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牛妖
就在凌歧口是心非的安慰著至尊寶的時候，紫霞仙子也正好處理完外面的瑣事，漫步走了進來，一眼就看到至尊寶手中的「月光寶盒」，立刻大喜道：
「呀，月光寶盒！」
一聲呼喚，那盒子像是長了翅膀一樣，飛落到紫霞仙子手中。
至尊寶眼珠瞪得老大，彷彿要吃人一般，虎吼一聲，瘋了似的朝著紫霞撲去，然後以更快的速度倒飛而回，乓地一聲撞在橫樑上，乾脆的暈了過去。
紫霞看也沒看至尊寶，她下手有分寸，更了解至尊寶誇張的抗打擊能力。
瞥了一眼凌歧，見他沒什麼反應，紫霞立刻歡天喜地的想要打開盒子，凌歧也關注著她的動作……
大眼瞪小眼，小眼看大眼.……
和至尊寶一樣，紫霞拿偽造的月光寶盒,一點辦法都沒有。
「怎麼……怎麼會這樣！」
紫霞仙子十分驚訝。
紫霞不知，就在她瞠目結舌的時候，凌歧卻在暗中得意。
並非得意這小小的女仙破不開他的禁制，而是連寶物的原主人都辨不出「月光寶盒」的真假，豈不顯得他造詣高深。
凌歧偽造月光寶盒，不光是偽造一個外形，否則哪裡值當花那麼大力氣去下禁制。
這全新的「月光寶盒」，不拘是重量、紋理細節，乃至寶盒隱晦透露出的時光之力波動，他都復刻的惟妙惟肖。
在這個世界上，除了西天的那位如來佛祖，他現在敢保證，再沒有任何一路神仙能識破這寶盒的真偽。
至於他連時光之力的波動都能偽造，卻是神國吞噬了部分的月光寶盒后，新得來的能力，目前還看不出太大的作用，或許是竊取的力量尚弱小。
正是由於在吞噬了一小部分月光寶盒分解出的能量后，神國居然有了些許改變時空波動的能力，凌歧才敢妄想在徹底吞噬月光寶盒時，獲得新的穿梭時空的能力。
凌歧從未有過第二個神國，也幾乎沒見過其他神的國度，因此根本不明白一個私人的國度，居然能吞噬至少相當於神器級的外來仙器——月光寶盒，那究竟意味著什麼！
當至尊寶被靈氣改造之後，近乎蠻牛的強壯身體逐漸復甦，恰好聽到凌歧在向紫霞解釋——
「我覺得，很可能是觀音大士做了手腳。」
「你想想，那隻死猴子肯定沒這手段。但如果是觀音大士，她想封印月光寶盒的力量，防止類似的情況發生。想來，應該是不難的吧。」
身為月光寶盒曾經的主人，紫霞當然明白月光寶盒的威力，那是觀音面對猴王時唯一忌憚的東西，是孫悟空能逃逸大半個月的最大保障。
月光寶盒再不穩定，也是一件威力強大的寶物。
至尊寶和紫霞又都見過觀音發威，紫霞仙子更是明白觀音大士在仙界有著多麼崇高的地位。當凌歧說到觀音大士因為忌憚寶盒而給它上鎖的推論，兩人竟然都沒對凌歧的「推測」產生任何懷疑。
觀音能改變月光寶盒的性質？這當然是在扯談。
無論觀音大士在天界的地位多麼崇高，無論這位尊者的實力有多麼強大，只要她本身沒掌握相關的法則規則，她就無力對月光寶盒進行任何修改，乃至破壞。
月光寶盒就和玉凈瓶一般，可以有主人，但並不是什麼人的附屬物，一隻豬拿著玉凈瓶也能橫掃散仙。
凌歧甚至懷疑，西天的如來能不能將月光寶盒毀去，雖然那似乎的確是他創造的。
修仙世界的靈物，其形成自有定數，比凡人升仙還要困難，相當於死物成神，都佔了莫大的因果和機緣。
破廟中，面對情緒低落的至尊寶，紫霞沒好意思再和往常一樣戲弄他。況且她已經知道，這山賊頭子也是她的夫婿候選人之一。不看僧面看佛面，再怎麼也不能把他當成寵物了。
面對凌歧和至尊寶這兩位真命天子，紫霞毫不猶豫選擇了真正的天子，對乞丐皇帝卻也不是沒有半點同情。
對至尊寶來說，那倒也不壞，起碼無需再去矛盾。
其實，從始至終，至尊寶都沒想過搞紫霞。
上天的黑手，卻迫使他不得不朝著註定的方向發展，上演了一場感人肺腑的苦情戲，最終光榮的成為禿驢預備役。
當他繼承了坑爹的取經使命，苦中作樂的看著喜歡的女人投入別人的懷抱，華麗麗的忘掉了穿越的初衷，一切的源頭，真的只因那句「她在我心中留下了一滴眼淚」？
許多感情其實都只是上天無聊的把戲，稍微挑動，九成九的人就屁顛屁顛朝著胡蘿蔔追去，根本沒有回頭看看腳邊的窩窩頭。
更可悲的是，那催人淚下的偏又最易引起共鳴，而那被引起共鳴的，大都卻沒理清自己感情的頭緒。
人心都有**，所以容易被干涉，所以再強的人沉淪感情依舊是弱者，溫柔鄉英雄冢。
任你力量翻天，智慧深似大海，一點小計謀就弄得你欲仙欲死，千萬個理由比不上心頭一點衝動。
修者忘情，豈是一味學那仙人，不過是想在荊棘路上少些磨難。別說登天，縱使青史留名，若無拋妻棄子的狠心，什麼乞丐和尚還想做皇帝？
傍晚的時候，青霞沒有出來攪局，紫霞不覺得奇怪，至尊寶雖然發現了，但他低落的情緒使他無視了這一點，凌歧對此報以微笑。
凌歧目光閃爍的忽略了青霞的失蹤，轉而和至尊寶開始交流。
自從知道了至尊寶很可能是孫悟空的轉世身，不論這個世界的孫悟空在諸多位面的孫悟空里排名第幾，凌歧都對他另眼相待。
直白的說，就是這個山賊在他眼中，已經從用過就丟的衛生紙，上升到了可堪一用的擋箭牌的地位。
於是，就在紫霞不太贊同的無力反駁聲中，凌歧開始給至尊寶灌輸「弱肉強食」的理念。
其實作為一個山賊，這些原本不需要凌歧去灌輸。
然而他早就發現，至尊寶根本就不是一個合格的山賊，以山賊頭子的身份來講，這廝完全扶不上牆。
他對自己不夠狠，對別人更優柔寡斷，哪有山賊為了一個女人要死要活的。
這些都不重要，最奇葩的是，在至尊寶接近三十年的山賊生涯中，居然連一個人都沒殺過，劫財不劫色，留物不留人，更沒練過什麼像樣的功夫，凌歧很懷疑他是靠什麼做山賊的。
為了讓至尊寶能充分發揮擋箭牌的作用，凌歧半強迫式的傳授給他一套粗淺的硬氣功，紫霞聽了幾句就沒了興趣，那相對於修真功法實在太粗淺，粗陋的不能算是功夫。
可是至尊寶這個根器絕對不弱的孫悟空轉世，卻連笨蛋都能學會的硬氣功都學的磕磕巴巴。
凌歧很肯定，孫悟空學藝的時候一定沒他這麼笨，否則早被這個世界的龜仙人打死了。
深夜，廟外亮起了火光，附近的村民們被紫霞打怕了，明顯是不敢來的。
當一隻頭頂犄角的牛妖莽撞的闖入廟中，提著一包鹵豬頭嘻嘻哈哈大聲嚷嚷著「鯉魚哥哥、鯉魚哥哥」的時候，等他看清廟中乾淨亮敞的環境，以及那個有點眼熟的紫衣少女，它終於瞪大了牛眼、傻了。
「啪嗒。」
鹵豬頭和火把同時落在地上，火把熄滅，油紙包散開。
至尊寶聞著肉香，抽了抽鼻頭。
這幾天和兩個「仙人」呆在一起，至尊寶雖然還沒餓死，但也沒吃上一頓飽飯，天天都是鮮果，和當山賊混的最凄慘的一段時日差不多。
牛妖無視了至尊寶，甚至無視了仙光隱隱的凌歧，朝著少女撲通一聲就跪下，咚咚磕起頭來。
「紫霞仙子饒命！紫霞仙子饒命！小妖不知您在！小妖不知您在！求您大發慈悲，饒了小人！求您大發慈悲，看在平天大聖的份上，再饒小人一次。」
紫霞原本連正眼都沒看這隻小妖，就和它對至尊寶以及凌歧的態度一樣，這時反而皺著眉頭寒聲問道：
「你認識我？我們見過？」
紫霞的話讓牛妖有些愣神，吶吶的看向她手中的紫青寶劍，不知如何言語。
紫霞若有所思，但仍舊想不起這樣一隻牛妖，凌歧卻猜那很可能是青霞的傑作，而這頭牛妖顯然在青霞手上吃了點虧。
「唔……」
「我不認識你！」
思忖半餉過後，紫霞的話讓牛妖十分無語。
凌歧倒是對它生出一點興趣。
「平天大聖？哪個平天大聖，你和平天大聖又是什麼關係？」
凌歧代為發問，稍稍透露出一絲氣息，那牛妖只覺四肢發軟，這才知道面前的煞星不止一個。如此想來，很可能連那個貌不驚人的毛鬍子也是什麼隱藏氣息的老怪物。它哪裡還敢猶豫，立刻趴在地上大聲回答道：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小人.……小妖也姓牛.……五百年前……五百年前和那牛大聖是一家。」
至於平天大聖牛魔王，牛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莫非這個世界還有人敢冒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