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險惡
凡道殺招，是為了替代仙蠱而出現。
頂級的凡道殺招，效果可媲美仙蠱。據說還有一些真正超越了極限的凡道殺招，效果甚至能超越單隻的仙蠱，比如鼎鼎大名的白骨戰車。
可是商劍南掌握的偵查殺招，最多也就媲美仙蠱的層次，多半還頗有不如。
凌歧要破解仙蠱的規則，讓仙蠱的力量規則加身，這對他來說，好像讓小學生去做微積分，除非是死神柯南那等變態，否則鐵定是無能為力的。
因此，要是面對仙蠱，凌歧唯有死磕、逃跑兩種選擇。
若是所謂的頂級凡道殺招，讓殺招徹底失效，凌歧或許力有未逮。只是讓這個殺招的效果稍微偏移、失衡，他卻有大把大把的手段能用！
靠著自身能量化的特徵，在潛入地下近千丈后，硬扛過劍罡的餘波，凌歧整個人都開始變得虛幻和透明，氣息若有若無，根本難以捕捉。
這倒不光是他刻意為之的效果，狂暴的力量傾瀉在地面后，深入土層的萬鈞壓力仍舊不是他單憑肉身能抵抗，差點被直接擠爆！
他控制住身體中狂躁的能量，虛弱的氣息，倒是的確對隱藏自身起到了更好的輔助效果。
也好在商劍南沒有泄憤的多來幾下，否則凌歧目前這具身體肯定是完了。而重塑半仙之體，這對凌歧來說雖非做不到，但也仍舊是極大的負擔。
基本上，就算神國中多餘的能量全都用來複活自身，除非殺雞取卵，否則兩三次過後，凌歧也就真沒原地滿血復活的本事了！
商劍南的攻擊，動用了一隻七轉仙蠱。
它雖然沒有組合成仙道殺招，但威力仍舊十分驚人，等閑六轉防禦仙蠱都扛不住。
也正因為如此，每劈一劍，商劍南都要動用一顆棗紅仙元。
一顆棗紅仙元的價值堪比十顆青提仙元，也就是十塊仙元石。就算是以商劍南的身家，也不可能如此揮霍。
凌歧不知此節，才感嘆運氣。
「吝嗇」的商劍南，一遍遍的用他落伍的偵查殺招掃描，可凌歧藏在他視線不可及的地方，又心無旁騖，一門心思隱藏自己，商劍南的殺招怎麼可能還會管用？
整整半個時辰后，發出一聲怒吼的商劍南，這才轉身離去。
他的咆哮聲震四野，也不知動用了什麼蠱。
這片曠野的獸群立刻暴*動，音波如同泛濫的洪水朝著周圍宣洩，尋常野獸不知瞬間被震死多少！
等到商劍南離開，凌歧仍舊藏在土中，又過得兩刻，明明已經離開的商劍南，忽然再次折返，這次還帶了另外兩個一老一少的蠱仙。
商劍南蹙眉召回了布置在周圍的大量禁道蠱蟲，只見千餘只凡蠱如同雨點似的破土而出，紛紛回到主人手中，也不知他究竟是在何時布下！
商劍南收回蠱蟲后，回頭沖著白須老者無奈的搖了搖頭，示意方才無人觸動禁制。
白須老者面色平靜，要比劍拔弩張的商劍南和另一個面帶惶急之色的女蠱仙淡定的多。
「這是我商家的劫難。此人既然能在小南手中逃脫，足以證明他不是凡人。而我南疆的蠱仙，本就有數，哪裡會憑空冒出一位！」
白須老者一點點分析著，聽得商劍南勃然色變。
若那人真是本地某位蠱仙，這背後蘊含的含義……
女蠱仙欲言又止，白須老者卻是擺了擺手。
「小瓏無需多言，你二人大概還不知，在我商家城中，可是潛伏著不少別家的探子！」
這話讓兩人沉默，但未反駁。
南疆各大超級家族明面上和氣一團，都是正道，其實私底下的彎彎道道、鬼蜮伎倆多得是。
不過，那畢竟是凡人層次的爭鬥，很少波及蠱仙。蠱仙地位超然，是核武，是核心。就算凡間的商家被滅掉十次、一百次，只要商家還有一位蠱仙在，隨時都可以再建立一個、十個商家。
至於說，若是爭鬥波及到蠱仙，連蠱仙都開始隕落，乃至覆滅。
那麼，這肯定不是凡人的陰謀詭計能做到，顯然已經涉及到了敵對蠱仙的布局。
蠱仙隕落後，商家的沒落也是應有之題，這無需懷疑，事實就是如此。
所以，蠱仙才是主導一個超級家族成長勢頭的重中之重。區區凡人，怎麼可能影響到蠱仙的格局？
也正因為如此，活寶門失竊一事，商劍南半點沒有往這方面想，懷疑盜寶者會是什麼凡人的密探，就算他們每天都在眼皮子底下亂轉！
如今老者提及.……
莫非竟是蠱仙密探？！
老者像是猜到了商劍南的心思，臉上帶著一絲意味深長的促狹笑容：
「只是那些做密探的，肯定都是凡人，怎麼會有膽子和能力打活寶門的主意？」
他話風一轉又道：
「小南，你可知，老夫有個嫡親的重孫，如今是商家的隱家老，叫做商丘。」
「他年前才和我提起一事，說是他已經拜託他的一位凡人小友，讓他那位朋友找機會到鐵家的鎮魔塔去轉一轉。」
老者的話，讓商劍南目光驟亮。
「商丘.……凡人……鎮魔塔.……做事不密。」
商劍南蹙眉閃過這些念頭，但並未表露，反而立刻「恍然大悟」道：
「二長老，您是說.……這件事和鐵家……」
商劍南話音未落，老者目視北方。那個方向，有著南疆第一強族，同時坐鎮著南疆第一蠱仙、南疆凡間第一強者。
「鐵家？他們怎麼會知道我商家的大計。」
「就算他們知道了，以鐵家那幾位的脾氣，也不會用這種手段報復回來！」
「況且，潛伏在我商家城中最深的一位，最居心叵測的，可不是來自鐵家！」
老者意味深長，又看了看地下，目光似乎洞徹了地面，可惜似乎並無太大的發現。
他搖了搖頭，繼續說道：
「我和你二人說這些，是因為你二人皆是我商家後起之秀，翌日超過我這個糟老頭子也是可期的。」
「只是，你二人畢竟年輕，不知世間一切皆有可能！」
「比如，當我們都懷疑，這是別的超級家族來壞我商家好事時，這會不會其實是魔道蠱仙的手筆？」
「比如，當我們都懷疑，出手的是蠱仙時，這會不會又其實根本就是凡人做出的壯舉！」
老者目光如箭，狠狠刺痛著震驚的商劍南。
他冷冷一笑，而後揮袖往地面一拍。
轟隆！
無形的音爆驚天動地，方圓五十里內，沒有半點塵埃浮起，一切俱都如常。唯有地表的一切，以及大概兩百丈深的土層，憑空化為齏粉，彷彿徹底被碾成最基本的微粒！
這詭異駭人的變化，及至五十裡外，才捲起了衝天的土浪，猶如海嘯一般朝著四面席捲出去，不知要造成多少的毀滅！
蔚藍的天空，剎那往下一按，彷彿隨著老者的動作，連天都承受不住這股無匹的偉力。
那席捲的土浪，才剛剛騰起，轟然又撞在一堵無形的牆壁上，直接被拍的倒卷而回！
那老者蹙眉感知著，又是揮袖一扇，那倒卷彷彿要把五十里白地都淹沒的土浪，徑自平息，堆成了一圈環山！
大地之下，凌歧已經生生被碾爆，但是沒有發動半點動靜，因為他選擇了自我湮滅，而非自爆。
這樣做的損失，比讓肉身自爆更大，因為必須提供額外的湮滅力量，來抵消本身的能量，可最為無聲無息。
地面上，老者終於嘆了口氣，他的長須撫動，周圍無形的結界，忽然分化成絲絲縷縷的白靄，越來越多的白霧，越變越細，越凝越深，最後直接成了一縷縷一根根的斷須，倒接到了老者半尺長的鬍鬚上，變成了一把濃密的足有兩尺長的白須！
白須翁，就是老者的雅號。
這老者看著沉默的兩仙，淡淡一笑：
「人老了，就是膽小了，不肯放過任何一絲可能，倒是讓你二人見效，憑白浪費了好大的力氣。」
商劍南心中，自是有著千般不滿。老者的作態，非但隱射出對自己的不信任，更有一種威懾！
至於他究竟為何要這樣……
商劍南自有猜測，卻暗皺眉頭，不願深想。
無論商劍南心中有多少不滿，他都不敢在明面上和老者直接起衝突。
正道講資歷、排輩分，不是拳頭大就行。就算光比拳頭，他的胳膊顯然也不夠粗。
商劍南頂著太上三長老的名頭，這主要是太上長老團看重他的潛力。
真論實力，三個三長老都打不過一個二長老。
「呵呵，叔祖您說笑了。您的實力比之十年前又強了一截，只怕用不了多久，就能度過第三次萬劫，朝著八轉邁出最關鍵的一步！」
商劍南拍著馬屁，即使連他自己都不相信，眼前之人能度過七轉晉陞八轉的浩劫，可也不得不放低自己的姿態，至少在對方被劫數劈死之前！
老者像是十分受用，呵呵一笑，連連擺手道：
「小南胡言，小南胡言。我這一把老骨頭，度個萬劫都要戰戰兢兢，更別說五十八年後的浩劫。且不說我那時度不度的過，單我這壽元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