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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 見塵回憶

  江湖亂了! 

  一塊令牌,從天狼山龍首崖飛了出來,傳到狼神閣三神八狼中,狂神洪浩瀚的手中。簡單的一塊狼首木牌,卻帶來一個令整個江湖都動亂的消息! 

  天狼出世,萬里追殺! 

  狼神閣十年不見的萬里追殺令重出江湖! 

  為的是一個叫孤桐的離歌樓弟子。 

  很是陌生的名字,可是此時全江湖的人都記住了這個名字,甚至有人已經暗地裡搜集他的資料。 

  天下風云為之巨變!有點眼光的人,都知道,江湖亂了! 

  只是,不同的人對此卻做出不同的反應。 

  春,暖春,溫熏的春天。 

  西江月的春天,還是那樣的溫暖美麗。風過,竹林顫抖瑟瑟作響,與林間鳥兒嘰喳鳴叫的聲音,交匯在一起,奏響自然的樂譜,一片的春意盎然,其樂無窮! 

  人說秋風蕭瑟,可春天得風卻如酒般令人沉醉,暖風拂面,像情人的手,更令人升起無限希望。 

  有希望便有期待。 

  有什麼期待此生命的綻放更加令人嚮往? 

  所以,春天裡的生命總是動人的!於是,春天裡,每個人的心情都是愉悅的! 

  風見塵也不例外。 

  儘管他臉上得表情依舊冷淡無波,可是那雙眸子里的笑意卻毫不遮掩。 

  儘管他也聽到了狼神閣的萬里追殺令出世的消息,而且令中的目標,正是他的弟子孤桐,可他一點都不擔心,甚至還衝忙了期待。 

  此刻,他正坐在劍閣二樓中,端著一杯「紅塵有淚」輕輕的抿了一口。事實上,他比任何人都了解萬里追殺令的威力,因為他親自承載過萬里追殺令。雖然那次追殺令的目標並不是他,可跟他又有何區別? 

  百年以來,狼神閣的萬里追殺只出過三次,十年前最近一次萬里追殺令的出現,便是一個桀驁不馴的人,這個人有在玄道之路上震古爍今,更為恐怖的是,此人曾用玄陣,喚出九天神雷,將狼神山的一個山峰劈成灰燼! 

  太歲門前動土,必然會惹得主人家勃然大怒! 

  所以,狼神閣的閣主聶飛擎,帶著閣中三神八狼親自圍攻此人,之所以出動如此強大的力量,因為這個冒犯天狼山的人,有一個簡單的名字,雲逸仙,那是當世玄道中的超級高手,十年前已經是結丹六階的境界,實乃一方巨頭,修為恐怖之極,不然也不敢去招惹狼神閣這樣的豪門大宗。 

  那一次,狼神閣的精銳基本傾巢而出。 

  然而,雲逸仙,雖然修為超絕,卻性脾古怪,偌大的江湖之中,竟然沒有一個人要好的朋友。在這次追殺之中,就算他個人修為高絕,面對狼神閣的三神八狼,再加上一個比他實力低不了多少的聶飛擎,他所要應對的局面必然是有敗無勝的情況。 

  可是,他還是有朋友的,雖然是一個人,而且是僅僅的一個,但是,朋友,終究來了。 

  風見塵對這件事,記得如此清晰,那是有原因的,任何一個局外者都不能將與自身無關的經歷,深刻的記載心頭裡,無關緊要的東西,如何能記得深刻?所以這事情他現在回憶起來,依舊如同昨日,那是有原因的。雲逸仙,在江湖中的唯一的朋友,便是風見塵。 

  風雲交匯龍蛇現,臨泉江上有風雲。 

  臨泉江上並沒有多大的渡船,連小的客船也只有三艘而已,雲逸仙與風見塵雇了一艘小船,順江而下。 

  這一攤水勢流的不緩不急,岸芷汀蘭,岸邊的水草之中還有幾隻白而鮮肥的野鴨,撲扇著一雙濕漉的翅膀,時而怪叫幾聲,倒也春意盎然。只是風景雖好,雲逸仙兩人卻沒有一丁點欣賞風景的閑情。 

  身後的狼神閣眾人,並不遠。逃亡的路上,哪來的心情? 

  風見塵一身青衣,立於船頭,對身邊痴痴的望著江水的雲逸仙道:「大哥,此次南下,有什麼打算?」 

  雲逸仙似乎是沒聽著,或者看的出神,抑或心中正想著別的事情。風見塵看著結拜大哥滄桑憔悴的面容,心中憐惜,這哪裡還是那個縱橫江湖,笑傲狂歌的逸仙尊者? 

  在他與雲逸仙接頭之時,已經是狼神閣的萬里追殺令已經發出了半月之久,在這半月的時間中,雲逸仙已經跟狼神閣的眾人大大小小交鋒數十次,又輸又贏,雖然沒有性命之險,可是小的傷勢不斷,玄功消耗也是極為重大。更為氣人的是,狼神閣的人,分批襲擊,不給他任何休息的時間,所以雲逸仙才是一片的萎靡。 

  船家划槳,如行雲流水;風見塵心中對大哥疼惜,忍不住安慰道。 

  「大哥,你看著臨泉江,雖不長,卻有不下三十丈寬,水勢平緩。而往東南數十里,便是南方大河騰龍江,那裡江勢猶如怒龍咆哮,才是真正的兇險境地。此外江邊山峰層巒疊嶂,密密麻麻,對於藏身極為有利。」 

  騰龍江號稱蒼天青龍墜地而成,江勢之險,天下皆知。自江陽山下,水勢極為湍急,兩岸高山對峙,懸崖峭壁,水面最窄處不過五十丈,若是船太小,翻船卻是極易,而若是船體過大,別管是多熟悉水勢的船夫,都得乖乖觸礁沉船。 

  雲逸仙突然轉過身來,嘆道:「想不到我雲逸仙英雄一世,竟然落得倉皇而逃的田地?」 

  風見塵安慰道:「狼神閣豪門大宗,家底頗厚,大哥一人卻難以硬碰硬。」 

  雲逸仙嘆了一口氣,沉默不語。 

  春日裡的白晝依然短暫,太陽東升西落,黃昏的落霞卻是極美,美得讓人心碎。騰龍江的水,在昏暗的落霞之下,波光粼粼,看著卻越發暗沉。 

  小船的影子,在大江的入江口,湍流的水勢之中起伏飄搖,像是天地間隨風蕩漾的一蜉蝣而已。 

  黑色的天幕漸漸籠罩大地,難以辨析的騰龍江水面,忽然,眼光所及之處幾點紅色的光,由遠及近,緩緩駛來。竟是一艘頗具規模的巨大畫舫。 

  風見塵的眼力勁卻是好得出奇,一看到這畫舫的造型,心中一沉,說道:「大哥,他們來了!」 

  「嘿嘿,果真如附骨之疽,逃也逃不,狼神閣的萬里追殺令名不虛傳,我雲逸仙見識了!」說著他扭頭,眼光落在風見塵的臉上,笑道:「是死是活,就看這一遭了,二弟,我們去拜訪狼神閣的閣主!」 

  說話間,一縷晚風拂過,兩道人影卻已經消失。從岸邊燈火通明的大船,一道水波縱橫捭闔,消失在滔滔江水中。再一看,兩人已經到了畫船右側。 

  他們所乘坐的小船,在船夫的操控下,重新逆行駛入臨泉江,船夫操漿的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塊碎銀子。 

  風見塵笑道:「大哥,你的輕功身法又有增進,小弟都快跟不上你的步伐了!」 

  雲逸仙點點頭,不以為意,臉上卻浮現一絲苦笑道:「半個月的逃亡,行進幾萬里路,輕功沒有增長,那才叫不可思議呢!」 

  聽聞此言,風見塵臉色一黯,脫口要說些什麼,卻是忽然抽動了一起鼻子,貪婪的嗅著空氣,左手指著船艙,驚喜道:「有酒。」 

  一扇艙門突然打開。 

  「無緣不相逢,不知兩位貴客是否賞臉進來喝杯小酒呢?」 

  雲逸仙二人對視一眼,均從眼中看到謹慎的神色。主人相邀,拒絕豈不是太無趣了點? 

  艙門之內,布置極佳。有名人字畫,有書架幾許,有書桌座椅,有俊朗男子執筆畫丹青,有一清秀的青年溫酒添香墨。畫的是山水間,溫的是英雄血;墨如赤碳,酒如熱血。 

  俊朗男子忽然說了句:「酒溫好了。」 

  進門來的雲逸仙恢復以往放蕩不羈的神情,臉上的頹廢一掃而盡,咧嘴笑道:「英雄熱血,騰龍畫舫,江湖相逢,聶閣主,竟然也是性情中人?不知什麼時候,他的手裡多了一個杯子,杯中有酒,一飲而盡。 

  這執筆作畫的男子,正是狼神閣當代閣主聶飛擎! 

  聶飛擎輕聲感慨道:「你們來得可真不是時候。」 

  雲逸仙眉頭微蹙,身邊的風見塵卻抱拳行了一禮,插話道:「離歌樓風見塵拜見聶閣主,不知……!」 

  他話還沒說完,便被聶飛擎打斷了,他淡淡說道:「離歌樓當代樓主楚墨惜天縱之才,以弱冠之齡便成就樓主之位,是為不凡,更聽聞他有一師兄,傾情於劍道,姓風名見塵,可是你了?」他睜著一雙眼睛,灼灼的盯在風見塵的身上。 

  風見塵說道:「正是在下,不敢承前輩誇獎。」 

  聶飛擎忽然臉色一冷,沉聲道:「你們離歌樓莫不是要插足此時?」 

  風見塵渾身一顫,知道這個問題回答不好,必將引起江湖中的無限風雨,他側眼看了雲逸仙一眼,認真道:「風某與雲大哥一見如故,早已是結拜兄弟,此刻雲大哥與狼神閣出現恩怨,風某是代表個人來的,跟離歌樓一點關係也沒有,若風某死了,離歌樓也不會找狼神閣的麻煩。」 

  「好!」聶飛擎撫掌讚歎一聲,然後又淡淡說道:「進來,招呼一下風見塵的劍道!」 

  他話音一落,只見這艙內又出現了兩個人,體形魁梧,一身的玄色衣衫,無風鼓動。此刻溫酒研磨的俊朗青年,走上前來,風見塵此刻才發現他雖然也穿著一身玄色衣衫,但是腰間綁著一根深紫色的腰帶,俊朗的臉上有一雙懶洋洋的眼睛,體形修長,當真是玉樹臨風 

  這個極為英俊的人,淡淡笑道:「狼神閣三神之霸神聞海,領教閣下劍道之雄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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