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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節 動容

  應東流的居所也在水井巷深處,只不過水井巷也是一條遜巷,林蔭蔽路,你要區分哪一段是前段,哪一段是後段倒不好區分。 

  長不過三百來米的小巷。卻頗有些曲折,一個類似於幅度偏大的形形狀,南邊連接花城路,北邊接通順城街,東面是省建築設計院的紅色高牆,只有西面這一順才是真正的常委區,十八個門戶一致小院落就構成了一副幽靜雅緻的所在。 

  所謂十八個常委院也並非住的全是常委們,常委們也不是都住在這個區域,但是像兩個主要領導是肯定住在這裡的,而這幾年裡安原省委副書記基本上都是外地調來的,所以不管是燕然天還是苗振中都住在這裡,現任的幾個常委里,除了楊勁光依然住在原來大學教師宿舍里,其他基本上都住在這裡,倒是像巴堅強、趙國棟這種新晉常委卻都沒有要住進這一塊的想法。 

  不過十八個院落里始終有三四個院落空閑著,這大概也是省機關事務局特意保留下來的,以便於萬一常委們調整,老常委尚未搬出去,而新任常委又已經來了,不好騰挪,這也是機關事務局的領導們長久保留下來的習慣。 

  劉若彤挽著趙國棟的手一拐彎走進這個小巷時,也還是抱著一份好奇心的。這裡就是安原一省的權力中樞區域,雖然不是公共權力機關,但是有很多時候的決策卻是在這個區域里安枕的人們做出的。 

  一如侯門深似海,這侯門起步階段大概就要算是這一處所在了。 

  劉若彤知道自己作為趙國棟的內助。日後免不了也就要出席一些場合了,之前沒有多少精力關注接觸這些,但是並不代表她對這些一無所知。 

  省委書記的家門檻不是隨便什麼人都可以登的,就算是常委們有資格登門,但是事實上很多一直共事多年你卻未必能踏入這門檻一步。 

  就像下邊的地市書記市長和常委們一樣。也許可以在一桌子吃飯無數次,但是你卻未必知曉領導的家人是什麼樣,身體狀況怎麼樣,在幹什麼,這就是距離,也許終其一生你未必能突破這層距離。 

  記憶中在自己上司中,趙國棟並沒有登過誰家門,原來的蔡正陽不算,而韓度呢,更多是因為另外一層因素而登門,像任為峰、楊勁光這些關係雖然相當密切,但是似乎已經習慣於在辦公室或者公共場合上來交流思想,家裡這個概念似乎很遙遠了。 

  敲響那扇厚重古撲的木門,很快就有人來打開門,精悍警懼的表情和眼神,一看就知道便衣武警,在兩位主要領導家門處都配備有內衛武警,一般說來省委書記的門檻是鮮有人登門的,除非領導家人。這條街街口設有崗亭,出小時有人值班,監控攝像頭也隨時關注這並不算長的距離,但是並不禁止人車通行,只是巡邏力度很大,一般人你是無法在這條小巷裡逗留的。 

  「誰啊?」一個略顯沉靜的中年婦女聲音。 

  「江姐,是我。趙國棟。」應東流的夫人姓江,是一名教師,現在在安原師範大學工作,也是跟隨應東流工作調動而來。趙國棟見過一面,那是省委常委班子在內部小團拜時才算是認識。 

  「哦小趙啊,快請進。東流,客人來了,這是小劉,快請進!」江姐和應東流臉型有些相似,都偏瘦,個頭倒是挺高,人也挺熱情。 

  小院和韓度所在的小院規格形式都是一模一樣,只是應東流所居的小院里顯得更簡單一些,沒有啥花花草草,就是一池子假山,裡邊幾條紅尾錦鯉在裡邊監閑的遊盪著。 

  「喲,國棟,小劉,來了?進來,怎麼這麼生分?」應東流看來正在揮毫,手中的墨筆正飽蘸墨汁。 

  「應書記,寫春聯還是咋的?日子都過了?」趙國棟笑著進屋。 

  「嗯,就是寫了幾幅春聯,就得三天不練手生了,所以借著春節這幾天放假練練,別日後退休了,這筆字也就揀不起來了。」應東流擱下狼毫,擦擦手,「走,裡邊坐。」 

  劉若彤也是個乖覺人兒。不動聲色的就到了廚房裡幫著打下手。尋找著話題,江姐是教歷史的,劉若彤在這方面知識面也不窄,所以幾句話從這春節習俗,便拉扯開來, 

  趙國棟和應東流沒聊上兩句。便是開飯時間了,四個人一個小圓桌,兩樣涼拼,兩個炒菜,外加一個燒菜一個雞湯,堪稱簡單清淡。 

  當然桌子邊上少不了一瓶不知道櫚了多久,看那古煮古香的商標。也知醬年份不淺「四 

  這一餐飯卻是吃得有滋有味兒,應東流在酒桌上卻是沒有多少言語,閑聊也不過是幾句家常。半句不帶工作上的事情。 

  一直到兩女人拾掇著到了廚房,應東流才招呼趙國棟到書房坐一坐。 

  兩杯香茗,一盞明燈,應東流家中的書房略顯凌亂,幾本夾著書籤的書都是擺在不同的位置上,顯然是迎合著主人的習慣。 

  「亂了點,我這書房不喜歡外人進來,連你江姐一般也不進來,坐。」應東流擺了擺手,示意隨便坐,自己也坐了下來。 

  「應書記難怪博聞強記,嘖嘖,這咋一看下去有點私人圖。」趙國棟環顧了一眼四周,三面全是書櫥,四層格柵,密密實實,卻沒有多少馬恩列斯毛一類的大部頭。趙國棟粗略的掃了一眼,很雜,經管文史類的書籍各佔一半左右,應東流的愛好比較少,沒聽說他有什麼特殊喜好,看樣子業餘時間都貓在看書上了。 

  「別給我戴高帽子,我這人沒啥愛好,不像你們還喜歡運動,我就是飯後散散步,閑暇時間就是看看書,寫點東西,準備日後退休了,還是得去務務自己的專業本行,看看能不能寫點東西。」應東流淡淡的道。他二十五歲才考上北大哲學系,畢業都快三十了,學哲學的,所以看東西也就很雜。 

  「嘿嘿,應書記,您現在說那一天還有些稍嫌太早了一點?咱們安原還得靠您掌船撐船呢。」趙國棟坐下之後,雙手合十,手肘撐在膝蓋上,身體略略前傾,做出一副要全神傾聽的架勢。 

  「行了,國棟,別擺出這副架勢,今兒個也是咱們倆單獨聊一聊,放開一些罷。恐怕你也知曉了一些風聲了,按照組織原則和要求,你現在也是省委常委了,但是成長經歷一直在安原,尤其是寧陵更是你的主要成長地。所以中組部里有意要調整你的工作,部里和我也交換了意見。這是原則問題,省委必須要服從,鑒於寧陵目前特殊局面,我也請求部里要考慮實際情況,所以估計暫時還不會動你,不過你要有思想準備,時間不會太長。」 

  應東流靠在沙背上,面色平靜,握著茶盅蓋撥弄了一下熱氣浮動的茶沫,像是一邊在思索,一邊道:「能在一起共事也是緣分,我一直覺得我和你共事很投緣,我這個人奉行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原則,在公言公。不想牽扯私人感悄,但是我還是要說,你給我的印象很好,大家在一起工作很愉快,如果可以,我更希望你能留下來,但是我們**人也要講原則,要服從上級安排,正因為寧陵情況特殊,所以我也不希望一個人的職務變動影響到寧陵這面我們安原經濟展標杆的形象,所以今兒個我就想聽一聽你自己的想法。 

  趙國棟有些動容,接觸了這麼久,他是知曉應東流的性格的,這個人溫文有禮,謙和有度,但是很多人都感覺這位省委書記不太好相處,他能把相互之間的關係巧妙的定格在一個恰如其分的度上,除非你能真正贏得他的足夠尊重和絕對信任,二者缺一不可,否則你就無法在走近他一步。 

  而應東流這番話一出口,那也就意味著自己已經贏得了他的尊重和信任,而走到這一步,自己用了將近三年時間,而自己懷慶擔任市長的時候,頂多也就是贏得了對方些許好感罷了。 

  「應書記,這話應該我來說才對,能夠在你手下工作也是我的福分,三年時間,我想您對我也有足夠的了解,而我也對您同樣有更深的認識,我知道您對我們寧陵寄予厚望,寧陵的展也離不開您和省委的全力支持,現在寧陵已經有了一些基礎,就像您說的,現在寧陵處於這個特殊的時段上,我真的希望能夠多給我一些時間讓我和市裡邊一班同志攜手再多干幾件事情。」 

  趙國棟說得也有些動情,說實話,很多人眼中自己和蔡正陽關係密切,而蔡正陽和寧法又走得很近小如果是一些心胸不夠寬的領導,是肯定會對自己有些看法的,但是應東流卻敢於在寧陵出事之機把自己大膽的放在寧陵市委書記這個位置上,說實話。固然有些其他因素在其中,但是這也需要足夠魄力,承擔起相當大的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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