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好一個本該如此
各個角落,都回檔周泰的聲音,經久不息。
讓所有參會的人,都紛紛回頭朝周泰看了過去。
甚至,就連台上正在交手的兩個年輕子弟,都微微愣神,停下了戰鬥。
周世峰正走著,但聽到聲音後,也是頓足,皺眉。
這周泰,究竟要搞什麽?
送禮?開什麽玩笑,以他的身份,他的家底,能夠送上什麽厚禮?
來丟人現眼還差不多!
此刻,周泰大步流星,朝著會場中央走去,與此同時,周圍的人,皆是下意識的分開站在兩邊,給周泰讓出一條暢通無阻的路來……
周泰來到會場下方,和周世峰相對。
“周泰,你究竟要搞什麽?這場合,是你應該來的嗎?”
似乎怕被周圍的人聽到,周世峰特地壓低了聲音,略顯低沉,眼中流露出一絲不悅。
“大伯父,你這話可就不對了啊!”周泰聳聳肩,麵對著眾人,聲音響亮道:“城主府的大喜事,華都城有頭有臉的人都能來參加,我身為你的侄子,周行軍的堂弟,也算辦個城主府的主人吧?為什麽不能來呢?”
周世峰正想說什麽,但周泰卻壓根不給他機會。
周泰故意提高了音量,質問道:“難道……大伯父你壓根就沒有把我們當做城主府的人?還是覺得我們一家三口會給你們添亂,給你們丟人?”
“……”
周世峰的臉色變得異常的難看。
周泰所說的,的確是周世峰所做的。
但是這種話,拿到台麵上來說,就著實有些不雅了。
所謂‘家醜不可外揚’,周泰這不僅僅是外揚,還是當著整個華都城的人來宣揚。
到時候,華都城的人會怎麽看他周世峰?
忘恩負義?六親不認?冷血無情?
這樣的病垢,周世峰是不能承受的,也無法承受。
“你鬧夠了沒有?鬧夠了就滾!”周世峰低沉的喝道,聲音裏已經帶著濃濃的怒意。
“大伯父,你是搞錯了吧?我這是鬧嗎?”周泰攤了攤手,滿臉無辜,看向台下眾人,說道:“我在來的時候,就已經說過了,我是來給堂哥送祝賀禮的,這怎麽能算是鬧呢?難道大伯父你對‘鬧’有什麽誤解?”
“好個人小嘴老的兔崽子!”周世峰喝道。
但他不得不隱忍下來,今個不同往日,在場的可都是華都城的豪傑,不能讓別人看笑話才是,深吸了一口氣,平複了一下激怒的心底,周世峰說道:“既然送禮,那就拿禮吧!”
“恭敬不如從命!”
周泰笑了笑。
隨即,他從儲物戒中,將采購過來的那口鍾鼎拿出,托在雙手上。
沒等到眾人反應過來,周泰雙手一扔,直接將鍾鼎朝台上中央扔了過去。
“轟隆隆!”
聲如雷霆,回檔不息。
大理石鋪至的地麵,瞬間被砸的龜裂開來,密密麻麻的裂縫以鍾鼎為核心朝四周蔓延。
台上的兩人,被震的身形不穩,連連後退,可還是被餘波波及到,臉色一紅,嘴裏噴出了一口濃濃的鮮血。
這時,眾人才從愣神中反應過來。
“我靠,這小子,夠狠啊,大喜之日特地來送鍾?”
“送鍾,這哪是送禮,分明就是詛咒啊!”
“太狂妄了,這小子……真的是周行軍的堂弟嗎?”
“怎麽這麽歹毒?”
“……”
周圍瞬間就沸騰起來。
一個個的麵色,都不是那麽好看。
當然,和城主府有過節的人中,也有臉色上露出欣喜表情的人。
特別是華都城其餘三大家族的人。
要知道,周行軍這個歸元閣弟子的名額,可是從他們家族那些年輕弟子手中搶過來的。
心底早就對城主府,對周行軍不滿了。
現在有這樣一出好戲看,他們自然是樂不此彼。
周世峰一家,以及城主府的人,臉色都已經難看得能擰出水來了。
一個個臉上殺意盎然……
就連周泰的母親黃婉瑜和小妹,也都瞠目結舌,呆愣一片。
她們壓根沒想到,周泰說的送大禮,竟然是來送鍾的,這……
如果早知道是這樣,黃婉瑜打死也不會讓周泰來的。
這些,鬧大了,真的鬧大了。
要怎麽收場才好啊!
黃婉瑜緊張之下,不自的抓緊了自己身邊的女兒周詩語的手。
“娘,你,你輕點,抓疼我了!”
周詩語苦著眉頭,說道。
黃婉瑜卻眼睛也不眨的盯著周泰那邊,好似壓根沒聽到女兒說的話。
市集上,周泰買鍾鼎的鐵鋪裏。
掌櫃的本來還欣喜洋洋的數著錢,樂滋滋的,畢竟今天可是賺了一大筆。
但在聽到從城主府傳來的那聲轟隆鍾響時,掌櫃的身子陡然一頓,臉色難看至極。
“小黃,小黃,快去看看,發生什麽事情了,城主府的鍾聲是怎麽回事兒?”
掌櫃的連忙對小二喊道,讓他出去打聽消息。
之前,周泰讓他把鍾鼎送到城主府的時候,他就有些懷疑,畢竟今天是城主府的慶祝大事兒,莫名其妙的弄一個鍾過去,不妥當……
所以他拒絕了,沒想到現在鍾聲依舊從城主府響起來。
難不成,購買鍾鼎的那個公子爺,真把鍾鼎送去城主府家了?
如果真是這樣,那自己可就慘了!
很快,叫做小黃的小二氣喘籲籲的跑了回來。
“掌櫃的,掌櫃的,沸騰了,城主府沸騰了!”小二上氣不接下氣的喊道。
“怎麽回事兒?快說!”掌櫃的嗬斥道。
“城主府出事兒了,你知道周泰那小廢物嗎?他趁著少城主慶祝的大喜日子,給少城主送鍾去了,現在鍾鼎已經擺在城主府會場中央,全場都已經沸騰了!”小二喊道。
“轟隆!”
掌櫃的如同遭遇了晴天霹靂一般,一屁股坐在地上,身體顫抖著,眼神裏盡是恐懼。
“掌櫃的,你,你怎麽了?”小二連忙喊道,跑過去扶起掌櫃的。
“完了,完了,我這祖業是保不住了,保不住了啊!”掌櫃的麵如死灰,喃喃自語。
這時,他也想到了周泰,在周泰進店德時候,他便覺得有些眼熟,但一時沒想起來,現在經過小二這麽一提醒,他哪還能想不起來?
來他店裏購買鍾鼎的,自然便是周泰那個小廢物!
如今,那個小廢物還拿著從自己這裏買過去的鍾鼎,去送給城主府的少城主!
這豈不是把自己往死裏坑嗎?
要是城主府追究起來,查到是自己將鍾鼎賣給周泰那小混蛋的,自己將落得萬劫不複之地呀,被坑死了,真的被坑死了!
“掌櫃的,你說什麽呀?那是城主府的事情,關我們什麽事兒?”小二不明所以然。
“周泰那個鍾鼎,是我賣給他的!”掌櫃的無力說道。
“啊,什,什麽?”小二如遭雷擊,楞了半晌,道:“掌櫃的,你……”
“馬上通知下去,趁著城主府還沒開始盤查之前,收拾東西,立刻出城逃命。”
掌櫃的,也是一個狠人,直接做出了決斷。
這家祖業雖然重要,但是命更重要。
若是連命都保不住,怎麽能保下祖業呢?
還是先逃為上,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
城主府,會場上。
周世峰死死的盯著周泰,當即怒喝:“小兔崽子,你……你信不信我一巴掌拍死你?”
哪怕身居高位,哪怕涵養足夠,哪怕心理強大,但此刻的周世峰仍忍不住想要動手了。
這小兔崽子欺人太甚,著實欺人太甚。
送禮,送尼瑪的禮啊!
“大伯父,這是什麽話?我的祝福語還沒說呢!”
周泰聳聳肩,道:“我之所以送這口洪鍾給堂兄,是希望堂兄如這鍾音一般,響動天地,經久不息,氣勢如虹,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況且,這還是我經過深思熟慮,精心挑選,花光了我所有積蓄,才想到的重禮,大伯父你不領情就算了,為什麽還想要一巴掌拍死我?”
“……”
眾人一愣,聽著周泰的話,不禁一陣汗顏。
這個看起來年齡不大的小夥子,竟然如此牙尖嘴利。
明明是送一個大不吉利的鍾,到了他嘴裏,卻變得如此正義凜然,還那麽理直氣壯。
主賓台上,一個年邁的白發老人饒有興致的看著這一幕,臉色看不出是喜還是怒。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當初在藥王閣外麵從王神通手下救過周泰小命的令大師。
“這個小子,有點意思啊!”令大師嘴角微微泛起微笑,隨即又沉了下來:“不過,還是嫩了點,拎不清事情的輕重緩急,如今這局麵下,他想要安然退卻,怕是難了!”
令大師心底不禁有著一絲遺憾飄過。
作為周泰父親的好友,令大師在周世雄過世之後,能夠記住他的遺孀,且給與一定的幫助,已經是很不錯了,但若是要讓他拚盡老命來拯救這一家三口……
捫心自問,令大師也做不到!
在令大師旁邊的歸元閣萬大使者,也微微皺了皺眉頭,不動聲色的看著眼前這一鬧劇。
講真,他對此沒有太多的心思,但是,偶爾能夠看看這樣的‘戲’,似乎也不錯。
尤其聽眾人口中,這個送鍾的小子,還是周世峰的侄子、周行軍的堂弟……
那就更有意思了!
“這小子身上的氣息……有些神秘,饒是我都看不清楚,可能有古怪吧?”
“不過,這小子的脾性,倒是對我胃口,切先看看再說!”
……
“周泰,你個混賬東西!”一旁的方子儀卻是忍不住了,畢竟是婦人嘛!她怒喝一聲:“執法堂何在?將這個大逆不道,犯上作亂的廢物緝拿,給我拉出去,砍了!”
“轟轟轟!”
當即,由執法堂堂主張楚所帶領的十幾個執法堂弟子轟隆而上。
朝著周泰圍了過來。
自然的,也將和周泰處於同一位置的周世峰給圍了起來。
“喲嗬!”周泰笑了笑:“大伯父,這就是你的態度?”
“哼!”周世峰冷哼一聲:“當然,你這大逆不道之徒,本該如此!”
“哈哈哈!”周泰仰頭大笑:“好一個本該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