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四章 妥協？
時間匆匆過去，第三天要加入使團的成員，明顯比前兩天少了很多。
第一天上午雖然被猴子撒潑了一場，鬧得不歡而散。下午卻有許多成員加入使團，特別是皇室挑選的「高手」，這些人死了一批，又有第二批頂上，雖然名義上是「護衛」，實際都是凡夫俗子，不堪大用！
第二天加入使團的，主要是靈山暗中招攬的修士、妖魔，也有皇帝的「客卿」，但為數不多，看來都是安排好流程的。至於這些客卿中，有幾個是「客」、幾個是「卿」，不好說！
到了第三天，三百使團的名額，已經被佔去了兩百七十有餘。
頑抗不肯屈服佛威、又有「定數」的，算上根本上不得檯面妄圖投機取巧的兩三個小妖，也只剩不到十個！
到了下午，使團三百名額不足十位，除了凌歧和悟空，只剩九頭蟲和另一看不出本體的地仙強者還在強項。
就在連九頭蟲也頂不住壓力，準備放棄這種無意義的對抗，選擇妥協，讓佛門給自己種下禁制時——
菩薩背後的孟奇沉靜的表情忽然一變，許多強者也同時生出感應，一同看向正門殿外，只見一卷金色佛經遠遠飄來，飛落殿中！
猴子見此大驚失色，當時就舉起了金箍棒！
九頭蟲和另一地仙強者也紛紛亮出自己的招牌武器，唯有凌歧無動於衷，這份從容，讓分心關注眾人的孟奇，看的不禁一愣！
在一個演變至不可描述的奇妙世界，就算大體還和歷史相符，出現一些奇怪的人、事也不足為奇。
但是，無論歷史怎樣改變，猴子身邊，能和它並駕齊驅的，總是最耀眼的一小群人！
無論猴子的性格如何改變，有一點卻不會變得，那就是它的桀驁、潑天大膽！
如若不然，那它就不是那隻敢大鬧天宮的潑猴！
連潑猴都被嚇得大驚失色，還有人膽子比猴子更大？是真的勇士，還是胸有成竹？
猴子正要朝著佛經打去，卻被凌歧一把攔下。
坐席僅比皇帝稍矮一頭的菩薩，素手一伸，將經卷攬入懷中。
片刻后，菩薩展顏一笑，朝著滿臉戒備的猴子笑道：
「你這潑猴，真箇頑皮，也是有運氣……」
菩薩搖頭說了這樣一句莫名其妙的話，當時就舉霞飛升，有無限妙法顯現，弄得力可扛鼎的皇帝，看了都羨慕不已。
種種佛音妙語之中，又有八部天龍接駕，有妙音天女起舞，有五方揭諦誦經，諸多奇觀不一而足，全然有別之前的凡俗觀。
端坐蓮台飛往西天漸行漸遠的觀世音菩薩，當即分說了西行大計，說的是天花亂墜，虛空中朵朵金蓮涌生！
普通人聽得如痴如醉，仙人卻輕易控制住了心神，捕捉到了其中關鍵。菩薩畢竟不是真箇傳道授業解惑，講那長生妙法，只是用大法力說一些尋常的話，否則仙人也要聽得忘我。
出人預料的是，菩薩並未讓靈山之人在使團中專美，控制一切要職。
分佈職務之時，除了唐長生理所當然的被封為西行使團的主使，孫猴子也被冊封為副使，和須彌山小雷音寺門下的黃眉老僧同為兩大副使之一。
就連凌歧，都被冊封為四大金衣使者中的東方執事，西行之後，若是有功，就可選擇留在靈山取得菩薩果，或者任職凈壇使者、大阿羅漢，或者獲得同層次的獎勵、封賞，包括一卷天書，一件靈寶。
這是明擺著的誘惑！
倒是九頭蟲和另一地仙，雖然也順利加入使團，卻並無任何特殊職務，地位與實力嚴重不符。
使團一共三百零一人，實有兩百九十八人，主使一人，副使兩人，取經功成，都可獲得佛果，或者等同佛果的賞賜。
四大金衣使者，分東南西北，無主副使的特權，但也有一些優待，功成后獎勵不少，除了凌歧，另外三個都是人仙。
孟奇被菩薩留下，也是其中之一，號稱南方執事，是珞珈山一脈在使團中的代表。
西方教和佛教、以及其名下珞珈山，在一些世界並不是一回事，上古之後有分裂，佛法也有小乘大乘之別，但當前世界並未分家，因此實力聲威鼎盛，孟奇也算抱了好粗一條大腿。
金衣使者之下，又有八大銀衣執役，但基本就是湊數，只點了六個凡人，兩個人仙。
他們在功成后，都可獲得羅漢果位。這賞格，對仙人已經沒什麼吸引力。
剩下使者之流，雖然不乏高手，然而在名義上，都是嘍啰。
至於名義有何用？無非是一張虎皮！
真的猛獸，披上了虎皮就是老虎，在山中稱王稱霸。
豺狼披了虎皮，就算仍然打不過野豬黑熊，但好歹也能裝裝樣子。
若是綿羊，披著虎皮也只能嚇唬嚇唬其它食草動物，遇上虎豹，一樣被咬死。
所謂名義，就是大義，是滾滾洪流般的大勢中的一股。
這在凡人世界已經相當了不得，是一種真實不虛的力量。若師出無名，沒有大義，任憑如何英雄也要被庸才壓死。
但在仙人世界，個人實力若足夠強，比什麼都重要，沒有大義，也能逆天行事！
西行之事準備的頗為簡單，由於靈山方面的要求，使團並未大張旗鼓，盤纏帶的都不多，衣著也是簡陋，金衣使者就披著土黃的僧袍.……
所幸使者中，即使最弱的也是大內高手，對這些衣食住行倒也沒有許多講究。
唐皇以一杯摻了土的濁酒，為三皇子踐行，大意是遠行他鄉，勿忘故里，其實完全就是一種做作的形式主義。
若是尋常使者前往西天求取真經，尋那長生超脫妙法，唐皇別說親自敬酒，別的賞賜也絕對不會吝嗇，更要一心一意焚香禱告期望使者能大獲成功。
若對象換成三皇子這個過於優秀的准繼承人，那就實在……
唐皇複雜的心緒絲毫不能影響使者們高漲的情緒，很難說諸位使者亢奮的表情，究竟是因為靈山的洗腦，真把這次西行當成朝聖，還是因為西遊成功后的賞格，還是因為……三皇子懷中的珍寶！
三皇子唐長生一馬當先，毫無眷戀的帶著父親的「殷殷期許」離開了故鄉，風度翩翩意態悠閑的很。
此子身長八尺，唇紅齒白，又有寶相莊嚴，十分貴氣，真乃人中龍鳳，天命之子。
此刻他即使明知隊伍中多有心懷不軌者，仍然穩如泰山！
凌歧混在人群里，早就收起了一身華麗的行頭，換上了使者打扮。
這自然是西方教無傷大雅的要求之一，包括皇子，衣著都十分簡樸，並不張揚，有點苦行磨礪的味道。
俗話說人靠衣裝，其實衣裝也要看人。
像唐長生和凌歧這種，無論放到哪裡，都是最耀眼最矚目的明星。凌歧變化的肉身，更是高大強壯的誇張，任何人見了都要贊一句現世的金剛！
走在長安城外的大道上，凌歧俯視著心懷譎詭的諸使，眼中不知為何出現了一瞬的幻影，彷彿無數緩緩行走的使者全都不見，只剩一人一馬，馬上不是英俊的王子，而是個虔誠的和尚！
搖了搖頭，凌歧將諸多複雜的念頭排除。
無盡世界的無數秘密，並非他此刻所能盡數發掘。
真實和虛幻的界限，有的時候，真的一點都不分明。
雖然凌歧已經超凡脫俗，是真正的靈級生命，是仙、不僅是仙人，比此世仙人還要高出一等，恐怕在本質層次上已經和不死不滅的聖人差不多。
但他畢竟還不是聖賢，連聖人都遠遠不算。
他靈級的生命層次，也完全是靠著奪舍強行提升，屬於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狀態。
靈級，只比凡級提升了一等，卻是本質的提高。
在凡間，它已經號稱不死不滅，是真正的大自由、大超脫。
也就是說，任何凡間的物理或者魔法手段，都無法抹殺一個靈級的存在！
這絕對是許多世界中仙人都做不到的，幾乎就是聖人一流，諸法不侵，不死不滅！
凌歧的力量還算不錯，在仙人中也屬於上游，更有著靈的本質，所以才能在戰鬥天賦並不誇張的情況下，都和那些天生的鬥士拼個旗鼓相當。歸根結底，這哪裡是一點瘋狂情緒和一份傳承所能解釋，完全是靈的特徵，只是凌歧自己都不清楚！
什麼是靈？靈魂、靈體、神靈、仙靈、妖靈、魔靈，都有個靈字。那靈性的，就有靈。所以靈就是靈性，是生命煥發活力的源頭。
靈的力量，未必強過人仙，但本質已經接近聖人，靈性不滅，自身不滅。
由此可見，凌歧這個靈級生命，不合格的很，連自身本質都沒弄清，以為仙級就是靈。
凡靈聖虛。
除了虛無之道，從力量來說，大體的確可以看成凡人、仙人、聖人，但那畢竟以偏概全。
以人為本的描述，本就是人的世界觀，不是宏觀的世界。
真正的高等生命，無所謂生命形態，更別提種族。再者冠以某種形象的描述，已經讓境界變得含糊。傳說中聖人不滅的手段，在純粹的靈者而言，無非是一種本能！有所不同的只是，聖人將本源寄託於世界。而靈者，將本源寄託於自身。所以世界不滅，聖人就不滅。靈性不滅，靈者就不滅。那都是不滅，但皆是有限不滅，絕對沒有聽起來那麼厲害！至於聖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