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錢八卦觸黴頭

  “王爺，時候已經差不多了，可以準備啟程了。”錢八卦湊到六王爺的耳邊說到。


  這已經是第二天要開始祭祀的日子了。


  六王爺坐在紫檀木椅上，用手摸著光亮的腦門，變得遲疑不決。


  “王爺，您這是怎麽了，怎的變得這般遲疑呢？”錢八卦看出了六王爺心中有事，追問到。


  “唉……”六王爺用力地將手拍在桌子上，發出的聲響嚇了錢八卦一跳。


  “王爺，這……是何故？”錢八卦皺著眉頭。


  六王爺沉了一口氣，說道：“祭祀之事暫時打消了吧。”


  錢八卦一聽，要打消了？這麽長時間以來的辛苦難道就要這樣不明不白地“打消”了嗎？他心中不肯就此罷休，進前一步說道：“王爺，我們該準備的事情都已經準備好了，現在隻等著王爺一聲令下，我們就前往墳場，祭奠亡靈。要知道，我們是費盡周折才捉到的賊子，今日怎的就要打消了？王爺，我們可不能功虧一簣啊！”


  六王爺在腦海中翻滾著他的羞愧，並沒有把錢八卦的話聽在耳中——他最不想讓人知曉的事被人知曉了，心中對此耿耿於懷，甚至每當想起這件事的時候總會變得惱怒。


  此外，六王爺想起多年以前府中發生的慘劇，還有昨日慕柔的大哭不止，所有的這些情愫在六王爺腦海中亂七八糟地攪合在一起，排山倒海地翻騰著，像是要衝破他的腦袋一般。


  “我說打消了就打消了！你沒聽明白嗎？”六王爺大聲說道。


  錢八卦又被嚇了一跳，連忙把身子往下弓了弓。


  六王爺說完，站過身，望向牆壁上的字畫，一動不動，一言不發。


  對於錢八卦來說，他已跟隨六王爺這麽多年，對六王爺的脾性可謂是已經了如指掌，也當然早就完全習慣了六王爺的忽冷忽熱，甚至是喜怒無常。此刻，錢八卦知道，他不應該再多說話——他過多的語言隻能火上澆油。


  漸漸地，錢八卦覺得再這樣下去頗有尷尬，便悄悄地在房中退了出來。


  錢八卦走到大院之中，抬頭望了望天，幾隻尾部帶著哨子的家鴿正從他頭頂上飛過。他覺得有什麽東西掉在了他的額頭上，涼涼的，用手一摸，白乎乎的，湊到鼻子下一聞，臭烘烘的。


  “我日你奶奶！”錢八卦朝著那群鴿子消失的方向大聲喊道。


  “他娘的，今天這是怎麽了，剛在屋裏碰到了黴頭，這會兒倒黴的鴿子竟然也往我臉上拉屎！”錢八卦獨自一人在院中憤憤地自言自語道。他越想越生氣，抬腳用力地踢向旁邊的一個花盆。


  誰知，錢八卦用力過猛，花盆絲毫未動，他的腳卻被硌得生疼生疼的，他咬著牙，坐到了地上，用雙手把腳緊緊地握住。


  “吆嗬，錢先生這是怎麽了？”身後一個聲音突然傳來。


  錢八卦回頭一看，原來是十三王爺帶著左拓來了，於是慌忙站起身來，疼痛中的那隻腳隻能虛放在地上，身姿不正地站著。


  “哦……十三王爺。”錢八卦把身子稍微往下一弓，算是對十三王爺行禮了。


  “錢先生適才怎的坐在地上？”十三王爺覺得好玩，問道。


  錢八卦支支吾吾地說道：“哦……我，這個，剛才靴子裏進了沙子，我給弄出來了。”說著，看了一眼十三王爺身後的左拓，他在左拓的眼神中看出，他的撒謊並沒有瞞得過左拓。


  “十三王爺今日前來六王府有何貴幹啊？”錢八卦探聽著。


  在左拓看來，錢八卦一臉的猥瑣，已經讓他心生厭惡，加上適才明目張膽地在十三王爺麵前撒謊，這會兒又問起十三王爺此行的目的，心中厭煩至極。此時，他見周圍並沒有其他人，便上前一步說道：“我家主子前來六王府自有要事說與六王爺，錢先生還是省點心思吧！”


  錢八卦像是被電了一下，抖了一下身子。他已經被今天這一連串的黴頭打昏了頭腦，衝著左拓吼道：“我就是問問，關你什麽事！”


  左拓“哼”了一聲，扭過頭，不理會他眼中的這個無賴。


  “哦，是這樣，本王今日前來六哥府中，是……”十三王爺說道。


  沒等十三王爺把話說完，左拓便打斷了他的話：“王爺，這邊請！”說著，伸出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哦，好。”十三王爺的話被打斷了，他並沒有惱怒，而是向著左拓“請”的方向走了，跟錢八卦連個告別的招呼都沒打。


  走開了幾大步遠，十三王爺悄聲地問左拓道：“左拓，剛才我正要說出我們此行來六哥府中的目的，你怎的要打斷我，是不想讓錢八卦知道？”


  左拓說道：“我們的事，不必讓無賴知道！”他的聲音放的很大，足可以傳進錢八卦的耳中——要知道，左拓正是故意說給錢八卦聽的。


  錢八卦氣得厲害，瞪著眼珠子，用顫抖著手，指著左拓遠去的身影，大吼道：“你！你……就憑你，不讓我知道，我也有辦法知道！”說著，用力地跺腳，卻不料，腳卻更加疼痛，“哎呦，哎呦”地咬著牙，慌忙把腳搬起來，單足著地，在原地轉起圓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