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令人心疼的少年
周日。
凡仁正開著車漫無目的地行駛在路上。
本來今天林可兒約好了要一起出去買幾本輔導資料，來應對緊張的高三衝刺學習。可是林可兒卻突然告訴凡仁自己有事，來不了了。
雖然凡仁有點無奈，不過既然都出來了，還是想開著車兜一兜再回去。
……
正當凡仁經過興盛路，花城有名的酒吧街時，一個人吸引了他了注意。
約莫十二三歲的少年晃悠悠地走在路上，好似隨時都要跌倒一般。路過的人看見這少年，都用不屑的眼光掃過，沒有一個伸出援手。
走著走著，少年好似支撐不住了，便一屁股栽倒在了一個牆角，腦袋低垂下來。
看到這一幕的凡仁，立刻下了車，衝向那個少年。
“你沒事吧？”凡仁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少年沒有任何回應。
“喂，醒醒！”少年身上有一股很濃的酒味，凡仁趕緊拍了拍少年的背。
“嘔”
一大灘酸臭的嘔吐物被少年吐了出來。
隨著一波又一波的嘔吐，少年低垂著的頭終於抬起來了一點，英氣的眉毛顯得有些癱軟，一雙漂亮的眼睛此時卻滿是灰暗。
看著少年的臉，凡仁總覺得有點眼熟，好像曾經在哪見過。
待得少年緩過勁來，凡仁也一屁股坐在了少年旁邊。
“發生了什麽事請嗎？”
頓了頓，凡仁關切的問道。
“你走吧，不用管我！”少年看都沒看凡仁一眼，顫巍巍地站了起來，想離開這個牆角。
凡仁一把拉住了少年：“我帶你去休息一下吧！”
“別動我！”少年一把甩開凡仁的手。
但甩開後，少年似乎也沒了力氣，又是栽倒在了地麵上。
看著一副倔強樣子的少年，凡仁有些無奈，直接把少年搬到了車後座。
少年想掙紮一下，但看到凡仁眼中真誠的關切，還是放棄了。
上了車的少年絲毫沒有避諱自己滿身的嘔吐物，直接躺倒在了凡仁的車上，嘔吐物沾滿了後座。
看著已經麵目全非的後座，凡仁心裏不由得生出一絲不快。
“開一下暖氣，好冷！”少年道。
現在外麵的天氣是三十多度，不過凡仁一想到少年的狀況，還是忍著炎熱打開了暖氣。
沒一會兒，凡仁便汗流俠背了。
“你該說說怎麽回事了吧？”凡仁忍著心裏的不快，問道。
“出來喝了點酒，喝過了而已。”緩過來的少年瞥了瞥嘴道。
隨後，少年從褲兜裏抽出幾十張嶄新的一百元，丟在了後座：“這是今天報答你的。”
看著少年的動作，凡仁心裏不愉更甚：“收回去，我幫你是為了這些錢嗎？”
聽了凡仁陡然變得嚴厲的語氣，少年露出一絲驚慌，把錢收了回去。
“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我不想回去！我不想回去！”出乎凡仁意料的是，一聽到回家，任性的少年便瘋了似的保住了頭，叫嚎著。
聽著少年淒厲的哭聲，凡仁也沒有繼續追問。
哭成持續了好一會，凡仁沒有主動開口。
“我不想回家，因為他們會逼我去上學.……”少年主動打開了話匣，好似自言自語的道。
聽了少年顫抖的話語，凡仁心裏的一絲不快悄然散去：“為什麽不想去學校？”
“我……我沒有朋友。”少年低聲道。
聽了少年的話，凡仁一陣意外，本來凡仁以為少年是因為討厭學習才不想去學校的。沒想到竟然是這個願意。看著少年，凡仁不禁回想到了曾經的自己。
凡仁倒是沒想過少年在騙自己，這種真誠卻顯得卑微的話語和語氣，是裝不出來的。
……
凡仁把車停在了一間私房茶館前。
“去喝點茶，醒醒酒吧。”
說罷，凡仁扶著少年進了茶館。
“上一壺普洱。”
普洱有不錯的解酒的功效，這個知識還是上次陳清清的事情發生後凡仁查到的。
……
“能跟我說說為什麽沒有朋友嗎？”凡仁心平氣和的問著對麵的少年。
少年喝了幾杯，臉上的昏沉明顯地消散了不少，眼神也亮了幾分。
但一聽到凡仁的問題，本來略微有些明亮的目光又暗淡了下去。
“我今年初二，在我初一的時候，我有很多，很多，很多的朋友！”少年眼裏露出了幾絲回憶。
“那為什麽？”
看著少年的表情，凡仁心裏的不快完全消散了，心裏不禁生出幾分憐惜。
“那些人！都是為了我的錢來的！我初二沒零花錢了！不能給他們買東西了，他們就不理我了！”說到這裏，少年的淚水又沒忍住，滾落了下來。
聽了少年的話，凡仁心裏一驚，不過卻沒有表現在臉上：“要不要跟我細說一下，說不定我能給你點建議。”
“嗯”少年點點頭：“我爸媽都是做生意的，所以家裏還算富有。初一入學的時候，我為了交朋友，會給班裏的人送一些禮物，他們想要什麽我都會去買給他們，反正我也不缺這一點錢。所以到後來，我身邊總有許多人圍著我轉，每天喊我哥，什麽事情都給我辦的好好的。那時候我還天真的以為，我和他們之間所謂的兄弟情誼情比金堅。”
說到這裏，少年喝了口茶，頓了頓繼續道：“直到初二那年，因為初一都沒怎麽學，隻顧著和那群人混了，成績一落千丈，家裏就沒怎麽給錢了。後來我沒錢給他們買東西了，我身邊的人也就一下子都離開了。不僅如此！”
少年的淚水又流出來了：“他們！我上周居然聽到他們在談論我.……居然說我是一個提款機！一個有錢的傻帽！”
“我當時就衝出去了，質問他們為什麽要這樣說我，他們一個個都不敢直視我，都跑了！一定都是心虛！這群混賬！”少年一拳砸在茶桌上，強大的反震力讓少年的手都腫了起來。
可是少年卻沒有露出一絲疼痛的表情，臉上有的隻有不解和悲涼。
看著這樣的少年，凡仁心裏不禁痛了一下，這跟以前的他太像了，沒有朋友，在班裏被全部人孤立。
凡仁不禁摸了摸少年的頭，把痛哭著的少年摟入懷中，拍著少年的背：“沒事的，沒事的。”
……
“我送你上樓吧。”
看著行動還不太便利的少年，凡仁道。
少年點點頭，沒有拒絕。如果不是凡仁那時候拒絕了他的錢，他一定不會跟凡仁說這麽多。
少年住的地方是一處很豪華的複式樓，一梯一戶。
按了門鈴，一個熟悉的聲音出現在凡仁的耳朵中，聲音中透著焦急，甚至略帶哭腔。
“來了！”
“班長？”
“是你？”
開門的居然是林可兒，林可兒臉上還帶著未幹的淚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