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官場中,人們最忌諱的就是兩個話題了,一個是自己的年齡,另外一個就是自己的身體狀況了。你再有能力,年齡到線也要退下來,你再有本事,身體不好也絕對不會再重用你的。尤其是在目前這個敏感時刻,更不能說自己的身體不好了。
「穆書記,謝謝你的關心,我的身體一直很好,數次體檢的時候,在咱們常委當中,我的身體狀況可都是數一數二的。」
穆國興笑了:「那就好,身體好只是一個方面,更要注意加強鍛煉,這就好像一棵大樹,表面上看著沒有任何的問題,可是一旦根子上出了問題,一陣風吹來很快就會倒下的,在這一方面可是要很好的注意啊。」
魯南生哪能聽不出來穆國興話里的雙關語啊,要是連這點都聽不出來,他就不配官場教父這個稱號了。他感到,不能再在這裡繼續坐下去了,穆國興這個人太厲害了,要是坐的久了,誰知道還會鬧出什麼事情來?
魯南生第一次感覺到自己這個官場教父是名不副實了,要說動心機,他遠遠比不上眼前這個年輕的省委書記。今天敗在穆國興的面前,看來今後這個名號要讓給他了。不!穆國興不只是一個官場教父那麼簡單,應該稱呼他為官場教皇才對。
看到魯南生告辭匆匆的走了出去,越想越感到剛才的談話有意思,不由得發出了一陣哈哈的大笑聲,這一場笑可謂是從心底里發出來的,讓他感到非常的痛快,幾天積攢下的鬱悶之氣一掃而空。
通過這一次的較量,穆國興知道,魯南生今後要是再想插手人事安排,可就要好好的考慮一下了。不僅如此,穆國興還通過今天的這場談話明確的告訴了魯南生,他當省長是沒有希望了。也趁此機會向魯南生提出了警告,不要再枉費心機搞那些拿不上檯面的小動作了。
這幾天吳雪龍也承受著巨大的壓力,自從穆國興找他談過話之後,他就感覺到事情已經很嚴重了。這件事情如果處理不當的話,不僅他當省長的事情會泡了湯,就是現在這個常務副省長的位置能不能保住還不一定呢。
晚上回家的時候,吳雪龍一直悶悶不樂,晚飯也沒有吃,就把自己關進了書房,他要好好的想一想,如何應對目前這種複雜的局面。吳雪龍也很清楚,穆書記今天找他談的目的,就是在給他爭取時間,現在是不會馬上就讓紀檢部門介入調查。但是,如果吳雪龍自己出面擺不平的話,那就只好由組織出面了。
這樣一來問題就嚴重了,誰知道省委和省政府這兩個大院里,又會傳出什麼樣的壞消息來,組織出面調查一個幹部的問題,那就說明確實是有這麼回事,要不的話組織會去調查嗎,這可真是黃泥巴掉進褲襠了,不是屎(事)也是屎(事)了。
吳雪龍可是很清楚人言可畏,更是知道在廣南這個地方,歷來的風氣就是如此,沒有影的事情大家一傳,就成了真的似地,讓你說不清道不明的。前一屆省委有一個副秘書長,也是有謠言傳說他有不正當的男女作風問題,雖然最後經組織調查純屬子虛烏有,但是名聲已經臭了,說出去的話也沒人聽了。後來那個副秘書長,也只好通過關係灰溜溜的調回老家去了,一個人的大好前途就這樣被葬送了。
吳雪龍想到這裡,不禁打了一個寒顫,他預感到那個副秘書長的下場,有可能就是自己的明天。這個年頭,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好事沒有幾個人肯相信,沒有影的壞事信的人卻不少,這就是所謂的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吳雪龍的妻子張麗芬,是廣南省國稅局的一個處級幹部,這幾天她也隱隱約約聽到了一些關於吳雪龍的傳言。雖然國稅局是一個直管單位,平日里關起門來自成一體,可是像這種八卦新聞,特別是又是關於一個大領導的八卦新聞,傳的就特別快。
張麗芬與吳雪龍是大學同學,兩人是特別恩愛,她根本就不相信吳雪龍會犯什麼生活作風的錯誤。吳雪龍是一個手握重權的常務副省長,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啊,如果他要是招招手的話,那些早就看中他手中權力的女人,還不得排出幾里路去,何苦要去*一個酒店的服務員呢?
尤其是現在吳雪龍正處在一個上升的關鍵時刻,傳出這種對他不利的謠傳,肯定是有人故意所為,目的就是要打壓吳雪龍,阻止他的進步。就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這個背後使壞的人,極有可能與那個曾經整治過副秘書長的是同一個人。
看到老公飯也沒吃就去了書房,張麗芬回到廚房,親手煮了一碗面端了進去。夫妻之間自然是不需要什麼客氣了,兩人默默的看了一眼,張麗芬先開口講話了。
「怎麼樣,壓力很大嗎?那些謠傳我都聽說過了。」
吳雪龍嘆了一口氣說道:「今天下午穆書記找我談過了。」
張麗芬有些緊張了,問道:「穆書記是怎麼說的?」
「穆書記讓我儘快妥善處理這件事情,我看得出來他也很為難。畢竟我要擔任省長這件事情是他向中央建議的。」
「讓你自己處理這件事情,這就說明穆書記對你還是信任的,否則的話他完全可以派紀檢部門直接去進行調查。咱兩這麼多年的夫妻了俗話說知夫莫如妻,我對你也是非常了解的,我決對不相信你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吳雪龍握住了妻子溫暖的小手,有些動情的說道:「謝謝你,麗芬!」
夫妻兩個在沙發上並排坐了下來,這一晚上兩個人談了很久,至於他們商量的是什麼事情,不用說大家也都知道。究竟商量出來什麼應對措施,那就只有人家夫妻二人知道了,反正第二天張麗芬就以到下面去檢查工作為名去了南明市。
初秋時節的花江市依然還是一片鳥語花香,一輪紅日從遠方的山頂上突然跳了出來,天邊頓時火紅一片,漫天的朝霞繽紛燦爛,整個城市彷彿籠罩在一片紅色的海洋之中,令人心曠神怡。
穆國興照例在進行著他的晨練,自從搬到這個遠離喧囂鬧市的小區之後,穆國興感到非常的愜意。首先是周圍一早一晚不見了那些躲在樹后探頭探腦的官員們,更主要的是每次回家不用再經過那個人來人往的酒店大堂了。
這個小區的佔地面積很大,但是住的人家並不是很多。每一個業主都是腰纏萬貫的商家巨賈。這些人自持身份,自然是不肯隨意走動了,頗有一番雞犬相聞老死不相往來的架勢。
穆國興在人行道上一邊機械的邁動著他的步伐,一邊在想著他任廣南省委書記以來發生的這些事情。而發生這些事情根本原因,就是那個省長位置惹出來的禍,否則的話,這些謠言為什麼早不出現晚不出現,非得在穆國興任省委書記之後,中組部的領導又在廣南考察幹部的時候出現呢?
顯而易見,這是有人在故意所為,而這個人極有可能就是省委副書記魯南生,他只有把吳雪龍搞臭搞倒,他自己才有當上省長的希望。可是又一想,這裡面還有很多的疑點,魯南生號稱官場教父,他也不會不清楚這一種小伎倆是很難瞞得住大家的眼睛的,要知道在官場中,可是沒有一個是傻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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