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七章 抉擇
諸界之王，相信對於任何知道這個傳說的人而言，都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在幻想世界，位面是無窮無盡的，宇宙也近乎如此。
然而，能跳出命運之河的，卻並非無盡。
事實上，別說以位面為單位，就算以宇宙為單位，能跳出命運之河的大能者，也不常見。
這些大能者，大都在跳出命運之河后，就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不知為何淡去了自身的存在。
這不是歸隱，而是世界主動抹去了它們存在過的痕迹。
明明可以名垂萬界萬古，卻往往在不長的一段時間之後，這些人就被遺忘。
如此情形，要說沒有命運之力的推動，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古往今來，也並非沒有例外。
諸界之王，就是流傳在諸多宇宙中，一位曾經存在過的，後來消失的大能，然而他的名聲依舊有著聽聞！
當然，這範圍有限，放到整個無盡的幻想世界，那依舊是大湖中的一片小水窪。
幸運的是，凌歧偶然進入了那片水窪，知道了這個存在。
知道諸界之王的，對於它的遺藏，怎麼可能不動心？
凌歧不動心，是因為他本身已經有了新世界，甚至有著走上另一條路的另一個自己，同樣成為了大能者、半步大能者！
他完全不用去仰望什麼諸界之王，用不了多久，他自己就能成為諸界之王！
但是，並非每個聖級的存在，都有他這樣的運氣、底氣。
對於一般聖人、聖人級的個體，諸界之王的遺藏，即便只涉及到一點點，那都是大福源，大機遇，足夠他們不惜一切，哪怕明擺著被人當作棋子，哪怕心中懷疑為何對方要告訴自己這個消息，哪怕有再多顧慮，也會心甘情願一頭栽進去。
就和凌歧想象的一樣，因為涉及到諸界之王，鈦人王在短暫的震驚和猶豫之後，很快就改口答應了自己的要求。
或許，這已經不是它答應自己的要求，而是求著他得到那個宇宙的位置、位面的坐標。
畏懼風險，不是因為風險太大，而是利益不夠，鈦人王很好的用自身行動解釋了這句話。它要冒一個更大得多的風險，去搏一場在它眼中等若滔天的富貴。
數日後，看著遠處的鈦人一族，凌歧的投影冷冷笑著，就像看著一群走上不歸路的跳樑小丑。
為了一個註定沒什麼機會嘗到的美味蛋糕，放棄已經在嘴邊的窩頭，這真的值得嗎？
他的化身逐漸化開，如同水流，又像是鋼汁，澆灌著大地，漸漸滲透進入了高等星辰的核心。
這一幕，並非沒有被看到，收到消息的鈦人王，卻根本不曾回頭。
那些留下的，足矣覆滅一些中等位面的力量，又如何能阻擋凌歧？
鈦人王追求的，是可期的可見的可觀的好處。
而凌歧追求的，早已經超出了這個層次。
很多時候，一些看起來沒什麼大用的東西，一些看起來要花很長時間才能消化、並且並非不可替代的東西，若是用對了方式，一樣可以發光發亮，瞬間璀璨！
在一片荒蕪的宇宙中，有一顆死寂的高等星辰，它忽然開始煥發生機，而後又漸漸虛化，直到消失。
它就像畫上的新芽，水中的柳枝，帶著那美好的希望，最終變成了鏡中的月影。
新世界，眾神殿，凌歧的本體滿意的點了點頭。
整個新世界就在方才忽然一震，像是發生了某種巨大的變化，但這變化潛移默化，不為人知。
鋼鐵之城，鋼鐵之神微微一愣。
就在方才，它感覺一股龐大的力量自上而下反饋到它身上。
它當然知道這力量的來處，只是有些疑惑，本體為什麼會那麼做，而這，又為何沒有受到現實意志的削減和懲罰？
想不通，它就不再去想了。
在凡人眼中，它是無所不能的神靈。
即使，在那些5級、6級進化者眼中，它都顯得深不可測。在鋼鐵之城，除了那些隱於幕後的大佬，它也是真正的魁首。
然而，它很清楚，比起真正聖人級的存在，它還是差了一些，這指的甚至不是實力，而是對它來較具優勢的境界和底蘊。
即使有著現實世界意志的推動，它終究還未成長起來，距離聖人還有一段距離。
比起本體，聖人又算什麼呢？
所以，它和本體的差距，不僅僅是多少的問題，層次已經差的太遠。
很多事情，在它看起來不可思議，可如果是本體做了，就一點都不奇怪。
它只是不懂，就算能做到，本體又為什麼要那麼做，在這個時候推它一把，讓它距離那本來可望而不可及的聖人境界只差一步之遙！
這其中，是否有著某種深意？
天羅世界，地淵深處，站在冥河之前，拄著已經煉化成長條形狀的鎮界碑，凌夜心中充滿著遲疑。
雖然說，有句話叫做時來天地皆同力，這氣運一旦勃發，即便是乞丐和尚，也有坐上九五之位的機會。
但明明前不久還晉陞無門，為何就在最近，接連得到數個極大的、甚至能讓他一步登天的機會？
這簡直不可思議，因為他所求的，比什麼世俗的人皇之位，都要珍貴的多。
本體的反饋，來的正是時候，這雖然蹊蹺，也實在沒什麼可說，因為來歷清楚，不存在疑問。
斗戰之路，帶給他全新的突破機會，這是孫猴子帶來的變化，是孫悟空的命和他的命有所糾纏的結果。之前讓人費解，但也有因有果，現在想清楚了，無非是一種帶契關係。比如主角帶契反派和其他配角，一榮俱榮，主角越強，身邊的配角乃至反派才會越強，這是相互的刺激，也是命運糾纏的結果。這很容易理解，只是當時沒想明白，才會惘然。
凌夜知道，他和孫影原本的命，早已近乎窮盡，根本不存在成聖的可能。
斗戰之路，是逆命之路，只要牽涉到了，假如有著足夠的資糧，就連聖人境界也能強行突破，他和孫影當然有了繼續成長的機會。這裡的斗戰之路，指的自然是真正的斗戰之道，而非孫影都有傳承的斗戰之法。
孫影，其實還好，有沒有走上真正的斗戰之道，都有天留一線生機。
而他，原本真的連一點機會都沒有，已經被斬斷了未來成聖的一切可能。
從這方面來看，斗戰之道確實適合他，並且可能也是最適合他的。
這些，之前不懂，會疑惑，乃至埋怨，現實卻懂了，本體和凌晝確實是良苦用心。
這兩大機緣湊在一起，雖然有著畫蛇添足的嫌疑，但也像是錦上添花，問題應該不大。
那麼，鎮界碑忽然被自己煉化，又是怎麼回事兒？
莫非是因為，本體的反饋，讓他有了聖人的底蘊？所以達到了煉化鎮界碑的要求？
這不對，因為在得到本體反饋之前，這件事就已經發生了。那甚至連一點徵兆都沒有，莫名其妙忽然間就煉化了整塊鎮界碑。
三條路，三種成聖的方式，條條大路通羅馬。
按照常理來看，就算有機會，他也未必能成事。
路有了，還要自己去走，要走到盡頭，才會有結果。
正常來說，他把這三條路都走上一遍，此時成聖的可能，也不超過三成，根本不需要任何遲疑，一條條走過去就是。
可他有著某種感覺，一旦他選定了哪條道路，只要他肯走上去，他就一定可以沿著此道成聖。
這完全沒有道理，但它就是事實，一個不知被誰註定的事實。那麼，他應該怎麼做？
按照凌晝期望的，走上那條逆天逆命的路？還是徹底接受本體的饋贈，在本體的幫助下，頃刻成聖？或者把握住另一份機緣，靠著鎮界碑和這條失落的冥河，成就混冥聖人？
這似乎仍然不需要猶豫，蛋糕已經擺在面前，卻唯有一塊，可能藏了毒藥！
凌夜沒有遲疑太久，他握緊了鎮界碑的一角，很快做出了決定，一個出人意料的決定。
只是，他既然已經來到了這裡，豈非就證明了，他早已經做好了決定！
斗戰逆命之路，或許有著別樣的精彩和風光，但那並非他所求所欲。
本體的饋贈，或許有著極多的后報，甚至能讓他在成聖之後，瞬間度過新聖階段，立刻成為通常意義上的聖人，乃至資深聖人。
但這同時，也讓他再次變回了本體的「分身」，至少讓他不得不因此受到鉗制。
唯有這鎮界碑、這方世界給予的機緣，還不知究竟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看起來反而最適合他。
凌夜已經清楚，自己不想要什麼，不能接受什麼，這比認清自己想要什麼，更重要！
比起什麼斗戰之路，或者本體安排的道路，這鎮界碑的守域之能、冥河的幽暗之力，也確實更適合凌夜！
混冥聖人，並非極道黑暗聖人，不能說百分百適合凌夜，但能契合七八分，已經不錯。
光極生暗、暗極生光，這本就直指混沌。
但在混沌之道被光明聖人證得之後，凌夜已經無法走上這條道路。
這混冥之道，或許真的是最適合他的了！
又或許，促使他做出這種選擇的最大原因，還是因為，他不想再受到明顯的制約。
他想擁有屬於自己的選擇權，哪怕這會在未來，付出不小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