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二章 無眠之夢（十二）
結果被註定，無數未來的分支會出現同樣的交叉，這並不是說某個畫面一定會在某事某刻發生，而是未來一定會發生一件註定的事情。
這使得事情其實可以被提前確定，也正因為這樣，這註定，終究是存在波動的。不是結果的波動，而是在結果確定之前，因的波動。
結果不會改變，可是如何發生，何時發生，就未必了。
這其實很有意思，凌歧卻不得不思量，在奪取至寶的過程中，究竟又出了什麼問題？
由於自己的一部分已經將真正屬於此時他的那部分殘缺的至寶帶走，所以現在他也做不到利用至寶去幫忙，「回溯歷史」去追殺另外的至寶持有者。
雖然能提前確定結果，而這被提前的結果，是不能和現在、和未來發生衝突的，否則就不成立。這完全建立在一個大前提上，那就是不使存在因果的悖論。
他既然已經利用至寶「回溯過去」，那麼現在就不能利用未來的至寶做同樣的事情，一旦那樣做了，在同一個時期，就會出現同樣的兩件至寶，哪怕一個殘缺，一個是完整，也會發生衝突。因為至寶是唯一的，不論過去還是未來，它都不可能同時出現兩件！
殘缺的至寶，可以和殘缺的至寶同存，但是不能和完整的至寶同存，也不能和功能完全重合的殘缺至寶同存。
也就是說，即便是利用完整的至寶回到過去，存在著和殘缺至寶同存的可能性，完整的至寶也不能使用和那件殘缺至寶一樣的功能！
凌歧無法利用未來的至寶再去做正在做的事情，就只能等待。
他也隱隱猜到，這變故不太可能來自林奇，應是來自至寶本身！
要麼，是林奇掌握的那部分殘缺至寶忽然能力增強，一次次躲過自己的追殺，這種可能性其實不大。要麼，就是自身掌握的至寶出現問題，反過來限制住了自己的發揮，這種可能性其實也不大。
既然可能性都不大，餘下最大的一種可能，也是最不該出現的，便悄然從他心底滋生！
至寶有問題！
所以正在執行任務的他，在發現這個問題后，才會主動放慢了腳步！
那麼，至寶會有什麼問題呢？
對於這件本就來歷可疑的至寶，凌歧其實從未放下過戒心，只是一直當它是一件死物，所以有所防備的，也不是至寶本身，而是可能站在至寶背後的某個存在，這就使得思考的方向出現偏差！
現在，多了一點明悟，再回過頭去看手中完整狀態的至寶，無疑能發現更多！
它太強大了，強大的有些超乎想象！
另外，自己為何一直不能如願掌控它？僅僅是因為這是屬於未來自己的，而不是現在的？
這或許是很重要的一點原因，但不見得就是全部！
那麼，這件至寶，會不會本就在抗拒著他，甚至暗暗算計著他呢？
凌歧想著，並未覺得心驚膽顫，很多事情，當自身掌握的力量不同，在面對的時候，感覺也是不同的。
或許在借著至寶的力量做一件事的時候，即便是他，發現至寶有問題，也會感覺頭疼，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可現在他無欲無求，就算有所期待，也並不是真的只能仰仗，當然能泰然處之。
這至寶若得相助，那麼肯定是最好的，能讓他大為輕鬆，說不定能提前解開他一直想知道的困惑。
就算這至寶不幫他，和他同床異夢，莫非有著命運之河內外雙重大能身份的他，已經發現了「真實之境」的他，就立刻要被打回原形？
開玩笑，他不是靠著至寶，才有今天的能力地位的！
且若這至寶誠心為他服務也就罷了，若是有著異心，又敢來招惹他.……
囊括無窮世界的至寶？好了不起？
凌歧笑著，伸手指點著至寶，那一指按下去，就是一片世界，就是無數世界，然而它的無數，始終還是有窮的！
洛倫達羅城邦，最大的馬克思密達主城，三艘空艇同時從飛塔升空，這場面頗有些震撼人心，也讓本地人為之驕傲。
雖說飛機已經被研究出來好幾百年，已經是一種老古董，但是被稱為空中航母的飛艇，卻還是近幾十年才研究成功的，即便是真正的大國，數量也往往不多，多為個位數。
一艘合格的飛艇，非但要能載人載物飛行，具備巨大的空間容量，還要有著自循環系統，這包括生態循環、也包括能量循環！
理論上，任何一艘飛艇，都是能永遠在空中航行的，在這個過程中，也能提供給所有人日常的生活所需，能自產自足。
這當然只是理論，真正能做到這種地步的，大概只有世界最強的幾艘飛艇，城邦的飛艇，顯然不在此列。
目前世界公認合格的飛艇，只要求能在自供能的情況下，連續飛行十年以上，同時保證這十年間所有的船員基本都能自給自足，這就算是合格的飛艇。
洛倫達羅城邦的要求還要高一點，城邦所產的五艘飛艇，一次性續航理論飛行時間全都長達二十年以上，其內部生態系統更是十分優秀，理論上，能提供三千人生活六十年的所需！
這樣的飛艇，已經是一座真正的浮空要塞！
事實上，每一艘飛艇，也都是一座大型的空中基地！
蒙特洛扎最先遇到的，並不是嚴格意義上的飛艇，而是衍生的副產品，可以稱之為飛艦、飛舟，其基本構造原理和飛艇差不多，只是過於簡化，因此體積相差數十、上百倍，造價也相差頗多！
即便如此，那飛舟卻也不是等閑之物，一般情況下是不會出動的。
比起各種能源都能用作動力的飛機，無論是飛艇還是飛舟，所需的能源都非常苛刻、稀有，而其價值也當然很高很高。
飛艇不說，每次出動，光先期投入和消耗，以及後期維護，就是一個天文數字。截止到目前為止，整個城邦一共也只生產過五艘飛艇，其中有兩艘還是為友邦打造，以天價轉銷出去。也正因此，城邦才能追加投入，建成屬於自己的第二、第三艘飛艇。可以說，每一艘飛艇都價值連城，都像是用貴金屬堆出來的，每一次出動的損耗，都足夠生產一堆的最新型戰機、或者單兵機甲。
飛舟也價值不菲，雖遠遠比不得飛艇，但若按照財政稅收來看，每添一艘飛舟，也足以引起以城為單位的財政赤字。而每次出動，所需消耗雖然不是天文數字，也足夠讓個一位真正的富豪傾家蕩產。
飛艇和飛舟的驅動能源問題，一直是科學院想要攻克的難題。
這涉及到昂貴的浮晶，以及有著夢幻能源之稱的靈核。
不是沒有人想過找出替代飛艇飛舟主材的合金，或者替換飛艇和飛舟的能源。
然而綜合各種方面的考慮，這需要面對的問題，顯然不是一個兩個。至少到目前為止，這還沒能取得突破性的進展，無論是哪個國家、地域，都是如此！
三艘飛艇同時出動，就算立刻返航，這也是金山銀山推了出去，這對於高層而言當然是在燒錢，對於普通人，看到的卻是一種榮耀和輝煌！
普通人不會管什麼大炮一響黃金萬兩，有錢有權的人，還有一些真正的有識之士，可能還會擔心因此而造成的社會動蕩，社會體制下的各種影響波動，擔心會不會因此波及到自己。
常人所在意，無非是發生的事情符不符合自己的「審美」。比如一個國家向另一個國家開戰，對於普通人來說，一旦得知，所想無非這件事能不能讓自己也跟著暗爽一把，能讓自己也覺得與有榮焉、揚眉吐氣。或許有著口號，歸根結底，還是自我傾向的感覺。
至於說因此造成的結果，好的壞的種種，誰管！
飛艇升空，就是國力的證明！
它為何要升空？這會造成怎樣的影響？這是一般人該考慮的嗎？誰會考慮那個，誰才腦子有病，想太多了。
蒙特洛扎站在一號飛艇的指揮室內，面色陰沉。
對於這次任務，他無話可說，也不是不願。
然而他的妻兒還都留在城邦，這就留有隱患。雖然他在城邦也有不少擁躉，理論上，完全能保得妻兒平安。
對於他的妻子，他其實並無多少感情，最多是一種勉強的認可，如果對方真的出事，他肯定會憤怒、悲傷，但不會痛不欲生。
可是自己的血脈傳承，又是第一胎，前途遠大，就不是這樣。一些保障，在他看來還是不太夠。
蒙特洛扎心有山川，若真到不得不做出選擇的時候，毫無疑問，他會選擇自己，拋開一切。然而在這個大前提之下，有什麼是比他的孩子更重要的呢？肯定有，但也肯定不多！
現在，他卻不得不在科學院的那群瘋子，對他的血脈明擺著萬分覬覦的時候，離開自己的家，身先士卒，去為城邦效力！
（PS：事多，緩更，見諒。九年執筆，恍如一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