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七章:鳥兒尋親
布防軍備緊鑼密鼓進行著,防禦體系因為有了壺酒等天府工匠的研製而得到強化提升,此時皇帝新喪,如此大肆布軍乃是犯了大忌,但是非常時期已顧不上犯沖亡靈,之前已經耽誤了許多天,從現在開始,一切以抵禦柔然為首。
此時,顧碧落已離開京城到其他幾條防系監軍,連同一起還有軍中一些經驗豐富的將領,而沈風還不能離開京城,沈風須留在京中穩固朝政,且要負責遷都事宜,而京中此時已成為作戰指揮中心,幾條防系部署每日皆要彙報回京城,再由京城發配軍器糧草。
其實早在數月前,天策府便開始布防,與顧碧落等人商議定下防禦策略,柔然軍來勢洶洶,若是加固防禦,柔然軍久攻不下,銳氣必會大大受挫,幾條防系中,當以邊防最為牢固,那裡便是大華與柔然的邊界。
這幾日,京城不斷疏散人群,亦有不少男丁自願報效家國,這些人自然馬上派上戰場,當可以一邊操練一邊派遣後勤,等時機成熟了,再派上戰場,而沈風除了京中的事務,這幾天則在草谷大夫的要求下安心調養,這也是顧碧落、天府以及各方軍閥的要求。
的確,沈風身體經過幾次大傷,身體還沒完全恢復過來,且長久奔波勞累,身體損耗過度,因此他必須好好調養,甚至若是柔然軍沒有派上主力軍,沈風不必身先士卒,可以在京中好好休養。
須調養的還有顧碧落,只不過她去了前線監軍,過不了幾日,她還會回京與其他幾位重要將領商定一些作戰策略,此時柔然軍還未壓境,便是大軍壓境,也不會一下子猛攻,雙方開始只會互相試探,而且一旦開戰,將是多點作戰,很難說柔然軍會將主力攻在哪個關口,所以此時布防只是一些基本工程,更多是在關口之間增加放哨、運輸的準備。
此時沈風正趴著在床上,身上插滿了銀針,動彈不得,在床邊上草谷大夫握住他的腳掌,將三根銀針插在他的腳底板上。
沈風正在思索間,忽然全身傳來一陣劇痛,痛的全身汗珠滾滾,此時他光著上半身,全身肌肉繃緊,正要大呼小叫,草谷大夫眼疾手快,將毛巾塊塞入他的嘴裡。
「將軍,忍著點!」說著,草谷大夫抓著他的腳底板,又連續扎了幾針,痛得眼珠子吊白,雙臂緊緊抓住被褥,臉上汗水流了一灘。
好一會兒之後,那種劇痛感才漸漸緩和,沈風渾身軟綿綿的一點力氣也沒有,雙手垂下抬也不抬一下,整個人趴在床上一動不動。
草谷大夫將卡在他牙齒間的毛巾取出來,然後將他的身上銀針一根根拔出來,「將軍,感覺如何?」
沈風目光有些渙散,嘴巴還處於剛才的僵硬中沒有恢復過來,*道:「爽!」
此時紀嫿瑤打了一盆水進來,草谷大夫收起銀針,囑咐道:「嫿瑤,你好好照顧將軍,今日切勿讓將軍染了風寒,待到晚上時,再來藥房拿葯。」
紀嫿瑤恭敬道:「是,師叔。」
草谷大夫離開后,紀嫿瑤將溫水中的毛巾擰乾后輕輕為沈風擦拭身體,屋子裡面添了火爐,十分暖和,此時天氣已漸漸褪去冰寒,只要不是再來冷空氣,屋中只要放置一個火爐即可。
紀嫿瑤將毛巾放入溫水中再擰乾,然後為他擦了擦臉上的汗水,見他猶在發獃,唇角不由得勾勒一卷笑意,柔聲道:「你這副模樣若是凱瑟琳公主看到,她必會——」說著,她自己搖搖頭輕笑,凱瑟琳公主特別喜歡可愛點的人,所以她特別喜歡唐大小姐,沈風現傻獃獃的,倒是與唐大小姐有幾分相似。
沈風依舊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樣,*道:「嫿瑤——」
紀嫿瑤嗔道:「你倒是翻過身來。」
「嫿瑤——」沈風舒服地*一聲,抬起手撩她的髮絲,軟綿綿道:「嫿瑤——」
紀嫿瑤羞紅著臉,嗔道:「勿要作怪,快翻過身來。」
沈風懶洋洋的翻過身,剛才草谷大夫的針灸實在是奇妙無比,先是劇痛之極,再然後便覺得通體舒暢,腦中浮現著藍天白雲,彷彿融入其中。
「嫿瑤——」沈風輕輕握住她的柔荑,傻傻笑了一會兒,語調一轉道:「岳父大人真的不想入朝為官了嗎?」
自從與親生父親相認之後,紀嫿瑤臉上多了笑顏,再將毛巾擰了一邊,細心為他擦去身上的汗水,「爹之前一生抱負便是盡展生平所學,但如今他已無此念想。」
沈風撫著她的髮絲, 含笑道:「你爹怕是想好好陪你,畢竟你們父女難得相認,之前我太忙,這幾天我們一去看看岳父。」
紀嫿瑤紅著臉,似笑非笑道:「一切聽相公的。」這句話是在嬉笑,自從與親生父親相認之後,她的確變了許多。
沈風一下子樂呵道:「這句話你從哪兒學來的。」
「大概之前看了戲班子學的。」天氣漸暖,她身上衣服已換成了輕盈些的衣服,秀髮也修剪過,眼媚頰霞,才讓人想起她還是個二十三四歲的姑娘而已,只不過平時她的性情讓人覺得比較成熟。
聞言,沈風神色閃過微變,身子翻起來:「哪裡來的戲班子?」
紀嫿瑤道:「便在府外不遠處一戶富賈請來的戲班子,那日路過便順便去了看了少時。」
沈風神色古怪道:「嫿瑤,最近我們府中或者附近有沒有奇怪的人?」
紀嫿瑤尋思半響,半疑半惑道:「連日來心神皆不在此,並未有發現可疑之人。」
通過草谷大夫的針灸,沈風比之前清明了許久,精氣神十分充盈,他知道有人仍在算計,但還是怕有所疏漏。
正想間,忽然見唐大小姐跑進來,此時我們人見人愛的唐家唐大小姐經過秋冬洗禮已褪去七八分稚態,盈盈而徐行間,散發著少女的芬芳,連沈風都不得不嫉妒,真是朝氣蓬勃啊。
沈風眼睛在她身上瞧了瞧,便發現了她又美了幾分,或許是因為少聚的緣故,在唐晴雪進門那一刻,沈風便一直在她身上瞧,而唐大小姐見他瞧著自己,不由得暗自欣喜,以前她沒有在意這些,但自從見到這眼神多了,她也就明白異性的眼光。
「沈風,你養在園子裡面的那隻鳥兒能不能將它放走?」
她說的那隻鳥兒是小草兒之前留下的,沈風奇道:「你怎麼突然想將它放走?」
唐晴雪道:「它的家人來了,此時正在園子里,時不時盤旋在鳥籠上。」
「是鳥嗎?」沈風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唐晴雪噗嗤嬌笑道:「大笨蛋,鳥的家人不是鳥兒,難不成還是雞鴨魚。」
這話逗得紀嫿瑤也掩唇偷笑,沈風老臉一紅,一段日子不見她更加伶牙俐齒,估計是多管『閑』事鍛鍊出來,之前還想讓她學著做生意,沒想到她卻是處理公關事務的一把能手。
見他沒有說話,唐晴雪不由得撒嬌道:「問你話呢!」
沈風哦了一聲,正想答應,心裡卻突然有一股奇怪的違和感,鬼使神差道:「不行!」
聞言,唐大小姐小嘴一撅,不高興道:「小氣鬼!」說著,便走出了房間。
哎,這小氣包,這一生氣,恐怕要半個時辰不理我了,沈風自個兒笑了笑,隨即起身下床。
紀嫿瑤疑惑道:「相公, 只是一隻鳥兒,為何不將它放出籠子?」
沈風神色古怪道:「我也不知道,恐怕是因為這是小草兒留下來的。」
紀嫿瑤語調鄭重道:「若是那草原女子留下來的鳥兒,我反而奉勸你將它放走。」
小草兒身上有太多難以解釋的神奇之處,並且親眼見識了令人毛骨悚然的預言畫,沈風從未如此懼怕過,更別說是怕一個女子,但小草兒的的確確讓他恐懼,讓他如驚弓之鳥般,沉吟了片刻:「我知道了。」
紀嫿瑤柔聲道:「我去看看茵兒,此時胎兒正須安慰,但茵兒卻總挺著肚子——呵,已是為人母,倒還像個小孩子般。」言語之末,臉上露出一絲黯然。
沈風察覺她的失落,適時摟住她的輕肩,柔聲道:「草谷大夫只是說你身體還未恢復過來,並不是不可治癒的隱疾。」其實要論同房,與她次數最多,但她至今仍未有孕,之後草谷大夫為她檢查了身體,才發現她的身子因長期被毒藥損害,導致她難以受孕。
要是早知道這件事情,沈風絕不會這麼輕易放過道畫!心裡有怒,更知嫿瑤才是最痛苦的人,忙好好寬慰她好一會兒,好不容易才讓她暫時平復心情。
嫿瑤走後,慢悠悠地洗漱完畢,然後坐在庭院里朝陽下享受早點丫鬟伺候,這種愜意的日子自從進入軍營以後便闊別已久。
吃完早點后,便舒舒服服地坐在搖椅上,溫暖的陽光灑在皮膚上,前後丫鬟捶捶腿捏捏肩,聽著茵兒婉詞說說笑笑,偶爾微微睜開一支眼看著唐大小姐在庭園裡拿著一支捕蝶網追來跑去,便想起初見時便是與她追趕著,正是在街上與她追趕,便接到了婉詞的繡球,閉上想著以前的趣事,極是享受。
「唐——唐大小姐,不——不好了!」來福跑到園子外的拱門前,這園子除了女眷以外,其他人不得入內。
現在來福成了唐大小姐跟班,在唐大小姐雌威下,來對她馬首是瞻,做牛做鴨都願意,誰叫如今沈府上上下下就數她最能折騰,原本跟著沈風的手下,要麼見風使舵,要麼被迫屈服,總之,如今沈風雖然姓沈,卻是由得唐晴雪作威作福。
山中無老虎,狒狒稱大王。
說的便是此時的沈府。
來福看見沈風坐在園子里,激動得熱淚盈眶,想當初跟著沈哥的日子才叫輝煌,扳倒杜青山,戲懲宋行令,抓內奸,眾討債,一舉晉陞林家姑爺,在林家員工譜書寫了傳奇的歷史,簡直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只可惜沈哥急流勇退。
唉!
來福裝逼性地嘆息一聲。
唐大小姐正巧走過來,聽他唉聲嘆氣,立即橫眉杏眼道:「無緣無故嘆什麼氣,要是有病就去看大夫。」
來福一聽,立即大氣不敢喘一口。
訓斥完畢后,唐大小姐神氣地睇了沈風一眼,那雙會說話的大眼睛在向他臭美顯擺,悄悄將捕蝶網丟到一邊,板著俏臉,老氣橫秋問道:「什麼事!」
來福心裡憤憤,身體倒是很誠實,畢恭畢敬道:「回唐大小姐的話,府門外來了一個很裝束奇怪的姑娘,她口口聲聲我們府軟禁了她的妹妹,這不是栽贓嗎——」
隨即,來福舉手抱拳,面朝老天爺,神情肅穆道:「我們沈府自從在唐大小姐帶領下,厚德載物——」
聞言,唐晴雪揮揮手道:「行了行了,來來回回就這一句,我都聽膩了,你帶我去會會那個小姑娘。」
來福急忙道:「大小姐,依小的看,那個小姑娘裝束奇怪,定然不是善茬,你乃千金之軀,不可親自去。」
本來這種事情,她最喜歡管,但她此時就想留下沈風身邊,根本沒心情管這些閑事,便道:「那你去打發她。」
來福領話便屁顛屁顛去了,完全已被唐大小姐支配,更忘了當初帶領他走向輝煌的沈哥。
唐晴雪走了過來,見沈風依舊躺在搖椅上,氣嘟嘟撅起了嘴,忽地狡黠地泛起笑容,揮揮手將他身邊的丫鬟趕走,然後在地上拾起一根狗尾巴草,惡作劇地在鼻子上撓了兩下。
哈嚏!
鼻子癢得厲害,打了一個噴嚏,一下子從搖椅上彈起來,見唐大小姐一臉壞笑,假裝惱火道:「大小姐,我剛才夢到要跟你成親,都怪你,攪了我的白日夢!」
成親一事,唐晴雪不知在夢裡出現過幾回,言者無心,聽者有意,俏臉萌出一層霞紅,輕哼道:「誰跟誰成親,誰要跟你成親,做你的白日夢去!」她說話的時候,看了琴茵和婉詞兩眼,神情有些忸怩。
「相公,我與婉詞去那邊看桃花。」琴茵與婉詞並沒有聽見他們說話,兩人手牽手去園子的另一邊,林可嵐買下這園子,差不多有兩畝,雖然比不上皇宮,但在京城也是非常奢華了。
沈風臉上笑呵呵道:「大小姐,你不想跟我成親嗎?」
唐大小姐臉上泛起嬌羞,十指捏著衣角,跺了跺腳,嗔惱道:「不理你了。」說著,跑到旁邊的鳥籠,假裝逗著鳥兒。
這段時間都沒有好好陪她,她心裡肯定委屈,慢慢走過去,也假裝逗著鳥兒,故意說道:「小鳥兒,你有沒有看到我的老婆?」
籠中的鳥兒轉向唐晴雪,沈風裝模作樣地聽一下,「她叫什麼名字呀,她叫唐晴雪。你也認識她——對,她是唐家唐大小姐,升州第一美女,你也知道這一名號。」
「討厭!」唐大小姐在沈府呼風喚雨,在京城人見人怕,可在他面前還是一個嬌羞的小姑娘,又跺了跺腳,嗔惱道:「你使壞!連小鳥兒你也要唆使。」
沈風走到她面前,將她輕輕摟住,耳語溫聲道:「小雪,最近一段時間我實在太忙了,是不是覺得很委屈。」
唐大小姐俏臉燙得紅紅的,膩聲道:「人家都已經在你家裡待了這麼久,你到現在也沒個說法。」
沈風急忙道:「我對你唐大小姐的心,天地可鑒,在我心中,早已將你當作我的妻子,要不,我在府中立個告示,將唐大小姐你是沈夫人的事情連登三百六十五天,大肆宣告,然後我再將唐大小姐風風光光地迎娶進門。」
唐晴雪嬌羞道:「才不要。」
沈風嘆息一聲,語調愧疚道:「對不起,大小姐,一直以來讓你們一直等我,我身上有撤不下的責任,如果讓我選擇,我願意放下一切跟你們一起過著平淡的日子。」
唐大小姐眼睛紅紅道:「其實我跟嫿瑤幾個姐姐心裡清楚,你要上戰場,只有將那些外族蠻人趕回草原,你才能安心跟我們在一起。」
沈風無奈笑道:「是啊,要不然家裡有個美如天仙的唐大小姐,我哪裡捨得出門。」
唐大小姐已學了不少察言觀色的本領,見他情緒不如從前那般鬥志昂揚,溫柔以慰:「你一定可以打跑那些壞蛋,從升州到京城,不管去任何地方,任何人都被你打跑了,你是天生的英雄,也是我們女兒家的剋星!」話時,她眼中放著熠熠的光芒,對沈風的信心盲目而又堅定。
沈風撫了撫她的發梢,吃了她的迷魂藥,心態也膨脹起來,色膽跟著起鬨,手悄悄移上去一座軟峰,低聲道:「好久沒有為大小姐檢查身體,真是失職,讓我好好鼓勵鼓勵。」
他說的鼓勵,自然不是說說而已,而是著手於實際,說話間,手悄悄伸進去,手指頭按在一顆蓓蕾上,果然已是『翹首以待』。
這一下鼓勵,只讓唐大小姐魂兒都沒有了,也就唐大小姐年輕不懂事,任由他胡作非為,唐大小姐被他弄得丟盔卸甲,撲在他懷裡喘息連連。
「唐大小姐!」
正火熱間,又聽見來福的喊聲,唐大小姐立即驚醒過來,羞惱一聲道:「討厭死你了!」說著,扭著小有規模的翹臀逃離了園子。
「唐大小姐!大小姐!」來福跑來喊了幾句,但唐大小姐此時芳心大亂,哪裡聽得見人說話,只知跑回閨房平復心情。
沈風走過去,問道:「來福,慌慌張張的什麼事?」
來福道:「沈哥,外面來一個奇怪的姑娘,一口咬定我們府軟禁了她的妹妹,我怎麼勸她,她都不走,還不停在府外學鳥叫,你聽,便是這個聲音。」
聞言,沈風仔細一聽,的確聽見鳥叫聲,眼睛往籠中鳥兒望去,那隻鳥兒似乎聽得見,一直在籠中撲騰,同時,在園子外面,有一隻鳥兒一直在上空盤旋。
心中覺得古怪,便往走去府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