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 攤牌
牽著林夢兒的手下了樓,底下已經有不少學生都圍在操場上看熱鬧了,剛剛麻雀差點摔到樓下那一幕估計有不少人看到,所以我們這群人理所當然的成為眾人注視的對象,洪天朝很享受這樣的目光,一臉驕傲的跟眾人打招呼呢,好像自己是個偶像一樣,我還是有點不習慣成為眾人矚目的對象,於是下了樓了,牽著林夢兒的手就打算找個安靜的地方跟她聊聊了。
人群裏都在議論紛紛,就在這時候突然學生們都站在兩旁自動的分出一條道出來,原來是蔣校長帶著一大群校領導過來,應該是收到風,過來調查一下情況,一看到我,蔣校長就有點無奈道:“怎麽又是你,陳讓,你是不是一天沒惹麻煩就一天都過得不舒服啊?”
“校長,我這是做好事,剛剛有學生想不開想跳樓,是我幫忙拉回來的,我這怎麽說都是見義勇為,你咋能說我惹麻煩呢。”我一臉微笑道:“你要是不信,可以問問在場的人是不是怎麽一回事?”
我怎麽一說,在場的學生都七嘴八舌的討論起來了,他們不知道具體的情況,但至少是看到麻雀快要摔下來的時候,是我伸出手拉住了他,所以我怎麽一解釋,他們自然會這樣認為了,輿論很快就站在我這一邊。
蔣校長眯著眼睛,這頭老狐狸自然不會相信,我們班主任則是覺得臉上有光,一個勁的跟後麵跟上的龍城各家媒體吹噓,說我是他班裏的學生呢。
龍城的各家媒體都沒走,所以剛剛那一幕估計也一樣盡收眼底了,他們一時間立馬都圍了過來,為剛剛的事采訪我呢,我疲於應付,況且還有話想跟林夢兒說,壓根就不想跟這群媒體打交道呢,好在蔣校長那些校領導和洪天朝他們幫我解了圍,讓媒體朋友都先去休息,然後我們家班主任給我使了一個眼神,我就立馬找機會拉著林夢兒走了。
臨走之前,有一個帶著工作證的女人衝出重重包圍,將一張名片塞在我口袋裏,還抬起頭扶了扶自己的眼睛,一臉笑眯眯道:“同學,你看看你什麽時候有時間,給我打個電話,我想單獨采訪你一下。”
女人長得不錯,五官精巧,穿著職業裝,踩著黑絲高跟,一看就是那種剛踏入職場的女性,身上都帶著朝氣,我剛想敷衍幾句,這女人就被我們學校的某個老師給拉回去了,而我也拉著林夢兒離開了是非之地。
離開這裏後,我將林夢兒拉入後樓,一路上她都不說話的跟著我,十分配合,等到了這後,我才鬆開她的手,見後麵沒人跟著,就點了一根煙道:“說吧,你跟麻雀到底是啥關係?”
“你管得著嗎?”林夢兒抬起頭看了我一眼道:“我跟你誰有關係好像都不關你的事吧,陳讓,你不覺得你管得有點太寬了嗎,有這精力你還不如去管管你的小女友呢。”
我吸了一口煙道;“我是不想管,但問題是人家麻雀找上門了,我總得明白他為啥要這樣針對我吧,難道就這樣稀裏糊塗的挨一頓揍,我現在傷口還疼了,那王八蛋下手可不輕,我都為你跟他單挑了,你就這態度,林夢兒你有沒有良心啊?”
“給我一根煙。”林夢兒忽然伸出手道。
我拍了一下她的手道:“抽毛煙啊,好的不學盡學壞的,你這種就是浪費煙草的貨色,別廢話,趕緊跟我解釋清楚,你到底跟麻雀是怎樣的關係。”
“你不讓我抽煙,但為啥燕青青抽煙你就不管?”林夢兒反問道。
我沒理她這茬,女人的思維還真是奇怪啊,現在提起燕青青是怎樣?林夢兒見我沒搭理他,才接著說道:“我十歲那年,在家門口撿到了麻雀,當時他是個小乞丐,渾身髒兮兮的,那年剛好是龍城第一場大雪,很冷,他就光著腳丫,穿著單薄的衣服,身旁還有一個基本被凍死的老人,我看他那樣覺得有點可憐,就把他背進家裏,給了他一頓飯,我的爸媽都信佛,所以都很善良,就順便把那個老人送去醫院了,我記得應該是淩晨三點,那個老人就死了,當時麻雀狼吞虎咽的吃完一頓飯,他明明很餓,但也不敢吃多,還想著給那老人帶點,後來這飯沒帶成,聽到這個消息的我哭了,原因很簡單,我至少還有爸媽,但老乞丐死了,小乞丐就啥也沒有了,那時我還小,不是很能體會那種感受,反正看他一臉木納的表情,我就覺得有點心疼,就想哭,那會他就忽然拉著我的手,說這輩子要給我報恩,我也沒放在心上,後來讀初中的時候,我也不知道他用了什麽辦法,來到我的學校讀書了,這幾年一直都有在照顧我,我知道他喜歡我,但我對他沒感覺,頂多就覺得他像我哥哥,我也跟他說過這事,說我可能不會喜歡他,可人家一點都不在乎,說他不在乎我喜歡不喜歡他,隻要他能待在我旁邊就夠了。”
“有時候想想,我還真是挺幸運的,從初中升入高中,也就高中開學被欺負了一陣,然後是伊文華和程晨幫我報仇,其實我後來才知道,是麻雀一個人把那些人給堵了,伊文華和程晨則是剛好路過幫了忙,所以嚴格上來說,是麻雀幫我報了仇,他一直就像我的守護者一樣,默默的守護在我身邊,有人欺負我他就幫我出頭,為了我拒絕了很多女生,有一次一個女生都為了他要跳樓,但我一個電話,他就把那個女生給拋棄了來找我了,他也是第一個知道我喜歡伊文華的,為此沒少找伊文華的麻煩,好幾次都打得鼻青臉腫,傷都是我給他處理的,我埋怨他,他還跟我傻笑,一開始覺得虧欠他很多,後來也就習慣,反正欠他那麽多,估計也還不了,也就一直欠著了。”
“昨天晚上,程晨叫我去莉莉喝酒,我找了個借口沒去,然後待在家裏忽然矯情的覺得人生真操蛋,就自己一個人溜去“遇吧”哪裏喝酒去了,我討厭燕青青,從第一次見麵就討厭她那股高傲的模樣,後來她打入了伊文華的圈子,把程晨跟你都搶走了,我就更討厭她了,酒喝多了,就會胡思亂想,一方麵是嫉妒燕青青,另一方麵是忽然想起你了,想打電話給你又不敢,我多驕傲的一個人啊,從小到大都沒低過頭,憑啥可憐兮兮的為你陳讓低頭,想來想去,隻能打電話給麻雀了,他來的時候我喝得有點多,我也不知道說了啥,他送我回家後,隔天就找你麻煩了,情況就是怎麽個情況,你想罵想打隨你便吧,反正我是沒覺得自己做錯,誰讓你這段時間一直冷落我啊!”
說到最後,林夢兒忽然埋怨起我來了,我聽完怎麽一大段,也有點搞清楚麻雀跟林夢兒的關係了,跟我一開始預料的差不多,果然還是因為女人才有怎麽一檔子事,紅顏禍水,我對這個詞又有了新的見解。
我看向林夢兒道:“照你怎麽說,麻雀對你挺不錯的,你兩這也算有緣,不然直接在一起算了,免得以後他拿我當情敵,我可不想跟楊文龍一樣,天天被他糾纏不休。”
“你知道麻雀為啥老是跟楊文龍過不去嗎?”林夢兒眨著大眼睛問道。
我說道:“估計跟你也脫不了幹係。”
“聰明。”林夢兒樂道:“開學的時候,楊文龍在校門口看上我,就上前來調戲了我一下,那一幕被麻雀看到了,所以這一年他一直都被麻雀給盯上,到現在還一點鬆手的意思都沒有,楊文龍打架很厲害,比文化還要厲害不知道多少倍,麻雀在他麵前根本還手之力都沒有,但他就是不放棄,這也是這一年麻雀拳腳功夫飛快進步的主要原因,我估計你現在在麻雀眼裏跟楊文龍差不多了,接下來的三年有你好受的。”
我搖了搖頭道:“我沒時間陪麻雀玩,估計過一段時間,我就要退學了,出去混社會了。”
林夢兒有點詫異道:“你不想讀書了?”
“程晨應該跟你說過許安然的事,我打算三年之內出頭,讀書肯定是來不及的,想要快速成功,隻有一條路。”我無奈道。
“你打算怎麽做?”林夢兒問道。
我把煙熄滅道:“我爸當年留下的資本,我也該好好的利用一下了,想要短時間上位,除了那個女人可以幫我,我實在想不到其他的辦法,過幾天打算約那個女人出來好好談一下,她想利用我,我總得刮點什麽東西回本吧,不然太虧了,如果談攏的話,估計這一周內就會退學,我身處的那個世界太複雜了,你還是別插一腳了,卷入一個許安然我已經很愧疚了,再卷入一個你,我就真成千古罪人了,你在學校好好讀書,好好做你的好學生,咱倆以後估計就不是一個世界了,我知道你喜歡我,我也曾經喜歡你,但最好忘了我吧,說實話,我不想你跟著我去冒險,我知道我要走的是一條什麽樣的路,太苦了也太危險了,還好我們還沒有開始,就這樣結束了最好,我給不了你想要的,但麻雀可以。”
說完,我就打算轉身走了,林夢兒伸出手拉住我道:“你這算是跟我攤牌了?”
“嗯,就這樣吧,有些事說清楚點,對你對我都是好事。”
我掰開林夢兒的說,跨出幾步,在距離林夢兒十米之外的地方停下,冷漠的板著一張蒼白的臉,說了我不曾對任何人說過多的三個字:“對不起。”
然後便大踏步的離開了這裏,隻剩下哭得撕心裂肺的林夢兒。
“……”
林夢兒伸出雙手一起抹去一臉淚水,終於停止哭泣了,她蹲坐在地上,望著地下的煙頭,然後傻笑的抬起頭看向走到她旁邊的程晨。
“傻丫頭。”程晨陪著林夢兒蹲在地上,也陪著她一起靠著牆,然後咬牙切齒道:“陳讓這個混小子,居然讓我家夢兒哭得怎麽傷心,你放心,我程大小姐一定會幫你出口惡氣的。”
“晨晨,別這樣說,他沒有欠我什麽。”
印象中一直被程晨保護了一年而且可能會一直保護下去的林夢兒輕微哽咽道:“他那種男人,就是這樣不拖泥帶水,比起那些給你希望後給你絕望的男人要好得太多了,我不清楚他身上發生了什麽事,但我認識他這大半年,從來沒有聽過她跟誰說過對不起,今天他跟我說了一句對不起,應該算是值了。”
林夢兒在程晨的錯愕中撿起地上的煙頭,重新點燃放到嘴邊吸了一口後接著說道:“晨晨,我沒你想的那麽軟弱,隻是愛不到一個人而已,這有什麽,誰說你愛的那個人就必須愛你,要是真能這樣心想事成的話,這個世界就沒有那麽多癡情怨女了,我沒有那麽任性,他答應跟我在一起自然最好,但不答應頂多就是放棄而已,他從來沒有跟我說過他以前的事,但我能從他佝僂的身體中知道,他是一個承擔了整個父輩並且忍辱負重熬日子的男孩,而我隻是一個衣食無憂的女人,腦地瓜不靈光,也沒有什麽深厚的底蘊,頂多就是長得漂亮一點,幫不了他什麽,我眼光太低,就算勉強在一起也隻能當個花瓶,羅曉燕至少為了他減了四十多斤的肉,燕青青能夠給予他實則性的幫助,許安然給了他奮鬥的理由,而我呢,什麽都給不了,就算給了他也不會想要,你說我再幽怨記恨罵他不要我,是不是有點太貪心了?我哭,不是因為他不要我,我是在心疼他的苦,我不是無私的女人,也不崇高,一點都不偉大,但愛一個人,我想慢慢放在心裏細水流長一輩子,有些話,陳讓不對我說,可我懂,所以我願意等,就算等不到,我也不後悔。”
程晨安靜的聽著林夢兒的傾訴,忽然想起了伊文華偶爾說過的一句話,林夢兒這樣的女人在陳讓的人生中隻能是一個過客,道行太淺,永遠無法興風作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