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二百八十五章貪婪的心理
就像一個原本平靜的湖泊被接二連三的投進了幾塊巨石,安江市的官場這一陣子是非常的不平靜。
先是市委機構改革領導小組出台的改革方案,接著又是穆國興成為了交通局幹部整編試點單位的責任人。隨後組織部和市紀委又按照市委的指示,對全市所有副處級以上幹部進行了考核。這一系列舉措,都是為了貫徹和執行中央關於機構改革和幹部整編指示而作的準備。
對於市委改革方案的出台,一些幹部們活動了一段時間之後,感到沒有希望了,也就抱著一種聽天由命的態度,這件事情算是漸漸平息了。大家都知道,市委常委會的決議是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左右的了的,所能做的就是盡量爭取到一個好一點的事業單位去,不要在第一批就被裁下去。
交通局這個幹部定編試點單位的幹部們卻又一次活動了起來,一個個的托關係走門路,鬧的好不熱鬧。漸漸的有一個消息傳了出來,市委正在對所有副處級以上幹部進行初步考核,初核合格的幹部們將被輪流送入黨校學習。這一批人將在機構改革結束后,統一調整到各個市直機關里。
這一次組織部和紀委的考核主要是針對年齡在四十五歲以下的副處級和五十歲以下的正局級幹部,並且對學歷有了一個非常嚴格的要求。可以說,不符合標準的人連進入黨校學習的機會都得不到。這也就意味著這一批人將不可避免的會在第一批就被編了下去。
聽到這個消息,交通局幹部四處鑽營的積極性也沒有了,幾個自認為不合格的幹部也喪失了信心,他們認為既然不符合這個規定,就是活動了也沒有用了,還不如趁這個機會想一想自己的退路,能到一個事業單位去過渡一下最好。
那些自認為符合框框的幹部認為自己還有一線希望,只要是能進入了黨校學習,那就意味著經過競爭上崗,民主評議,組織考核之後,還有很大的可能重新擔任領導職務。這些幹部們又聽說,能夠進入這個黨校學習的人,重新被任命的機會將在百分之八十五以上,這也就是說,在將來被二編下去的人也並不是很多。
在這個時候,這些自認為能夠初選合格的幹部,工作幹勁更加足了,對同志們的團結也更加好了,他們可不想在組織部考核的時候,在民主評議這一關上被卡住。一時間,交通局出現了一種非常團結和諧的工作局面,這倒是讓常委們沒有想到的。
有人歡喜自然就有人愁,防疫站的站長欒世金就屬於愁的這一類的人了。組織部的考核標準一下來,欒世金仔細的衡量了一下,自己那一條也不合乎標準,按照年齡來講,足足了三歲,就憑這一條,是無論如何也進不去黨校學習的。
有心想要去事業單位,又沒有一技之長,當了一輩子的幹部,只會當官了,到事業單位去又能幹什麼呀?你就是想去的話,人家事業單位可也得同意要你啊。
欒世金是越想月窩囊,把祖傳的一幅古畫送給了白牛月,滿心以為她能幫幫忙保住自己的位置,卻不曾想到,這個堂堂的市長夫人也是一個說大話不辦事的人物。辦不了事就把畫還回來啊,這幅畫當年就是在施可波提名他擔任縣委書記的時候,欒世金都沒捨得送給他,現在憑什麼要白白的便宜了白牛月啊?
事實也就是如此,在官場當中,不僅送禮是一門學問,收禮的道道也是非常多的。有一些領導是不會輕易收下屬的禮物,這裡面除了有黨紀國法的約束之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擔心自己收了禮物,再給人家辦不成事,這可就槽糕了。
收了禮辦成了事,收禮的心安理得,送禮的也感到物有所值,雙方皆大歡喜,自然誰也不會把這件事情講出去的。如果收了禮又沒有辦成事,這個收禮的就要趕緊的想辦法把禮物還給人家,至於用什麼方式方法,這些當官的自有他們自己的辦法。
最怕的就是,收了禮辦不成事,又不肯把禮物還給人家,這樣送禮的就感覺到受到了欺騙,他就要想辦法去討回來。即便是討不回來,他也不會讓這個收禮的人舒服的,至於採取什麼辦法,那就要看這個送禮者的失望程度了。
失望的程度越大,採取的手法就越激烈。就拿欒世金來說,單位被改沒了,官也就當不成了,眼看就要退下去成為一介平民了,他的失望程度不可謂不大,他所採取的措施激烈程度有多高,也就可想而知了。
肖昆麟自從調到安江市后,主持了紀委的工作,陳彥靖也知道肖昆麟和穆國興的關係,自然也是對他非常信任,對於紀委的工作他基本上就是當起了甩手掌柜的,騰出了更多的時間協助穆國興抓市委的工作。
肖昆麟在審閱群眾舉報信的時候,一封署名欒世金的舉報信引起了他的注意。這封舉報信反映了白牛月收受他一副祖傳古畫,當時講明是有價轉讓,到現在白牛月一分錢也沒有支付,信中要求紀委幫他追回這幅古畫。
對於信里的說辭,肖昆麟知道,這是行賄者為逃避自己需要承擔的法律責任而編造出來的謊言。什麼叫有價轉讓啊,如果說你想賣掉這幅古畫的話完全可以拿到古玩店和拍賣市場去賣嘛,為什麼偏偏要賣給一個市長的夫人?既然是有價轉讓的話,以白牛月那種身份,她能夠不及時的付錢給你嗎?
想必這個叫欒世金的人是想用這幅古畫行賄白牛月,利用白牛月的職權來達到他個人的某種目的。白牛月收到畫后,沒有給他辦成事,當然也就沒有形成所謂的有價轉讓了,他感到自己受到了欺騙,這才向紀委舉報了。
肖昆麟也是一個具有多年反腐鬥爭經驗的紀委幹部了,自然也就一眼看穿了這封舉報信裡面的小伎倆。牽扯到了市長的夫人,又是一個組織部的副部長,副廳級幹部,這可就不是一件小事了。按照規定,對於這一級幹部的查處,必須要有省紀委來負責。
肖昆麟也是一個極為穩重的人,看到這封信后,不動聲色的把它放進了自己的抽屜里,派出了兩個紀檢幹部,先去對舉報人的情況進行了調查。
調查的情況很快就反饋了回來,從調查的結果來看,肖昆麟才知道,欒世金是永田縣的原縣委書記,由於工作做的不利,年初的時候,被市委調整到防疫站擔任站長,屬於高職低配的幹部。這一次在機構定編中他所在的防疫站將與血防站進行合併,由於年齡偏大,屬於第一批就會被編下去的人員。
看到這裡,肖昆麟越堅信了自己的判斷,欒世金是想用這幅古畫賄賂白牛月,讓白牛月幫助他保住自己頭上的這頂烏紗帽,他這是看到市委的有關規定之後,感到沒有希望了,這才想要報復白牛月的。
令肖昆麟想不明白的是,白牛月為什麼在事情沒有辦成之後,不主動的把這幅畫還給人家呢?他認為主要原因就是,白牛月以為她是市長的夫人,東西收了沒有辦成事,下面的幹部也不敢把她怎麼樣,歸根結底還一種貪婪的心裡在作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