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取捨
庫薩克是同級恆星術士中有數的強者！
甚至，稱其為埃爾法最強恆星術士，也只是稍微誇大！
最起碼，比起新貴中的皇女伊莎貝拉，庫薩克的根基更紮實、實力更強橫！
按照埃爾法人的年齡來計算，皇女不及弱冠，就有接近星河級的戰鬥力，是當之無愧的天才。庫薩克年過五百，即使在埃爾法人中，也是中年大叔、接近老年，同樣不過這個層次。
和皇女一比，庫薩克的一把年紀簡直活到了狗身上！
然而若皇女和庫薩克正面交戰，一個庫薩克，仍然能打兩個皇女！
這就是根基和底蘊！
有此實力，加上積年累功受賞的母皇戰艦，庫薩克在位面戰場上的綜合作戰能力，絲毫不遜色皇女伊莎貝拉，老辣猶有過之！
伊莎貝拉雖然是遠征軍三大巨頭之一，但並不是遠征軍最強的三人之一！
其巨頭的身份，有一大半是因為皇族之名！
人皇陛下有許多子女，其中身居高位的並不多，年少成名的更只有伊莎貝拉一個！
然而名位不等於戰鬥力，在埃爾法遠征軍中，伊莎貝拉能排進前五，都是別人放水！
庫薩克很強，越強的人越有傲氣。
老成持重的心態，能抵消一部分傲氣，在關鍵時刻仍能保持平常心，但這不表示庫薩克沒脾氣！
假如因為受限困境而惹來不必要的非議，在這關頭，庫薩克絕對無法容忍！
花了近十天時間，庫薩克從多方調查的報告中，結合一些土著的史料，終於發現這個位面唯一異常的地方，找到了無法順利採集「歐米伽」物質最可能的原因！
毫無疑問，那和連埃爾法人都視作禁區的絕域有關！
絕域是土著的禁區，這在過去的無數年中，已經被無數人證實過了！
剛開始，埃爾法人不信邪，才佔領這個世界，就派出一支艦隊探索某處絕域！
然後……沒有然後！那支艦隊失聯了，死活不知，音訊全無，就和神魔大陸穿過死亡峽谷的那支艦隊一樣！
因為艦隊並非庫薩克的直屬部隊，當時佔領武仙世界的還是伊莎貝拉麾下的某軍團。
庫薩克對那支失落的部隊和當時的情況了解並不多，所有信息都來自交接時的一些文件報告，以及某位同僚的再三囑咐！
庫薩克並非剛愎自用的人，他很樂意接受別人的正確意見。
所以連日來，他根本沒想過要去觸碰那個禁區！
如今，當千頭萬緒全都集中到那片死亡之地，庫薩克卻不得不對唯一的疑點，展開調查、乃至探索！
終究，庫薩克還是驕傲的，不光是驕傲自己的實力，更驕傲自己的能力！
別人失敗，不表示自己也會失敗！
況且從報告中也能看出，當時出發探索絕域的那支艦隊，根本沒有任何準備！無論是心態上還是實際上，他們都不像是要去探索一個處處危機的死亡絕域，而像是進行一次旅遊！
在這種心態下，整支艦隊會失陷在絕域，一點都不奇怪！
庫薩克研究土著史料時發現，這個殘破落後弱小的位面，也曾有過輝煌的年代！
這個世界，也出現過星河級強者，還不止一位！
如果記錄沒有誇大，這個世界甚至出現過星海級、至尊級、人皇級強者，被土著冠名為——武仙！
埃爾法人就是「武仙遊戲」的締造者.……之一，因此對於這個「遊戲世界」並不陌生。
然而作為老派貴族，庫薩克最信奉的一句話就是「眼見為實，耳聽為虛！」
所以在親自展開調查前，他是不會輕易將別人的結論當成結論的。就算是金玉良言，倘若自己不加以辨別就全部接受，那不代表賢明，而是傻瓜。
武仙在這個世界出現過的記錄很少，埃爾法人利用玩家之手、通過任務的形式，專門搜集過相關方面的資料。所以一旦被需要，許多隱秘的史料才能在第一時間被送到庫薩克面前！
其實曾經埃爾法人藉助高等科技，能在這些位面做到的遠比現在更多，比如利用玩家李代桃僵，潛移默化的達到入侵的效果.……
只是從身份被披露開始，埃爾法人發現他們很多的相關技術、在這幾個世界都不太好用了！埃爾法人將這歸於世界意志的排斥，和其它黑手的干擾，幸好他們仍舊佔有絕對的實力優勢——
比起他們絕對的實力優勢，別說只是部分科技優勢的喪失，就算是武仙重生，埃爾法人也敢把這個土著神話打下神壇！
無論如何，這個世界曾經出現過一大批強者，這是不爭的事實！
能無視那些強者的，只有整個埃爾法民族，而非某個埃爾法人、某支艦團、某個被打殘的軍團！
一些資料中記載，少數疑似星河級的「武神」強者，在生命最後的階段，都會前往絕域，尋求突破桎梏的機緣，然後一去不返！
無論是絕域中藏著連星河級強者都會隕落的危險，還是有武神在絕域潛伏不出。這對於一支輕敵的埃爾法艦隊，都是最致命的陷阱！星河級的力量，是軍團級才能從正面對抗的，區區艦團，輕敵的結果不言而喻！
埃爾法人並無太多固定的軍團編製，戰時人人皆可為兵！
然而遠征軍中，每一級的軍團、艦團，卻都有相應的標準！
尋常艦團、步空聯合軍一級，母艦至少有一艘，最多不超過五艘！
一般軍團，母艦至少有二十艘，至多不超過八十艘！
具體數量，視軍團本身實力決定。
同等級的編製，新軍和精銳的綜合實力差上十倍，一點都不奇怪！
失落在絕域的艦團，是一支純粹的新軍，母艦隻有一艘，殲滅艦二十多艘，戰鬥力在先遣軍所有艦團里，都屬於墊底。
庫薩克率領第一方面第三軍，卻是當之無愧的強軍，在他的軍團中，此役之前，沒有新兵！
就算現在，在得到補充前，庫薩克僅存尚留番號的艦團，隨便拉一支出來也能吊打那些新軍。
正因如此，庫薩克完全有理由相信，當自己準備充分，吸取前車之鑒，再次的探索，一定不會無功而返，更不會發生無聲無息就消失那麼搞笑的事情！
埃爾法人當然知道絕域空間異常的問題，土著們只要進入絕域半步，立刻就是失聯。然而埃爾法人的通訊技術，卻保證只要在同一個位面內，即使不在同一個空間層面，一般情況下，雙方也能進行即時的通訊！
為了確保萬無一失，面對深不可測的絕域，庫薩克直接派出了自己最傑出的兒子庫庫洛、率領實力保存最完好的132艦團出擊！
一三二艦團，第一方面第三軍第二艦團，擁有母艦八艘，如今還剩下七艘，其中有強化母艦一艘，是庫庫洛的座駕！
正常艦團中擁有母艦不會超過5艘，132艦團卻不在此列！
132艦團長庫庫洛，根正苗紅，不是咆哮獅子那種身份受到質疑的可憐蟲。
庫庫洛是艦團長這一級別的將領中，唯一達到恆星級而沒有晉陞成為軍團長的！
他沒有晉陞的理由，不是沒資格、沒資歷，純粹是為了留在庫薩克這個父親身邊，當他的左膀右臂，將來好接他的班！
庫薩克很有野心！
他平時很少與人爭搶功勞，那是因為他有更大的目標！
他希望自己能在某天突破到星河級，直接一步登天，成為埃爾法貴族中的巨頭，而不是獲得什麼xx神將那種虛榮！
只要庫薩克成為巨頭，到時候庫庫洛就可以接替庫薩克現在的位置，成為一個強大軍團的統帥，而非提前離開去建立一支弱小的新編軍團！
子承父業，在埃爾法人中沒有這個傳統。但只要不涉及人皇或者最高議長這等尊位，一旦條件滿足，即使在政壇、軍中，子繼父業的情況，也不少見。
當然，這離不開遠征軍巨頭薩摩耶的支持！
很少有人知道，庫薩克除了是薩摩耶最得力的助手，更是薩摩耶的私生子！
薩摩耶對他的倚重，他和薩摩耶之間的關係，都成為庫薩克不得不在需要保守時、採用一些激進措施、來穩定自身名望的理由！
庫薩克想更進一步，想要兒子繼承如今的位置，何嘗不希望自己靠山的薩摩耶、也能更進一步！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這個道理，萬界通用。
庫薩克想更進一步還不算太難，只要實力足夠，憑他的資歷，自然能進入最高議會擔任議長！
而薩摩耶，已經是最高議會的實權議長，所以他的晉陞之路只有一條，那就是成為未來的人皇！
人皇尊位，多少人盯著！
只有當自己功勞夠大、實力更強，薩摩耶才能距離那個位置更近，才能在將來給予他這個私生子更多回報！
有人的地方，就有紛爭，就有齷蹉，就有江湖，就離不開群黨，埃爾法一族也不例外！
驚魂世界，世界中心，扭曲的陰影早已經佔據了全部的空間。
以無形有質為基礎的世界意志，逐漸擁有了全新的形態！
相對於正常的世界意志、乃至神魔大陸的世界意志而言，驚魂世界的世界意志，在本質上，都更特別一點！
神魔大陸世界意志的特殊，就像是羊群里出現了一隻八腳羊。而驚魂世界意志的情況，就像是羊群里混進了一隻狼！
狼和羊，肯定是不同的，比八腳羊和羊的差別更大！雖然狼和羊，才是自然物種，而八腳羊，是變異的產物！
如果說，羊是天道，那麼神魔大陸的世界意志，也仍然是天道。
而驚魂世界的意志，就是赤裸裸的暗面天道，是一股完全被「扭曲」的世界意志。
但假如不著眼宇宙，只從驚魂世界這一個位面來看，那麼該世界意志，無論是天道還是暗面天道，都是唯一正統的天意，是自然的產物！
一團陰影般的世界意志，蠕動的表面，忽然出現了大量的溝壑。
這些凹凸不平的紋理，看起來並沒有什麼玄妙，就像是水波，似乎怪物的形態還不穩定。
但是若將整個陰影怪物縮小，縮小到一目盡覽的程度，即使是普通人都不難發現，那根本是一張正在逐漸成形的——臉！
生化世界，母艦的營養池裡，一個赤條條的男人從池中緩緩走出，他身上粘著的營養液滴落在地上，形成一灘灘淺藍色的水漬。
母艦的艦長龍宵將軍，恭敬的站在這個男人面前，彷彿他面對的不是一個有傷風化的裸男，而是至高無上的神靈！
「吾主！讚美您！您的歸來，將給我帶來無限的榮耀！」
龍宵將軍滿臉都是近乎痴狂的崇拜，當他收到凌歧要借自己母艦中的營養池重塑身體的消息后，他幾乎要激動的暈過去！
主是至高無上的，是無所不能的！
即使是主的化身、使者，身披主的榮光，也帶著至高的權柄！
新世界的母艦，和埃爾法人的母艦不是一回事，只是稱呼相近。
綜合而言，埃爾法人的母艦戰鬥系統更勝一籌，而新世界的母艦，也有自己的特色。
比如營養池，就能讓新世界的母艦源源不斷的創造生物單位，這是從「母巢」這個特殊的戰爭兵器身上，總結得來的智慧結晶！
「龍宵！讓其他戰艦掛靠母艦，母艦準備進行次元跳躍！」
「我會派人、從外面強行打開這個世界的屏障！」
凌歧淡淡下令，聽在龍宵耳中卻和驚雷一般。
因為戰爭中的大量損失，新世界的軍隊在生化世界只剩下一股殘軍。雖然有母巢提供的高濃度營養液幫助傷兵恢復，但這不能緩解士兵們緊張的情緒。
別說是士兵，就連將領，都早有離開這個世界回去故鄉休整的心思。
那一場戰爭，實在是太慘烈了。
可是，當龍宵幾次提出這個要求，卻都被凌歧駁回。
別人不懂，以為凌歧另有目的，只能接受至高無上的主的命令，靠著信仰來彌補心中的空虛。龍宵卻是凌歧化身倚重的老將，知道的比旁人更多。
並不是主不想離開，而是主的僕人違逆了主的意思。
主的化身畢竟不是無所不能的主，而主的僕人，在經典的描述也是神祇一流。龍宵從未見過、聽說過母巢，但不妨礙對其身份的猜測！
主弱仆強，出現指揮不得力的情況，完全有這種可能，當然經典肯定不會那麼描述。
龍宵本身有近乎神祇的力量，但這不妨礙從小受到洗腦教育的他，心中深埋著對神和神仆的敬畏。
在龍宵看來，這不是一個好兆頭，好在主的僕人並未直接背叛主。
凌歧的命令，卻像是預示著什麼，龍宵只覺腦子裡嗡嗡直響，良久后才澀聲道：
「是——」
凌歧掃了掃龍宵，淡淡一笑：
「放心，母巢還沒有背叛我。」
凌歧的話，像是一顆定心丸，讓龍宵惴惴不安的心終於落下。
或許，龍宵在意的不光是他們這些人的處境，更有未來的大局，還有曾經的付出！
倘若己方付出慘重的代價，獲得一次艱難的勝利后，果實竟然全被「背叛者」給竊取，那無論是誰心裡都不會覺得好受，特別是具體的參與者、指揮者！
至於未來……神系大亂，放在哪個位面，都是禍亂的開端！
凌歧看到龍宵稍微放下心來，也不多說。
母巢雖然還沒有背叛他，可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對他的要求推三阻四，這已經是忤逆的事實！
無論是母巢準備背叛，還是它另有打算，都不是凌歧樂意見到！
然而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那麼抱怨就變得沒有意義。
好在不論是驚魂世界、還是神魔大陸，自己的計劃進行的有條不絮，甚至比預期還要順利！
那麼生化世界這個原定的大本營，暫時放棄也無不可！
充其量，得失從來不是只看一時。
某個星球的三國時代，有位梟雄百戰百敗，一直想要定鼎王業，一度落實根基，卻又被迫離開。最終，在漂泊了半生后，他才於邊陲崛起。此人際遇之離奇，恐怕是他最初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的！
凌歧不是劉備，沒那麼苦逼，計劃考慮的也更周詳！
生化世界就好像荊州，相對戰略價值更高！驚魂世界是蜀中，偏居一隅，易守難攻！
荊州繁華，本以為唾手可得，能在站穩后逐鹿中原，或者掃平蜀中。奈何本地人心不穩，反而蜀地需要新主。在中原局勢如火如荼的情況下，能佔領荊州肯定完美。放棄荊州入主蜀地，從一隅之地另謀出路，也能接受！
無非是數分天下！
凌歧不是劉備，位面戰爭更不是歷史戰役。
凌歧實力強橫，背後有一整個強大的世界！
位面間的戰爭，天險屏障和位面內的情況也完全不同，地理上轉圜的餘地更大，不存在世界隔著世界的情況！
生化世界的優勢，只在於本源更雄厚，只在於母巢得了先手。
但比起一個被「僕從」控制的世界，難道不是自己親手控制的世界，更加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