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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七百三十二章性質不同

  聽到穆國興的講話之後,華書山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完了!」如果常委會真的通過了這麼一項決議,責令自己做出深刻的檢討還是一件小事,怕就怕再把自己在常委會上的表現,以及這幾年來的所作所為以省委的名義向中央做了報告,這可就麻煩大了。不要說他不要黨的領導了,就是一個立場不堅定,不能夠堅持黨的領導的罪名,中央還會允許他繼續留在目前的位置上的,答案是否定的。 

  華書山抬起頭來,求救似的看了看魯南生,現對方也正在看著自己,嘴角還流露出了一絲似笑非笑的樣子。華書山心中一動,一種受了欺騙的感覺立刻湧上了心頭。 

  接到省委辦公廳召開緊急常委會的通知,華書山就像往常一樣,打電話給魯南生兩人通通氣,在這次的常委會上應該採取什麼樣的對策。魯南生在電話里也沒有什麼明確的表態,但是,說話的意思卻流露出了要利用這個機會打擊一下穆國興的威信,最好能趁機把水攪渾,讓穆國興承擔起這次鎮壓上訪群眾的全部責任。 

  華書山也確實是夠了聽話的,他也知道魯南生這個官場教父的心機非常深,雖然穆國興現在在常委會裡已經有了一批支持者了,但是,既然魯南生準備要這樣做了,那就自有他這樣做的道理。 

  這一段時間華書山看到穆國興在廣南省的威信與日俱增,心裡是非常的不服氣,一直想要找個機會來打擊一下穆國興的囂張氣焰。但是,穆國興現在做的一切簡直是無懈可擊,讓華書山一直就沒有遇到一個合適的機會。 

  華書山也不是個笨蛋,他也知道要想打擊敵人必須要學會保護自己這個道理。於是他分管的宣傳工作就非常配合穆國興的招商引資,他想用這個辦法來迷惑住穆國興,讓他放鬆警惕。而穆國興也確實被他的這種假象所迷惑了,還曾經想過要與他搞好團結,讓自己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去。 

  這一次生在省政府大門口的群體事件,就讓華書山感覺到機會來了。從穆國興剛來到廣南上任那一天對上訪群眾的處理,以及他以後的所作所為,華書山也看出來了,穆國興是一個非常注重群眾利益的幹部,這麼一個人這次竟然下狠手對付這些手無寸鐵的群眾,就讓華書山有些看不明白了。 

  華書山也很清楚,惡性群體事件對一個地方主政官員的影響是非常壞的,事情鬧大了,影響了前程的例子也並不少見。再加上魯南生對他的暗示,華書山就覺得要好好的利用這次機會,即便是不能把穆國興給搞下去,也要噁心他一下,讓穆國興知道他華書山也不是個吃乾飯的,今後還是要對他客氣一點。 

  按理說,華書山想到這些也並沒有什麼錯誤,分析的也很有道理,可他卻將最重要的一點忘記了:這一次的群體事件和上次的群體事件,是截然不同的兩個性質。 

  上一次群眾到省政府門口上訪,是因為馮松山與四方地產勾結在一起損害了群眾的根本利益,群眾才會去上訪的,而且他們上方時採取的方式方法也比較溫和,並沒有鬧出什麼大的亂子來。而這一次群眾的上訪目的就是在威脅省委和省政府,要求他們釋放一個貪官,目的不同性質也就變的不一樣了。 

  從這一點上來說明,華書山這個宣傳部長還是從思想上沒有轉變過來,在他的思想深處本地派和外地派之分的意識還是根深蒂固的,也可以說華書山就是一個十足的書獃子。形勢不一樣,性質又生了變化,處理的手段和方式方法當然也就不會一樣了,還抱著老的思想觀念來衡量新的事物豈有不犯錯誤的道理。 

  華書山心裡在琢磨著,又一次看了看魯南生,現他絲毫也沒有要為自己講話的意思,華書山意識到,自己上了魯南生的當了,這個老狐狸把自己當槍使了,他自己卻躲在背後看熱鬧。如果機會合適的話,魯南生就會跳出來和華書山一起反對穆國興,如果形勢有些不妙,魯南生就只有犧牲華書山保住自己了。 

  如果能夠利用這件事情打擊了穆國興的威信,或者說能夠讓他受到中央的一次批評,魯南生的目的就達到了。如果達不到這一點,魯南生說不定還會在會上幫著穆國興批評華書山,他的態度肯定會比任何一個常委都要堅決。 

  華書山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他這個時候才意識到魯南生這個官場教父的厲害了。魯南生利用這件事情可以成功的改變他在穆國興心中的印象,並向穆國興傳遞一個信息,他是支持穆國興的,這就為他今後能夠向上爬又多了一個很大的砝碼,而華書山則成了魯南生往上爬的一塊墊腳石。 

  華書山也不是沒有想過,如果魯南生敢在這個時候落井下石的話,他就要與魯南生撕破臉皮,在常委會上揭露魯南生的醜惡嘴臉。可是又一想,他在與魯南生通電話的時候,魯南生也沒有明確的告訴他要這樣做呀,所講的都是一些似是而非的暗示。如果把魯南生的原話說出來,怎麼理解都可以,魯南生也肯定會有眾多的理由在等著華書山。他會把自己摘拔的乾乾淨淨,反過來還有可能把所有的罪過都推到他華書山一個人身上。 

  華書山現在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吃了黃蓮的啞巴似的,滿嘴裡的苦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現在只能希望自己剛才的分析判斷是錯誤的,魯南生不會對他落井下石,還是會幫助他說話的。 

  正在華書山琢磨的時候,就聽吳雪龍說道:「對這一次生在省政府門前的群體事件,我們可以定性為一起有組織有預謀衝擊國家重要機關的犯罪行為,我建議省委在向中央報告的時候就以這一條作為基本的觀點。至於華書山同志的錯誤,我也贊成穆國興同志的提議,責令他向省委常委做出深刻的檢討,並把他所犯的錯誤向中央報告。」 

  正所謂是怕什麼就來什麼,吳雪龍的話音剛落,就聽魯南生說道:「同志們,生在省政府大門口的這次群體事件,性質是惡劣的,影響是非常壞的,我們必須要給與嚴厲打擊。先我們常委一班人要有一個正確的認識,不敢與違法犯罪分子作鬥爭,就是一種不敢堅持原則的體現。我同意雪龍同志的建議,以省委的名義向中央寫出報告,這件事情可以定性為有組織有預謀衝擊國家重要機關的惡性事件。」 

  華書山的心稍微有些放了下來,他認為魯南生還不錯,最起碼還沒有跟著別人落井下石。可是他的好心情沒有保持多久,魯南生接下來的一句話,就讓華書山如同墜入了一個萬丈深淵。 

  「對於華書山同志的錯誤,性質也是非常嚴重的,他已經喪失了一個黨員幹部應有的立場,整天熱衷於搞派系之爭,心思沒有放在工作上這怎麼能行呢?特別是在這關鍵時刻,不能夠認真分清這次事件的性質,這就是放鬆了平日里學習的體現,我們必須要同這種錯誤思想進行堅決的鬥爭。我認為僅僅是讓華書山同志作出檢討是不夠的,還應該停止他省委常委的工作,並向中央報告我們常委所作出來的決定。只有這樣,才能統一起大家的思想認識,在穆國興同志開創的這個良好的投資形勢之下有所作為,把我們廣南省的經濟搞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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