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8章 南城，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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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人飛機從紐約直飛南城，那個溫暖的地方，即便是冬天也不會太冷的城市。
看著窗外的雲層，那裏展開她的笑臉來。
伸手捏住那嘴角的笑意，記憶排山倒海而來。
櫻花樹下他筆直的身子站立著，而她卻是一副慵懶的樣子，後背靠在樹上，白色的帆布鞋交疊而起，閃爍如星辰的眼睛看著他。
組織了多久的語言，想了幾個晚上的力氣，這一瞬間卻還是開不了口來。
那是十五歲的他，第一次想要跟她如此認真的話。
她才隻有十歲，他好怕她會聽不懂，所以思想在糾結。
許是他停頓思考的時間太長了，她等不急來，搓著小手，“小寶哥哥，你拉我來做什麽？”
她粉嫩的唇瓣掀起來，他認真地看著她，想要將她的樣子記住來，他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會回來，他也不知道以後再見到她的時候是什麽樣子，可是他卻知道，無論過去多少年，無論他們怎麽改變，他的心裏認定的那個人還是她，一直都是她。
從他知道愛情這個詞的時候，他便是注意到了身邊一直嘰嘰喳喳的她，小時候為她擦嘴，跟她親吻，甚至是抱著她睡覺，他也是後來才明白，她已經像是一道血管，長在他的身體裏。
“小蘋果！”
在她的注視下，他終於開口喚出她的名字來。
她眨巴著眼睛，晃了下腦袋，剛洗過的柔順頭發就這樣順著肩膀滑下來。
“我要出去了。”
“去哪裏，是學校又有活動了嗎，回來會給我帶禮物嗎？”
她的概念裏他們是一家人，是一輩子都不會分開的一家人，所以不存在分開之說。
他看著她，用力的吸了一口氣，才能讓胸腔裏的力量匯聚，下定決心去離開她來。
她不知道他現在的心裏有多痛，他是那麽不舍離開她。
可是這裏已經容不下他來，他必須去一個新的地方，讓自己強大，他不能一直在姑姑的羽翼下成長，他是沈家的男人，他身上有著壯大沈家的責任，所以他必須要離開這裏。
“我要去一個很遠的地方，可能今年回不來，明年也回不來，但我會回來，一定會回來！”
小蘋果秀氣的眉頭擰起來，牙齒咬著粉紅的唇瓣，顯然是在思考他的話。
“你不要爸爸，不要媽媽，也不要小蘋果了，是不是？”
他竟然沒想到她會這麽聰明，竟然一下子就明白他話裏的意思來。
他要走了，離開這裏，而且很有可能不回來了。
“不是這樣的，我要你們，我出去要開公司，要掙大錢，要把沈家的家業拿起來，要.……”
“你現在沒有錢嗎？”
她看著他問道，那滴淚已經落了下來。
他顯然被嚇壞了，從小到大他最害怕的就是她哭，隻要她哭，他恨不得把天上的月亮星星全部都摘下來給她。
“沒有。”
他搖頭，他確實沒有錢，許多許多的錢。
“我知道了，你走吧，你走啊，你永遠不要回來了！”
年少的她並不懂永遠的意思，也不知道那人們口中所謂的永遠到底有多遠，她隻知道是個很遠的地方，很遠的時間。
她衝著他吼道，然後從他麵前跑開。
他清楚地看見那眼淚滴落在麵前的櫻花上，他低著頭撿起那朵花瓣，放在胸口，也紅了眼眶，眼淚跟著落下。
如果不是無路可退，他又怎麽會舍得離開。
她不會知道，他的心比她痛一百倍，刀尖落在他胸口的地方，將他心髒給剖開。
第二日，姑姑和姑父送他離開。
機場的廣播響起，提示登機信息。
“小寶，你真的要出去嗎，你在這裏不是也可以努力嗎，沒有我們在身邊，你自己一個人要怎麽辦？”
沈白露拉著他的手，不放開。
“小姑姑，我不能一輩子都靠著你和姑父，我一定要自己站起來！”
他伸手，擦幹淨她臉上的眼淚。
沈白露搖頭，“小寶，你根本不知道我把你留在身邊的原因，你是沈家的孩子，但你也可以不是沈家的孩子，沈家的責任不用你來擔，你隻要做你自己就好了！”
“姑姑，我爸爸欠沈家的我會全部償還！”
少年的他，眼中滿是堅定，讓沈白露要說的話全部打住。
“我們隻希望你做個健康快樂的人！”
段仕琛閉了下眼睛，很是難過，他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新聞就那樣被扒出來，很多年前的事情赤裸裸的展現在小寶麵前，十五歲的他所有理智都被摧毀，他不舍得，真的很不舍得，他還隻是個孩子。
“姑父，照顧好小姑姑，還有小蘋果！”
小蘋果，那是他最牽掛的人，這個城市對於他來說都是黑暗的，可隻有她是光明的，隻要想到了她，世界都是充滿色彩的。
眼睛向他們的身後看去，他本以為會在來往的人群裏看見那個跳躍的小身影。
可是她沒有來，他知道她不會來的。
他還記得她說過，我不會送你的，我也不想看見你，你要走就走好了，你永遠永遠都不要回來！
“放心吧！”
段仕琛承諾的點頭。
他本以為小寶會一直是他們的孩子，在他們身邊長大，跟著小蘋果一起，從小學，初中，高中，大學，一直在一起，可是卻沒想到相聚再久，也有分別的那一天。
小寶點頭，“姑父，姑姑，我走了！”
已是最後一遍的廣播通知，他捏起自己手中的登機牌，發狠的轉身去。
“小寶，小寶……”
沈白露失控地哭了起來，雙腳交替跟在他的身後。
“小寶，你個傻孩子，你怎麽會那麽想……”
段仕琛拉住她，緊緊地把她抱在懷裏。
眼淚模糊了視線，他以為自己會堅強的離開這裏，可是他錯了，當飛機起飛的那一刻，十五歲的他躲在座位裏，哭成個淚人。
甚至於後來的好多年，他都沒有那麽用力的哭過。
南城，再見了。
小蘋果，再見了。
那是深藏在他心底的女孩子，是他要一輩子來保護和愛護的女孩子，他不會讓任何男人站在她的身邊，他的女孩，從年少一起走過來的女孩，他要自己來守護。
所以他回來了！
靠在後座上的後背直起來，睜開的眼睛裏一片紅，很多年沒有落下的淚水又再次滑落。
十年了。
他竟然離開了十年。
自己都覺得難以想象，十年他沒有回來過，隻是在開始的時候打過電話來，後來他故意換了號碼和地址，他知道姑父神通廣大，即便在國外也會找到照顧他的人，他要自立，要憑著自己的力量站起來，所以他斷了和他們的聯係。
姑父是著名的企業家，經常可以在報紙和電視上看到新聞，他的樣子到還是如以前一樣的帥氣，可是姑姑的照片就很好，就連小蘋果他也是很多年沒有看見過。
腦海裏出現一個亭亭玉立女孩的影子來，他看不清她的樣子。
他想，她一定是美麗漂亮的吧，他的小蘋果，從小他就知道她是個極為好看的人。
她會跟自己說什麽，會告訴他這麽多年的事情嗎？
還有，她會認識自己嗎？
身側的雙手倏然握緊來，他竟有些膽怯，久別重逢的膽怯。
“瀅心，下課後我們一起去吃麻辣燙吧？”
校園的梧桐樹下，兩個女孩並肩走著，手裏抱著一本大學英語。
段瀅心努著嘴，“可是我不想上英語課。”
天知道英語跟她是有仇一般，她不認識它，它也不認識她，誰會想到都已經上大學的她，英語還隻能聽懂簡單的對話，就像李佳霖說的，她的水平啊，隻有小學五年級的水平。
“要不我們逃課？”
李佳霖慫恿她道。
“哼，你是仗著自己英語好說大話嗎？”
段瀅心努著嘴，一臉的不開心，她明明這麽笨，可身邊怎麽會有如此聰明的李佳霖呢，她啊，門門功課都優秀的很，關鍵是平時都跟她一起玩的，還時不時地翹課，哎，人比人真是氣死人啊！
“瀅心，我這是為你好，我怕你等下又聽得睡著了！”
李佳霖想起之前的英語課，她全程是趴在階梯教室裏呼呼大睡的。
這大學嗎，比高中管理鬆多了，所以即便她睡到下課也不會有人管她的。
“李佳霖，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段瀅心忽然就生氣了來，抱著大學英語快步的朝階梯教室走去，她還就不信邪了，今天一定聽懂給她看。
“瀅心，你不要生氣啊，我哪是看不起你啊！”
李佳霖趕緊跟在她的身後一起進了教室。
“我不要跟你坐了。”
段瀅心生氣，將她的書給推開，他們坐一起有什麽用，隻會襯托她的語言白癡。
“可我要跟你坐啊！”
李佳霖笑著道，伸手就抱住她的手臂來，“好了，好了，麻辣燙我請你吃啊！”
段瀅心想起那辣的全身都顫抖的麻辣燙，口水直流，勉強道，“那好吧，看在麻辣燙的份上。”
李佳霖笑嘻嘻地趴在她的身上，兩個女孩說著最為普通的話題，卻是沒想到一場別開生麵的見麵已經打響了，段瀅心的麻辣燙注定是吃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