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波及天下
馬岱的以德報怨獲得了巨大的效果,他的帳下多了許多豫州本土的才學之士為他效力。[
沈亭獄,就是一座千里馬骨。
而袁氏的影響,也在一定程度上在豫州被消除到了近三十年來最弱的時刻。
但是豫州,可不單單僅僅有個袁氏,還有沛國曹氏、夏后氏呢。掌控朝廷的曹公一封家書傳至豫州,一時間沛國便再度變得門庭若市。誰會拒絕當朝丞相的邀請?
甘寧的兵馬驅趕至徐州進駐琅琊國西北方,此時涼國在徐州北部部署的兵馬已經過四萬,不過現在這種程度的兵馬已經無法對徐州百姓再產生什麼大的影響了……因為早在矛盾爆之初,徐州百姓走的走逃的逃,就算最後的不打算背井離鄉也加入到糜氏的旗下。
徐州糜氏,在此次紛爭中是公認的中立勢力,對於臧霸與涼國、涼國與江東的紛爭一概不會參與;當然,與之相對的是三方勢力皆表示只要徐氏不出兵,他們也不會對徐氏造成什麼困擾。
如果能少一個實力強勁的敵人,何樂而不為?
糜氏僮客數萬,家資過億,即便在天下也是排得上號的一流大豪強,何況近些年無論哪個勢力,都是有些精裝重甲流落民間……因此糜氏的勢力事實上比整個徐州的兵力還要強,所欠缺的不過是沒有猛將率領罷了。
誰會願意招惹這樣一個龐然大物。
夏日的徐州顯得日光靜好,只有那些聒噪的蟬沒完沒了地鳴叫著,東海的風向著西面的岸吹拂而過,空氣的溫度一直不算太高,但困居營地的人們的心卻顯得有些躁動。
「公明叔父,為何父親下令不得駐軍徐州?如今的形勢哪怕咱們佔領徐州全境都沒有誰能夠阻攔!」馬擎的口氣中透著一絲狂傲,「區區一個琅琊國才不到十萬戶百姓,我們的兵馬已經過四萬,而州界那邊的泰山郡還有過十萬的青州軍整裝待,只要您一聲令下,涼國的好兒郎便會佔領這個州域……要不,咱們打吧?」
馬擎不是喜好殺戮與死亡,他只是想家了。
他不像他的父親馬越,斷斷續續在中原生活了十餘年之久,已經很難再感受到想家的感覺。
他從小都在涼州長大,陪伴他的始終是草原與戈壁,這裡聞不見大漠吹來的風……他耐不住在琅琊國的寂寞。
這一支涼**隊已經在這裡駐紮了整整一個年頭了。
馬擎想念極了家裡的那些叔父,也想姜維,也想楊香……最主要是他到了該娶妻的年紀了,但他的父親與眾位叔父好像對此沒有絲毫著急。
記憶中那些親近的臉龐成了一張張帶著墨跡卻沒有感情的書信,在許多個午夜夢回他枕著手臂躺在行營的空地上望著天下之東的天空,帶著思念入眠。
劉壞前些日子託人給他送來一柄鋒利至極的戰刀,那是所有人都沒見過的鋒銳,曾經被譽為神兵利器的大涼弧刀在對拼中甚至無法扛住一擊便在刃口上崩出豁口。劉壞在信里說這是出自涼國新的鑄造工藝,運用蒸汽的力量製造出的新型精鋼刀。
楊阿總會給他斷斷續續地送來一些關於劈柴武士四下收集的東西,大多是存在於天下卻不為人知的小秘密,當然,在其中也有他最親愛的阿姐,楊香的最近的消息。
楊香自幼時身體便不好,先天便生著病,後來一方面請名醫醫治,另一方面則由那些沙場猛將來鍛煉楊香,使其強身健體……而在前年,也就是馬擎隨軍出隴關的那一年,隴都舉行醫匠大典,來自天下的名醫都為涼國的小公主楊香醫治身體。
前些日子的信件里,阿若叔父的語氣輕鬆了許多,香姐已經無甚大礙了。
長久的行伍生涯會把人逼瘋,許多隨軍的涼國將士都在徐州納妾、或是娶妻,許多行動早的人如今身邊都多了孩子。
徐州琅琊國成了他們第二個家。
而在這裡,馬擎也有了屬於自己的新朋友,琅琊國陽都城的諸葛氏長子諸葛誕是有名的才學之士,與周遊國內各地的馬擎相交過密;琅琊地的寒士承宮,是這邊有名的品格高尚的人,也被馬擎奉以上卿之禮親待。
承宮是個很有意思的人,曾在一片荒地耕種,一年過去麥田熟了,荒地的主人卻來認領田地,承宮沒有一句辯解就將田地歸還主人。
後來暫領琅琊郡太守的徐晃聽說了這件事,便要賞賜承宮,其人不慕虛名也不取財物避去,這才引起了馬擎的興趣,當即四處尋他,終日與他談論天下大勢……承宮不懂什麼天下大事,也從不瞎說,看待事物都以自己道德上的見解來說,倒也有自己的理解。
至於諸葛誕,則是真正的才學之士,雖然年輕卻家學淵源,很受馬擎仰仗。
「怎麼,這就耐不住了?」太守府里的徐晃笑了笑,拉著馬擎在一邊坐下,同時命人給他身邊的董鈍,諸葛誕與承宮看座,這才對馬擎說道:「你以為我們駐軍在這裡是為了將徐州劃在涼國治下嗎?」
馬擎聞言一愣,就連諸葛誕都愣住了,徐州物產豐富,鄰近東海有漁鹽之利,兼得礦山眾多,並有良田千里……難不成涼國卻看不上這塊土地?
「請叔父示下。」
徐晃笑了,對四個青年人說道:「徐州以東臨海,以南則是大江,我涼**力雄厚,論及江東,如何?」
馬擎自豪的看向諸葛誕,笑道:「江東之兵員盡出吳會,其人多操習弓箭而不識戰術,唯獨揚州丹陽廣出精兵,算是士卒悍勇。然我涼國雄踞北面,凉並本就精兵猛將輩出之地,更得青冀戶口百萬,單單以士卒勇猛,江東便已落了下成。何況我涼國之刀攻無不克,涼國之甲堅硬無敵,江東無法與我等抗衡。」
諸葛誕看馬擎一個勁兒地自吹自擂,輕笑一聲,但作為一名徐州人他已經想到徐晃將要說些什麼,不能讓涼國太過輕視了徐州這塊土地,旋即拱手說道:「然江東之民皆善水性,若論及江東戰船,是天下一等一的精銳,若以水軍輪之,則涼國兵將多出北方不習水戰,此亦為江東虎踞二十年之緣由,因而將軍可廣募徐州之兵,趕製戰船之江東死戰,只需與其水軍僵持,伺機將涼國強兵運至吳會,則江東可一戰而定!」
「公休說得不錯,但涼王對此事有著其他的看法。」徐晃笑著說道:「今江東三面皆以被圍困,北有徐州,西北荊州,西面益州,則將其三面環圍,其無法得到更多的土地,則必將限制其展。若我等取徐州而越江海,是以己之短處攻人之長,何況即便攻上吳會,江東霸王故地,民皆言戰,一時間氣勢如虹,若不勝……則喪失良機。」
「因而我不取徐州,江東亦需這塊土地,不日便會越江而上,與我部在徐州開戰,倒時其取廣陵,而我據琅琊,戰場無非於下邳等地展開……時日一久,便可將其再攻回江東,到時挫其銳氣,再取勝便容易的多。」
四名青年皆露出瞭然的神色,諸葛誕還想再說什麼,便聽到府外有快馬求見,穿著涼國輕兵制式甲胄的軍士快步奔上前來,看了馬擎身後的幾人一言,這才對徐晃說道:「將軍,廣陵急報。」
徐晃一下便振奮精神,對報信騎卒擺手說道:「無妨,這便說吧。」
「諾!」騎卒叉手應諾,旋即自懷中取出一封書信,拱手遞給徐晃說道:「將軍,廣陵劈柴武士急報,江畔敵軍水寨大舉徵調船隻、整頓兵馬,似要越江取廣陵而戰!」
徐晃一目十行地看過書信,猛地將信件拍在几案上帶著笑意喝道:「來得好!傳令全軍,備戰!」
騎卒賓士而出,徐晃起身對馬擎說道:「殿下,江東軍上鉤了,我部大軍不日便可與江東兵馬會戰與徐州,還請下去整備吧。」
建安十五年夏,江東由孫堅親自領軍三萬,於長江口徵調戰船,十八座水寨進出,大批兵馬直上廣陵。被稱作小霸王的孫策亦領戰船千餘,統兵數萬於吳會啟程,七月登6廣陵東部。而在二將之後,江東仍舊在源源不斷地趕製戰船,欲將更多的兵馬運送至徐州以南,孫氏吞併徐州之心,昭然若揭。
而琅琊國的涼國兵馬也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向南推進,屯於青州泰山郡的青涼武卒也在第一時間整理武備,準備隨時增援徐州戰場。
戰火再一次於徐州展開,這是自黃巾起義之後最大規模的南北會戰,雙方投入兵員在戰端未開之際便已將近十八萬兵馬。
一時間,徐州吏民人心惶惶,起先那些向涼國叫囂的各地豪強紛紛息聲,皆欲外遷以求自保。而在天下的另一邊,朝廷也在整頓兵馬,荊州口岸劉備看著自己新練的水軍沾沾自喜,益州牧劉璋咬緊了牙關,幽州牧劉和大手一揮,十萬烏桓入關塞……這將是一場波及天下的大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