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不要多管閑事
偌大的房間裏,隻剩下了蘇瑾餘一個人。
一動不動地平躺在床上,她側著頭,視線落在窗外。
彼時,陸江笙的書房。
陸江笙低著頭,自顧自地查看著手裏的文件,好長一段時間過後,他才淡漠地掀了掀唇瓣,“小許,你是不是忘了,我讓你留在這裏,到底是為了什麽事了?”
許朵搖了搖頭,“陸先生,我沒有忘記,我隻是覺得瑾餘她太可憐了。”
“瑾餘,”勾唇一笑,“你對這樣的稱呼倒是越來越熟悉了,如果我沒有猜錯,昨晚你和她睡在一起,對不對?”
掐緊了手指,掌心沁出了一層冷汗,許朵快速地解釋道,“瑾……蘇小姐她膽子小,所以,我才會……”
“我知道她膽子很小,”陸江笙直接打斷了許朵的話,兀自從煙盒中拿出一支煙,點燃之後,深深地戲了一口,而後,才不慌不忙地說,“如果她膽子很大,我倒嚇不倒她了。”
許朵低垂著眉眼,不敢發出任何的聲音。
許是抽煙的動作過猛,陸江笙的手背抵在唇角,輕輕地咳嗽了幾聲,抬眸,瞥了一眼站在麵前的小女人,半晌,喉結滾動了幾下,“今晚讓她一個人麵對,記住,如果你再多管閑事,我會讓你離開,到時候,你別怪我斷了某人的後路。”
話語中的溫度忽然就降低到了穀底,許朵隻覺得後背有一陣涼意侵襲而來,她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冷顫。
連同她說話的聲音都變得有些顫抖,“我……我知道了。”
“陸先生,我……我該說的都已經跟你說了……”
“我……先出去了……”
一個字一個字地蹦出,全部說完,許朵暗自鬆了一口氣,看到陸江笙擺手的動作,她以最快的速度退出了書房。
等到她離開,陸江笙抬起頭,朝著她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緋薄的嘴角緩緩沁出了一絲笑意。
“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淡淡地吐出了這樣的一句話,他骨感的手指在鍵盤上快速地敲動了幾下,“風嶼,在那邊的感覺,怎麽樣?”
“陸江笙,你不是人,我隻是想找點靈感而已,你卻把我弄到了這種鬼地方,等我回去,我一定直接把你生吞活剝了。”
陸江笙輕笑了一聲,打出了一行字,“所以,你這是在威脅我?”
蕭風嶼沒有立刻回複,頓了頓,屏幕上才出現了一句話,“不敢不敢,我剛剛說錯話了,江笙,我真的不想待在這邊了,我做夢都覺得自己被那些女人下蠱了,你讓我回來,好不好?”
陸江笙眸光暗了暗,最終,卻隻是留下了兩個字,“活該。”
蕭風嶼知道他為什麽會這樣說,他是在怨恨自己,不應該這樣護著蘇瑾餘。
可蘇瑾餘確實很可憐,她的處境明明已經夠慘了,陸江笙卻仍是不願意放過她。
自己不願意與他同流合汙。
算了,等找個機會把陸江笙安排在自己身邊的人支走,自己再像辦法逃離吧。
這樣想著,蕭風嶼徹徹底底地沉默了下來。
聊天軟件上,蕭風嶼沒了動靜。
陸江笙頓了頓,看到他暗了下去的頭像,還是補充了一句,“等我的報複完成,我會接你回來的。”
不管怎麽樣,他都是自己的好兄弟。
陸江笙等了等,蕭風嶼的確沒有再回應。
關上電腦,看著不再閃動的屏幕,陸江笙有些失神。
腦海中,又出現了蘇瑾餘方才的那張臉,充滿著絕決。
觀察了她好幾年,陸江笙從來都不知道,她會變成現在的模樣。
伶牙俐齒,不讓自己吃一丁點的虧。
可歸根究底,她還是被身邊的人逼迫的。
忽然就有些同情她,陸江笙搖了搖頭,強行把這樣的情愫驅趕了出去。
“嗡”的一聲。
放在辦公桌桌麵上的手機震動了一下,陸江笙的思緒一瞬間被拽了回來。
劃開屏幕,他沒有看是誰,直接將手機移到了自己的耳側,麵無表情地“喂”了一聲。
“江笙,你已經出門一個半小時了,我好想你,你什麽時候回來?”
“暫時不回去,”陸江笙的眉峰微不可見地蹙了蹙,“中午自己做飯吃,唐青被放出來了,你自己小心一點。”
“可是,”白安安嘟囔著,“可是,我不想一個人吃飯,還有肚子裏的寶寶,她想讓自己的爸爸陪著。”
“白安安,”陸江笙提高了音調,“角色扮演玩多了,是吧?”
白安安羸弱的身體不受控製地打了個哆嗦,“江笙,我……我不是故意的……”
“以後沒事,不要主動給我打電話,畢竟,”陸江笙的眸色一凜,嗓音冷沉,“畢竟,你肚子裏的孩子是誰的,你自己心裏清楚地很。”
陸江笙說完,便掛斷電話,鎖上了屏幕。
有些焦躁,陸江笙“騰”地一下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而後,他徑直走到了隔壁的房間裏。
溫芮安。
到處都是他曾經心心念念的溫芮安。
陸江笙知道,自己會縱容白安安對蘇瑾餘說那些話,不過是因為她的名字裏,也有一個“安”字。
安安。
多麽美好的兩個字。
陸江笙坐在床上,將床櫃上的一個相框拿到了手中,裏麵鑲著的,是一張婚紗照。
也是溫芮安最後留給他的一個紀念。
指尖從玻璃框上劃過,發出的聲音有些刺耳,他的心也跟隨著起起落落。
“安安,”陸江笙的口中很輕地喃喃著,“你恨我麽?這麽多年了,才找到了你仇人的女兒,可我卻好像不忍心對她下手了。”
“你告訴我,我該怎麽辦?嗯?”
回答他的,除了死一般的沉寂,便再也沒有其它的聲音了。
陸江笙斜靠在靠墊上,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這一刻,他似乎感覺自己躺在了溫芮安的懷抱裏,她纖細白嫩的手指在他的臉頰上輕輕撫摸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漸漸地睡了過去。
昨晚在白安安的住處一夜未眠,很快他的呼吸聲就平穩了下來。
他似乎做了一個美夢,嘴角沁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隻是這笑容,如同曇花一現,轉瞬間便已經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