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滾出去
而就在這時，手術室上方的燈停止了閃動。
門打開，宋成沐不慌不忙地迎了過去，而他聽到的第一句話就是，“病人的子宮受到了嚴重的創傷，恐怕以後再也不能懷孕生子了。”
麵上，有那麽一瞬間閃過一絲懊惱，隻是，那樣的情緒不過持續了幾秒鍾，便已經消失殆盡。
嘴角緩緩地浮現出了一抹笑意，陰惻惻的感覺讓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宋成沐垂下眉眼，自言自語一般地說，“這樣也好，兩個人都不能生孩子了。”
蘇瑾餘愣愣地站在原地，陸江笙就這樣安安靜靜地陪在她的身邊。
林雅薇被轉移到了普通病房，依然還陷在昏迷狀態。
巴掌大的小臉緊緊地皺著，唇角泛白，因為突發了高燒，上麵還殘留著幾顆水泡。
蘇瑾餘站在走廊裏，看到倚在門框上的男人，雙眸空洞而又無神，她終是心沒來由地一軟，頓了頓，她才微弱地張了張嘴，“宋成沐，我……”
宋成沐擺了擺手，“蘇瑾餘，這一切都是我應得的報應，我不怪你。”
“說實話，我原本還想把公司的部分股份還給你，現在看來，不需要了，畢竟是你間接性地害死了我的孩子。”
最後的那句話，宋成沐咬字咬地特別重，像是故意挑釁一般。
蘇瑾餘想要和他理論，卻被陸江笙攔了一來，“瑾餘，這個男人連一個幼小的生命都不肯放過，你跟他爭論，不會有什麽好結果的。”
“我們先回去吧，你放心，我說過我會幫助你，就一定不會食言。”
在心裏盤算了一陣，蘇瑾餘終是順從地點了點頭，“江笙，我想進去看看她。”
走到病房門口，林雅薇像是突然間察覺到了什麽一般，猛地掀開了上眼皮，不顧右手手背上鏈接著輸液瓶的針管，她抓住枕頭就朝著蘇瑾餘的方向扔了過去，口中不停地嚷嚷著，“滾！賤女人！你給我滾！”
“你少在這裏跟我假惺惺的，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她孱弱的身體控製不住地簌簌發抖，兩隻眼睛如同一口枯井，死死地盯住了不遠處的女人。
蘇瑾餘沒有挪步，而是微微地蹙了蹙眉。
林雅薇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力氣，作勢就要衝過來，卻被宋成沐死死地抱住了身體，“薇薇，你冷靜點，不過是個野種而已，沒了就沒了吧。”
宋成沐的聲音異常平靜，卻讓林雅薇的動作陡然間停了下來。
她一點一點地把視線移到了宋成沐的身上，滿眼的不可置信，“宋成沐，你他媽的說的是人話麽？”
“就算他不是你的孩子，可他也是一條鮮活的小生命啊！”
“你怎麽可以這樣狠心！”
宋成沐的唇已經抿成了一條直線，目光雖然柔和了一些，卻依然讓人感覺到了一絲涼意。
手幽幽地撫摸著林雅薇的頭發，他微微一笑，“野種沒了是好事，薇薇，以後我們好好過日子。”
原本隻是想激怒一下宋成沐，卻不想林雅薇肚子裏的孩子真的不是宋成沐的。
這樣巧合的事情，偏偏讓蘇瑾餘給遇上了。
她沒有再繼續逗留，側了側視線，看著陸江笙說，“江笙，我們走吧。”
“好。”陸江笙溫柔地應了一聲。
失魂落魄地跟在陸江笙的身後，一直到陸江笙停了下來她都沒有發覺。
揉了揉隱隱作痛的額頭，蘇瑾餘口中不停地重複著相同的話語，“不好意思，撞到你了……”
眉峰微不可見地攏了攏，陸江笙扣住了她的手腕把她帶到了自己的懷裏，“瑾餘，是我，別再自責了。”
“那些都是他們自食惡果而已。”
蘇瑾餘抬起頭，與陸江笙四目相對的一瞬間，稍稍拉回了正在飄忽不定的思緒。
有些不放心，陸江笙讓蘇瑾餘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一路上，她的目光都落在車窗外，自始至終不曾移開。
因為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蘇瑾餘一整天的性質都不是很高，一直到夜幕降臨，她的臉上才稍稍地有了些許笑意。
洗完澡之後，她就躺在了床上，雙眼看著上方的天花板，有些出神。
陸江笙緊挨著她的身體躺了下來，大手一揮，便輕易地把她攬在了懷裏，“瑾餘，別多想了，乖乖睡覺，好不好？”
蘇瑾餘翻了個身，把腦袋埋進了陸江笙的胸膛，“江笙，我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是聖母婊，可我現在還是有些難受……”
她的口中很輕地喃喃著，似乎一閉上眼睛，便會看到蔓延的猩紅色，看到一個尚未成形的嬰兒在跟自己招手。
它說，你為什麽要害死我啊？
身體猛不丁地打了個冷顫。
陸江笙下意識地加大了手裏的力道，口中柔聲細語地安慰著，“沒事了，沒事了，都過去了，不是你的錯。”
“好好睡一覺，明天我帶你去試一下婚紗。”
“嗯。”微乎其微地應了一聲，蘇瑾餘瑟瑟發顫的身子一點一點地平靜了下來。
確定蘇瑾餘陷入了沉睡的狀態，陸江笙小心翼翼地把她平放到了床上。
輕手輕腳地下了床，陸江笙走出房間，徑直去了三樓的隔間，他站在門外，斜睨了一眼隔間裏的女人，淡漠地說，“這幾天你先住到外麵，有需要的時候，我會再叫你過來。”
聽到裏麵應了一聲好，陸江笙才轉過了身。
坐在可移動座椅上，電腦屏幕上播放著的，是今天婚禮現場的場景。
唇角不經意間揚了揚，陸江笙的眼尾上挑，黑曜石一般的眸底，潛藏著讓人捉摸不透的複雜情愫。
修長骨感的手指在桌子上輕輕敲動著，他一邊看，一邊饒有興致地在心裏數著1，2，3……
等到視頻播放結束，他點開聊天界麵，把視頻以為另外的幾分錄音放送了出去。
“接下來，需要怎麽做，聽我安排。”
屏幕上很快出現了一行字，“了解，陸總放心，我做事一定不會讓陸總失望。”
陸江笙勾唇一笑，從煙盒裏拿出了一支煙叼在了口中。
一點火光之後，他的眉眼在漸漸升騰起的煙霧中，越加疏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