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驚雷
凌歧一步步走上祭壇，對某種無形的針對靈魂的拉扯力無動於衷。
他一把拔起那柄像是塵封多年鐵匕首，匕首刺穿的骷髏立刻化為齏粉。
這柄匕首長不過一尺，光握柄就佔了一半。它的刃口圓滑，呈尖棱狀。雖然由於色澤，看起來已不夠鋒利，但也還過得去，不似想象中的銹跡斑駁！
「還算不錯，可惜來得太晚。」
凌歧隨手將匕首丟進神國。
這匕首其實不錯，應該融合了偽靈全部的能量，是一件祭器！
它本身就擁有相當於17級左右的力量，力量屬性偏向邪惡、但並無意志主宰。
也就是說，它其實沒有器靈。
即使一個小孩子，拿上它后，只要契合度足夠，立刻就能擁有媲美17級職業者的能量基礎。
這件武器，可以看成某種「未覺醒的武裝」，或者是一件特殊的「契約裝備」。
但就像凌歧說的，它出現的太晚，對他已經完全沒用！
匕首的出現，也從側面說明了偽靈的結局，一個失去全部力量的偽靈
它好像玩脫了
至於那小鬼惡靈會不會就是這個部落的偽靈，還是導致偽靈消失的原因，這種事情，凌歧想都懶得想。
無論真相如何，它們和他早已不是一個等級！
神國中，張心慈的侍女小蝶好奇的撿起忽然出現在自己的面前的鐵匕首，目光中閃爍著奇異的光芒。
因為大環境規則的改變，曾經作用於這個侍女身上的奴隸蠱效果，早已消失。
然而，奇妙的是，無論是她，還是凌歧的另外兩個奴隸，仇九和閆無犽，全都沒有因為奴隸蠱效果的解除，而生出反叛之念。甚至在見識到神國中忽然出現的天翻地覆的變化后，他們更加死心塌地的效忠凌歧！
小蝶也多次勸慰心有埋怨的張心慈，讓她面對現實，接受既定的事實。
無論如何，見識了神國中千奇百怪的強大存在，這幾個蠱的世界的土著，的確已經沒有了任何傲氣。
特別是規則改變后，導致仇九二人實力暴降，戰鬥力從媲美傳奇的五轉，跌到了大概領主級的三四轉程度，簡直是一朝回到解放前！
凌歧又不知有心還是無意，並未將這幾人轉化成聖靈，或是賜予力量，甚至從那之後，也沒和他們見面，更沒有任何交代。
張心慈的不滿，也是由此而來。
張心慈這個「小主母」還敢生些不滿，仇九二人，就誠惶誠恐了。
他們一行，從力量層面來看，在神國中幾乎是最墊底的存在，連至尊寶都不如！
也索性神國中沒有壓迫，否則
曉是如此，見識了妖靈們無邊的法力，天空又時常有龍威浩蕩的藍龍逡巡，平凡的侍女小蝶，心中竟也升起了一股渴望力量的心。
只可惜，閆無涯二人多少還能鍛煉一下規則改變后新獲得尚不算強大的「異能」，這少女本就是主人公身邊的一個小跑腿，哪裡有什麼天賦異稟？
也許，在蠱的世界，她能沾點主人的光，混個還過得去的光環，日後未必沒有矚目的光彩。
離開那股命運之力后，除了稍微有點姿色，她真的是太平凡了。
小蝶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想的，只感覺那灰撲撲的鐵匕首，像是活生生的東西，不斷發出一種不可聞的聲音，默默召喚著她。
如此異狀，換做以前的小蝶，肯定會心生惶懼，就算不逃避，也會和自家小姐彙報。可是她卻沒那麼做，反而毫不猶豫，拿起了那柄匕首！
一股邪惡磅礴的力量，以她的右手為中心，開始朝著她的心臟蔓延
來到第二處偽靈所在的部落，部落的情況沒有出現太多的異常，至少不像前一個，莫名其妙土人們全部死光。
這個村落，唯一不同以往的，便是正有一大群土著，在一個老者的帶領下，五體投地的跪在村外，像是在集體迎接什麼。
巧的是，他們面對著的，正是凌歧出現的方向。
在老者誠惶誠恐的讚美和帶領下，凌歧見到了這個部落的祖靈，一個貌不驚人的老婆婆。
這老嫗也是個靈體，但不是厲鬼，只是積年老鬼。
厲鬼和老鬼的區別，就是前者不忌血食，後者更喜香火。
當然兩者是能相互轉化的，判定標準，以凌歧來看，只是同等強度的能量下，構成靈體的不同能量純度！
老嫗的能量，不比之前作死的祖靈差，一樣是諾蘭德標準的17級左右，但是他的戰鬥力，肯定比後者弱上許多。
純粹不表示強大，如同心靈純粹的人，除非能衍生出其他領域的特異，否則反而容易上當受騙，抵抗力薄弱。
鬼靈的*世界一樣，靈體本是純凈的，若學仙人餐霞飲露，受香火供奉，一樣能在保持靈體相當純度的情況下，不斷升華，但是這個過程很慢，而且在引起質變前，戰鬥力比同層次存在要低不少。
惡鬼的靈體充滿了負能量，殺傷力極強。但惡鬼的極限層次較低、強翻天，一輩子也都是偽靈，弱點明顯，畏懼雷霆，自然閃電之下，擦著碰著什麼鬼王都要灰飛煙滅！
反倒是和老嫗一樣，若真有那麼萬分之一的機緣，能修成鬼仙正果。就算還是偽靈，但也有了那麼一絲絲逆天成仙的可能！而且鬼仙的弱點，比鬼王少的多，戰鬥力在同一層次，也能十倍碾壓鬼王！
這老太婆顯然心懷大志，明明是邪神偽靈，但從不禍害生靈，沒有修鍊功法，都能靠著香火願力一意純化自身，弘揚道德，逆天修仙！
尋常人都以為，逆天就是四處搞破壞，胡亂殺戮，其實不然。
人為定性的善惡，和順天逆天根本無關。
魔法世界的天道，是自然。仙俠世界的天道，是輪轉。
所謂逆天，指的是一種果。當結果出乎老天爺的預料，那就是逆天。
導致這種果的因，除非被認定只有這一種果，才叫逆天之事，和人類基於自身道德覺悟的定性沒有半點關係。
很一般來講，其實順天而為，才能成逆天之事。
凌歧如此，所以一直表現的很「聽話」。有掙扎，但更多是試探，在尺度之內。
這老婦，大概也一樣，雖然有逆天之心，但一直順應「天命」，順應「命運」行事。
比起之前那個偽靈，同樣感知到凌歧降臨后，她的選擇就要明智的多。
明知不敵，該怎麼辦？當然是納頭拜倒！
雖然，凌歧對她試圖投靠自己的想法嗤之以鼻，這老婦在他看來利用價值真的不多，但還是從她身上套取了足夠多的情報，榨乾了唯一的剩餘價值！
比起附近另外幾隻整天只知道吞噬血氣戾氣煞氣，胡亂修鍊的老鬼，這老婦才更符合祖靈的標準。
她已經庇護這個村落整整六百年，每一代的村長，她都會託夢，要求對方在成為族長前，前往森林外的世界，去遊歷、去開拓眼界。
當然，在那之前，離開村子的人肯定是要被先洗腦，甚至用一些法術稍微控制的。
老婦想知道外界的變化，想引進好的變化，卻不想讓更多不可控的因素流傳到部落中。
這個村子可以接受一批改良過的種子，甚至一些優秀的工具，但絕不能接受一種新型的文化，特別是科學世界觀，那會對祖靈本身的存在形成一定的衝擊！
正因為她掌握著豐富的知識，凌歧才大發慈悲的放過了她和這個村落，即使他原本的目的就是獲得情報，而非無緣無故的屠村滅戶。
從老婦處得到的知識，填補了凌歧關於這個世界大量的空白。
然而，同樣是老婦告知的、其它邪靈多半也知道的另一個消息，卻讓凌歧的目光變得冰冷。
他無聲無息的到來，傳送門兩邊的阿克蒙德戰士們全都沒有任何發覺，空間波動都控制在一個極其微弱的程度。
可這個世界的「靈」，尤其是方圓千里之內，凌歧的到來，卻彷彿黑夜裡的一道驚雷，醒目無比。
甚至，老婦還告訴凌歧，就是在他到來后，原本模糊的天機忽然清晰了一瞬，老婦也是那時，預見了凌歧的造訪，見識了他的力量，這才提前做好準備，行順天之事，投靠「謫仙」。
老婦，已經把凌歧當成了天上下凡的神仙。
雖然，瞬間的天機變化，很快就平息，重新變得模糊。但是，凌歧聽后，卻怎麼都愉快不起來！
那意味著，他才剛到，就已經被盯上了！
被這個位面的意志，給頂上了！此事前所未有！
這一記警鐘敲醒了凌歧，讓他意識到即使不考慮命運那麼縹緲的事情，世界上仍然有許多事情是他無法破解、甚至理解的。
命運之子最強大的地方，在於他們總能做著正確的事情，能把一條別人看起來錯的路都走成對。
但是，那只是命運之力的垂愛，不是豐富知識堆成的必然。
凌歧瘋狂的積累知識、規則底蘊，也是害怕，某天失去命運之子的身份后，會由於過於無知，面對漆黑的未來，一片茫然。
那種時候，無疑一條既定的路，比如前輩們走過的路，會更有參考價值。
在這方面，他的兩張底牌，都有極大的優勢。
無論星族、還是天生仙胎，都是註定的不凡，即使不受命運所鍾，也是氣運之子，也要名流千古！
不過，凌歧真的懂命運？懂氣運？
其實，他不懂，不那麼懂。
正如他不懂這個世界的位面意志，對他是個什麼態度。
假如友好，為何提前暴露他的存在。
假如敵對，為何他才來走出森林，來到第一個城市，就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