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一章:兵變(二)
左王沉默了良久,才道:「右王已經死了!」
沈風驚道:「已經死了!」
左王道:「幾年前便死了,還是我親眼看見的。」
「死了!」沈風心底湧出古怪的感覺,擰著劍眉道:「他的屍體呢?」
左王道:「教主將他葬在了夷陵,此事只有我和教主才知道?」
沈風緊忙道:「葬在哪裡!」
「葬在——」
「公子閃開!」
剛要開口,黑夜中發出咻地一聲,琴茵帶起沈風的身體避開了一隻箭,回頭再望去,只見左王雙目猛掙,喉嚨上中了一箭,再也說不出話來。
「有刺客——在那裡——追上去——」
「葬在哪裡,拜託,別死別死,快說,葬在哪裡!」沈風從地上爬了起來,抓住左王的肩膀,急急催問,但左王已經氣絕身亡,只是眼睛仍是張開,顯是死不瞑目。
軍營內一片大亂,顧碧落與唐威一起趕了過來,急問道:「發生何事?」
望著已經氣絕的左王,沈風面露凝重,沉聲道:「有人想殺我,還殺了左王。」這次的情形和升州十分相似,不同的是,這次有人還想殺了沈風,那人連發兩箭,幸好有茵兒,否則這次就沒命了。
殺左王還要殺我,有人不想要我追查右王,這還可以證明杜萬里那個還未說出的人就是右王,右王扶持杜萬里那也不奇怪,關鍵是右王怎麼扶持杜萬里,這個情形再追溯到大理寺,那時候夏侯屠背後的人也想殺了自己,這其中有什麼關聯呢。
「報高將軍,刺客跑了!」
「傳令下去,今晚加派人手巡營,還有,將他抬出去找個地方埋了。」唐威吩咐幾句,轉而問道:「沈風,是什麼人想殺你?」
沈風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
「沒事就好!」唐威看了一眼茵兒,沒有說什麼,茵兒武功高強,留在軍營內有利無弊,接著道:「顧小姐,我有事情要與你商議,沈風,你也進來。」
幾人在主帳內商議至子夜,才敲定作戰計劃,翌日清晨,大軍集結在一起,軍隊上下齊裝整備,列於隨州城門外。
唐威一身銀色甲鎧,橫握劍柄,立於萬人之前,郎聲道:「各位兄弟,從今日開始,我們左路大軍獨立於西征大軍之外,甚至要與西征大軍對抗,但有一點你們可以放心,我唐威,寧願戰死沙場,也不會做背叛家國的事情,你們可願意跟著我!」
「我們願意誓死追隨將軍!」
「我們誓死追隨將軍!」
、、、、、
唐威道:「顧碧落、沈風聽令,我命你們率領所有保州軍將士攻取襄陽城!」
「是,將軍!」顧碧落今日穿著一身軟甲,不僅將她柔美的身線展露出來,還添上颯爽的英氣,很少有女人能兼具書卷氣和英氣,她卻將兩種氣質凝在一起。
「顧小姐雖然是一介女流,但在軍事運籌上卻是一位難得的人才,如今軍情緊急,已經顧不得那麼多規矩,這次攻打摩尼教,所有保州軍都要聽令於她,顧小姐的話便是我的話,違令者斬!」
「是!!!」
「其餘將士都跟著我!」唐威拔劍指向前方,高聲吼道:「保家衛國!生死與共!」
「保家衛國!生死與共!!!!」在喊聲間,大軍兵分兩路同時出發,隨州城連一個兵也沒有剩下,完全違抗了夏侯屠的軍令,在出發的這一刻,已經註定了這支大軍的兇險,以叛軍之名行忠義之戰。
、、、、、
襄陽城距離隨州有百里遠,一條平道上一眾人踩著兩個輪子的車子快速騎行,原來顧碧落髮明自行車已經投入到軍營中使用,還派上了大用場,戰場上有句話叫做兵貴神速,兩軍交戰中,能不能打勝仗,很大程度上要依仗行軍速度,行軍快,可以快速補進增援,快速攻城掠地,還可撤兵據守,行軍速度也是檢驗軍隊戰力的一個指標,當時看到顧碧落髮明的自行車就覺得她必然不會毫無目的發明東西,再從軍營中遇到她,才發現她一切都是早已計劃,不過自行車只造出三千輛,正適合給三千保州步兵騎行。
午後,保州軍趕到襄陽城,城牆上守衛著一批頭帶黃巾的士兵,看著裝扮便知是摩尼教,其中一人喊道:「來者何人,竟敢進犯襄陽!」
這些摩尼教教眾還經過一段訓練,守起城來有模有樣,沈風駕馬立於軍列前,朗聲道:「你們摩尼教聖姑志在必得的夢中情人——沈風!」
話剛說畢,城牆上一聲聲慘叫聲,半數教眾被旁邊的人殺死,同時,城門也發出一聲聲慘叫聲,很快,城門被緩緩打開,三千保州軍還在愣神間,沈風掉過馬頭,沉聲喝道:「史義、楊默!」
「在!」
沈風道:「你們帶領一千人偷襲在五十里處紮營的柔然軍,務必聲稱是夏侯屠的人,還有謹記不可纏鬥,只需擾亂,偷襲之後,再連夜趕去防火燒了信陽的糧草!」
史義、楊默怔了怔,急忙應道:「是!」
城門打開的一刻,相信已經夏侯屠和柔然軍便會知道,之前保州軍不敢有異動,所以只能到了襄陽再讓史義楊默偷襲柔然火燒糧草,比得就是變,而保州始終快了一步。
「其餘人跟我殺進城,手臂上綁著一條黑布的是自己人——」沈風一揮馬鞭,烈馬猛地沖了出去,怒吼道:「跟我殺進去!!!」茵兒也騎在馬上,跟著他衝進城內。
「殺——」一個個身材不是很高大但神情堅定的保州將士,拔出刀槍沖向城內,他們大都是十七八歲的男孩,這個年紀應該在讀書或者玩樂,更或者在大街上鍾情於哪戶人家的小姐,但他們卻勇敢地站在這裡,拔出刀槍,奮勇殺敵,沈風大了他們不少年紀,在沈風眼裡,這裡將是都像他的弟弟,所有沈風每次都是沖在最前面,將他們庇護在身後。
「茵兒你帶著一批人守著城門,不要放任何人出去!」沈風陷入戰局內,一邊砍殺,一邊喊道。
「是,公子!」茵兒掉頭回去,守在城門前。
沈風又道:「顧碧落,這裡交給我,你帶著人去城牆上守著,準備守城。」
「好!你們跟我來!」顧碧落喝應一聲,帶著一隊人沖向城牆上。
「我們殺過去!」沈風率領餘下將士殺入城內,喊殺聲直入雲霄,眼前滿滿是摩尼教教眾,沈風揮槍過去,便是一道紅色慘狀,幾乎殺紅了眼睛,只要是摩尼教教眾,他便絕不留情。
一具具屍體在眼前倒下,沈風心中只感覺到壓抑,只能奮力地殺敵麻木自己。
「將軍——」
沈風回頭望去,便見眼前一個保州軍的兄弟在眼前倒下,是那個不喜談笑的小男孩,只有十六歲,地上已躺著幾具保州軍的弟兄。
沈風眼睛獃獃地望著地上,心中如被刀刃絞過,「將軍小心!」耳邊剛傳來一聲炸響,餘光便看見一把長刀向自己劈來,急急避開身體。
避開了致命一擊,胳膊卻留下一道血淋淋的傷口,傷口不斷冒出血,但沈風卻已經感覺不到疼痛,腦中仍是死去的弟兄。
「我操!」沈風怒吼一聲,長槍刺穿那名教眾的身體,拔出長槍,此時沈風狀如一條出籠的野獸,眼中儘是憤怒與殺戮,長槍所到之處,皆是鮮血與屍體。
戰爭的殘酷可以讓所有人冷血和堅強,曾經沈風甚至親手殺不了姬紅瓔和杜青山,進入戰爭中,他卻殺得最多。
大戰進入黃昏,摩尼教教眾已差不多被殺死,剩下皆已投降,沈風坐在屍體中央,面無表情,不發一語,只是臉色沾滿的鮮血,讓他看起來有些恐怖。
「將軍,你受傷了,先包紮一下。」
沈風緩緩抬起頭,聲音略顯疲憊道:「我們的弟兄死傷多少?」
這名年輕的士兵眼眶紅紅的,忍著不讓自己哭出來:「報告將軍,我們死了近兩百個兄弟,傷了三百多個兄弟。」
沈風沉默了許久,才道:「將死去的兄弟好好安葬,再讓受傷的兄弟好好療傷。」
「是!」
地上的屍體一具具被搬離,沈風依舊坐在地上,忽地,一道人影站在他面前,像姐姐般將他抱入懷中。
一道清香沁入心田,沈風擠出一絲笑容:「師傅,你又趁機占我便宜,我正處於感情的脆弱期,你想趁虛而入嗎。」
舒如姒笑吟吟道:「師傅的懷抱可否讓你感覺好些。」
「你別太心急,我們找個安靜舒適的地方,再正式複雜的抱一次,穿著一身鎧甲,像套在龜殼裡面。」
舒如姒站起身來,望著這地上這一具具屍體,輕嘆道:「希望這是最後一場戰爭。」
「師傅——」茵兒小跑了過來,乳燕歸巢般的投入到她的懷抱中。
舒如姒慈愛地撫摸著茵兒的鬢髮,嘆息道:「辛苦你了,徒兒。」
「茵兒不苦——」兩人緊緊相擁在一起,只有在舒如姒身上,茵兒才會像個沒長大的孩子,撒嬌,粘膩。
(繼續碼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