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 迷茫再回首

  終日，迷離恍惚，渾渾噩噩的消磨著所謂的黃金難買的光陰。心中並沒有什麼急切和焦躁，僅有一些毫無頭緒的煩愁。 

  煩愁的束縛有時幾乎令我窒息。那種時隱時現、蹤跡難尋的感覺，將我壓抑的小了好幾倍，這種怪異的感覺起源於那兩朵花，自見到那兩朵花的那個下午之後。我便進入了心靈痛苦的困獸之鬥中！ 

  那是一個平靜溫和的下午，陽光燦爛卻不火熱，清風微微的吹著，風中夾雜著淡淡的花香，彷彿美麗的少女輕輕吹出的芳蘭之氣。天也是那樣的湛藍而曠遠。光葇的空間給我一種超然清新的感覺。那兩朵顏色迥異的花兒便如開放的少女亭亭立於我的面前。初見之下，我似乎有些手足無措，似乎因現在並非盛夏卻有如此美麗的花兒而感到驚奇呢？？ 

  嫣紅如血、奼紫如墨。極深的顏色，給我的是一種純天然的莊重和那種渾然天成的不容侵犯的氣勢！人得慾望總是催促人去採摘禁果，我升起一種想佔有的私念、環顧四周，無人之下總覺得不要太絕情的好。留下一朵給別人欣賞吧！我站在兩朵花的面前，目不轉睛的盯著這兩朵如仙女般的花。花兒兩種不同的芳香交織在一起，變成一種極具衝擊性的氣息，它肆無忌憚的衝擊我那敏感而又脆弱的神經，讓我迷失於懸崖絕壁之緣。 

  兩朵都充滿了非凡誘惑力的花兒，讓我取捨兩難。魚與熊掌兼得卻又不敢，或許不能。欲取其一又羨其二，也許這也是人生四字路口的抉擇吧！ 

  地氣因陽光的逐漸加強而上升，花朵在朦朧的地氣中幻化萬千的變換。一種姿勢接著另一種姿勢，我彷彿聽到他們尖銳的歡叫聲。花色在逐漸升騰，被遠處的勁風吹到樹林的深處，我想到那深處一探究竟，但我還沒有這個能力。因為此間隔著一條河。河水掀起的浪花煞白，嘩嘩的流水聲彷彿在譏笑我毫無果斷的勇氣！ 

  的確，我存在慾望與顧慮的鬥爭！ 

  花兒在熱烈陽光的撫摸下而顫抖。火辣辣的陽光落在背上，清風將這種痛苦吹向無邊的深淵。顫顫的抖個不停的花兒似乎變得更加脆弱，讓你不敢去想就算不摘她，她是否能活過明天？ 

  我心中驀然升起一種恐懼和擔憂。是對花兒的害怕擔憂，害怕擔憂她們死亡。 

  濃郁的花香，充滿了野性的生命力，但我不知道這種生命力又多麼強烈。兩種似乎毫無牽連卻又好像緊密連在一起的花香瀰漫了我的四周。極具野性的花香在合力侵蝕我早已疲憊不堪的肉體，兩種奇異的花香皆用她們強大的力量拽我向她的主體靠近，我缺奮力掙扎。在我未做出明確決定時，我不想做因情感所支配的擇失。 

  在做偉大決定的時候，我們都需要理智。但我此時的理智早已被橫行霸道的花香襲擊的支離破碎，野性的花香引導平時不被注意已經渙散的記憶深處，每一種記憶都包含著成功與失敗，因而我依然無從下手，兩種花香所形成的拉力比五馬分屍的拉力猶要強大，我做困獸猶鬥，我不知何時才能明確的選出一朵。 

  我試著去靠近一朵花，不平衡的拉力迅速將我扭動使我處於兩花之間新的平衡點上。 

  碩大的花萼，托起絢麗、鮮艷的花瓣。我想：每朵花都孕育著種子，但明年今天那朵花的種子會順利成活呢？ 

  由於花香的攻擊，我早已覺察不到自己還具有肉體，裸露的靈魂在兩朵花的誘惑下顯現出無比的貪婪，我痛苦的閃上眼睛，貪婪靈魂在追求兩全齊美。但有時獲得的確是一無所有、空空如也！ 

  花兒在陽光下盡顯媚姿、浪聲笑語。我希望聽不見。但是花兒精神的聲音依然鼓動我的心靈，讓我產生心靈的震撼。我循著這種誘導的震撼去接近兩朵迥異花的實質，但是很令我失望，這兩種花竟是本質有統一性，根本無法分開。 

  我悵惘良久，無所適從的站在那裡，思維因過量的思考而變得筋疲力盡，我好累。我有放棄的妥協，但我不能。因為我的使命本就嚴肅。我在這兩朵美麗的花間往返目視，眼光因目不暇接而迷茫，花的顏色因我目光的渙散而變換。紅紫逐漸延長、腳趾盤旋，構成了非紅非紫的雜色，我靈犀一點似乎找到一點，細細一想，又覺得空無一物。 

  迷失於鴻蒙初開的天地，我在花香構成的混沌中飄蕩。「浮雲柳絮無根帶，天地闊遠隨風揚」迷茫的我伴著時間似慢實快的腳步默默等待。等待什麼？也許是上天對我的啟示。也許什麼也不是。但是我似乎明白人得路是有自己決定的！ 

  因而我的這種等待變得空虛、無聊、可笑。 

  迷茫的再細看一樣兩朵花兒，我悵然長嘆一聲。扭頭轉身，無聲的離去。我真的不能選擇，一樣的魅力；一樣的具有不可企及的嫵媚和不可侵犯的尊嚴。因而我選擇放棄。 

  明天再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