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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賈詡之能

  出乎預料的,馬越一路上沒遇到韓遂的兵馬,顯親的守軍來報說前些日子的確有韓遂兵馬出沒的蹤跡,甚至還在城外跟斥候有過衝突,但當馬越余部北上時卻彷彿憑空消失一般,再也不見蹤跡。 

  整個北上的路,平順的超乎馬越的想象。漢陽地彷彿從未經歷戰火一般,除了……隴縣城外那不間斷的車馬向張家川一車車地運送著輜重戰利。 

  「韓遂……被打敗了?」 

  儘管馬越心裡感到不可置信,可這副情景難道還有別的原因嗎? 

  果然,當馬越趕到州牧府時,從人帶著聞訊趕來的賈詡,看著滿面春風笑眯眯的賈詡和馬玩,馬越急忙問這是怎麼回事。一番說辭,他才弄懂了這一切的來龍去脈。 

  原來當日賈詡與馬玩被軟禁在韓遂的軍帳中,眼看著諸部首領因打下土地的歸屬而勃然大怒,讓賈詡敏銳地察覺到韓遂對諸部首領的領導力與馬越對張家川眾將有著雲泥之別的差距,因此賈詡決定冒險撩一撩治無戴的野心,從中挑撥他與韓遂的關係,以圖在大戰中倒戈。 

  在側房短暫的交匯中,賈詡以利誘治無戴,言說武威的祖厲、靖遠二縣歸屬,並言韓遂很有可能一蹶不振,等他想報復治無戴時馬越亦會出兵。這番說辭成功令治無戴在大戰中倒戈,並一舉擊潰李相如所部,導致韓遂所督四千餘鐵甲弓騎深陷馬騰陣中,損失慘重,儘管未能使韓遂授首,卻亦令其元氣大傷,召回駐防顯親的部眾一路狼狽逃竄,前往金城。 

  可以說,此次韓、馬、宋三家會戰,明面上沒有誰是真正的贏家,三方均是元氣大傷。但明眼人都明白,馬越的損失最小,如今管轄的領地卻最大。 

  儘管涼州多了個獨立掌管武威郡的治無戴,但馬越並不在意。兵法有云:倍而分之。治無戴原本是韓遂部下,眼下一躍成為涼州的獨立諸侯,偏偏在當前狀況下他害怕韓遂要多過馬越,以後韓遂再向起兵面東宣戰,可就要多掂量掂量了。 

  「看樣子文和與猴子,這是患難見真情?你二人的仇怨?」馬越小心翼翼地趁著賈詡正在興頭上說道:「不如握手言和吧,當年的舊賬都有對錯,便一筆勾銷了吧,你說呢文和?」 

  突然聽到馬越提起這事,笑容在賈詡臉上凝固,眉頭慢慢皺起,看了馬玩一眼這才慢慢舒展開來,搖著頭說道:「罷了,罷了。既然使君這麼說,在下還好說什麼呢?」 

  馬越聽出賈詡言辭中仍帶著些許不甘,急忙趁熱打鐵地對馬玩說道:「猴子哥,還不快給文和認錯。」 

  「其實就是使君不提,某也想與先生道歉的。」馬玩可不是傻子,像賈詡這種老謀深算,三言兩語就能策反一部首領贏得一場大勝的老男人,馬玩是萬萬不願與之為敵的。儘管到現在他仍舊覺得當年火燒閻氏鄔他沒有一點做錯的地方,但他也同樣覺得,為了生命考慮,自己現在向賈詡道歉也是非常正確的。當下躬身拜倒說道:「望文和先生大人不記小人過,勿要怪罪在下當年曾犯下的過錯,某願為尊師重修墓寢,念念祭拜,以安在天之靈。」 

  賈詡見馬玩這麼一個能對著數萬叛軍仍舊對韓遂罵罵咧咧喋喋不休的老革此時低下了那顆驕傲的頭顱,言辭上又多有尊敬,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將馬玩扶了起來。 

  馬越見狀笑呵呵地說道:「二位能握手言和放下當年仇怨,真是一大快事!來來來,坐下咱們再談。」 

  三人坐在堂中,馬越這才問道:「兄長呢,還有川中諸將,如今都去了哪裡?」 

  「馬將軍攜眾將西征,逐韓遂直至榆中,如今正在榆中駐軍設防,估計不日便有書信傳回。至此,使君您已收復漢陽郡全境了。」賈詡恭維地笑了笑,隨後話鋒一轉說道:「不過使君,前番在下觀州郡部眾作戰,使用矛桿當屬上乘,然鐵矛頭極脆易斷,是不是應該與劉壞知會?」 

  「嗯,川中煉不出好鐵,這亦是某人的心頭之事,明日吧,明日我親自前往川中煉鐵司與劉壞談一談如何改進,過些日子冀縣還會送來些許手弩,到時也要讓匠人們看看,咱們若能做出自己的弩來……他娘的,提氣!」 

  「呵呵。」賈詡聽到馬越罵娘也不見怪,只是笑笑,隨後從袖中抽出竹簡看著說道:「使君,此戰的戰利眼下還未運送完畢,各路作戰的部隊斬獲戰報也都還未送來,近日屬下將之匯總再呈報於您,請您擬定一個賞罰之度。還有略陽縣以西的田地收成皆被金城諸部收割,川中糧草供軍消耗不少,冬季將至,庫府中冬衣不足,糧食亦不夠,只怕今年越冬不易再生變化。再便是趁此次各地征戰,郡縣聞風而降者甚眾,縣中官吏當沙汰遴選,擇優致仕,在下有州郡中幾人舉薦,只是還需勞煩使君親筆寫信徵辟,以彰顯您的求賢若渴之心。」 

  「等等等等,一個一個來,賞罰的事情先不要急,等戰報都匯總了你再給我,到時咱們一起制定。」賈詡一下子說出州郡中許多問題,彷彿甩包袱一般將滿心大勝喜悅的馬越搞蒙了,只得從賈詡手中拿過書簡一條條對照著邊看邊說道:「糧草的事情,州郡中應當還有些金錢,其他事情都可以先放放,若略陽以北五縣百姓糧食不夠……便將郡中金錢在各部落購買豬羊送去,或直接送肉乾,若郡中金錢不夠便來找我取用,婚禮時眾將送的東西我也都沒仔細數過,應當能換些錢財。」 

  「還有就是……文和你要為我舉薦賢才嗎?」一看是招賢納士,馬越有了精神,問道:「你先說來讓我聽聽,都是些什麼人啊。」 

  賈詡笑笑,說道:「漢陽略陽人楊阜趙昂,曾為涼州從事。漢陽冀縣姜敘、姜隱兄弟,敦煌張恭,安定烏梁氏子侄,雙、寬、虔、緒等,使君可擇優用之。」 

  「楊昂、姜敘、趙昂我知道,剩下幾個我也沒什麼意見,只是那四梁,可都是我先生子侄?」這些人選馬越倒是沒什麼異議,看前面幾個人基本上就知道都是有些才學在身的。只不過後面四個梁氏子弟讓馬越心裡有些沒譜,若真有才學,梁鵠幹嘛不直接推薦給自己呢?還輪得到賈詡說嘛? 

  賈詡拱手笑道:「四梁俱有勇力,亦讀詩書,雖無大才但可堪小用。」 

  「那行,這事情你做主就是了,徵辟書你來寫,寫完了找我蓋印信便是。」馬越擺了擺手,對賈詡口中四梁俱有勇力不是很看重,勇力能有多勇?多半是不及馬玩、程銀等人的,充入軍中為軍侯尚嫌職高,不過多少是梁鵠族人,可用作縣尉之職。馬越接著說道:「不過文和啊,我這兒目下確是有件事必須你來做。」 

  「喔?」賈詡垂手說道:「使君請說。」 

  「為我寫篇檄文,寫河首平漢王宋建,我要傳告天下。」馬越揉了揉鼻子,想了想說道:「拿他是反賊說事,這個檄文是要寫給袁紹、袁術看的,上面要多誇誇那倆兄弟。他倆人好大喜功,多說些類似『袁公威加海內,起干戈討不靖』之類的噁心話,最好在上面寫上我馬越對他們是心悅誠服,再一點就是要突出涼州漢軍無可戰之兵,宋建霸佔武都、隴西二郡稱王稱霸,要藉此次漢軍討逆請其攻散關入涼,馬越可親率騎軍與敵軍後部從攻。」 

  賈詡點頭應諾,馬越又加了一句,「千萬記得要多寫點兒噁心話,把那兄弟倆誇得像個神仙!」 

  「不是,使君啊,您跟袁氏有仇……這麼說是不是太沒骨氣了。」馬玩一臉費解地撓撓頭,又害怕自己說的話觸怒馬越,小聲嘀咕道:「也太給他們臉了。」 

  「切。」馬越不屑一笑,說道:「骨氣?骨氣長在自己身上,何曾是說出來的。再說沒實力,拿什麼來保護自己的骨氣?那可是兩萬漢軍!」 

  「我要的就是袁氏覺得我沒骨氣,只有這樣他們才會願意從散關進軍,一舉擊潰宋建。」馬越搖著頭,若非自家兵馬不足,誰會願意寫這麼噁心的檄文,他說道:「讓袁公路去給我當先鋒打宋建吧,我是沒兵力跟宋建死磕了,對了文和,檄文寫完便命探馬昭告天下,然後等我兄長回來咱們便要大舉徵兵了,能徵募來多少便要多少!」 

  「三郎,征了兵咱們也養不起,再說咱們不是不去打宋建么。」馬玩問道:「難道真要去做什麼從攻啊!」 

  看著馬玩一臉不樂意,馬越說道:「從攻個屁,咱們先率部屯駐氐道。等袁公路順著陳倉道入益估計也把宋建打得七零八落,咱們的人手全面接收武都郡!」 

  「哈哈,文和兄,那你可有的忙了!」馬玩拱著手一臉譏諷地笑,一下子這麼多事,賈詡能不忙么? 

  馬玩還沒樂完,便聽馬越一臉壞笑地轉向他,說道:「你也別忙著高興,你閑不下來,替我望隴西跑一趟吧,見一見龐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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