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兇殘
新維加斯外城區,一座由廢棄體育館臨時改建的訓練營。
幾十條漢子在裡面吆喝打鬧,只見他們三五成群的圍成一圈,中間正有兩個光著膀子的年輕男人正在單挑。
當凌歧進入他親自挑選的「訓練營」,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
破舊的牆壁勉強把這裡和周圍其他地段隔絕開來,橢圓形的露天操場,本來不算太寬敞的格局,被周圍種種建築廢料裝點的更顯狹小。
不過,操場中間仍有著數十米見方的空地,想來訓練百十個新兵,已經是綽綽有餘了。
剛從兩塊石墩支撐著的狹窄入口鑽進來,空氣里某種淡淡的刺鼻腥味讓凌歧不禁蹙了蹙眉頭。
他有點理解萊安娜的惱怒了。
一群不知道多久沒碰過女人的、三四十歲精力旺盛的男人,見到她這種嬌滴滴的小丫頭,想不生出邪念都難。
指望廢土上的遊民能有多崇高的道德標準,還不如指望凌歧成為一個真正的、光明正義偉大的慈善家。
若非萊安娜總算還頂著一個「教官」的名頭,若非這小丫頭的確有兩把刷子,只怕他們就不僅僅是一些隔空的、粗魯的猥褻了。
「你早上訓練他們的時候,沒有穿動力盔甲?也沒有帶機械警衛是嗎?」
凌歧淡淡的問著,這群人的德行萊安娜應該在昨天就見識過了,可她直到現在才找上自己。那麼,除非她是刻意忍讓,否則也就意味著這些人的劣根性是到今晨才暴露出來的。
「額~我是教官,給他們上課而已,又不是出去打仗,有必要全副武裝嗎?」
萊安娜還保留著在兄弟會避難所時養成的種種習慣。
她見凌歧面無表情,自己也彷彿意識到了什麼,又拍了拍別在腰間的激光手槍,不解道:
「我的射擊課成績可是a+,比妮卡還要優秀。難道,這些人以為,離開動力鎧甲,我就手無縛雞之力了?」
凌歧搖了搖頭,沒有再多做解釋。
遠處的決鬥已經進入了尾聲,就和廢土上大部分遊俠一樣,場上兩人明顯都沒受到過正規的武術格鬥訓練。但是他們動作敏捷、手段歹毒。真打起來,那些所謂受過正規訓練的新兵,還未必乾的過他們。
這種戰鬥方式也導致了他們之間要麼不動手,一動手就要見血,罕有能夠收手的。
凌歧不知道他們爭執的起因究竟是什麼,但這些對他們兩個來說肯定不重要了,隨著一次次錯身而過,他可以明顯感覺到兩股生命氣息的減弱!
刀刀刺骨,拳拳見血,短短半分鐘,勝負便已分出!
周圍的圍觀者充分暴露出了他們的劣根性,過於激動的情緒狀態非但讓他們忽視了某個絕對不該忽視的人,更是把野蠻和殘忍這兩個詞體現到了極限!
只見其中處於劣勢的、身材較為高大的那位,眼見不敵就想認輸。不料他剛退到場邊,對手還沒追過來,就被身後的某個觀眾一腳踹了回去,直直的撞向那柄飛刺而來的短刀!
「哈哈哈!捅死他!小子!快點捅死他!」
不少人大聲吆喝著,在那人驚恐的目光中,他的對手卻忽然收勢,側身突肘將他撞到一邊。
雖然由於衝擊的力量過大,那人肋骨不知被撞斷了幾根,可好歹保住了性命。
沒有看到想象中的熱血飛濺,周圍人群頓時不滿的騷動起來。
凌歧曉有興趣的看著身邊像是鬆了口氣的女孩,微微有些詫異。
「走吧,我們該出場了!」
那邊由於不滿而引起的混亂漸漸擴大,僥倖在刀下逃生的高大青年突然慘嚎了一聲,原來是一名觀眾狂笑著在他的下體猛跺了一腳。
這一腳頓時讓那些被壓抑了多日、心理病態的暴民亂匪,紛紛圍上去開始對著失敗者虐打發泄。一個個零碎的部件伴隨著嚎啕聲從人群中飛出,呼應著是一陣陣此起彼伏的大笑。
就連勝利的那名瘦弱青年,也被起碼六個不懷好意的人圍住了。
萊安娜滿臉怒火,剛想爆發。凌歧已經搶先一步,在這種情況下華麗登場!
而他的登場宣言——
雪亮的刀光畫出了猩紅的嬌艷,咆哮的刀罡撕裂了地上那名正被眾人凌遲虐待的失敗者,吸引了大片愕然的目光,留下了一地殘肢!
他這一刀下去,猶如天神下凡般的從幾十米外瞬間沖至而後凌空落下,砍死砍傷豈止數人!
「啊!!!」
「什麼鳥東西??!!」
「艹!誰偷襲我!」
「我的手!!我的腿!!啊!!!」
紛亂的怒罵和痛呼證明有些人還沒能認清狀況,於是凌歧手中的兇刀再次咆哮,飽飲鮮血!
呼!轟!
一刀橫掃,染血的刀罡直拖到四五米外,在地上切割出一道暗紅的血線。
這一回,一大片落地的人頭讓這些陷入激動、混亂、狂暴中的流民,徹底清醒!
有幾個抱著斷臂倒吸冷氣的,已經不止是因為劇烈的疼痛了!
「哎呦~媽呀~痛死老子啦!」
咻!轟!
一名實在忍不住劇痛倒地**的壯漢,徑自被無形的刀罡砍成兩爿。
這一下,就連最後的噪音也消失了!
不遠處,另一處尚未開始的戰團,圍攻者和被圍之人全都目光獃滯。事實上,其他倖存者和只跑到一半的萊安娜全都是那副見鬼的表情。
他們忽略了凌歧正在喘息的事實,這個男人瞬間造成的破壞力和他當真敢做的殘暴手段,實在是嚇人之極!
不過,他們的想法倒也沒錯。這要是換了在晚上,夜色之下,情況就.……
萊安娜小跑到凌歧身邊,有意識的避開了地上的殘骸和驚恐著瞪大眼睛捂住自己嘴巴的幾個傷員。
「林~林奇,你~你怎麼~怎麼~」
這個女孩結結巴巴說不出話來。
她不是沒有受到過更嚴酷的訓練,兄弟會對待敵人的手段比這都殘忍十倍,強酸水、瀝青油.……
但是~但是這些和**土匪一樣的傢伙,畢竟都是他麾下的公民、都是自己人啊!
兄弟會在教育子弟兵們要像寒冬一樣對待敵人的同時,也沒忘記給他們灌輸用生命守護同胞的理念。
似凌歧這等行為,無論放到哪個時代都是活脫脫的反面教材、無道暴君。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已經被某個少女打上暴君標籤的凌歧,非但沒有露出半點悔意,反而和瘋子一樣站在血泊中狂笑起來。
萊安娜被嚇的小退開半步,開始懷疑兄弟會和這種人結盟究竟是否明智,而維羅妮卡的婚姻在她眼裡更已經是一場徹頭徹尾的悲劇。
凌歧也似知曉她的心思,看都不看她,踱步走到一名斷腿的傷員面前,居高臨下俯視著他,冷冷道:
「放下你的手。現在,告訴我,是誰給你了新維加斯公民的身份和資格!」
那人根本不敢鬆手,也不敢回答。
凌歧自己還不覺得,他身上某種陰暗的氣息,已經濃郁到生人勿進的程度!
這條看著四十多歲的黑皮漢子,也許在戰鬥時也有相當兇悍的風範,此刻竟然會被凌歧懾人的殺意震住!
等了幾秒不見回答,凌歧臉上扯出一個邪氣逼人的笑容:
「哼!廢物!」
嗤!
一刀刺下,那漢子直接被刀尖扎透了顱骨,生生釘死在地上。
偏偏他臨死前的表情是那麼的怪異,恐懼中還夾雜著三分的解脫。
凌歧拔刀拖地而行,留下一條血線,邊上是一排染血的腳印。
在萊安娜不忍的目光中,他走向另一名傷員。
「你!你來回答我,是誰給了你們安全的住所,是誰給了你們免費的、乾淨的食物,又是誰賦予你們新維加斯公民的身份,讓你們可以像人一樣活著,而不用像條狗似的到處為了生計奔波!!」
凌歧舉刀指著那名肚子被切開小半的年輕人,刀劍距離他的鼻頭不過一指距離,一滴滴血污沿著刀脊滴落,灑在他的唇邊,讓他感受到了一陣陣腥舔的氣味,衝散了刀鋒的涼意。
「是~是您~是您~偉大的林奇先生!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林奇先生!對不起!嗚嗚嗚~對不起!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一定好好訓練,一定不會再鬧事,一定痛改前非!」
那個青年人顫抖的回答著,忽然翻過身來,跪在地上不停向凌歧磕頭求饒。
他的肚子由於受到擠壓流出一些臟器和血水,他卻像是根本不知道疼痛似的死命在那磕頭。
凌歧看了看他,本待收刀,雙眸黝黑的瞳孔兀然收縮了一下,瞬間變成金紅色的豎立狀,須臾又恢復正常。
那個時候,究竟是身體里的異種基因影響了他,還是生命虹吸的快感令他沉迷,直到很多年後,凌歧都沒有找到答案。
他咧開嘴角,露齒一笑,收回一半的長刀遽然下刺!
卟!
又是一顆腦袋被釘在地上,只是這一回,這人臨死的目光不再是解脫,而是絕望和迷茫,還有……怨毒。
萊安娜忍不住了,這些人可都是她的學員,哪怕他們從來沒把她當成教官看,她也要負起相應的責任。
她正要站出來說話,卻見凌歧擺了擺手,示意讓她安靜。
出於對暴力的恐懼和對凌歧僅存不多的信任,萊安娜閉嘴了,她對凌歧的友好度卻已經降到了60點的最低界限。
「我知道,你們都覺得我很兇殘,兇殘到不可理喻。」
凌歧從屍體上拔出碎空,環視四周,包括萊安娜在內,所有人都低頭避開了他那懾人的目光。
他抖了抖刀身,將紅白的污穢彈開,像是自言自語說著:
「殘暴?我不這麼認為啊,我只是殺掉一些浪費糧食的蛀蟲罷了!」
「求饒?如果所有錯誤都是跪下來磕幾個響頭就能獲得諒解,那還要刀劍、還要規矩做什麼!」
「你們誰能告訴我,如果我今天不殺,怎麼對得起我對你們的期望!如果我今天不殺,以後還有誰會把我的命令當回事兒!」
「現在,終於輪到你們自辯的時間了,給我一個不殺你們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