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4不合格的復仇
劉娜一下班,她就開著尹龍當日開的奧迪往家裡趕,半路上,媽媽的電話響了。她趕緊戴上耳脈:「媽,怎麼了?」
「娜娜,」媽聲音相當平靜,聲質甜美,「小龍的紙尿褲交給你婆婆了。你要聽婆婆、公公,還有姥爺的話。」
劉娜內心一格登,她聽尹龍說過媽有危險,她盡量剋制住自己的感情:「媽,你別做傻事。你別跟他們斗,你鬥不過他們的!」
「我跟誰斗?孩子,媽是一個女人,女人能跟誰斗?我只是想給尹龍一個交待,媽不想他恨我。」
「媽,你說什麼呢?尹龍怎麼會怪你呢?尹龍——」劉娜差點說出了尹龍還在保護你呢。
「我知道你也恨媽。你不說媽也知道,媽一步錯,步步錯。媽當時拿了禮物,壓根兒沒想到那是害尹龍的東西。媽真傻,不知道拆工包裝看看。只想到給孩子的東西。我怎麼好拆開?媽心裡憋屈啊。我怎麼把自己的女婿給葬送了呢?我當時真該有勇氣站出來承認,可是我怕我承認也洗脫不了他的罪責。因為這幫人要害的是他,不是我。我求過他們,他們表面上答應,暗地裡就是要置他於死地。現在想想,真是好笑,陷阱就是他們設的,我簡直跟虎謀食啊。他怎麼可能鬆開犬牙放過他呢?」
「媽,你說的他們是誰啊?」劉娜第一次問媽,他們的仇家究竟是誰。她可是一頭霧裡看花。
「他們可能對尹家放不過,對劉家一樣不會放過。我看出了他們的險惡用心。」肖月娥看到了郭揚醜惡嘴險險惡用心,他要用人就用你,不用你就卸磨殺驢,尹龍為他們立下赫赫軍功,他們還放不過他,何況是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糊弄他,他肯定惱羞成怒,動了殺機了。
「媽,他們誰啊?你怎麼說的,我一定也不懂。你也相信尹龍是讓人陷害的?」
「尹龍要是真干這事,我饒不了他。可這孩子是個本分的孩子,他不會做傷天害理的事情,他父親尹玉善,我跟他共事半輩子,是個老實本份人。他兒子雖有點頑皮,但本質並不壞,決不會做違法亂紀的事情。」肖月娥知道買牛買馬看種子,相人相面看根基,他家根基好。
「媽,你告訴我,要害我們的人是誰?你別去找他們,我們通過法律途徑跟他們對簿公堂。」劉娜想從媽媽口中知道仇敵究竟是誰。
「別說傻話了。媽不要你報仇。你帶好小龍。媽自有道理。」肖月娥想,她不會把仇敵留在世上了,她準備好了,今晚就跟他們拚命了。
原來肖月娥帶了一支槍,準備手刃仇敵,然後命赴黃泉,跟尹龍會合,讓女婿能諒解她的冒失行為。
「媽,你不要——」
可是,肖月娥主意已定,她已經關了機,劉娜再打電話已經是系統錄音了:「對不起,你撥打的用戶已經關機。」
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可不能讓媽媽去拚命啊!她本來想打電話給爸爸,可爸爸一介書生,能起多大作用?尹龍現在在哪裡了?我能打他的電話嗎?思來想去,還是發一條簡訊過去吧。
「媽,找人報仇,你快救她!!」
其實肖月娥的一舉一動,尹龍都在監視當中,可他現在還在集體病室啊!還是植物人的許小豹。他可得走完這些程序才行,俏護士推他到院長辦公室,換上白大褂,然後到祝心媛別墅,讓兩個女子昏昏睡去……
瀘沽湖像一瓮清郁老酒,在月色下蕩漾著,發出輕柔、細碎的濤聲。肖月娥提著她的包,邁著穩重的步子,走進了燈火輝煌的廳堂,俞淇美笑語盈盈地迎了出來:「月娥姐,你看你穿的風衣真合體,配上包包,真有明星大牌的氣質。」
「妹妹取笑了。妹妹才是神仙妃子,回眸一笑回媚生,天生麗質,可有傾城傾國貌。」
「不吉利!」郭揚從樓上走了下來,他到要會會這個白骨精,看她有多大能耐逃出他的掌心!他看上的女人,怎麼只能飽飽眼福,只能遠觀而不能褻玩。
肖月娥淡然哂笑:「我是羨慕淇美妹妹生得好福相,可是正宗的東方美人。」
「你就不正宗了?」
「月娥姐姐,你們怎麼一見面就對掐?是不是天生冤家對頭?」俞淇美頗解風情,眉眼生嗔,話語俏生生的,略含愛昧。
「啊哈——」郭揚仰天大笑,然後他活動活動膀子,「今天去靶場打了一回靶。他奶奶的,幾日不打手有點生。差點讓下面的同志看笑話了。好在,換了一把槍找回了感覺。這槍啊,跟人一樣,你沒摸准它的脾性就打不好。我算老手了,一把新槍也要試打幾發,才有明白這把槍的要領在哪?」
「人也是這樣,乾爹。」俞淇美嬌滴滴地說,「你沒跟她磨合好,就有點摩摩擦擦;你要是對你口味,那就你恩我愛,比膠水還粘得死了。」
「哦,忘了一件事了。你看我這記憶。」郭揚摸了摸染過的蕭疏的黑髮,「巡視組的人跟我說,白敬明的事還牽涉到劉康沂,可能也有給劉康沂三規。唉呀,現在聽到風就是雨啊。」
肖月娥面色微微顫動了一下,這些似乎在她的意料之中,對方現在圖窮匕見,露出猙獰的面孔來了,逼她就範,她漠然地說:「他既然違反了黨紀國法,他咎由自取。相信黨和國家會給他一個公正的處理。組織培養我這麼多年,我知道,我該相信黨組織。」
「好!」郭揚拍起了巴掌。
「你也要有個心理準備,可能組織也會找你談話。」
「嗯。應該的。」肖月娥慨然應許,「其實錯在我身上。我會讓組織坦白我的罪責。因為我不該接受禮物。我更不應該玷污我的女婿,把禮物送給我的女婿,害了他年輕的生命,他本來可以效忠祖國,為國除奸。」
「你說什麼?!」俞淇美尖叫起來,「你們瘋了嗎?狗咬狗,滿嘴毛。月娥,你是乾爹送你的禮物是冰?你真沒良心。」
「事實上搜出來的,就是我送給尹龍的禮物。」肖月娥面無表情。
郭揚顫抖了一下,知道這個女人瘋了,他現在開始害怕了:「你——你材料——在——」
「我是來向首長交待情況的。」肖月娥冷若冰霜。
「我找到了當日送禮的監控畫面,也找到了我送女兒的視頻,我更找到了當日充當證據的視頻。從時間上,我女婿沒有更換物品的時間,他參加集訓隊走後,這包東西才出現他辦公室,抓他的時候,他還燒開水,當咖啡泡。」肖月娥一字一句地說。
「你還有什麼要說的?你不妨一古腦倒出來!」郭揚知道這時候,他要用安魂大法,安住她,不能讓她發瘋。
「我想問你,尹龍幫你拼著性命打下軍事奧運會金牌,你為什麼要置他於死地?為什麼還要自己岳母親手害死他?我還有臉跟殺我兒的仇人同榻共枕?世上有如此無恥的女人嗎?」肖月娥終於控制不住她的感情,「對,我知道你會報復。不過報復來得比我想象的要快。」
郭揚臉上的肌肉在抽搐,冷笑著說:「你想搞倒我?憑你?你還嫩了點。」
「老畜生,你的死期到了,我要親手殺了你,為我家孩子報仇!」說罷,肖月娥拿出一支勃朗寧手指對準了他的心臟,她怕要腦袋,第一次打槍會打偏。
這一變故嚇得俞淇美尖叫一聲,此時湧進一屋子警衛。可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肖月娥手指動一下,就可以打穿他。
郭揚什麼樣的場面沒見過,換成了笑臉:「都出去,出去!我跟她演戲呢。這是把玩具槍。緊張什麼?都出去!」
警衛團長還有點將信將疑,但首長說了,這是演戲,他們只好撤了出去。
郭揚看警衛撤了出去,肖月娥的手在微微顫,這些沒逃過他的眼睛,她要是開槍,現在就擊發了。看來,她還不是一名好戰士,也不是一名好復仇女神。郭揚臉上堆滿了笑容:「月娥,我是試試你的底線。其實啊,我跟你說,尹龍的事,我沒少廢力。我能力有限。至於說,我送的禮物,其實也是別人送給我的,我哪裡親手去辦什麼禮物?也用不著,我辦什麼禮物?我沒想到有人竟然敢送這種東西我。說明這人本來用意是想害我的。我當時也慌了神,要是這孩子一口咬定,這東西是岳母娘送的,那我就完了。警方最擅長順藤摸瓜。由你查到我頭上。我也是惶惶不可終日啊!」
「編,再往下編。」肖月娥手指要去勾扳機。
「月娥,我實話跟你說,我視尹龍如己出。你看,我曾經挽留他的文件。拿我的公文包來,我拿給你看。這孩子為什麼不說是你送給他的東西?難道你還不領情?這孩子不想連累你,當然也包括我。你想過沒有?這孩子聰明著呢。這是有人要害我,他枉當了罪名而已,讓我騰出手來,擒拿真正的罪魁禍首!」郭揚巧言令色。郭揚太懂得女人的心,女人在現實和死亡面前搖擺不定,你是為一口氣。過了這一口氣,她想開槍,除非過度刺激她才有可能。
肖月娥確實當時頭腦一熱,什麼也沒想,揣著一把槍就來了,可是她用槍對準眼前這位糟老頭子,她就茫茫然了。這一槍開下去,什麼後果,她清楚;但是現在放下槍,一切都無法挽回了!
俞淇美戰戰兢兢幫郭揚拿下包來,可能樓上有人給了她主意,她眼睫毛一揚:「娜娜,你怎麼來了?」
肖月娥真沒主意,她回過頭去看。糟了,郭揚知道他的機會來了,以他苦練過的抓腕,車轉身,背重重地撞過去,再一個貓身,將肖月娥重重地從他頭頂高高地摔在地板上,一腳踏在她手腕上,將槍踩離了手;再一腳將槍撥開。
「娘的,跟老子玩,你還是嫩了一點。」郭揚惡狠狠地說。(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