要沒事，要不然我永遠都無法原諒自己。”
等待是漫長的，趙素瑤僵硬地坐在椅子上，不停地等待著。又是三個小時，就在趙素瑤滿心煎熬時，霍亦宸的手指忽然動了動。欣喜地戰起，趙素瑤連忙喚道：“霍少，霍少！！”
霍亦宸慢慢地睜開眼睛，落入視線內的，便是熟悉的麵容。剛要抬起右手，忽然有點疼。“你別動，醫生說你右手手臂骨裂，這幾天需要好好休息。”
聞言，霍亦宸抬起左手，輕撫著她的臉：“你沒事吧？”
他醒來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關心她的安危。淚水就這樣毫無預兆地落下，趙素瑤愧疚地說道：“對不起，都是為了救我你才……霍少，對不起。”
“看你還能坐在這跟我道歉，應該沒事。我的頭好疼……”說著，霍亦宸捂著頭，眉心緊蹙。
見狀，趙素瑤連忙喊道：“等等，我去叫醫生過來，醫生，醫生！！”
聽到聲音，醫生立即趕來，為霍亦宸檢查傷勢。霍亦宸躺在那，任由著醫生在那用儀器檢查他的狀況。
放下聽診器，看向霍亦宸，醫生如實地說道：“霍先生因為頭部受到撞擊，這兩天可能會有頭疼的情況出現，需要繼續觀察。目前沒有發現其他問題，如果還有哪裏難受，隨時告訴醫生。”
霍亦宸淡淡地嗯了一聲，算是回應。望著他，趙素瑤認真地說道：“接下來什麽都不好想，就好好地休息著。你的生活起居，我會負責的。”
無論如何，霍亦宸是因為救她而受傷，趙素瑤知道，她有這個責任照顧他。“好。”霍亦宸爽快地答應，這樣好的機會，他沒有拒絕的理由。
聽到這回答，趙素瑤鬱悶地說道：“怎麽感覺你很想生病……”
撫摸著她的頭，霍亦宸的表情平靜，尾音微微上揚：“還不錯。”正說著，霍亦宸的頭再次疼了起來，五官擰在一起。
見狀，趙素瑤連忙急切地詢問：“頭又疼了嗎？怎麽回事？會不會你的頭還傷了哪裏，醫生不知道的？不行，我去找醫生。”
剛要轉身跑走，手腕卻被他握住。趙素瑤回過頭，迎視著他的目光。“我沒事，腦震蕩都會這樣。”霍亦宸麵色蒼白如紙地說道。
從他醒來到現在，他都沒有一句的抱怨與責怪。這樣的他，讓她的心中一股溫暖。注視著他的眼眸，趙素瑤真摯地說道：“謝謝你。”
“我討厭這句。”霍亦宸注視著她的眼眸，繼續說道，“同樣都是三個字，我更喜歡另一句……”
瞧著他眼中的倒影，趙素瑤麵頰一紅。直覺告訴她，他想聽到的三個字應該是……
一小時後，霍亦宸靠在床頭，趙素瑤體貼地在她的頭上墊著枕頭，體貼喂飯。骨裂雖然不是很嚴重，但也需要調養才行。“粥會不會燙？”輕輕地將熱粥吹涼些，趙素瑤輕聲地問道。
看著正細心地吹涼的某人，霍亦宸的眼裏閃爍著淺淡的笑容：“不會。”
趙素瑤噢了一聲，繼續專注地看著手中的動作。“霍少，以後要是再出現這樣的情況，你一定不能這麽做。我命賤，受不起。”趙素瑤認真地說道。
聽到她的話，霍亦宸的眉頭皺起：“不準這麽說，你的命比誰都重要。”
心裏咯噔一聲，手中的動作停頓住，趙素瑤仰起頭望著他。想要說服自己不相信，可他的行為已經充分證明。“就算重來一次，我還會救你。”霍亦宸的眼裏倒映著他的身影。
淚水在眼眶中打轉，趙素瑤立即別過頭，不讓淚水落下。“謝謝你。”千言萬語，最終卻隻是最平凡的一句話。
夜色漸漸變黑，或許因為腦震蕩的緣故，霍亦宸很快便睡著了。趙素瑤安靜地注視著他恬靜的睡顏，單手支撐著腦袋，認真地打量著他。
一直都知道，霍亦宸的顏值很高，長相出眾。而當他仔細地打量時，更覺得如此。修長濃密的劍眉英氣逼人，睡著的他斂去清醒時的冷厲，多了一份的溫和靜謐。
高挺的鼻梁，能讓五官顯得更為立體。而那唇部的線條更是好看，唇瓣略薄，趙素瑤不由想到每次被親吻的時候，那柔軟的觸感，趙素瑤的臉頰瞬間滾燙。
“不要瞎想。”趙素瑤拍了下臉頰，提醒地說道。
話說回來，不知道為什麽，每次閉上眼睛親吻的時候，他總是能給她一種熟悉的感覺。第一次被他親吻的時候，就不覺得陌生與排斥。仿佛，他們曾經這樣親密接觸過。
可無論她怎樣想，始終沒能想起來。搖了搖頭，趙素瑤不想繼續在這個問題上糾結著。手機震動傳來，生怕吵醒他，趙素瑤拿著手機，走到窗戶前接通。
“素瑤，霍少怎麽樣了，醒了沒？”夏思彤關心地問道。
嗯了一聲，轉身看著床上的男人，壓低聲音地說道：“醒過，現在已經睡著了。”
電話裏，夏思彤羨慕地說道：“素瑤，霍少對你簡直太有心了，真愛啊。我看啊，你還是趕緊跟他在一起吧，主動出擊。”
聞言，趙素瑤的眼裏閃爍著微光，苦笑地說道：“我不能，趙美意喜歡他，還是他的準未婚妻。我聽說，霍家人都很喜歡趙美意，我要是敢有什麽想法，那就是找死。”
不是害怕趙家的人，隻怕他們的威脅。違背趙家的意願取消和柯騰的婚約，就已經讓他們生氣。要是再試圖喜歡霍亦宸，他們恐怕會用她媽媽來威脅傷害。
明白她的顧慮，夏思彤歎氣地說道：“真是可憐你了，素瑤，阿姨一直那麽騰你，我想她在天有靈要是知道霍少對你奮不顧身，可能也會答應哦。”
趙素瑤搖頭，平靜地說道：“她在那個世界的想法我不懂，但我答應過媽媽，就一定要做到。你知道的，這是我這幾年一直忍著羞辱，住在趙家的原因，不想輕易放棄。”
“對了，差點忘記，今天柯騰來我這找過你。他說他還喜歡你，隻要你答應嫁給他，他願意和那些女人斷絕往來。”夏思彤原話轉達地說道。
注視著漆黑的夜色，趙素瑤諷刺地說道：“要是他的話能信，我也不用被這麽傷害對待。我對他，已經絕望。男人啊，都不是好東西。”
聞言，夏思彤打趣地說道：“不一定哦，我看霍少就很不錯。不過你們既然困難重重，那就慢慢來吧。”
結束通話，趙素瑤專注地看著漆黑的夜空。望著明亮的星辰，不禁想起昨夜。昨晚，她與霍亦宸鬧不愉快，能夠想到他當時的生氣。可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卻依舊奮不顧身……
轉身回到床沿，專注地看了他一眼，趙素瑤聲音溫柔地說道：“晚安，霍少。”
說完，趙素瑤雙手抱著，靠在床上，就那樣趴著睡覺。月光透過窗戶落在地板上，帶著寧謐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