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離開深淵
等這一切都結束,喬暖看著靠在沙發上熟睡的男人,心裏有些悲涼。之前要她服侍的那個男人,名叫宋傾,是喬暖的前夫。
三年前的一切,喬暖都還曆曆在目,她一直試圖努力忘記這一切,可今日宋傾再度出現,讓一直活在痛苦和不安裏的喬暖,再度陷入了絕望。
有些東西,越想隱藏,卻越尖銳,越尖銳,卻又越想要隱藏。
喬暖用男人的外套裹住自己,起身想要離開。她不確定,宋傾的傷勢有多嚴重,如果宋傾知道是她幹的,還要牽扯進當年的恩怨,喬暖想想都覺得害怕。
父親病重入院,還等著她賺了這筆錢付醫藥費。喬暖現在格外後悔,後悔自己太衝動。可躲在這裏終歸不是辦法,她不知道剛才入侵自己的男人是誰,也不知道外麵的情況。
她還是決定要出去看看,再害怕,這事總要解決,畢竟,她沒有任何人可以依靠。
不料剛起身就被原本昏睡的男人一把拽住了,喬暖一個趔趄又跌坐在他懷裏。
男人還是不清醒的,把喬暖按在懷裏,低聲喃喃:“不要走……”
喬暖愣住了,她確定男人是不清醒的,可是被他禁錮在懷裏,她沒法動彈。而且,男人的那句挽留,讓她心底有了異樣的情緒。
喬暖啞然失笑,是感動?被一個不認識的男人在夜總會強取豪奪,事後卻又昏迷不醒。好不容易從蘇媛那兒低聲下氣求來的機會泡湯,喬暖有些惋惜。
這樣一來,父親的醫藥費,不知何時才能湊齊。
窮人的悲哀就在於,她沒辦法停止大腦對錢的渴望,無時無刻,她都會被貧窮這個詞困擾。
喬暖靠在男人懷裏,無計可施,不知道過了多久,她也開始犯困,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再醒來的時候,喬暖發現自己躺在好好的躺在沙發上,身上用一張毯子蓋得嚴嚴實實的。而昨晚入侵她的始作俑者,穿戴整齊,就坐在不遠處的躺椅上。
喬暖有些摸不清情況,如果他隻是來這裏“玩”的客人,放下錢他就可以走了,根本用不著等她醒來,可他等著她醒來,卻又定定地看著她不說話,臉色陰晴不定。
“那個……我……”喬暖試著打破這種尷尬。
“穿好,跟我走。”男人走過來,在茶幾上放下一套衣服,又退了回去,繼續看著她。
喬暖撩起毯子的一角,吸了口冷氣。自己就那麽光溜溜地被一塊不大不小的毯子蓋住,不管怎麽扯,她都會走光。
想到昨晚已經坦誠相見了,自己究竟是在別扭什麽?想了想還是決定就這麽換,可是男人注視的目光讓她感覺如芒在背,伸出去的手又猶豫著縮了回來。
“那個……能不能麻煩你,背過去……”喬暖試探著問道。
真麻煩。
薑沂南想了想,這麽看著一個女人換衣服也很無趣,輕咳一聲,還是背過身去了。
喬暖看他轉過身,立刻麻溜地穿好衣服,然後跟著男人走了出去。
蘇媛看到喬暖,先是大怒,想要過來抓喬暖,卻被走在前麵的男人攔住了。
蘇媛定神一看,忙亂地道歉:“沈少,不好意思,這姑娘是我們這的,昨晚犯了事,您看,能不能……”
“不能。她必須跟我走。”薑沂南言簡意賅,意思已經很明顯,這個女人,他非要帶走不可。
蘇媛臉上青一陣,白一陣,一邊是國內數一數二的建築公司副總宋傾,一邊是沈氏集團唯一的繼承人薑沂南,一個還躺在醫院昏迷不醒,一個陰沉著臉不肯放人,蘇媛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辦好。
一番比較,蘇媛還是覺得不能得罪了薑沂南,畢竟對方的身份,可以輕而易舉地讓她這夜總會來不下去。雖然宋傾也算是有錢人,而且受了傷,不過不會比薑沂南難搞。
看蘇媛杵在自己麵前擋了許久的路,薑沂南不滿地饒過她出去了,喬暖一看這情形立馬跟了上去。
一旁的人想要阻攔喬暖,被蘇媛攔住。
“讓她走,薑沂南,我們惹不起。”蘇媛看著喬暖跟在薑沂南身後出了夜總會。
“那宋總那邊……”
“我自有辦法。”蘇媛歎了口氣,鬧了一夜,還要忙著收場,她也沒空去想那麽多。
喬暖一路被帶到了一個僻靜的別墅,四麵都是密密麻麻的樹,細細碎碎的陽光透過車窗灑在喬暖臉上。
喬暖伸手去觸摸那小團光亮,暖暖的,落在手心裏。她彎了彎眼睛,笑了出來。
薑沂南抬頭瞥了一眼後視鏡,看到喬暖的笑一愣,心裏某塊柔軟的部分似乎受到了觸動。
定了定神,他還是冷冷地命令道:“下車。”
喬暖覺得自己傻透了,忙把手縮回來,趕緊下了車。
進了別墅,是巨大的客廳,裝璜華美但庸俗,白色的樓梯彎彎曲曲直達二樓,鋪了潔白的毯子。
薑沂南一進門就上了樓,一聲不吭地把喬暖丟在客廳中央。喬暖吃不準對方的態度,不敢輕易跟上去,想了想,也不敢坐,一個人傻愣愣地站在客廳裏,等著薑沂南。
不久,有人下樓來。卻不是薑沂南。
沈家的傭人給她送來了幾粒藥,說是沈少安排給她送來的。喬暖立馬就明白了那是什麽藥。
不就是避孕藥嗎?吃就是了,想必對方並不想因為一夜情而讓她懷上自己的孩子,怕她借此糾纏。
喬暖吃了藥,傭人看她這麽站著也不是事,就擅自提議讓她坐下。喬暖點了點頭,站了那麽久,腿都麻了,也不知那男人究竟要做什麽,也不敢偷偷走了,隻好順從提議,坐在了沙發上。
薑沂南回了臥室,洗了澡,換了衣服,又打了幾通電話,陰沉著臉從樓上下來,打算回公司。
“那個……我……我可以離開嗎?”喬暖弱弱地問。
薑沂南一皺眉,自己在樓上鼓搗這麽半天,早忘了還帶回來個女人。
“離開?”他問。
喬暖察覺出對方語氣不善,可一想到那筆高昂的醫藥費,喬暖就不得不鼓起勇氣,繼續說:“是的。我想回去……工作。”
最後兩個字幾乎微不可聞,薑沂南心裏泛起一陣惡心,把她帶回來隻是怕有人借這是大肆宣揚,而被帶回的這個女人,竟然坐在他沈少的沙發上,開口說要會夜總會“工作”?
看對方不說話,喬暖繼續哀求道:“我……缺錢……我要回去賺錢……”
薑沂南眉頭緊皺,被她帶回來的女人,居然說要會夜總會賺錢?是嫌他沒給他錢還是嫌他窮?
“缺錢……為了錢就可以低三下四任由別人玩弄?”薑沂南盡力用了幹淨的詞匯,保持他良好的修養。
“你懂什麽?你這種從小就活在蜜罐裏,不知人間疾苦的少爺懂什麽?”喬暖自嘲地笑了笑,“為了錢,我什麽都願意做,這就是我們窮人的悲哀,一輩子,被錢壓住,不得不像現實低頭妥協!”
一句話突然激起了薑沂南的怒氣:“要錢是嗎?我給你!”一張卡,扔在了喬暖的麵前,“用多少,隨你!”
這不是他一貫的作風,衝別人砸黑卡,他第一次做這樣沒風度的事。
不知道為什麽,這個女人偏偏就像是有一種魔力,讓他無法抗拒的魔力。不自覺地,想要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