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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舌戰群儒

  「不錯,就是我馬越的意思!衛覬你祖宗的臉都給你丟光了!」 

  馬越撥開人群,走上樑府台階,擋在梁夫人與蔡琰的身前,隨後關羽等人各個站在他身後將梁鵠、裴夫人、蔡琰圍成一圈。 

  衛覬一見到馬越等人回來,臉上得意的神色更加明顯,他指著馬越說道:「就是這等猖狂賊人指使手下殘害我的隨從,我的隨從與我親如兄弟卻至今躺在病榻之上無法行走!還請諸位助我討個說法!」 

  衛覬話音剛落,最前方的一個太學生猛地跨上兩步,拔出腰間漢劍便斬向馬越,口中喝道:「待我為天下除了你這凶蠻之人!」 

  關羽等人紛紛上前,安木的驪靬勇士更是拔出兵器。 

  情急之下,蔡琰開口喊道:「師弟小心!」 

  然而,馬越看著近在咫尺的漢劍,張開了雙臂擋住身後眾人,雙眼盯著那拔劍而起的學子口中喝道:「全都別動!」 

  馬越的吼聲,很大,大到讓關羽等人遲疑片刻,大到讓那太學生握劍的手都顫抖。 

  劍鋒入體,劃過馬越的胸膛。 

  我賭……贏了! 

  這個太學生的劍沒有殺意,長劍只是切破了馬越一層皮膚,傷口不深並未傷及骨骼。 

  這一劍要不走馬越的性命! 

  「馬家部眾聽令,全部收起兵器!」馬越盯著近在咫尺的太學生,生怕他再度斬出一劍,如果他再揮動手中漢劍,馬越就必須反抗了,到時候則是血流成河,一發不可收拾。 

  所幸,那太學生只是握著劍立在馬越面前看著被劃開的胸口發獃,沒有給馬越屠殺太學子弟流亡涼州的機會。 

  氣氛太過緊張,馬越命手下收起兵器讓太學生放鬆不少。 

  馬越說道:「諸位學子只是被奸人誤導,我們的劍不要對著他們。太學生,是我大漢的未來。」 

  天底下誰都沒有馬越更加清楚漢家之大廈將傾,但他說的是實話,這些太學生即便大漢的天下亂了,他們也是維護天下重新統一的中堅力量。 

  「我曾聽說衛家大公子以才能聰慧著稱,今日看來果然聰慧。」馬越譏諷道:「是誰在梁府門口辱罵我的家將,口口聲聲背後罵我馬越。」說罷馬越看向人群中的衛仲道,說道:「衛仲道,梁府家將可曾阻攔不讓你入府?」 

  「啊?」衛仲道猛然聽到馬越叫自己名字就是一愣,他也在看著馬越胸口的傷口發愣,聽到馬越這麼一問『沒有』二字幾乎脫口而出,但又止住不知如何作答,衛仲道謙卑有禮,卻不以為著他是傻瓜,一旦他將真相說出口,自家兄長的名譽就會遭受打擊。 

  可……不說出真相有違君子之道。 

  眾人的目光都看在自己身上,衛仲道咬了咬牙,搖頭說道:「沒……梁府衛士從未阻攔過我。」 

  衛覬急道:「二弟!」 

  衛仲道看著自己大哥嘆了口氣。 

  馬越接著說道:「衛家二公子謙遜和藹,是我梁府上下都很尊敬的才學之士,我們都很歡迎二公子的到訪,然而衛家大公子狂妄無比,在我梁府門前欺辱我家將,諸位學子,馬越不學無術,但敢問一句,這是君子之為嗎?我馬越不讓他入府門,有錯嗎?」 

  太學生中被馬越的這番言論激起軒然大波,儘管如此,仍舊有一個與衛覬關係親近的學子喝道:「你口口聲聲說你的家將,你一介囚徒,有什麼資格收容家將!」 

  「呵呵,囚徒。」提到這個字眼,馬越憤怒的說道:「陛下念我馬越在北地阻擊鮮卑有功而綬我爵位官職與銅印墨授,他們都是我那時收容的家將,有何不對!」 

  衛覬喝罵道:「然你現在只是一介囚徒戴罪之身,已被貶為庶人,應當遣散家將,卻在此指使家將作威作福縱容傷人還振振有詞!」 

  馬越被說的啞口無言,漢承秦制,爵位與待遇都有白紙黑字的規定,有爵位才有奴僕,家將只是奴僕一個好聽的說法而已。 

  在涼州,他可以不管不顧這些禮制,想招多少手下就招多少手下,只要他養得起便沒人敢管他。 

  可這裡,是洛陽啊! 

  就在此時,蔡琰從馬越背後閃出來慢條斯理地對一眾太學生行禮后問道:「你們只知道馬越為罪人之身,卻不知他因何獲罪,諸君有誰沒有去看過奴家父親的熹平石刻?包括衛公子,可有人沒根據熹平石刻學習?」 

  一眾太學子弟並不知道熹平石刻跟馬越有什麼關係,但是馬越知道蔡琰要說什麼,這個時候讓蔡琰承認蔡邕有罪無異於在傷口撒鹽,他伸手拉了蔡琰一下說道:「蔡小姐不必……」 

  蔡琰根本不理馬越,大聲說道:「諸君都據石刻學習儒家經典,都算是父親的門生,馬越就是因為幫助父親逃離閹黨污衊而獲罪的啊!他是你們老師的恩人啊!」 

  說著,蔡琰的臉上便劃過兩行清淚。 

  馬越嘆了口氣,將蔡琰擋回身後,對太學生們說道:「我知道,諸君因我為涼州人,出身市井臉上還有這麼一道可怖的疤痕望而生厭,但我馬越行得正立的直,我不是君子卻也不是小人。沒錯,指使家將毆打衛公子的隨從是我的主意,不讓他進這梁府大門也是我的要求,我就是跟衛覬有仇!我就不讓他進我家門這有錯嗎?」 

  太學生們被說的啞口無言,他們不再同仇敵愾,不再以仇視的眼光看待馬越,反而用懷疑的目光看著衛覬。 

  衛覬也為馬越說的話而感到迷茫,急忙對著眾人擺手,說道:「諸君不要相信馬越,他馬越來洛陽之前我見都沒見過,他怎麼會跟我有仇?」 

  馬越看著太學生,伸手指向左眼上的疤痕說道:「衛家有個私生子名叫衛和,如兄長一般待我親厚,建寧四年我隨衛和兄長遠走西域烏茲國,為了給他二弟買一塊能治癒肺病的龜板。衛家嫡長子衛覬怕二弟病好之後會與他爭奪家族繼承權,一路上連發數隊死士追殺我等,識途的伯樂死了,馬沒了,我們被困在荒漠里斷水斷糧,五十人的隊伍走出沙漠只剩十幾個人,這還不夠,仍舊有衛家死士追殺我們,走出沙漠取道張掖,我們幾乎全軍覆沒,最後放棄了為他兄弟購買龜板。回去的時候,衛和大哥失去了手臂,我的臉上多了這麼一道傷疤,也許刀手再狠一點,現在的馬越恐怕只能在墳墓里慢慢爛掉了。那一年,我十二歲。」 

  「諸君,這種仇恨,夠我不讓他入門嗎?我派家將打他的隨從,過分嗎?」 

  太學生被說的啞口無言,都紛紛怒視衛覬。 

  馬越看不再有人言語,擺手說道:「馬越要入宅治傷了,諸君若有問題自可登門拜訪,若有人願交流書法或是兵書戰策經驗,算馬越高攀,三郎掃榻相迎。」 

  「雲長,扶一下我,有點暈。」馬越說完,扶著關羽帶眾人走回梁府。 

  衛仲道看著自己的兄長問道:「大哥,這是真的嗎?衛和兄長的手臂,真是你找人砍的?」 

  「不…不…不是我啊!」 

  衛仲道怒吼道:「不是你他怎能知道我有病患在身!」 

  說罷衛仲道一陣風似得追著馬越進了梁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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