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你愛不愛他
咖啡廳
風月初低頭，攪動著杯子里的咖啡，瓷質的咖啡杯，小巧而又精緻。他們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窗外的太陽透過枝幹，將斑駁的影子投在了木質的桌上。
洛小白雙手搭在桌子上，他看著低頭沉默的風月初，目光如炬。
傍晚，夕陽一點一點的消失在天際，那些投在桌子上的日光也一點一點的消散。
兩個人就這麼沉默的坐著，沒有人先開口說話。
「如果你沒事，我就先走了。」
最後還是風月初先起身，她面無表情的看著洛小白。洛小白見她起身，也跟著站了起來，「別走。」
風月初抿唇后又坐下，抬頭看他，「你到底叫我來幹什麼？」
「我…」我只是想見見你，想讓你原諒我。洛小白張了張嘴巴，「你頭髮好像變長了啊。」
等了半天，卻只等來了這麼一句話，風月初真想站起來，暴打洛小白一頓。可是最後還是努力的保持平靜，對著面前的人點了點頭，「嗯，長了一些。」
頭髮根本就沒有變長，風月初知道洛小白是在找話題，便附和了他一句。只是光是說這麼一句附和的話，她就覺得苦澀。
「你…待會有事嗎？」洛小白忐忑不安的看著風月初，小心翼翼的問著。
「有事。」不給洛小白一絲一毫的機會，風月初毫不猶豫的說道：「我很忙，你也是知道的。不過相比之下，我應該沒有洛副總忙。將您大把的時間浪費在我這兒，未免太委屈你。」
她說話的語氣很差，帶著刺，聽得洛小白心裡一陣難過。
「你能不能不要這麼說話？」
「我怎麼說話了？」風月初反問，「難道我說的不是事實嗎？洛副總，難道不忙？」
洛小白剛想開口說「不忙」，可是這個時候，自己的辦公電話偏偏響了起來。他沉著臉，並沒有打算去接。這個時候，誰給他打電話，真是要命。
「接啊！」
風月初抬了抬下巴，漫不經心的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起來。她瞥了一眼洛小白，見他的臉色很差，拿著咖啡的手微微的抖了一下。
她到底為什麼要這個樣子？咄咄逼人的她，還是以前的那個她嗎？或許她應該大方一些，兩個人還是可以繼續做朋友的，畢竟世界上沒有永遠的敵人。況且，星河和創世只是商業敵對，他們之間，還是朋友啊。
但是，她真的做不到。
洛小白按下關機鍵，「月初，難道我就讓你這麼討厭嗎？」
「是，我很討厭你。」風月初放下咖啡，她咬著下唇，最後還是對洛小白說：「你知道，我不喜歡傅兆泫，可是你和傅兆泫卻是好朋友，好兄弟。我不能不討厭你，因為我一看到你，就會想到連洛西是被傅兆泫搶過去的！」
「月初，她不是被傅兆泫搶過去的，難道你看不出來嗎？你不知道傅兆泫就是…」
聲音戛然而止，洛小白不再說話，他偏過頭去，彷彿意識到自己說錯了什麼。
「是什麼？傅兆泫就是什麼？」
風月初一臉狐疑的看著洛小白，他什麼意思？難道洛西和傅兆泫之間還有什麼事情，是她不知道的嗎？難道洛西不是被傅兆泫搶過去的，而是早就已經喜歡上傅兆泫了嗎？那哥哥呢？哥哥在洛西心裡到底又算什麼？
理了理思緒，洛小白搖頭，「沒什麼。」
「你還要瞞著我？」風月初冷笑一聲，「洛小白，到了現在，你還有事情要瞞著我？我們到底是不是朋友？你今天來找我，難道不是讓我們繼續做朋友的嗎？我告訴你，既然你想讓我們繼續做朋友，你就不該再繼續瞞著我！」
洛小白啞然，可是傅兆泫的事情，他實在是不想說。
「我只是想告訴你，傅兆泫在幾年前就已經喜歡上連洛西了。先不說其他的，就單單隻說現在，你也知道，她已經不愛你哥哥了。」
風月初握緊咖啡杯，「你說什麼？幾年前？你說，傅兆泫幾年前就已經認識洛西了？」
洛小白點頭，「月初，感情的事情，本就不在我們的控制範圍之內。比如，我愛上了你，而你，已經愛上了我，不是嗎？」
「不是！」風月初惱火的起身，「洛小白，我告訴你，我不可能會愛上你的。你不要再自作多情了，像你這樣的男人，不知道招惹過多少女人。我又怎麼會愛上你？呵呵。」
風月初拿起椅子上的背包，便轉身離開。洛小白起身，叫住她，「風月初！你還想再騙誰？你是不是真的，不會原諒我？」
風月初停住腳步，聲音平靜的出其。
「你什麼都沒有做錯，我原諒你什麼？我們還是朋友。」
說完，風月初用眼角的餘光往身後瞥了一眼，但是卻只瞥見了洛小白白色西裝的一角。他總是喜歡穿白色的西裝，問他為什麼，只知道臭美的說穿了很帥。事實上，的確很帥，只是風月初覺得還是休閑一點的服裝適合洛小白，他是不應該這麼嚴肅和正經的。
直到風月初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之內，洛小白才漸漸轉身，坐回了椅子上。
夕陽一點一點的下沉，街邊的路燈一盞接著一盞的亮起。馬路兩旁的梧桐樹下，來來往往的行人開始了夜生活。整個連城並沒有因為夜晚的到來而歸於寂靜，反而是異常的喧鬧。
洛小白低頭，抿下一口咖啡，唇齒之間，一陣苦澀。他苦笑一聲，又將咖啡放回桌上。
起身離開的時候，服務生過來結賬，是個小女生，看見他的時候，會害羞的低頭。
洛小白笑笑，結了賬便離開了。如果是以前，也許這個小女生今晚就會被他帶出去約會，可是現在，他終究還是為了一棵大樹，放棄了整片樹林。
以前不知道愛情是什麼，將傅兆泫罵了個半死，現在，他寧願把自己罵個半死，也想知道，到底怎麼樣，才能得到愛情。
所以說，人都是矛盾的，或者說，是犯賤的。
風月初失魂落魄的走在大街上，晚風陣陣，她只覺得徹骨的寒意，從四面八方襲來，很冷。
從背包里摸出手機，她翻了翻通訊錄，陰影部分停留在哥哥和洛西兩個號碼上面，但是她猶豫著，半天也沒有撥出一個。
她很想找洛西聊聊，問問她現在如何，過的好不好？蜜月怎麼樣了，想不想她，還有，想不想哥哥。
其實，她最想問的，是她到底喜不喜歡哥哥了，還是，早就已經喜歡上了傅兆泫。這句話，哥哥問不出口，那就由她來問。
纖細的手指在號碼上來來回回許多次，終究還是按不下去。
手機屏幕暗了又亮，亮了又暗。風月初咬牙，還是按下了撥號鍵。
「月初？」
連洛西的聲音顯然是充滿驚訝的，風月初的眼眶微紅，她抬頭，可以看見昏黃的燈光。
「洛西。」
「你找我，有事嗎？」
連洛西站在埃菲爾鐵塔下，她完全沒有想到風月初會主動給自己打電話，她以為風月初不會再找自己了，可是她竟然主動聯繫她。難道是風亦初出了什麼事情嗎？
「洛西，你在哪？」
風月初的聲音有些沙啞，她還是忍不住，這麼多年的好朋友。即使很不想要理睬她，可是終究還是在聽到她的聲音的時候，會難過的想要哭。
連洛西一個人來到了埃菲爾鐵塔，傅兆泫說埃菲爾鐵塔沒什麼看頭，便不陪她出來，可是身後卻跟著兩個法國人。她正覺得無聊，風月初竟然就打電話過來了。
「我在法國。」
自己來法國的事情，風月初他們好像還不知道，所以，風亦初應該也不知道吧，不知道也好。
「我知道。」風月初自嘲的笑了笑，怎麼問出這麼愚蠢的問題，明明都已經知道了，為什麼還要問？
連洛西走到安靜的地方，停下腳步，困惑的問：「你知道？」
「嗯。」風月初點點頭，借著路燈走邊邊。「洛西，蜜月還好嗎？」
連洛西心裡「咯吱」了一下，風月初怎麼會這麼問？亦初在她身邊嗎？他也知道自己來度蜜月了嗎？
「還好。」
一切都很好，傅兆泫對她好的不得了，甚至好的有些過分。可是即使是這樣，她的心還是時時刻刻都放在爸爸的身上，還有公司。她好像已經很久，沒有想過風亦初了，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其實我今天打電話給你，是想問你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風月初的語氣很嚴肅，連洛西的心也不自覺的緊了一下，她很不習慣這樣的風月初。
風月初蹲在馬路邊，看著來來往往的車輛，「洛西，你是不是不愛哥哥了？」
身上的每一個毛孔都漸漸張開，涼意逼來。連洛西忘了怎麼呼吸，愛？抑或不愛，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因為連她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對風亦初到底是一種怎樣的情感，是一直以來的依賴，以為會理所應當的在一起；還是因為，真的喜歡他，愛著他？所以一旦離開，才會覺得難過。
她不知道，但是早已開始懷疑。
「你不知道怎麼回答是不是？好，那我問你，你是不是已經愛上了傅兆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