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四十三章 異域
「光明天尊！你這是何意？」
「我乃龍族之祖，龍神之子囚牛！」
「此次上門，乃是為了求助而來。」
「你我兩家，不說盟誓，也有秦晉之好。」
「我此番雖有輕率之處，但勉強也算禮數周到。」
「莫非，你還欲學古之屠龍者，行那等不軌之事不成！」
囚牛冷冷說著，終於不再期望凌晝的「覺悟」，乾脆扯上了龍族，挑明了關係。
它自是不懼光明天尊，但在凌夜現身，並且將光暗之力結合，果真讓囚牛感覺到威脅之後，卻還是讓它心中警鐘大響。
說穿了，囚牛自身實力終究有瑕，除非能保證速勝，或者戰後有著極大的補償，否則就不能妄動干戈，這是一個不爭的事實。
無論它心中怎麼自負，此時此刻，起衝突，確實不是什麼理智的選擇，這一點它必須承認。
劫氣干擾之下，囚牛沒有靈殊子的機變，很容易受到影響。
但它好歹是太古異種，天生就有對危險的敏銳嗅覺。
若光因為劫氣就能讓他利令智昏，做出不智之舉，連一時的衝動都控制不住，囚牛早就活不到現在。
靈殊子靠著先天神算避劫，囚牛則是仗著感應躲避災禍。
要是沒這點本事，別說他區區一個誤吞道果的太古異種，即便是真正得道的聖人，因為行事肆無忌憚而慘淡收場的，又不是沒有！
「哦？你到我家，覬覦我的寶物，此時說來，倒是你更理直氣壯？」
那蓮台上的光明天尊微微前傾身子，略帶笑意的問著。
那光暗重影交疊，不知為何，竟然凝聚成一個若有若無的巨人形象。那巨人五官模糊，形體不穩，卻偏偏給囚牛一種極為恐怖的感覺！
它最恐怖的地方並不在於力量，就算光暗之力相合，能衍生出無窮變化，可能量基數就在那裡擺著，它再強又能強到哪去？
然而從這尚未成形的混沌巨人身上，囚牛卻感覺到了一絲熟悉的，令它靈魂都要顫抖的氣息！
「聖人！！！」
「怎麼可能！！！」
若非曾數次見過聖人，甚至因為遭到算計而生生被一尊聖人鎮壓，對這種氣息印象深刻，囚牛鐵定以為自己得了失心瘋。
那凌晝凌夜，何德何能，就算都是天生神靈，就算一同入道，就算同為天尊，莫說實力上還有高下之別，就算完全一模一樣的實力，就算兩者合一，也萬萬沒有直接靠著模擬來的混沌之力、孕生出混元聖人的道理！
除非……
囚牛忽然想到了之前聽來關於凌晝和凌夜的情報，特別是西海龍王敖閏私下告訴他的一些東西！
這凌晝凌夜，在早先的時候，分明是同一位天尊的化身，分別有著尊者和上位金仙的實力！
因為機緣巧合，才恢復了自由身，甚至雙雙更進一步，凌晝成就天尊，凌夜成為尊者。
如此福德，或許與其天生神靈的本質也有關係！
這些聽來荒誕，但又合情合理，因為敖閏的推測有理有據，且當時囚牛隻以為光明天尊是新晉天尊，黑暗天尊根本還是尊者，也無需去懷疑什麼。
現在發現兩人皆為天尊，光明天尊更是上古天尊，還有這樣恐怖的底牌，再回頭想想，那位西海龍王分明是站在錯誤的情報上，去推理出了一個更荒謬的結果！
敖閏所知，本就極其有限，只能看出凌晝和凌夜確實曾為某位的化身。至於其它，敖閏自己的層次擺在那裡，能看出什麼？
他二人果真最初就都是金仙？直到最近才突破？
他二人身後的果然是一位天尊？
先天神靈化身，機緣恢復自由，甚至突破極限晉陞，這都不奇怪。
囚牛是太古大能，對先天神靈的了解，遠超旁人，知那先天神靈，雖然不是天地異種，卻也得天獨厚，即使被人煉成身外化身，也不是沒有機會恢復自由，甚至成就天尊，都說得通，即便這概率低到忽略不計。
只是，如果是祇背後那位主動成全，那麼結果就沒那麼不可思議了。
可若真的是祇背後那位成全，非但有能力讓兩大化身恢復自由，更能令其雙雙晉陞，或者兩大化身本就是天尊級別……
那麼，祇背後之人究竟該有多恐怖？
天尊？太古天尊？
至少囚牛沒這個本事！
現在，看著混沌中緩緩成形的巨人，一切都真相大白！
面對恐怖的真相，囚牛哪裡還有什麼出手強奪蓮台的心思！
「聖人！！！」
「異域聖人！！！」
想著自己不久前還想謀奪那怪異的異域青蓮，囚牛差點腿軟，它敢保證，那鐵定是聖人之物！
它脫困之時，曾揚言要找聖人報仇，其實心中對於聖人的恐懼，早就已經形成了陰影！
凌晝看著囚牛變幻不定的神色，顫抖的雙腿，如何不知它心中究竟在想些什麼。
他將力量與凌夜相合，靠著混沌青蓮之能，演化出本體的聖人之威，雖然只有一絲，但也已經具備了威脅太古天尊的力量，更是一種赤裸裸的威懾——
聖人當面，你怕不怕？
囚牛怕了，他是真怕了！
若非那聖人並非本界之人，本界有的幾位聖人，和一些極為接近聖人的存在，囚牛每一位都認得，此時根本對不上號，怕它直接就跪了。
異域的異寶青蓮，來歷不明的光暗天尊，演化出的聖人虛影，在西海紮根的光明山，這意味著的，已是昭然若揭！
假如囚牛本就是聖人門徒，那麼或許他非但不怕，反而還能抓住機會立一大功。可他現在就是個光腳的，除了龍族那一大幫子，根本沒有半點後台。恰恰相反，他還和本土的一位聖人有著深仇大恨。它這樣偷偷摸摸在地界行事，或許那位知道了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根本懶得理會它。假如它現在就跑到那一位面前求助，肯定是被反掌鎮壓的命，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天尊且慢！天尊慢來！」
都到了這種時候，囚牛也不再顧忌什麼面子不面子，立刻出言討饒。
「之前的事情，確實是老龍不對。」
「此次前來，老龍我確實只想求個機緣，不圖其它。」
「若是天尊不願，那我立刻離開，日後絕不相擾。」
「今日所見，權當……」
話說到這裡，囚牛腦海中靈光一閃，忽然萌生出一個念頭，讓它怦然心動。
這異域聖人，派光暗天尊來此，又不動聲色，明顯是有所圖謀！
如此一來，在立場上，異域聖人和本土聖人，很可能天然就是敵對的，這裡面當然也包括，鎮壓它的那一位！
即便不是敵對，也份屬陌路！
這般一想，此事不定是福非禍，囚牛立刻改口道：
「今日所見，當是我老龍之福，得見天顏！」
「天尊可能還不知，我囚牛別的本事沒有，但是從太古活到如今，知道的秘密還真不少！」
「並且我最善打聽旁人隱私，便是聖人的跟腳，我也知曉一些。」
「此外，我好歹是龍神九子之一，雖不敢自誇古今無敵，可也有一把子力氣，一旦恢復實力，等閑太古天尊皆不是我的對手，即便此刻，相信當世能超我之人也是不多！」
「天尊自是有讓老龍我都甘拜下風的手段，然則日常行事，總有不便。」
「若是天尊今後，有什麼不方便行事的地方——」
「囚牛.……並不介意代勞！」
咬牙說完，囚牛像是下定了決心，臉上表現也從坎坷變成了諂媚。
它的話說的十分赤裸，即便是傻子都能聽懂。
不過也不奇怪，識時務者為俊傑，良禽擇木而息，讀書人不都這樣說。
凌晝看著此時像是變了個人，非但不再畏懼，反而有些洋洋得意、躍躍欲試的囚牛，心中沒來由冒出了一個詞來——
域奸！
這囚牛，分明是看出了他等虛實、意圖，卻非但不準備替天行道，還準備賣天地以求榮！
此事……本是凌晝所欲，否則何必急著暴露來歷。
囚牛被鎮壓之事，龍族高層也是知之不多，它自己深以為恥，也語焉不詳，可對於有著聖人後台的凌晝，那卻不是秘密，因此早就發現這顆本土聖人的棋子，或許能反過來用一用。
唯一令人意外的，僅僅是囚牛的態度。凌晝也沒想到囚牛竟然如此上道、這般爽快。
「尊客說笑了，既然你是龍族之祖，那就是我道侶之祖，便是自家人。」
「自家人有所求，我如何能不滿足。」
「可那青蓮雖對尊客有用，卻尚未成熟。」
「尊客想要求取，還要在一年之後.……」
凌晝的話，讓囚牛微覺意外。
到了這一步，凌晝還有必要向他妥協，莫非這是在收買人心？
它倒是不覺得，凌晝會忽悠他，彼強我弱，根本沒有這個必要。
就算這真是畫餅，它此時也只能當成真的聽了、信了，誰讓人家來頭太大，即便是哄你，你信也要信，不信也要信，不然就是不識抬舉！
況且，萬一這是真的呢？一年時間，它等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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