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故友
並非每個見證奇迹的人，都會在第一時間感到振奮和與有榮焉，僅僅是因為立場的不同，就有可能導致多餘的恐懼出現，事實卻從來不會因為一些人的情緒而改變。
老頭的不敢置信並不能讓畫面中恢復容貌的女子逆轉形態，也不能讓逐漸消失的兩人再次出現。
泛射著藍光的熒屏內，最終只剩下一堆損毀的自動醫生，其中的一台破損尤其嚴重，不光外殼損壞大半，還被人順走了核心部件。
千里之外，一處荒漠的綠洲旁，克里斯汀痴獃的看著周圍的場景。
作為兄弟會最傑出的聖騎士之一，她雖然不是現有兄弟會成員中最年輕的聖騎士，但絕對有著最頂尖的實力。
甚至比起一般極度依賴裝備的聖騎士，克里斯汀更看重自身的訓練，給她一套輕型裝備，加上一桿狙擊槍，她敢和動能裝甲騎士硬碰硬的較量，或是單挑一小隊的ncr遊騎兵。
這等實力，絕對是出類拔萃的，可她卻完全理解不了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翻過了大山脈，穿過了大峽谷，終於追蹤到目標伊利亞的她，莫名其妙被放到了，然後又莫名其妙被毀了容，失去了聲音，再到莫名其妙獲救，忽然間痊癒，最後.……瞬移到一個從未見過的、絕對和前一刻無關的場景中。
伊利亞能放到她，這雖然令她感到驚恐，可理智上還能接受，畢竟對方曾是兄弟會最傑出的長老之一，即使年邁，也不可小覷。
只是面對更加超乎想象的、甚至超出常識的情況，她顯然無法理解，比看到外星人還要讓她失措。
凌歧掃視四周，發現貧瘠的大地依然如故，沒有半點珍惜資源可言，於是很快放棄了尋找資源的打算。
輻射位面留給他印象最深刻的，除了貧瘠的環境，還有奇葩的變異水果和蔬菜，更有強大的變異生物。
然而強大的概念也是相對的，對於如今的他而言，妖王都是螻蟻，更別說什麼變異生物，變異水果和蔬菜也遠遠比不上神國仙境自產的靈草靈果。
任何時空的轉移都需要坐標，否則就是隨機的。
凌歧目前轉移的位置，也非是撞大運的隨機，而是拉斯維加斯所在的內達華州的一處荒原。他曾經來過這裡，留下了些許印象，以他掌握的空間規則能力，這種程度的印象就足夠充當坐標，不用弄得和跨位面傳送那麼複雜。
磅礴的神識再次擴散開來，廢土和他離開的時候變化不大，只是變異生物的質量確實比印象中的高了一截。荒原上偶爾會出現大象大小的螞蟻、兩層樓高的螳螂或是飛在天空的蜥蜴，而這還是在方圓百里之內的見聞。
很可惜，這些對他來說，仍不夠看，連被收服的資格都沒有。只可想而知，廢土上的人口，這內達華州的人口，必然更為稀少了。
克里斯汀看不到遠在幾十裡外的變異巨怪，事實上她感覺自己只是被囚禁了短短几天，其實外界卻根本已經過去了很長一段時間。她一直被麻醉著，冰凍著，充當著一場木偶戲中的一環，等待著角色的補全。
不知局勢的克里斯汀很快走到湖邊，淺嘗了一口發現湖水並不澀口，立刻貪婪的匍匐著牛飲起來，完全不顧形象。
凌歧等到克里斯汀喝了個飽，這才朝著她問道：
「我們已經離開馬德里賭場很遠，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克里斯汀不舍的看著湖水，最終卻挪開了視線。她皺了皺眉頭，她的任務是尋找伊利亞，查出他叛逃的真相，當然說是擒拿也不為過。
兄弟會在美國的廢土上有許多分支，克里斯汀是紐約總部派出的聖騎士，因此對於伊利亞這個分會長老，並沒有什麼尊重，自從發現他的蹤跡后，一路追趕之下，就連重視之心也剩不下太多，直到失手被擒。
「我……我會試著聯繫附近的兄弟會成員……然後……然後我有自己的任務。你……要不要一起.……」
克里斯汀不是很肯定的問著，一般的廢土遊民收到這種邀請后肯定欣喜若狂。只是傻子都知道凌歧與眾不同，克里斯汀甚至覺得他根本不是人類，或許是什麼外星人、未來戰士——
當然，也有可能海對面的中國已經提前結束了廢土爭霸的格局，重新建立起來新的文明，而後在科技上取得了突飛猛進的進展，甚至已經開發出攜帶型的時空挪移機器……
這無疑是克里斯汀這個西方人無法接受，理智更不願相信的。
果然，和她想象的一樣，凌歧想也沒想便拒絕了。
克里斯汀又是遺憾，又是輕鬆。看到凌歧揮了揮手，像是在告別，接著他的身影便自原地淡去。
「我會記住你的幫助.……」
克里斯汀的聲音只傳入半句，凌歧已經來到了過去的老巢，廢土上重新建立起來的新維加斯城。印象中，它本該是一片廢墟。
新的維加斯城已經得到重建，甚至變得比過去更加熱鬧。
當然這種熱鬧是建立在無序上的，新的維加斯城給人一種過去外圍的自由城才有的混亂感。
骯髒的街道，三三兩兩的行人，有些在大聲喧嘩著什麼，有些則聚集在路邊，或是行*淫或是吸毒，無序到了極點。
拉斯維加斯的地理位置特殊，附近又有許多半損毀的建築，堆滿了現成的建築原料，因此這裡會得到重建，並不讓凌歧感到意外，只是沒想到會那麼「快」。
而且，佔領這片領地的，居然並非任何已知的勢力。
他上一次回歸輪迴空間前，徹底瘋狂了一把，橫掃了整個內達華州，最後更和英克雷大戰了一場，導致整個內達華的勢力全部洗牌。
只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原本，凌歧以為如今的內達華肯定是英克雷的天下，畢竟對方的總體實力擺在那裡，在他離開后，就不會有任何勢力能阻擋英克雷的兵鋒，固然這龐然大物已經在和他的碰撞中損失慘重。
再不濟，南面加州的nrc總部，也還有大量兵員可用，重新佔領勢力已被清空的內達華，未必不行。
如今插在新維加斯城頭上的旗幟，卻非凌歧所熟知的任何一種，而是八面一字排開的錦旗，給人一種可笑的感覺，彷彿是某些娛樂會所在舉辦什麼慶典活動，當然它象徵著諸多勢力共同管理的意思，大體還是很看出來的。
這是一座被新勢力徹底瓜分的城市，一座在廢墟上再次建立起來的自由之地。
新維加斯城先後經歷了他和pp小子兩任統治，其實留下了許多遺產，可惜那似乎並沒有被人發掘，更未被誰繼承到。當然，那和他最後不遺餘力的破壞不無關係。
凌歧在路邊的棕櫚樹后現身，並未讓幾個嗨翻的年輕人感到震驚，曾經安靜整潔的街頭，現今充斥著喧囂。
凌歧很快走上街道，身上氣質隱隱出現改變，彷彿淡化了自己的存在，即使有著和環境格格不入的衣著，也沒有引起旁人太多關注。
來到新維加斯后，他就發現自己幸運的找到了目標，簡直是一矢中的。
或許是因為目標一直在他發跡的地方等他，或許是這地方已經是內達華唯一的樂園，總之他的推測並未錯的離譜。
在一處破舊的打滿補丁的居民樓里，凌歧找到了他曾經的同伴維羅妮卡。
維羅妮卡的狀態還不錯，仍然充滿了活力，只是她那一身裝備如今顯得又舊又破，時間也在她臉上留下了明顯的痕迹。
「十八年了，你終於回來了。」
看到忽然現身的凌歧，維羅妮卡居然沒有太多的驚訝。
廢土上人類的平均年齡不滿三十，這其中固然有很多枉死鬼在拖低平均值，但環境使然，只要過了四十，也基本算是正式步入老年階段。
「我來接你，走還是不走。」
凌歧不用去看，就知道維羅妮卡的友好度肯定不達標。一百點，不是那麼容易達成的，況且經過了整整十八年的分別，親兄弟也沒多少感情了，如今能算朋友，都要謝天謝地。
現在的凌歧，再想帶什麼人離開，卻也不需要靠主宰對隨從的定義。凡人的輪迴者是一個階段，極度依賴主宰的獎勵，仙人或神祗的輪迴者，又是另一個階段。凌歧還不熟悉，但已經懂得利用特權。
他要帶人離開，不在於能不能，只在於想不想。
他之所以願意帶走維羅妮卡這個幫助已經不會很大的女人，還是因為她至今保持著單身，顯然對廢土無可眷戀。
若非如此，他就不會出現，再去破壞她現在的家庭。
每個人都有選擇命運的權利，特別是那些幫助過他的，又不會擋在他路上的。
維羅妮卡聳了聳肩，帶上動能全套，如同拳擊手一樣雙拳碰擊，發出「哐當」一聲巨響。
「當然，相信我，我還和當年一樣能打。」
維羅妮卡笑了笑，只是已經沒有少女動人的魅力。
凌歧也笑了，他是來接她離開這個破碎世界的，可不是再當打手用。她已經不夠資格追隨他，但積累過功勞，所以該退休了。
他忽然又問道：
「你怎麼不問問我要去哪裡，這些年又去了哪裡，另外你怎麼能一眼就認出來我來。」
這話問的……其實也很好理解。
如今凌歧的形象，和過去有了極大的差別，而他的突然消失和出現，對於土著也很難理解。事實上在輪迴者眼裡，和其他人的分別或許還是昨天，在別人的生命中，那卻已經是許多年前。
維羅妮卡撓了撓頭，看起來有些糊塗，又像是要用拳頭把自己的腦袋擠爆一樣。
經過這些年的廢土生活，她非但衰老的很快，就連智力都有所損傷。
若非她曾被兄弟會改造過，凌歧現在看到她時，很可能已經是一位白髮蒼蒼的痴獃老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