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 借水遁去
速度最慢的魯鎮,也是反映最慢的,在孤桐挫退傅缺之後,真好趕到。見孤桐劍勢範圍全集中在傅缺身上,大喜下將手中倒提的混元銅錘,握著錘柄末梢,迥轉過來勢大力沉的掄起來,往兩人脅翼側擊去。
危急間孤桐剛剛在匆忙之間應付掉秋蟬的白骨問心鞭和傅缺的金背大砍刀,此刻,這是舊力剛消,新力未生之時,連體內的玄勁也無法回頭,已然避不開魯鎮擊向他腰腿空門的哪敢金黃色溜圓的銅錘,只看那外形便知道分量不輕。
無奈下,孤桐愣是一扭腰,左腿一抬,化作一根柔軟的長鞭,帶著流水一般的柔勁,迎上魯鎮轟擊下來的混元銅錘。
混元銅錘剛要與孤桐抽出一腳相碰時,孤桐再扭腰一挺,那根腿猶如失去骨頭一般,化成柔軟似麵條一般,碰到銅錘上,一定聲音也沒有。可是魯鎮卻難受的要吐血,他這本事簡潔古樸的一擊,碰得到好像不是一條腿,而是一條大河,一條帶著無窮綿柔勁道的大河。
他轟出去的猛烈玄勁,被這條大河吞噬的無影無蹤,更反彈會一股澎湃洶湧的煞氣。這顯現出乎魯鎮的意料,他耿直的思維從未遇過這樣的情況,於是他便收錘回退,專心對付混元銅錘上傳過來的詭異煞氣。
孤桐看似簡單的一腿橫抽,實際上以巧勁為主,以斷浪訣第一重抽刀斷水水更流個意境,演化玄勁包裹整條腿,使腿猶如一江春水,柔弱而堅韌。此刻腿錘相碰,就算他以柔可抗,並且借前沖之勢,化去對方可震裂五臟六腑的玄勁,饒是如此,仍覺得一條腿被巨石碾過一般,甚至連骨頭都碎了。
他不敢多想,也管不了腿是否斷了,強隱忍著疼痛,借著魯鎮混元銅錘的力道,加速貼地而去的沖勢,逸出狼神閣眾人的重圍,來到了最外圍嚴陣以待的黑衣大漢之內。
洪浩瀚和吳明兩人一前一後越過紅狼秋蟬和怒浪魯鎮,狂追而至,這兩人殺得性起,激發了北寒極地民族世代以來與惡劣環境鬥爭培養出來的狠性,忘了自己的身分地位,決意不惜一切殺死這超高的年青高手。
孤桐強忍上腿上的痛楚,強壓下體內被震得激勵破碎般的氣竅經脈,忍不住一口鮮血噴出,射在最近那名敵人的眼臉上,劍光再起。
靈媒伸手攔住孤桐寬闊的肩頭,腰給對方摟個結實,嗅著對方年青男性獨有健康的氣息,雖在這動輒身亡的險境,竟然不自覺陶醉在孤桐懷內那虛假的安全里,他作為一個男人,竟然有了一種異樣的感覺,竟然對一個男人有了動心的意思。
這種事,想想就令人感到慎出一身的雞皮疙瘩。
忙收斂異樣頻生的心神,本是蒼白的俏臉上,浮現一絲不符合男人的紅暈,讓那張本就是俊秀俏麗的臉龐,怎麼看怎麼像一個女人。
其實,他雖背被洪浩瀚揪出,但是其對方並沒有實質性的證據,而起他還有一個最後的依靠所在,那就是狼神閣閣主聶飛擎,此次圍剿,他雖然聽從洪浩瀚的號令,但是這並不代表洪浩瀚有權利處決他,因為他是聶飛擎身邊的人,所以在心中還是有一些想法。
被鮮血蒙了眼目的大漢首當其衝,竟給孤桐一頭撞在胸前,骨折肉裂聲中,整個人向後拋飛,一連撞倒兩個在他身後猝不及防的同夥。
另四名分左右撲上來的黑衣大漢,剛要動刀,眼前一花,孤桐已彈了起來,跟著那給他撞得離地飛跌的同夥,躍出了包圍圈之外。
洪浩瀚和吳明兩人心中冷笑,即管孤桐是單身一人,受了這樣的傷,也不易逃遠。何況還帶了個也受了傷的水柔晶?這種情況,只會拖累他的速度,於是兩人胸有成竹的加速追去。
孤桐落地后,腳下一個趔趄,卻是剛才那條與魯鎮對抗的腿,疼痛異常,他滋著牙到一口涼氣,咬牙邁步箭般奔上一道草坡,投進暗黑里,隱沒不見。
洪浩瀚與藏狼吳明速度最快,此刻盡展身法,越過最外圍的手下,望抱著靈媒往村外暗處狂奔的孤桐追去,一遍追趕,洪浩瀚嘴角勾起一絲冷笑,似乎這情況在他的預料之內。
這全力施為下,立時看出兩人之間功力高下。
洪浩瀚瞬眼間超前而出,到了即將沒入陰影處孤桐與靈媒二人背後十五步許處,毫不猶豫,反手抓起後背的漆黑長刀,凌空一刀照著孤桐背心劈去。
靈媒由孤桐背後望來,將洪浩瀚的動作看得一清二楚,駭然驚叫:「小心!」
孤桐早已感覺後背冷風驟起,大異于山林中的夜風,那冷風中帶著蕭瑟的刺骨的殺意,此刻他頭也不回,深吸一口氣。將這口氣吐出的時候,臉頰掠過鮮艷的赤紅,提氣離地飛掠,速度比先前增加了一倍以上,往橫移去,速度極快的躍上一個小土丘。
洪浩瀚氣勢凌人的一刀,竟然劈空。
他因運轉玄勁發招,腳下速度略慢,後面的吳明又追了上來。
兩人看到孤桐臉上的表情,均暗嘆這小子竟然在飲鴆止渴。
他們雖然不知道孤桐用了什麼玄功心法,可是知道那絕對是類似於「天魔解體圖譜」一般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心訣,而且這種玄功心訣必然有極其可怕的後遺症。
原來這種使速度倍增的功法,全憑一口精純玄勁,極為損耗玄功勁氣,且玄勁用盡時,會有力竭身軟之弊,故除非生死關頭,高手絕不肯幹這種事,現在孤桐以此逃生,正顯示他是強弩之末,不敢再與諸人正面交鋒,再不足為患。
當然這種情況也有例外,這種瞬間爆發潛力的心訣也得看施術者本人的修為。
除非是聶飛擎、風見塵那類級數的人物,已晉入武道致虛的境界,體內玄功勁元循環往複,取之不竭,方能不受這限制。
故此一見孤桐抱著靈媒以此法急走,兩人人立時輕鬆起來,跟著他追去,只待孤桐一口玄勁用盡時,就是他斃命之時。除非孤桐恩能夠甩掉洪浩瀚和吳明等人,但是這種可能性太多缺少。
洪浩瀚與吳明兩人不慌不忙,趕了上去。
荒林小土丘後面是另一個山坡,兩人來到土丘頂部時,孤桐剛抱著靈媒,奔到了對面的山坡之上,而山坡之後,悉悉索索的,似乎有聲音傳出。
兩人不由駭然,這小子確是得天獨厚,一口玄勁竟可支持這麼久仍不衰竭,而這也看出孤桐在輕功之上精湛的造詣。
洪浩瀚心中也感到有點不妥,他們竟然忘了離歌樓的殺手,輕功之上在江湖可是獨樹一幟。而吳明也想到了這一點,兩人對視一眼,均看到對方眼中的擔憂,於是狂喝一聲,猛提玄勁,加速撲去。
孤桐在一口玄勁即將消耗殆盡之時,便沒在土坡頂部之下。
洪浩瀚與吳明兩人也不是浪得虛名,身法何等迅快,倏忽間追至土坡之頂。
然後之後卻是空無一人,只有河水奔騰的聲音在下方響著。
兩人面面相覷,這才省悟這個離歌樓的小子不但有勇,而且有謀,他早就猜到土坡後面有一條小河,故不怕損耗玄功勁氣,就是為了要借水遁去。,
奔騰不息的河流,最適合無形遁逃,而且也能夠沖刷氣味,讓狼神閣的鷹鳩和獵狗無可作為。
只這剎那工夫,孤桐兩人至少隨水游去了五里之遙。
此時傅缺、秋蟬等狼神閣其它人先後趕到。
洪浩瀚眼中閃過狂怒的神色,他覺得自己被耍了,被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子給耍了,這種感覺他好久不曾遇到了,很不好,他覺得很不舒服。他狠狠道:「他兩人均受了重傷,我倒要看他們能走得多遠,找人帶馬來。」
眾人都覺丟臉之極,心中都湧起不惜一切,也要將兩人擒殺的決心。
孤桐和靈媒從小河中爬出來的時候,已經距離那處荒村有三十里之遙。而且小河左右逶迤,不知在山峰之間轉過了多少個彎道,孤桐早就暈頭轉向,不是東西了。
他狼狽不堪的爬上岸,剛要往前走幾步,去看看方向。只聽身後,靈媒掙扎著一聲驚呼,滾倒地上。
孤桐迴轉頭來,扶著他坐起,關切問道:「有沒有跌傷了?」
靈媒搖頭道:「沒有!但我實在走不動了。」
他本來就是身體瘦小,此刻從水遁而來,衣衫早就濕透,緊緊貼在身軀上,竟然讓他一個男人的軀體有一點玲瓏的曲線。孤桐忍不住閃過一絲奇怪的神色。
靈媒早就發現了自己的窘況,尷尬的低下頭去。
孤桐經過一場大戰也是身疲力乏,兼之傷口都爆裂了開來,痛楚不堪,幸好本應最是嚴重的內傷反痊癒了大半,對於靈媒的神情動作,也沒多想,索性坐了下來,伸出大手,拿起靈媒的長腿,搭在自己腿上,道:「來!讓我用玄功勁氣給你療下傷先。」
說著便要將他腿上的褲卷撕開。
靈媒被他抓住長腿,吃了一驚,此刻見他竟然要撕開自己的褲卷,慌忙伸手拉住他,焦急說道:「不用了,不用了,我的傷並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