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你那麽愛他
我像個瘋子般的衝進了醫院,那種熟悉又久違消毒水的味道不停的刺激著我的呼吸神經,我才發覺一直以來的醫院恐怖症竟然不治愈了。想著以前,即使我病得多嚴重都隻是便利店買幾顆隨便吞下去就算了,從來沒有勇氣去看望我那些熟悉又冷漠的醫生。我甚至常常流連醫院的外麵,這裏是母親生命的終結的地方,我恨它。
今天我卻克服這個障礙,愛情的魔力有時候還真的太大了,大到連我都不相信的地步。
我心如刀割的跑到谘詢前台問林清住在哪裏?那位小姐連頭都沒有抬起來看我,以愛理不理的口吻的問著我:“什麽時候進來的?”
“不知道!”我喘著氣,眼睛盡是急切的期盼。那個慢條斯理的護士,手腳就不能快一點嗎?我都快急死啦。
她白了一我眼,竟然跟身邊的人聊起家常,說什麽下班之後去哪裏消遣。
如果此刻我手裏有一把槍,我就把她給搶斃了。一點白求恩的精神都沒有,配得穿上這一身白色的袍子,真的沾汙白衣天使這個稱號。
“叫什麽名字。”謝天謝地,她終於發現我的存在。
“林清。”我又重重的重複了一遍。
“住在404房的9號床。”她慢慢吞吞像隻蝸牛般告訴我,真想告訴她今時今日這樣的服務態度是不行的。可是急著見林清也就算了,不便她計較太多。
中國的醫療製度,反正是司空見慣了,什麽人都可以得罪,千萬不要得罪我們的天使們,呆會報複心一來了,在林清的身上亂紮幾針。
“404房。”我心裏念著這個數字,一路的數著下去,醫院裏盡是各式各樣的病人,這個區應該是專收交通意外的傷者,看得我心驚膽跳的。一個個包得著木乃伊的裝束,連五官都分不清楚啊。做人有時候要求不能太多,此情此境,我什麽都不想要,隻想林清平安無事。
進了404房的時候,有幾個人的表情看起來不太好,氣氛看起來有點凝重。我突然想起了媽媽離去時的情景,全身的血液都冷卻了,死亡的氛圍濃烈得我喘不過氣來,9號床剛剛有護士正在收拾床單。
我心裏緊張得幾乎不敢問話:“姑娘,請問這裏的病人去哪裏啦?”
護士搖了搖頭,無奈的歎息一句:“走了,剛剛的走的,太可惜,還那麽年輕。”
我無法呼吸,母親離去那種感覺,那種想失去全世界的感覺,悲痛欲絕的感覺,潸然淚下的感覺。全身無力的感覺,都衝擊著我,我眩暈倒了下去,好心的護士好像在一旁摻住了我,又好像說了一些安慰的話,到底說什麽了什麽我根本無從知道。
我整個人都被掏空了,魂魄好像飄散在四周八麵。
好像過了很久很久。我終於回複了一點點的清醒。一位年輕的婦人哭哭啼啼的問我:“這位小姐,你是誰?是我大哥什麽人啊?”
我考慮了良久,我到底是他的什麽人呢?雖然人已死,不複在了,可是他還是會永遠活在我的心裏,我還是愛著他的。
所以我堅定的對著年輕的婦人說:“愛人。”他愛不愛我,我不知道,可是我愛他這件事情是千真萬確的。
“愛人?你在我麵前說就可以了,千萬不要給我大嫂知道了,此情此景讓她知道這個真象,讓他情何以堪啊!”年輕的女人說完後繼續放聲嚎啼。
我心裏慢慢清醒了過來,林清結婚了嗎?這位傷心的婦人看起年紀應該比我還要大,不可能是林清的妹妹,一絲鐃幸從我的心頭飄過。
不好意思,這裏是9床嗎?我問著身邊的護士。
“這裏是6床。”護士回答道,又看了床頭的號碼,不好意思的跟我解釋著說:“不好意思,剛才收拾房間的時候,把編號弄倒了。”
謝天謝地。我全身喜悅都要顯露出來,就知道林清這小子看起不像是一個短命的鬼。不禁笑了出來。護士和婦人都莫名其妙的看著。
我心裏直罵自己無良,人家家人剛剛不幸過世,我竟然在這裏添亂。隻能不停的向她們彎腰點頭,不停的道歉。
“小姐,你有毛病就去五樓的神經科吧。”婦女狠狠的對我說,那種失去親人的心情我能理解。何況千錯萬錯的人是我。我隻能抓著她手誠懇跟她說:“大姐,好好保重身體,人死不能複生,節哀順便吧。”這些話都是爸媽離開的時候人家跟我說的,想不到現在有機會反而來安慰別人啦。
我站在那裏也不更再說什麽了,癡癡傻傻的拜托林清快點出來。突然間覺得渾身不對勁,好像被人狠狠的偷窺著,好像有人盯了我很久了。順著感覺的方向望去,大家猜我看到誰了?我日思夢想的林清,正亭亭玉立的,沒有穿沒有爛,麵容膠好的站在病房的門口,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我想他應該到看到整場戲了。也不出來阻撓一下,真是可惡到極點。
“你這個死女人,很希望我死嗎?”他看起來沒有什麽表情。隻是我萬萬想不到,這是我們分別這麽久來的第一句話。沒有問候,沒有關切,隻有火藥。
“對,就是想你死,天天求神拜佛,希望你早點安息就好了。”別有深意地望了望這張年輕俊俏的臉,這張我日思夢想的臉蛋。
“還要勞煩你來看我,不好意思。”他看起來好像有點在生悶氣的跟我說道。
“知道就好,我很忙的。”我沒有好氣的對他說著。心裏又直罵自己笨蛋,還要什麽麵子,還有什麽尊嚴啊。這個時候應該好好撲在他的懷裏,梨花帶雨訴說著思念之苦啊。要不也要表現大為緊張,問他傷到那裏了?或者表現得淒怨無助,細細柔柔的樣子。
“我住了醫院一個星期多了,你跑去哪裏了?電話也打不通,如果我真的要死了,想見你最後一麵都見不到了。”他似在質問我,可語氣之間卻有了一些溫柔。
我沒有好氣的望了他一眼,心窩裏突然衝出了一些叫做溫柔的東西。關切的拍拍他的手臂,順便用眼光把他的身體檢查了一遍,也算是吃吃他的小豆腐,問他:“有沒有傷到哪裏了。”
他搖了搖頭,坐到了9號的床上。問我:“你到底去哪裏了?”
“回我叔叔哪裏去了。”我跟他解釋道,也不敢解釋得太徹底,壓根本就不想讓他知道差點成為陳家少奶奶這件事。沒有什麽好炫耀的。
“為什麽連打電話也不開啊,白白浪費了我廉價轉讓給你的電話。”久違的笑容出現在他的動人,燦爛臉上。
“你以為我是你啊,那麽富有啊?為了省錢我的行動電話根本就不能漫遊的。出了這個城市,它就是一個廢物。”我拉著凳子坐在他的對麵。打算好好的把這家夥的臉看清楚,百看不厭的臉啊。“我有留紙條給你,說我去我叔叔那裏,你沒有看到嗎?”
“沒有,那天晚上,我在酒吧裏看到你時候……你也看到我了對吧。”他看到我一眼,好像有點猶猭的一下,繼續開口:“我以為你生氣了,所以連電話也不接了……我有追出來的,就在那個時候被摩托車撞到的。”
聽得我心裏一陣發緊。我這個死女人,到底去幹什麽了,人家為了我出了車禍,還好隻是一輛摩托車,如果是一輛大車,林清還不一命嗚呼,那現在我們就真的變成陰陽相隔了。他躺在醫院的時候,我竟然是在跟陳家二少爺討論著婚嫁的事情,我算是個什麽東西啊。
“對不起啊。”我沒頭沒腦的跟道歉。
“什麽?”他摸不著頭緒的反問著我。
“沒有什麽,就隻是想跟你道歉。那天晚上,你為什麽要追出來?”我追問著他。
“不知道,我的腳就是不聽我的話追出來了。”他手抓著頭發,很懊惱的回話。
“該不是喜歡上我了吧?”反正我也顧不上什麽麵子尊嚴的問題,我終於鼓起全身的勇氣頭頭問出了這句。
“什麽?我喜歡你?……大嬸,這是我聽過最好笑的笑話……不可能的事情。”那個自負又不可一世的林清去了哪裏了,為什麽連否認都那麽蒼白無力呢。
“喜歡我,讓你很丟臉嗎!”我不死心的追問著。“喜歡一個人很丟臉嗎?”
“我沒有,絕對沒有,以前沒有,今天沒有,以後都沒有。”他極力否認著。眼睛裏卻有了一些不自然的光閃爍著。我想起以前,我也是曾經用這樣的答案來否認我對他的喜歡的,可是我心裏卻明明喜歡得要死。口不對心這件事情,女人和男人原來都有相同的天份。
“算了。我會證明給你看,你是喜歡我的。”我自信的宣布著。怎麽樣證明,其實一點頭緒都沒有,信口開河誇大其詞挫一挫他的銳氣再說。
“你不要浪費心機了,不可能的事情。”他突然間變得很認真,語氣裏有了一種不容置疑的信心。
林清,你就等著瞧吧。你的心,會慢慢向我靠近的,終有一天,連你自己也說服不了它,它會是屬於我的。
“JOE哥哥,JOE哥哥,我給你買了你最喜歡吃的香草雪糕。”未見其人,先見其聲,一把年輕活潑的女孩子的聲音像夏日的陽光那樣清脆,令人神情一振。
青春可愛,粉粉嫩嫩的少艾,穿著可愛的娃娃裝,大概20歲。長著一張娃娃般精致的臉,可愛得連我都喜歡上。我不禁哀傷,我的青春小鳥一去不回頭,20歲的時候,我到底做了一些什麽事情了。那時候父母還健在,我應該好是他們的乖乖寶寶吧。
“是你喜歡吃的吧。”林清接著她的話,不冷也不熱。
“啊!我不理,我買了兩支,人家就是想跟你一起吃嘛。”少女撒嬌的聲音酥到了我的骨頭裏,如果撒嬌的對象是我,我一定投降,誰能抵抗得住這種可人兒啊。
“我不想吃,給這位姐姐吃吧,她是什麽愛吃。”林清很不耐煩的指著我,躺在床上一副我想休息的模樣,看來他麵前的兩位女性都不受他的歡迎。
少女終於發現我這個透明人的存在。甜甜的問著我:“姐姐,你是JOE哥哥的什麽人啊?”
跟她怎解釋好呢?沒有必要說吧。所以答非所問的指著她手裏快要溶掉的雪糕說:“是不是真的請我吃啊?”
少女依依不舍的看了林清一眼,確定他真的不想吃之一後,暗然了幾秒鍾,不情不願的雪糕遞給我。“姐姐喜歡吃就拿去吧。”
看著林清的表情應該是想下逐客令了,我也不想自討無趣。公式化的叮囑了他幾句就離開了。林清求救般的看著我一眼,小聲對我說:“麻煩你,把她也帶走吧。吵得我無法安寧。”
看樣子,小妹妹應該也是垂青林清的美色,留她在他身邊是極不安全的。就光憑這一點,我就應該賣個人情給林清,一舉兩得。
我熱情的對著少女說:“小妹妹,我知道你JOE哥哥很多密秘,想不想聽啊。”覺得自己挺卑鄙的,這樣子騙一個無知的少女,可是沒有辦法,愛情的麵前,沒有人是不自私的。現在不騙,以後她就變成我一個強大的對手了。
少女充滿愛慕的看了林清一眼,又扁了扁一下嘴,那樣子真的可愛極了。如果我是男人,我一定會喜歡上。可看樣子,林清暫時對她應該還沒有興趣,謝天謝地。
我軟硬兼施的把少女拖出了醫院。“你放手啦,我不走。”美少女即使是已經被我押出了醫院,我依然死死的扣著她的手臂,深怕她又溜回去林清的身邊。
“你答應我不回去,我就自然放手。”她身上的青春氣息感染了我嗎?我竟然俏皮的向她眨了眨眼睛。
“一把年紀了還裝成這種弱智的表情,你有病就去看醫生啦,大嬸。”她沒有好氣把我的手扯開,突然間轉成另外一副掛著厭惡的麵孔,剛才的可愛都到哪裏去了。
“大嬸?我是大嬸?你才是大媽呢!”真是氣得我差點嘔血,可事實上我這個大嬸她可以叫得名正言順,而她這個大媽我卻叫得心虛得要命。有這麽漂亮可人的大媽,誰不願意做大媽啊。
“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以我聰明的嗅覺一聞,我就知道你也是喜歡JOE哥哥的。”她那張青春的臉上竟然有一點惡毒的感覺,看得我心裏直冒冷汗。繼而又用不屑的眼神看了我一眼,說:“如果我是你,我就不自討苦吃,你這副尊嚴,做JOE哥哥的鍾點工還嫌醜。”
這個死丫頭,真的被愛情衝昏了腦袋了,竟然對一個初次見麵的姐姐說這這等狠話。氣得我開始有點口不擇言又故做鎮定,倚老賣老又以同情的眼光看著她說:“你這種青蘋果,林清可不愛吃。我就是這種尊嚴,可沒有辦法,林清就是喜歡,他還住在我家呢,你呢?他給什麽承諾你。”曾泡泡,你一定是瘋了,竟然為了一個男人和一個小妹妹在大街上爭風吃醋。
“什麽?JOE哥哥住在你家?”少女不相信的問著。真的被自己打敗了,跟她吵得天昏地暗,竟然連她名字都連不知道。
“是啊,住了快半年了。”我不可一世的向她炫耀。“我看你長得挺聰明伶俐的,如果我是就不自討苦吃啦,你還這麽年輕,長得又這麽可愛,喜歡你的人應該很多吧。”我好心的奉勸著她,這些話裏有一半的真情,一半的虛意,為了她也為了自己。
少女突然像一隻安靜小兔,那種表情竟然激起了我的憐憫。老天真的太有眼了,生為我女兒身,如果我是一個男子,我想我一定是那種見異思遷的陳世美,天下女子皆有憐惜之處啊!
太陽閃閃的照在我們的身上。大街上人來人往,林清還躺在醫院裏,他可能永遠不知道,有兩個傻瓜,本來毫不相關的兩個女子,為了他在30度高溫下汗流浹背吵著架。就像有些身在福中不知福一樣。
“姐姐,我拜托你,我真的很喜歡很喜歡JOE哥哥,沒有他我會死掉的。”少女哀求道,我心裏一軟,心想隻不過一個男人而已,喜歡就拿去吧。
可是問題,我也從來沒有這麽喜歡過一個人過,我當然不可能那麽偉大,什麽都可以禮讓,隻有男人不可以,這個道理我也是剛剛才明白的。真的對不起,小妹妹,你遲了一些日子認識我,如果早些時候你這樣子拜托我,隻要隨便給點轉讓費,林清我一定讓給你。可今時今日,我的心態已經完全不同啦。
“小妹,我也拜托你,我也很喜歡他,沒有他我也會死掉。”沒有他,我會死掉嗎?應該不會吧,父母離去後,我照樣必須好好的活著,愛一個人最大的勇氣和可貴之處是,即使他離開,你依然要好好的活著。可是,如果一定要說一些生生死死來表示愛情的深度,我照樣可以暢順的表達出來。
“你知道嗎?他出車禍的時候,我一點也不傷心,我真的很開心,我在想這一定是老天給機會我,讓我有機會跟他共患難……”少女低著頭,剛才的鬥爭氣勢已經完全消失了。
愛情這種東西,才叫人人平等。它萌生的痛苦,不僅僅是針對醜女,連美女也一樣。所以,我不應該與她針鋒相對,因為我們都是同病相憐。
“出車禍的時候,你在現場?”我好奇的問道。
“嗯,那天晚上我專門去酒吧捧JOE哥哥的場,才開始聊得開心,他不知道怎麽搞的,突然間像發瘋的追了出去,我就在後麵追,追出來的時候,他已經躺在地下,我拚命的搖著他,他一動也不動,嚇死我啦,我以為他會死去了……”她向我回憶著那天晚上的事故,表情有緊張,有驚危,有激動,我的心隨著她表情起伏著,好在,林清還好好的活著,感謝老天,這個家夥好活得好好的。
“所以,我真的感謝老天,他有危險的時候,是我在他的身邊,可那時候姐姐,你在哪裏?”她突然間尖銳的問著我。那種優越感又回到了她的身上,仿佛想證明給我看,她才是林清生命裏最重要見證人。
“那又怎麽樣?你的JOE哥哥可能會感謝你,可不會因此而愛上你。”我嚴肅對著她說。心裏卻對她懷著的感激,畢竟這個丫頭也算得上林清的救命恩人。
“為什麽?我有什麽不好?JOE哥哥為什麽永遠對我不冷不熱,我好難受啊,姐姐。”她撥了一下前額著的頭發,眼眶竟然紅了,好像要傾瀉而出眼淚來,真是一個情緒化的小東西,感情豐富得可以去演戲啦。
“好啦,沒有什麽了不起的。”我拍著她的肩膀,安慰著她。
“這麽說,姐姐打算讓我嗎?”她的眼睛突然間亮了起來,好像看到了希望。真想告訴她,傻丫頭,問題不在我的身上,在林清的身上,他才是事件的捅始者,要怪就怪他爸媽把他生得那樣迷人幹什麽,來這個世間難道就是專門讓女人為他傷心的?
“我可沒有這麽說。”我馬上劃清界線。千萬不要與情敵走得太近,這點理智我還是有。
我指著左邊的路對著她說:“我走這邊,你走那邊吧,我們永遠不會是同一路。”然後頭也不回的昂頭向前走。
遠遠的聽到她衝著我嚷的聲音:“姐姐,你記住,JOE哥哥,是我的,是我的,我要他一生一世,永生永世。”。
天啊,現在是在念台詞嗎?永生永世,下輩子讓林清投胎做一塊垃圾,你還怎麽永生永世,這一輩子都抓不住,還想著永生永世那些空洞的東西,現在的小女生都是在想什麽的,是不是看言情太多啦,中毒了,一點也不知生活的苦。看她穿得那樣光鮮,一看就知道是一個有錢人家的小姐。真是一個討厭的老天,盡讓我遇到有錢的人,偏偏我就是一個窮人。難道送我來到這個人世間,就僅僅為了做這些有錢少爺小姐們的陪襯嗎?氣得我咬牙切齒的。不公平的——天。
一邊走一邊想著那個瘋狂的丫頭,長煙花絢麗般燦爛的可人兒,如果我們不是喜歡上同一個男人,你這個朋友我交定啦。可惜,可惜啊,隻聽說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原來連愛情與友情也是如此
我想起了林清那本還沒有偷看完的日記,心情不禁雀躍起來。趕快跑吧,那裏應該可以找到我一些想要的答案。等著吧,謎團會逐漸打開的。哈哈,做偵探還蠻有意思的。
我像個小偷的鬼祟盜取了林清的故事,從他的日記本裏,我看到一個富有卻又貧窮的林清,令人憐惜的林清。
我叫林清。六歲之前的我,應該是快樂的吧。因為我已經完全沒有回憶了。我的痛苦源自於我的懂事。
我七歲的那年,躲在爸爸的書桌下麵,聽到他與媽媽吵架了。如果可以,我寧願永遠不知道這個秘密,我後悔得要死,為什麽我要躲在下麵竊聽著他們的對話。
從他們激烈的對話中我明白了,媽媽看我的眼光與哥哥為什麽是那麽的不同?為什麽她幾乎不怎麽正眼看我,也從不罵我,打我,好似我與她無關一樣。
原來我的確與她無關。我是爸爸在外麵與另一個女人風流一夜的結果。女人把我生了下來,要了一筆錢就離開了。所以,我是被賣到這個家的。
爸爸是一個成功的生意人,從小的時候我就知道,我家裏有許多的工人,每個人都叫我二少爺,我什麽都不缺,缺的是媽媽關懷的眼光。
媽媽是一個善良的女人,她對家裏的每個人都很好,即使是一條小狗,她也是溫柔以待,輕聲細語。隻有我是例外的,我的存在,好像時時刻刻都在提醒她,她的男人曾經對她不忠,所以每當她看到我的時候,眼睛裏都透露著怨恨,於是她是能對我熟視無睹。我從來不曾怪她,我怪的是那個把我賣掉的女人。
我從來沒有想過當什麽少爺。我寧願當一個有媽媽的窮孩子。
爸爸每天都很忙,見到我的時候,就摸摸著我的頭,告訴我要聽媽媽的話。每當看到媽媽親熱的擁抱哥哥的時候,每當我看到媽媽那些冷冷的眼光的時候,我剩下的隻有心怯。我想問爸爸:“你為什麽要出去風流,為什麽要向那個女人買了我。”
可我什麽都沒有說,我盡力又安分守紀的做著他們的乖兒子,我不知道他們到底是否洞悉我已經知道了這個秘密。
從此以後,我每天都在祈禱自己能快點長大,長大以後,我就不需要媽媽的愛了,長大以後,我能自立的時候離開這個家,媽媽就不用再痛苦了。
我苦悶的生活。在安的到來,有了很重要的轉變。
我認識安的時候,是一個初夏的時候,天空高高的,一抹白雲擋不住陽光照耀在她那張美麗的臉上閃閃發光。
那天她穿著一條碎花裙,紮著兩條長長的辮子,風輕輕吹在她的裙擺上,我永遠記得她天使般的笑容,從來沒有人這樣子真誠的對我笑過,她說:“你就是林清弟弟吧,我是安安,我們交個朋友吧。”
那抹笑,從此永遠停駐在我身體裏。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天使的存在,而且天使長真的很好看。
安安的爸爸與爸爸是生意的拍檔,於是每當周未的時候,我家的小花園裏,永遠都看到安安那可愛的身影。隻要見到她,我就忘記了孤獨。
安安成了我的初戀,我甚至計劃好,我18歲的時候,就娶安為妻。然後搬出這個家,找一個溫馨的小屋,然後永遠幸福快樂的生活在一起。我從來沒有什麽野心,安成了我唯一的野心。
在我13歲的時候,我試圖性的問過安:“安,以後我們結婚好不好?”
安看起來有點迷惘,思考了一會之後露出一彎迷人的淺笑,說:“等我們長大了之後,那時候確定了我喜歡你,你也喜歡我,我們就結婚,沒有問題。”
這算是給我承諾嗎?我還與她勾了小指頭。我想我們會相愛的,我們會結婚的。
15歲的時候,我被爸爸送一間寄宿的學校。我想他是清楚我在家裏的處境的,這是他唯一能幫我做一事情。離開那個籠子,我應該是一隻自由飛翔的小鳥。
我的離開,對這個家是最好的。我一直以來的沉默寡言,大家都應該猜測到一些東西了,我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世。隻是大家都心照不宣不已。
從寄宿學樣開始,我才發現自己是那麽的討人喜歡的。我的抽屜裏常常有女孩子送的禮物,寫的情書。可我的孤獨無藥可醫,我的內心很恐慌,一種洪流卷過般的荒蕪,因為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要怎樣,每當這個時候,我就想著安,安的笑容像是我的鎮定劑,讓我安心。
大哥有時候跟著安來看我。我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竟然是那樣的絕配,心裏有了隱隱的不安。有些事情不需要說破,時間會告訴我答案,我18歲的時候,安終於成了大哥的女朋友,她臉上淡淡的紅暈,說明她也是喜歡大哥。
這個女孩子笑容原來不屬於我,可我不甘心,相比於富有的大哥,我是那麽的貧乏,連安我也失去了,我就真的一無所有了。
大哥和安為我慶祝18歲生日的時候。我喝了很多的酒,趁著安不在的時候,我以一個男子漢的姿態語無論次問大哥:“哥,能不能,把安讓給我?”
大哥抬起了頭,聲音沙啞地說:“除了安,隻要你要什麽,我都可以讓給你。”
我苦笑著,大哥就好像一個劊子手般把的心處決了。
“除了安,我什麽都不要你讓。”我厚顏無恥的要求著他,說:“哥,你什麽都有,我卻一無所有,你有一整個家的幸福,而我什麽都沒有。”
哥錯愕的看了我很久,說:“原來你什麽都知道?”
我當然什麽都知道,從小到大都知道。如果可以,我寧願什麽都不知道,那麽我依然是一個蒙朧18歲的少年。
那時候安就站在門前,應該是聽到我們的對話。我看著她的眼睛,她對我應該有了愧疚之情,試圖向我解釋著,說:“林清,你聽我,我…一直都隻把你當弟弟……對不起。”
我苦笑著,我需要的是愛情,不是同情。我狠狠的對著她說:“你不需要跟我道歉,你這些話隻會使我難受,不會減輕我好受的程度。”
那一刻我隻想逃離那個地方,兩個相愛的人對我的同情,我承受不起。於是,我發瘋般的衝了出去,大哥在後麵追著我,在樓梯上下級的時候他企圖拉住我的時候,悲劇就發生了。這條樓梯和我一起成了謀害大哥的殺手。我安然無事,大哥滾了下去,我聽到安尖叫的聲音。
從些,大哥的左腳比右腳少了2厘米。
大哥進手術的時候,媽媽扯著我的胸膛,哭著問我:“我那一點對不起我啦?辛辛苦苦養了你18年,為什麽你要恩將仇報。”
沒有錯,我從來都不是她的兒子。那個公開的秘密就徹底捅破了。
我常常在想,如果我的身體裏不是留著父親的血液,一切都會好過。
我想任性的孩子般,愛上了酒。聽說,我的親生母親,是酒廊裏賣酒的女郎,父親是她的老顧客,常常到那裏應酬。在這一些酒池肉林的地方,一個灑廊的女子與一個多金的男人發生關係是司空見慣的,不慣的是搞出了一條性命,而且生了下來。
我的背後著著一些碎言碎語,他們說我畢竟是那個低俗女子生的孩子,所以才會染上酗酒的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