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感性
亞裔男子的出現不過是新維加斯的小小插曲，他或許會給凌歧帶來些許的驚喜，又或許他只是一個莫名其妙的過客。
不論如何，凌歧相信自己過不了多久就會把他忘掉，只在施展那種神奇的劍術時才會偶爾想起，他對凌歧而言其實遠沒有自己以為的那麼重要。
來自的地下的哀嚎不可能穿透幾十米的土層出現在地面上，此刻已然端坐在幸運三十八號賭場頂樓的凌歧，早已開始處理起正經事務。
戰鬥的折損、城牆的毀壞、公民的反應、敵人的蹤跡，凡此種種令人鬧心的事情，不善此道的凌歧都不得不強迫自己去適應。
翹著腿，坐在真皮沙發上，隨手擺弄著pp小子上投映出的全息景象、各種表格和資料。
有著好好先生與零號的幫助，就連最多才管理過一個科室的凌歧，也勉強能成為一座城市的合格領袖。
「普通機械守衛損失652台，其中大概有一半可以回收。初級精英機械單位損失51架，由於被重點攻擊，幾乎全部炸得粉碎。中級精英單位損失12隻，但因為都是守城時被爆炸餘波攻擊到，所以基本都能修復。高級精英單位無損失。特殊單位無損失。」
「然後是機甲軍團，重型機甲損毀3台，其中一台是被火箭彈正面擊中、幾乎全毀。另外兩台都是在攻擊過程中武器系統出現故障，以致槍膛爆裂，其中一名操控者受創嚴重。」
凌歧默默看著好好先生整理過的情報資料，首頁表格上只有簡單的數據，用不同的顏色來表達不同的含義，比如黃色字元就是破損，紅色就是完全損毀。
當然這張表格本身就是可以點開的，鏈接著更具體的情報，可以重疊展示。
像普通人的損失、或者城牆面積破損率、財產損失之類的欄目，凌歧都是一掃而過。
而他的心腹部隊，是怎樣損失的，折損了多少，他都會仔細查看具體說明。
機械單位的損失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大，基本投入戰場的有七成以上都被摧毀了。
至於說守城軍的折損，更多還是在凌歧去到城牆之前。
當凌歧去到前線后，為了保證他的安全，己方的攔截導彈全部啟用，因此後來幾乎沒有什麼攻擊能落到牆上。
更早的時候，為了節省彈藥，除非敵人直接拿微型核武器轟炸，攔截導彈才會發射。
否則對於一般的轟擊，那些自動哨兵都是聽之任之的，也正因此新維加斯的大門才會被炸成那副德行。
想到彈藥儲備，凌歧將視線挪到列表最後一欄，掃了眼，便挪開了目光。
就算再怎麼控制，這場莫名其妙的戰鬥打下來，新維加斯的各種武器彈藥庫存儲備也消耗了一小半。
按照目前的彈藥儲備量，凌歧想讓零號控制彈藥庫自爆將半個新維加斯炸上天是沒指望了。
他接著又關注起其他部隊的戰損，包括中小型機甲、以及最後時刻由於貪功冒進而被打瘸了一條腿的「蝰蛇」。
總體而言，損失還算可以接受，除了平民死了不少，他剩下的軍隊不用整編也能再支撐這種規模的戰鬥起碼三個回合！
「這種規模……」
凌歧想到了先前從熒幕上看到的英克雷的軍容，眼角不禁抽搐了一下。
就和他預想的一樣，經過他大力發展的新維加斯，背靠城池絕對能把nrc或者凱撒軍團任何一方拖垮，算上他們折在胡佛大壩的人手，就算這兩方傾巢而出，甚至締結同盟，他也敢勉勵一戰。
可要憑藉區區一州之地上的一座還算繁華的城市，去和那些曾經叱吒風雲的超級勢力對壘，不說以卵擊石，也是雛鷹搏獅。
凌歧背倚靠枕、手拍額頭、愁眉深鎖。
很快，pp小子投影出的表格圖像全部消失，好好先生出現在了熒幕表面。
「林奇，下面那個小子快不行了，要不要留他一命。根據目前拷問出來的情報顯示，他背後的勢力和東方那個超級巨無霸有著密切的聯繫。我覺得，留著他，日後也許能為我們帶來一些好處。假如你不放心的話，我們完全可以在他身上植入一些控制單元、比如.……」
「他的功夫和劍術問出來了嗎？」
凌歧淡淡的打斷了好好先生的例舉，問了一個對方知道他很關心、但從理性和邏輯角度不論如何計算、都認為是最不重要的一點。
「額~問出來了。林奇，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作為一名領袖，個人實力對你來說真的那麼重要嗎？」
好好先生似乎有些不滿，但凌歧總覺得他更像是在試探什麼。
由於不清楚主宰對於它的存在是否有著某種忌諱，而且凌歧本身也想在這組超級數據面前保留一點神秘感，因此雖然好好先生曾多次旁敲側擊過他的來歷，都被他巧妙的避開了話題。
可到了這種時候，凌歧卻覺得有必要稍微透露那麼一些了。
「絕對比你想象中的重要。」
凌歧這樣回答著，面對著手臂上若有所思的好好先生，又加了一句。
「還記得你之前問過我的、關於我是不是也有自己的目的和任務的話，我的回答是，是。」
「而我一旦成功能夠獲得的獎勵、和失敗后要面對的懲罰，絕對不是你能想象。想想我的那把刀、想想我的那個獨立的空間！」
凌歧覺得自己已經透露了夠多，好好先生原本也未必猜不出他「穿越者」「輪迴者」的來歷和身份，只是這種猜測必定是排在所有可能性的最後面的、也就是最不符合邏輯、最不可能的。
所謂只要排除一切不可能，剩下的即使再不可能，也是唯一的可能，這本就是一句廢話。
若真能排除到只剩唯一的可能，之前又該錯了多少次？
「最不可能」這個定義詞本身，已經意味著這種可能性從邏輯上被否定了無數次，要確定它成立，需要的可不只是簡簡單單的推理。
比方凌歧的來歷，在好好先生的邏輯推算中，起碼有幾千種可能。而要從幾千種里篩選出最荒誕的那個正確答案，難度就和他現在走出城去單挑英克雷並且一戰勝之一樣。
那需要的不僅是什麼超凡的智慧，而是窺破真相的眼光、命運的指引和無邏輯的直覺。
因此好好先生從沒想過用排除法或者推論法來驗證凌歧的身份，他需要的是他的一點提示，哪怕這提示還不夠坦誠！
果然，凌歧這樣說了以後，好好先生不再糾結他的「不務正業」，反而主動將拷問出訊息中關於格鬥技巧的那一部分，用形象的動畫模擬出來，展示給凌歧觀看。
凌歧在將所有招式瀏覽了一遍過後，並未獲得主宰的提示，不得不放棄了一蹴而就的打算。
「假如你需要的是提高自身戰鬥力的方式、嗯……排除了高等科技設備的輔助之後、能夠即時提高戰鬥力的方式，那麼我的資料庫中還有一些。」
「另外，那個人應該還有隱瞞，他交代出來的技巧，根本不可能組合出他先前在戰鬥中發揮的傷害效果。如果你一定需要那些的話，我有辦法讓他將一切都吐出來，代價就是他的毀滅。我想你應該明白，這意味著什麼。」
好好先生主動配合起凌歧，這讓他覺得部分秘密的暴露還是物超所值的。
「那最好不過，不用在意他的死活，其實我本也沒打算留下活口。」
「我不管他背後究竟是什麼巨無霸，別忘了這裡是加州，不是東方！而且，我目前其實根本沒有和他背後勢力合作的打算，因為我不想成為第二個nrc！」
凌歧的回答無法讓好好先生滿意，因為他知道他清楚靠著他和零號的計算能力，新維加斯不論和誰合作，都不可能成為另一個nrc。
就像他曾經對凌歧自誇過的，只要他願意，隨時隨地都能幫凌歧東山再起！
好好先生相信凌歧記得自己說過的一切，所以這個男人還是有所隱瞞。
這種隱瞞換成在過去，好好先生是完全不會在乎的，不知為何，最近他卻越來越討厭凌歧的遮遮掩掩，就好像他不把他當成自己人一樣！
自己人.……
好好先生還沒從這三個字中回味過來，凌歧就自主操作著pp小子，關閉了信息窗口，轉而切換到地下的實時監控攝像上。
pp小子熒幕雖小，可有必要的話，圖像清晰度絕對能超過任何戰前所謂的影視大片，並且有著3d投影功能。
只是由於pp小子用的是生物能、也就是凌歧的生命力在運作，雖然以凌歧的體質完全無所謂更重一點的負荷，好好先生還是體貼的將日常消耗控制在一個正常人也能承受的範圍。
就在地下的監禁室中，已經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男人有出氣沒進氣的躺在地上。
凌歧很慶幸自己提前將維羅妮卡帶走，他不確定少女會不會喜歡這種場面，大概是不會欣賞的。
他本人其實也不喜歡所謂鮮血的凄美，至少在殺戮之外，當他平靜的時候，並不會從折磨別人身上獲得任何快感。
將畫面關掉，這次是切換到其他囚室，可惜大部分都黑著燈。
「對了，我先前不是說要在撤退時把這些都摧毀嗎，怎麼你們反而.……」
凌歧忽然想到了這件事情，頓時狐疑的問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