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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二章:動亂!驚聞!

  夜半來客竟然是老皇帝,更令人震驚的是身邊的青石老頭,青石老頭與皇帝一同而來,說明青石老頭與皇帝早就,甚至有可能是皇帝派去天府裡面的卧底,畢竟青石老頭是白石老人的徒弟,而白石老人最擅長的便是當中奸人。 

  老皇帝站在門前,目光不復銳利,便如一位普通老人,微微抬首道:「還不請朕進去!」 

  身後一干美眷聽到是皇帝駕到,齊齊跪拜道:「民女紀嫿瑤、民女柳婉詞、民女唐晴雪、民女夏嫣然、、、拜見皇上。」 

  老皇帝目光望向嫿瑤,神情露出緬懷之色,一時間怔怔地看著嫿瑤,而嫿瑤只是低眉順眼,神情從容平淡。 

  「沈風,我知你心中所想,進去吧,我會坦白告訴你。」青石道長神情平靜,似乎早就料到會有這麼一天。 

  沈風看了嫿瑤一眼,心中作了一個決定,平靜下心情:「皇上、師叔,請進。」 

  三人來到一處破屋內,屋子內倒是乾淨,已被天府的弟子簡修了一遍,沈風心中有太多的疑問等著青石老頭來解釋,眼睛望著他,等待他開口。 

  青石老頭沉默了一會兒,似乎在思索說起,良久之後,才道:「我在少年時,曾遭遇一場重病,那時遇到一位善人,他請來郎中將我治好之後,又將我送入天府,我便立下誓言,他日一定報答這位善人,而就在今年,他才找到了我。」 

  沈風目光轉向皇帝,毫無疑問,這位善人便是皇帝,皇帝比青石老頭年長十幾歲,皇帝年近六十,而青石老頭四十齣頭,年歲還沒有壺酒大。 

  青石老頭道:「我並不知當初的善人便是皇帝,皇上亦沒有露面,只是讓我去查一個人。」 

  「白石老人?」 

  青石老頭點點頭:「這隻老狐狸正在醞釀一場危及大華的陰謀,派夏侯屠西征幕後推手便是他,不過他該現身了,京城這場洪水已越來越淺。」 

  沈風道:「據我所知,白石老人是個太監,就潛伏在宮中。」 

  青石老頭:「我與皇上想法與你相同。」 

  沈風不知在想什麼,神情處於平靜,抬頭道:「皇上,我們是否坦誠公布的談談了?」 

  老皇帝病體已入衰弱地步,似是一位遲暮老年,不再有威嚴的皇威,他負手站在旁邊,轉身過來,眼中露出不甘之色:「沈風,直到今日,朕仍然恨不得殺了你!」 

  沈風失笑道:「這倒是大實話。」 

  老皇帝神情激動道:「自古便有一則傳說,傳言只要解開昭烈皇陵、華清天府、樓蘭古國三大遺址之迷,便能睥睨天下,奪得江山!這個天下是朕的,為何朕要拱手讓給你!」 

  沈風正欲開口,老皇帝又道:「我知道你並未有奪權之心,但你若真的忠於朕,也不會至於今日這個局面,是朕失算了,朕錯估了你,真不愧是天選之人!」他這句話意義頗多,他錯估了沈風的能力和狠勁,儘管他已經給沈風很高的期待,否則他也不會選擇沈風來制衡濮陽宮。 

  老皇帝呼吸顯得急促而絮亂,無力地癱坐在扶椅上,平穩了一下子身體,神情唏噓道:「你肯定覺得朕貪戀權勢,為了保住皇位滅絕人性,弄得民不聊生。」 

  「坐在皇上這個位置上,許多事情皆是迫不得已。」沈風不是一個喜歡指責的人,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再論孰對孰錯毫無意義。 

  老皇帝冷笑道:「朕知你心裡並非全是這麼想,否則你不會找到朕的女兒而不告訴朕。」 

  老皇帝已知此並不意外,若連這點能耐也沒有,當初他也無法當上皇上,「宮中兇險非常,我不希望嫿瑤捲入裡面,但我已打算告訴嫿瑤,不料今夜皇上先來了。」 

  「幸好你沒告訴她。」老皇帝說了一句奇怪的話,在沈風的疑惑下,又道:「朕告訴你,她不是朕的女兒!」 

  沈風大驚道:「嫿瑤是李曉月之女,當初李曉月遭遇不幸,臨終之前將嫿瑤交給了天府。」 

  老皇帝眯著眼睛倒:「為何李曉月之女便是朕的女兒?」 

  沈風一下子反而糊塗:「林夫人告訴,李曉月曾與皇上有一段情,而皇上宮中亦懸挂著李曉月的畫像。」 

  老皇帝冷笑一聲,臉上露出追憶之色:「當年曉月確實與朕相戀,但其中糾葛卻無人知曉。」 

  沈風追問道:「這究竟是如何一回事?」 

  老皇帝道:「當年曉月是十里八鄉有名的才女,那時杭州舉辦了一場詩會,江南才女仕女雲集,朕亦恰好遊歷江南,便在那年春遇到了曉月與施枕香,還結識了李變、柳宗禮,當時朕對曉月一見鍾情,而柳宗禮則迷戀施小姐。」 

  沈風忽然道:「我怎麼聽說皇上與柳叔爭風吃醋?」 

  老皇帝道:「當年柳宗禮學識過人,朕便想納為所用,見他沉迷於女色不能自拔,朕便與施小姐、曉月商議,假意與施小姐情投,並讓柳宗禮重拾初心為家國效力,有了朕的刺激,有了施小姐的激發,柳宗禮才刻畫讀書考取功名。」 

  為了讓柳宗禮斷了對施小姐的心思,皇帝還下了一道聖旨讓柳宗禮娶妻,令讓他奮發圖強,但柳宗禮顧著考取功名,卻忘了家中懷胎的妻子,妻子流產後柳宗禮為了彌補虧欠,甘心在升州當個小官。 

  「當初朕有意磨礪柳宗禮,卻不料你竟成了他的女婿,朕便是在那時得知了你。」老皇帝道:「不重用柳宗禮,還因他知曉朕與曉月之事。」 

  沈風又道:「後來皇上與李曉月呢?」 

  「我與曉月交往之後,才發現她心中已有鍾情之人,曉月待我如同兄長,旁人看我們談笑同出,皆以為我們互相有情,施小姐亦是如此,但曉月心中另有其人!」 

  沈風驚道:「難道是李變!」 

  老皇帝嘆了一聲道:「李變學識遠在柳宗禮與朕之上,又得曉月青睞,朕心中嫉妒,便設計讓李變與曉月死心,那曉月傷郁過度昏迷不醒,不料李變卻借著酒勁來找曉月傾訴鍾情,當夜李變與曉月有了夫妻之實,當朕發現時,恨從心上,便又設計拆開兩人,李變一覺醒來,發現自己在一個陌生女子床上,便從此消失,此後他去尋找天府,青石道長見他塵心未了,便讓他去為人擺渡。」 

  「而曉月醒來看見了朕,以為與朕有了夫妻之實,朕正在氣頭上,便不解釋,曉月自知無臉再見李變,等到發現有了身孕時,曉月亦不向村鄰解釋,朕回到京城之後經常心神不寧,方醒悟自身,待要告訴曉月真相時,才知曉月已遭人殺害。」 

  沈風聽得心中冒火,原來真相竟是如此,如果當年不是皇帝嫉妒,嫿瑤一定有一個幸福的家庭,李曉月更不會無辜捲入宮廷鬥爭。 

  「朕已讓李變來此,算是對他們夫妻的補償。」 

  沈風憤然道:「你早可以告訴李變,為何等到今日才說。」 

  老皇帝怒哼道:「朕自有原由!沈風,朕還輪不到你來教訓,若你忠於朕,也不至於今日這個局面,你心中根本沒有忠君之念。」其實老皇帝亦是近年才得知,出於皇帝的威嚴才不做解釋。 

  此時,站在屋子外面的嫿瑤神情複雜之極,臉上還有兩道長長的淚痕,心中想起天府下的擺渡人,便是有生來締結的親情,方可信任托話,靜立了片刻,才默然離去。 

  沈風怒視著皇帝,但看他臉色衰弱,狠不下心再去刺激他:「皇上,我真不想跟你斗,也不想跟你爭執,但正如你所言,我已無法停止這一切。」 

  老皇帝神色轉為落寞,發出一聲蒼老的嘆聲:「如今宮中儘是濮陽宮之人,朝廷大臣各懷異心,而京城之外還有天策府脅迫,朕已無力回天,是朕輸了!」 

  沈風怔怔地看著皇帝,想不到無比驕傲的皇帝也會認輸,他這句話是何意,他今夜似乎別有目的,沈風存下心思,靜靜等著后話。 

  「張天師騙了朕,他早知朕鬥不過你,鬥不過天選之人。」一瞬間老皇帝蒼老了許多,臉上儘是無奈失落的自嘲:「朕便不甘心,才意圖掌控你,若可掌控天選之人,這個天下依舊是朕的,朕錯了,原先發現你沒有野心,朕覺得自己對了,朕錯了,朕錯了。」他話語中一直重複著朕錯了,語調盡顯寂然。 

  「縱然朕是蜀人,但朕登基之後,一直勵精圖治,但仍不到天命的眷顧。朕心有不甘,濮陽宮要搶朕的江山,朕不給,天策府威脅到朕,朕要殺了你。」老皇帝將自己的內心刺穿,血淋淋地擺在沈風面前,這次談話老皇帝不再隱藏:「朕越是掙扎,越是手足受迫,壓得朕喘不過氣,朕累了,大勢已去——」 

  沈風沉聲道:「皇上你的意思是?」 

  老皇帝眼中忽然迸發一道精光:「朕的江山,你拿去!」 

  沈風猛然一震,隨即冷笑道:「條件呢!」 

  「咳——」老皇帝眼神忽然變得恐怖無比,透出滔天恨意,臉上因為憤怒扭曲得猙獰可怕,他猛地咳出一團鮮血,瘦骨嶙峋的手摳抓住沈風的肩膀,低沉地嘶吼道:「給朕殺了太子!!!」 

  什麼!!!! 

  聞言,青石老頭與沈風震驚離座,腦際彷彿被炸開,一下子空白,失聲道:「太子?!」 

  老皇帝臉上露出殘忍地冷笑,進而自嘲地狂笑:「對,朕的兒子!朕一手養大的好兒子!朕走了!」老皇帝起身顛了兩步,口中依舊發出癲狂的笑聲。 

  老皇帝走後,沈風一個人坐在屋子待了一個時辰,良久之後,他才走出屋子,他突然長鬆了一口氣,手中拿著一張紙條,命來人交給他。 

  此時天還未亮,狂驟的風雪偷得浮閑,與昨日肆虐的景象相比平靜了許多,昨夜裡,京城又是一個流血的夜晚,京城一夜之間死了四個朝廷高官,刑部尚書蘇大人因誤判一事主動辭官,濮陽宮殺的殺,陷害的陷害,已將朝廷那些忠義之士逼到了絕路,京城局面失控,只憑琴操一人之力根本無法保住所有忠臣義士,濮陽宮將布下的巨網毫無保留的撒出,傾注所擁有的一切能量,以流血的代價,離謀朝篡位只差一步。 

  以血腥手段剷除那些作對的大臣后,這一日,濮陽宮將會以更加殘忍的手段攻佔皇宮!一封緊急信報傳來,上面只有言簡意賅幾個字:濮陽軍集結。 

  皇宮大門前,濮陽大軍集結而成,將皇宮各個大門包圍住,在一夜之間,那些隱匿在京城的濮陽軍迅速集結包圍皇城,兵臨城下脅君退位,整座皇城除了皇宮外,都已經被濮陽軍佔領,而此時宋行軍的漢天策軍卻得到一個假的密旨,密旨中並不是讓宋行軍撤軍守衛皇城,而是讓宋行軍對顧碧落的天策府發動戰爭。 

  ——齊水—— 

  「報,蜀天策軍顧碧落約將軍於寒亭相見!」 

  宋行軍正在躊躇間,一名將士來報,兩兵對壘,顧碧落卻在這個時候來,莫非是想勸說,但顧碧落是親自前來,究竟是何意圖,宋行軍沉聲道:「來人,前往寒亭!」 

  宋行軍帶著手下將士前往寒亭,寒亭中,顧碧落亦只帶著幾個將士,宋行軍駐足觀察片刻,才進入寒亭,望著顧碧落站在寒亭中,心中一陣感慨,沉下緬懷的心情,頓道:「碧落,我從未想過會與你在如此情形在見面。」 

  顧碧落轉身過來,輕嘆道:「我未嘗不是。」 

  宋行軍臉色一變,正色道:「若你今日是來勸我,那便不必多費唇舌,沈風這是在造反,你為何與他犯下這等大逆不道之事,難道你忘了瞿叔是如何死的?」 

  此時,瞿楚賢從後面走出來。 

  宋行軍驚道:「這——瞿叔,你不是已?」 

  瞿楚賢道:「此事以後再說,行軍,你的父親是否帶著皇上的口諭命你與蜀天策府開戰!」 

  宋行軍壓下疑惑,皺眉道:「你如何知道,莫非——」 

  「你的軍下未有姦細,只因天策府一直盯著你的父親——宋執裘!」瞿楚賢道:「想必你心中亦有疑惑,為何皇上不命你撤軍趕回皇城,而是命你與天策府開戰。」 

  宋行軍道:「蜀天策府與濮陽宮皆是叛賊,皇上命你進攻蜀天策府有何不對?!」 

  顧碧落嚴詞道:「不對,完全不對,此道密旨並非出自皇上之口,兄長不妨想想,如今皇宮已被濮陽宮包圍,整座皇城皆在濮陽宮的掌控之下,皇上如何派人傳密旨!」 

  正這是宋行軍的疑惑之處,但此時蜀天策府是叛軍,宋行軍亦要懷疑顧碧落的動機,「皇城被包圍並非一日之事,此道密旨或早已在路上,碧落,你若是要勸我,不必在此處妖言惑眾!」 

  「兄長既還不我的話,那隻好讓你看看這些。」顧碧落嘆息一聲,從手中拿出一些信封,信封上面的名字皆是黃石,每一封信皆有一個反面心的暗號。 

  望見那記暗號,宋行軍猛地一驚,他曾進入到父親的書房,也看到如此奇怪的信封,在父親的胸前,亦印有這個記號,宋行軍猶豫了片刻,拿起信封拆開。 

  顧碧落沉重道:「你的父親乃是天府白石老人之徒,而白石老人則是潛伏在朝廷與濮陽宮的姦細,白石老人利用在朝廷、天府和濮陽宮之間,令大華不斷內耗妄圖亂我大華,沈風正是發現了白石老人的陰謀,才要制止這場內亂!否則如此下去,不必柔然來犯,我大華終將自取滅亡!」 

  宋行軍望著眼前的信,神情發生一番番天翻地覆的變化,他信了,開始已有所懷疑,如今信了,他何曾沒有懷疑過,否則他也不會幾番進入父親書房查探。 

  顧碧落舉著一封通道:「是否記得西征,白石老人策劃了一場濮陽宮、摩尼教、朝廷之間的戰爭,但那次戰爭橫空出世破壞了白石老人的陰謀,此後又是天策府、朝廷和濮陽宮之間的內鬥,白石老人周旋於各個勢力之間,促發三者之間的矛盾,打破三者之間的平衡,致使我朝陷入水深火熱之中。」 

  「而今次,他又故技重施,假傳密旨讓漢天策府與蜀天策府開戰,無論哪一方戰勝,皆是對我朝的災難,更不用說濮陽軍已在血洗京城。」 

  宋行軍坐在亭中,閉上雙目思索她的話,良久之後,忽然皺眉道:「既你可搜獲這些信,想必已知白石老人是何人,那他究竟是何人!」 

  至此,宋行軍還是有所懷疑,他懷疑得沒錯,這些信皆是問書師叔偽造,是顧碧落用使的計謀,而那個記號是沈風派人調查宋執裘的唯一收穫,顧碧落心中一凝,臉上卻沒有慌張之色,平靜道:「今日來傳密旨的人中,除了宋叔以外,是否還有一個太監?」 

  宋行軍愕然道:「是!」 

  顧碧落斷然道:「那便是白石老人!」 

  宋行軍皺眉道:「你還是未說出白石老人究竟是何人!」 

  此時,一名將士急匆匆跑了過來,將一張小小的紙條交給了顧碧落,顧碧落打開一看,臉上逐露出一絲喜色,抬首平靜道:「此人潛伏在皇帝身邊幾十年,幾乎知曉天下一切事。」 

  宋行軍沉聲道:「何人!」 

  顧碧落神色凝重道:「李公公!」 

  李公公,皇帝身邊的心腹。 

  ——京城—— 

  停歇的風雪此時又開始狂驟,身體明明感到寒意,內心卻不禁火熱起來,沈風輕輕推開門出去,天府弟子早早備馬,乘上馬兒往皇宮的方向驅去。 

  沿路過去,儘是一條條不整齊的血痕,震天的喊殺聲不絕於耳,百年來,這幾乎是京城一場前所未有的暴亂,這之前,它已安靜了許久許久。如此來看,皇帝對濮陽宮隱忍是對的,若是皇帝早早濮陽宮開戰,那京城便會有更多無辜的人橫死。 

  此時,他並非是要去皇宮,而要去已空空如也的樂府,樂府一直是天府探子的盲點,快馬來到樂府,樂府此時顯得很寧靜,推開門進去,琴操老人已等候多時。 

  「你來了,樂府與濮陽策、墨畫離去時絲毫未變,你進去看看,或可有所發現。」琴操老人醉情聲樂,雖已是古稀之年,但看起來卻只有四十多歲,「如此情形下,你卻依舊閑庭信步,真是英雄出少年。」 

  「看來我姑姑在婆婆面前沒有少讚美我,是否英雄暫且難說,如果歷史停留在這一刻,我肯定被天下人罵死。」沈風笑呵呵道:「婆婆,我的內子琴茵亦鍾情聲樂,改日你可與姑姑、內子一起合奏。」 

  琴操老人淡笑道:「這亦是老身所願。」 

  緩緩繞行進入戲台中,望著眼前的戲台,彷彿看到濮陽策與墨畫的人生,不作猶豫,翻身躍上戲台,在戲台上閉目徘徊許久,才從一側轉入戲台後面, 

  狹小的通道內隔著一條條帘布,沈風回身向琴操老人要來一盞燭火后,才慢慢走入里內,燭火照映那些帘布,只見帘布是一張張丹青畫,畫技已然登峰造極,畫上景人物如浮眼前。 

  從丹青畫中穿梭進去,來到一間黑漆漆的房間,這是墨畫和濮陽策化妝的地方,走到銅鏡面前,在燭光的反射下,成像彷彿一具恐怖的鬼魂,將燭光舉起,猛然看見牆上掛著一張張面具,面具上畫上奇怪的圖案,顯得陰森恐怖。 

  為何濮陽策與墨畫臉上已有妝容,還有戴上面具——心中疑雲重重,外面濮陽軍進逼皇宮,他毫無波瀾,而身在樂府戲台幕後,卻令他如鯁在喉。 

  為下人者,沉溺於已過之事不可自拔,為中人者,疲於應付眼前發生之事,為上人者,無慮於眼前發生之事,因未來之事而慮,他心中最擔心之事,莫過於墨畫與濮陽策從未亮出的底牌,這一張底牌一定是輕微的,悄無聲息的,令人難以發覺。 

  究竟是什麼? 

  舉著燭火靠近牆,伸手觸摸一下,卻發現原來這堵牆是用紙糊成,牆面是一張張丹青畫裹成,而中間是一道門,小心翼翼地推開紙門,生怕燭火將紙燃燒,紙門後面亦是一間房間,舉著燭火進來,燭光將房間照亮,順著燭光環顧,房中赫然陳列中一個個紙紮人物。 

  更顯陰森恐怖。 

  抬著燭火過去,眼前一具具紙紮人身份各異,彷彿自成一個小世界,旁邊還有一些燭台,一一將燭台點燃,四方燭光將房間照亮起來,紙紮人構成一個色彩斑斕的世界,這是濮陽策與墨畫的世界。 

  「血——」 

  一處血跡引起他的注意,血跡凝聚一團,上面是一個紙紮人,紙紮人下顎有一處縫隙,似乎血是從下顎滴下來,心中似乎想到了什麼,伸出緩緩撫上紙紮人,從下顎撕開紙紮,入眼竟然是一張血淋淋的人麵皮。 

  「這——這——」沈風獃獃佇立,喃喃自語道:「墨畫——濮陽策——我再也無須知道你們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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