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節 壞種
汪飛早已經在卿烈彪過來時閃到了一邊去了,這個時候才神神秘秘的鑽過來,悄聲道:「國棟,你知道卿烈彪今天來這裡幹啥?」
「幹啥?難道還是來等我不成?」趙國棟沒好氣的道。
「你說哪裡去了,不過也與你有關係,他是來等孔月的,他那幫狐朋狗友都說孔月是咱們紡織廠第一美女,攛掇著卿烈彪來見識一下,結果卿烈彪還是沒等著。」汪飛吐了一口氣,「要是讓卿烈彪這個傢伙看上了,那孔月就真的麻煩了。」
雖然孔月和自己並沒有什麼實質上的關係,但是一想到卿烈彪這個傢伙如果真的糾纏上了孔月,那還真的有一點鮮花插牛糞的味道,趙國棟現自己也有些不由自主的擔心,不知道是出於關心同學還是其他原因。
「卿烈彪這個傢伙是個天生壞種,在廠里不知道玩大了多少女工的肚子,也是這兩年回來少一些,他在安都辦事處的時候,細紗車間和織布車間幾個女工都是吃了啞巴虧,我姐在廠醫院,聽我姐說她就知道至少有三四個女工作流產手術,還有子弟校一個才分配來的的老師也一樣。」房子全顯然知曉的更多一些,語氣也更低沉。
「那也是一個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趙國棟不以為然的道。
「哼,國棟你是不知道,廠里的一般女工,太子爺看上你,你敢不從?許你一點甜頭,三班倒變長白班,就有多少人要上鉤,要不就給車間主任一點暗示,你不就得落上最苦最累的活兒?」吳長慶插言,「你以為這廠里和你們公安局也一樣啊?」
趙國棟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來,哪裡不一樣?公安局裡只怕也未必比這廠里就乾淨多少,自己幫劉隊背上這一個駕車撞人的事情,本來只是一個正常的車禍,傷者傷勢也不重,可說好費用單位承擔,自己也不會受任何牽連,可最後悄無聲息的就把自己給從刑警隊踢了出來,連劉隊自己都是支支吾吾說不清楚,只說是張指導認為自己是他的人,堅持要求處理,以儆效尤,哼,他們倆爭隊長這個位置,最後卻把自己拿來賣了。
當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趙國棟幾乎要氣炸了肺,但是自己先前已經幫劉隊扛了下來,要扭轉也是不可能了,劉隊、張指導,他們究竟在裡邊扮演了什麼角色,趙國棟到現在也不清楚,他也不想搞清楚,在劉隊面前,他只能裝出一副黯然失色的樣子,直到劉隊信誓旦旦保證要在一兩年內重新把他調回來。
人生如戲,戲如人生,這句話趙國棟在小說中已經看到過許多次,這一次他才親自感受到,而自己似乎也扮演了一個可憐的角色。
一曲《夢醒時分》想了起來,舞廳里的人紛紛湧入舞池,吳長慶和房子全都早已尋找目標去了,唯有汪飛和趙國棟百無聊賴的站立在角落裡,但即便是站立在角落裡,趙國棟知道自己已經成了焦點,能夠讓卿烈彪主動過來打招呼的人,足以讓人側目而視。
「國棟。咋不去請人跳舞啊?怎麼。眼界高了。嫌咱們紡織廠沒人了是不?」一個粗獷略帶沙啞地聲音從一旁傳了過來。
趙國棟定睛一看。連忙打招呼:「馬哥啊。哪裡哪裡。我也不是才回來么?好久都沒有回來了。人都不認識幾個了。站會兒歇歇。怎麼。馬哥今天值班?」
馬正奎是紡織廠里地保衛科長。五六年前趙國棟可沒少給馬正奎找麻煩。後來趙國棟走了。趙德山又頂了上來。老趙家可是沒少和保衛科打交道。
不過現在情況不同了。趙國棟一考上警專。老趙家聲譽倍增。尤其是趙國棟畢業分配回江口后。那情形自然就更不一樣了。昔日地刺頭兒。現在卻成了公安機關地民警。對於像廠保衛科這種公安部門指導地內保單位保衛部門。那甚至還有點下屬地味道了。
「嗯。周末了。都得來看看。省得總有些不曉事地混小子來惹事兒啊。」馬正奎是四十來歲地乾瘦漢子。也是當兵出身。轉業後分到廠里一直呆在保衛科。
「都是廠里人。能有啥事兒?」趙國棟不以為然地道。
「那不一定,咱們這俱樂部舞廳就一塊錢一張票,又是對外,女工們又多,這江廟街上那些壞小子總愛來這裡兜兜,怕就怕和廠里那幫愣頭青們碰撞上啊。」馬正奎搖搖頭,「聽長慶說你調回來江廟派出所來?嘿嘿,這樣可好,今晚你在這兒,我就可以放心了。」
「嘿嘿,馬哥你說哪兒話,這可是你的地頭上,我可是來遛遛的,沒準兒呆會兒就走,我看也沒哪個不開眼的敢在馬哥你這兒找事兒。」
趙國棟恭維著道,馬正奎很客氣,趙國棟也得迎合著。
「好了,你們幾個好好玩兒,我過去轉轉。」馬正奎也笑著打了個招呼走了。
「馬正奎現在咋也變得這麼客氣了?」趙國棟嘀咕著。
「嗬,國棟,那也得看人,你看他理睬過我沒有,我站這兒他就當沒我這個人!」汪飛憤憤的道:「這馬屁精把上邊弄得好,聽說和你們派出所頭兒的關係也不錯,一般人他也就不放在眼裡了。」
趙國棟沒有搭腔,這年頭哪兒都一樣,正思襯間,汪飛卻叫了起來,「國棟,你看,孔月她們來了。「
「哦?」趙國棟本來無甚興趣,聽得汪飛一說趕緊順著汪飛手指看過去,兩個穿連衣裙的女孩子悄悄的走了進來,「前面那個白裙子的是孔月?」
「是啊,怎麼,才多久不見,你就不認識了不成?」
「那後面那個穿紫色裙子的呢?」
「好像是子弟校才分來沒多久的老師,好像和孔月關係不錯,我經常看見她們在一塊兒。」汪飛仔細看道,「國棟,快去,要不就輪不上你請了。」
趙國棟搖搖頭,孔月的確有些變化,都說女大十八變,越變越好看,孔月初中時候就是有名校花,現在長高了一大截,高挑身材在配上白色的連衣裙,背後一根腰帶打了一個蝴蝶結,婷婷玉立,一下子就把周圍那些女孩子比了下來,就是和孔月一塊兒來的那個女孩子也是身材苗條,趙國棟眼力甚好,那個女孩子甚至比孔月還要稍高一點,一張瓜子臉總是浮起淺笑,兩個酒窩看上去很動人,正和孔月談得起勁。
果然,去請二女跳舞的人絡繹不絕,但是二女似乎並沒有跳舞的意思,男士們紛紛遭到拒絕,不過都是本廠的人,倒也沒有什麼尷尬。
「汪飛,孔月他們還挺傲的啊,這麼多人請她跳舞都不跳,那她們跑來幹什麼?」趙國棟沒話找話。
「你去肯定行,都老同學了,她們倆好像不大愛來跳舞,一個月能來一回,我們去請她們跳舞,她們可沒有拒絕過。」汪飛笑了起來,「國棟,莫非你還怕被拒絕不好意思啊?孔月可還沒有男朋友,你要真有意思可要抓緊,千萬別讓卿烈彪這些傢伙作踐了。」
趙國棟也笑了起來,和唐瑾好了之後,他他也就沒有多少花花心思在外邊晃蕩了,他也從來沒有打算在廠里找個對象,廠里女性雖多,但是自己已經脫離了廠里,分在縣裡,更不可能,不過現在自己回到江廟,和廠里的交道也就多了起來。
門口又一下子擠進來不少人,看來廠里這俱樂部舞廳生意還真不錯,想一想也是,廠里這麼多青年女工,周末晚上來放鬆一下,也難怪江廟鎮上的青年人也愛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