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她隻是個病人
攙扶著章佳甯，讓她重新坐回到沙發上後，季白煜直起腰，目光落在蘇瑾餘的方向，“不好意思，阿瑾，讓你等了這麽久。”
“沒關係，”甜甜地一笑，“章小姐是個盲人，你應該多照顧照顧她。”
頓了頓，蘇瑾餘又繼續說，“對了，阿煜，你能幫我去附近的商場買件睡衣麽，身上的有些黏，弄得我渾身都不舒服，我的尺碼你是知道的。”
蘇瑾餘的話音剛剛落下，章佳甯猛地打了個冷顫，下意識地開口道，“白煜，我陪你一起去吧。”
“不用了，”絳紫色的唇瓣張動了幾下，季白煜看了一眼蘇瑾餘，而後他收回視線，目光停留在了章佳甯的身上，“阿瑾她沒什麽朋友，剛好你在，留下來陪她多說說話吧，我一會兒就回來。”
音落，季白煜直接轉過了身。
偌大的病房，空蕩蕩的，隻有兩個女人的呼吸聲在此起彼伏地纏繞。
章佳甯沒有說話，蘇瑾餘也低著頭，兀自咬著季白煜帶過來的包子。
“章小姐，”片刻之後，蘇瑾餘放下手裏的東西，轉過頭，細細掃量了一眼不遠處的女人，“你……”
“我和白煜之間什麽事都沒有，”慌慌張張地擺了擺手，蘇瑾餘的話還沒有說完，章佳甯便打斷了她，“我隻是聽說他有一個長得很漂亮的女朋友，一時好奇，想過來看看而已。”
嗬，蘇瑾餘在心裏冷笑了一聲，此時此刻，她所想到的，隻有這樣的一句話，此地無銀三百兩。
“我知道，”故作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章小姐，你不要誤會，我沒有懷疑你們的意思，我隻是想知道你和阿煜認識了多久了，為什麽我好像從來都沒有聽他提起過你。”
原本是想試探一下她是不是真的失憶，現在看來，她的確是不記得自己了，章佳甯暗自鬆了一口氣，輕笑了一聲，說，“大概有一兩年的時間了吧，我原本是他的病人，因為經常接觸，一來二去，就和他成為無話不談的朋友了。”
她刻意將“無話不談”四個字的音咬地很重，像是在表明自己的立場，又像是在故意挑釁。
“這樣啊，”收回目光，蘇瑾餘側著腦袋，“阿煜一直都是個心地善良的人，他不告訴我，可能是害怕我會多想吧。”
章佳甯隻覺得頭皮一陣發麻，一個女人要無恥到怎樣的地步，才會在正室麵前說出這樣的一番話。
想要反駁，耳側忽然響起了季白煜的聲音，他說，“沒有多少時間了，就當是陪我演場戲，乖。”
秀眉緊蹙，思想掙紮了十幾秒鍾，她索性讓自己重新沉默了下來。
蘇瑾餘看了一眼時間，如果不出意外，五分鍾之後，季白煜就會出現。
腦海中突然間浮現出了當年的情景，章佳甯算好了時間，在季白煜的見證下，自己闖入了車流中。
而今天，她終於可以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
時間一點一點地遊走，眸光按了按，蘇瑾餘的手一滑，隻聽“砰”地一聲，一隻瓷碗瞬間碎裂成了很多片。
“抱歉抱歉，章小姐，嚇到你了吧，我不是故意的，”蘇瑾餘故意弄出了很大的動靜，她忍痛，從座椅上挪動到了地上，光潔的額頭上附著著一層密密麻麻的冷汗，看到章佳甯有些坐立難安後，她主動開口道，“章小姐，我……不小心摔下來了，你能不能扶我一下……”
聲音斷斷續續，有些虛弱，章佳甯想了想，摸索著走到了蘇瑾餘的麵前，剛剛抓住蘇瑾餘的胳膊，她就聽到了一聲尖叫，“章小姐，你鬆開我，疼！”
她還沒有來得及做出反應，便感覺到病房的門被人粗魯地踹開了。
“阿瑾……”季白煜驚呼一聲，三步並作兩步地衝到了蘇瑾餘的麵前，甩開章佳甯，以最快的速度把蘇瑾餘從冰冷而堅硬的地板上抱了起來。
“白煜，你聽我解釋，不是你……”
“阿煜，章小姐不是故意的，你不要怪她，”臉色蒼白一片，兩隻手臂環住了季白煜的脖頸，“是我不小心把碗碰到了地麵上，我想要撿起來，可我忘了我腿腳不便，不能動彈。”
衣袖滑落，一片猩紅色的印跡突兀地闖入了季白煜的視線當中，故作慌亂地想要遮擋，卻被季白煜搶先了一步，扣住蘇瑾餘的手腕，他的嗓音一沉，“這是怎麽回事？”
蘇瑾餘搖了搖頭，“沒……沒什麽，可能是剛剛磕到了桌子邊緣……”
她一邊說，一邊故意看了章佳甯一眼。
季白煜刹那間知道了一切，他推門而入的時候，章佳甯正抓著蘇瑾餘的手腕，而自己也清晰地聽到了那個“疼”字。
想到這裏，他側過頭，惡狠狠地瞪了章佳甯一眼，“章佳甯，你為什麽要這樣做，她隻是個病人，你連一個病人都不放過麽？”
“白煜，不是這樣的，是蘇瑾餘自己……”
“夠了，”耐心消失殆盡，季白煜強製性地打斷了章佳甯的話語，而後，他小心翼翼地把蘇瑾餘放在了病床上，“好好休息一下，有些事，我需要去處理一下，晚點我再過來陪你。”
蘇瑾餘乖巧地點了點頭，想了想，交代了一句，“你路上小心。”
“嗯，乖乖地閉上眼睛。”音落，季白煜直起身，粗暴地拽住了章佳甯的手臂，拖著她離開了蘇瑾餘的病房。
強製性地把她塞到了車裏，季白煜繞到另一側，坐到車上，手猛地砸在了方向盤上，“為什麽要這樣做？你不相信我？”
“不論我說什麽，你都不會相信，”知道解釋沒有用，索性繞開了話題，“季白煜，你從來都不會用這樣的語氣和我說話的，你變了，你真的變了。”
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淚水，“蘇瑾餘讓我變成了現在的這副樣子，就算我對她做些什麽，恐怕也並不為過吧，說實話，我真的想殺了她。”
“佳甯……”
“可我做不到，”章佳甯勉強笑了笑，“算了，不說這些了，既然你不相信我，我以後不出現在她的麵前就是，走吧，我想回家。”
季白煜，那個讓我憎恨的人，明明是你，可我卻不忍心做出任何傷害你的事情，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愛你？
隻是，這些話，她並沒有說出來，自顧自地向後，靠在了汽車椅背上。
季白煜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怒火，發動了汽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