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171章遮羞布
這兩個細節，一個出自於申副局長身上，一個則出自於戚美珍身上。
趙傳奇驚異地發現，戚美珍在不經意間一個挽衣袖的動作，恰巧露出了一串漂亮的女士手鏈兒。
這原本並沒有什麼不妥，女人戴條手鏈屬於正常現象。但問題是，這條手鏈恰恰曾經是戚美珍當初遺落在自己房間里的那一條。而且，宮夢冉也曾見到過。這樣一來，問題就凸顯出來了。萬一宮夢冉也在無意間發現了這條手鏈，那可如何是好？
第二個發現，也許並不能引起趙傳奇的驚恐，但是卻足以讓他恍然大悟。怪不得申副局長今天晚上酒量這麼好，敢情他的杯子里，根本不是酒，而是涼白開。
白開水和白酒在外觀上很難辨別，這需要酒神級以上人物敏銳的洞察能力和直覺，才能隱約感覺出其中的差異。
趙傳奇天生愛酒，從小時候開始就偷父親的白酒喝，一開始覺得辣，然後覺得有韻味，再之後就像抽大麻一樣愛不釋手了。以至於，在他小學三年級的時候，就曾經大醉了一場。這一醉不要緊，硬是把一個同班女同學的褲衩兒給脫了。那樣事震驚了校長，趙傳奇的父親來到學校，跟校長和那女同學的家長交涉了很久，賠了禮道了歉，才算是勉強把事擺平。
但是儘管遇到了這等糗事，而且趙傳奇父親從各種源頭上控制趙傳奇接觸到酒。但是趙傳奇象吸大麻一樣，瘋狂地愛上了喝酒。他覺得酒這玩意兒是種好東西，喝了酒之後輕飄飄的，什麼煩心事兒都***煙消雲散了。上高中那會兒，按照一般的年齡，趙傳奇應該還是一個青春期的懵懂少年。但是一次酒後，他硬是闖進了一個漂亮女老師的宿舍，藉助請教問題為名，對女老師進行了一番大膽的挑逗。好在那女老師剛剛失戀不久，趙傳奇的這番挑逗不僅沒能讓她大發雷霆，反而讓她覺得有一種報複式的快感。以至於，趙傳奇和這位女老師，在一段時間內始終保持著一種相對曖昧的關係。至於他們之間有沒有那種實質性的事情發生，也許只有這二人心知肚明罷。
上了大學之後，有了較多的零花錢。趙傳奇對酒的**便越來越高。他研究過各種各樣的酒，經常糾集一些狐朋狗友外出喝酒。那時候校外麥子地里的氨水池，就是他們經常聚會的場所。所謂氨水池，其實就是一種農村特有的勞作設備。一般設在莊稼地里，或者莊稼地旁邊。造型一般為圓柱型空心建築，高約二米左右，直徑是一到三米。中間的空間不小，足可以容納五六個人藏身。後來隨著科技的發展和進步，這種東西漸漸失去了作用。但是由於體積較大，不方面挪動，因此一直還呆在原地。就是在這種氨水池中，趙傳奇壞事做盡。喝酒，泡妞。而且這種廢棄的東西，還是一種天然的隱蔽場。在裡面打野戰既安全又擋風，女生叫起床來還有迴音，那***別提多刺激了。
在某些程度上來講，趙傳奇的酒量，就是在氨水池中漸漸培養起來的。大學三年，他在氨水池中喝過的酒，不計其數了。也醉過，鬧過，出過糗。但是仍舊對酒這東西很依賴。尤其是每次帶了女生出來，他總會千方百計地把女生騙到氨水池中，先喝酒培養一下情趣和氣氛，然後再順水推舟，慢慢地往下進展。天知道，在這短短的三年中，有多少無辜的美酒，進了趙傳奇的肚子里；有多少情竇初開的漂亮女生，把第一次奉獻了趙傳奇這個聞名校園的壞學生。
只不過，這些往事，已經隨風而去，成為趙傳奇記憶中一朵朵浪花，也成為他成長曆程中的一個個印記。
因此而言，這將近二十年的飲酒經歷，讓趙傳奇無形當中具備了一定的品鑒本領。中國的酒文化歷史悠長，白酒花樣繁多，各不相同。但是在外觀上，卻都是跟白開水差不多。一般人很難憑視覺分辨出二者的區別。啤酒和茶水顏色相近，但是仍舊有一定的區別，經常喝酒的人一眼便能辨別出來。而白酒和白開水，卻幾乎要比雙胞胎還要難用肉眼分辨。但是趙傳奇憑藉多年的積累，形成了一種特殊的直覺。他甚至可以從酒的氣味當中，分辨出酒出廠的年限，品牌，甚至是度數。而單單從外觀上來看，讓他分辨一杯白水和一杯白酒，其實也有一定的難度。但是現在情況有些不同，趙傳奇喝了不少酒。喝酒之後很多東西都會被放大，包括情緒，包括某些特殊的能力。
如果是在沒喝酒的情況下，趙傳奇絕對不敢斷定申副局長杯中的東西是水而不是酒。但是喝了酒之後，他這方面的判斷，反而敏銳了起來。
以至於，在他聯想到申副局長三番五次地過來逼心愛的宮夢冉喝酒，自己卻拿白酒來拉攏人心，情節之惡劣，簡直是令人髮指。剛才沒仔細看，還以為這申副局長還真是酒神轉世，千杯不醉。卻不成想，這老傢伙竟在潛移默化之下，拿白水來糊弄大家。
一時義憤之下，趙傳奇禁不住當眾揭發了申副局長的騙局。
趙傳奇指了指申副局長的杯子，笑說：「申局不光酒量大，水量也大。喝這麼多水，您不覺得撐得慌。別沒酒精中毒，反而水中毒嘍。」
他這話一出，所有人都禁不住吃了一驚。
尤其是申副局長，臉色極其難看。他的手甚至顫抖了幾下，皺眉反問道：「小趙，你什麼意思？」
趙傳奇強調了一句：「白開水！申局您可太會節約了，放著茅台您不喝，喝白開水。一口就能省好幾十塊錢。您真是幹部當中的楷模，將軍當中的表率！」也許是受到了酒糟的作用，趙傳奇甚至還伸出一根大拇指，虛張聲勢地贊了贊。
酒精是可怕的，它能成就武二郎一樣的英雄。
趙傳奇儼然之間就變成了武二郎。酒壯人膽，一些酒前不敢說的話，酒後可以暢所欲言。
宮夢冉見趙傳奇這樣跟申副局長說話，嚇的冷汗都流出來了。情急之下，她甚至是悄悄地用一隻手在趙傳奇大腿上捏了一下，以示暗示。然後繼續用自我虐待的方式，來替趙傳奇打掩護，讓領導淡化一下對他的關注和追究。「申局，趙傳奇最喜歡講這種冷笑話。來，咱不搭理他，我陪您幹了這一杯！」宮夢冉笑說。
申副局長其實在換成白開水之前，也喝了不少酒了。他見趙傳奇當眾揭發了自己的騙局，既氣憤又覺得驚訝。當今世上，能夠憑藉肉眼分辨出白酒和白水的人，恐怕沒多少個。當然，眼見著宮夢冉給自己製造了一個台階，他沒必要不順勢而下，走出尷尬的境地。「來小宮，這小趙同志酒風不正，喝了酒愛說胡話。就依你，咱不理他，咱繼續喝咱的酒。」申副局長話鋒一轉，竟然還饒有興趣地哼了紅高粱裡面的一段歌詞：「唱了咱地酒，九千九百九十九啊……」
真他媽滑稽。
不過申副局長並不是滑稽演員，他唱出這幾句，也並非是想幽一下默。他只是想藉此來淡化一下剛才的尷尬，讓趙傳奇不再揭自己老底。
而且最重要的是，毀滅『罪證』。
然而趙傳奇卻拉了一下宮夢冉的手腕兒，說道：「宮教官，領導都喝白開水，你也該換上白開水！這才叫官兵平等！」
宮夢冉焦急地瞪了他一眼，以作暗示。申副局長氣的肺都快炸了，把酒杯往高處一端，沖趙傳奇皺眉反問了一句：「誰說我這是白開水？」
其實此時此刻，在座的大家，都已經把注意力轉移到了這邊。
不過很多不知底細的人，還以為申副局長和趙傳奇都喝多了，都是在說胡話。
喝多了是真，但是喝了酒之後，說的不一定就是胡話。
一直穩坐釣魚台的官副局長見此情景，禁不住笑了笑，插了一句：「老申啊，這可就是你的不對了！打麻雀戰就打麻雀戰吧，你還拿著燒火棍當槍使，這可太小家子氣了！」
申副局長臉上禁不住很是尷尬，一時間佇立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這時候，頗懂見風使舵之術的陳永森，突然又溜了過來，順手接過申副局長手中的杯子，故弄玄虛地嘗了一下，微微一皺眉，嘴角處還抽搐了一下，發出呲呲的聲音。然後他指著趙傳奇斥責道：「趙傳奇你這玩笑開大了！明明是酒！」
這傢伙，跟個小丑似的，充當起了領導的遮羞布。
但是任憑你怎麼遮，褲襠里該是什麼玩意兒，它還是什麼玩意兒。
情緒激昂之下，趙傳奇伸手從陳永森手中搶過那隻杯子，像劉謙表演魔術一樣，放在桌子上，瞧了瞧在座的領導和戰友們，詭異地說道：「下面就讓我們一起來驗證一下，這杯液體的真實身份！」
眾人頓時大驚失色，都不知道趙傳奇這傢伙，在搞什麼名堂。
而實際上，就連趙傳奇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