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死靈君王
人氣也好，天地之氣也罷，甚或領土之力，本質上，都是遠遠超乎凡俗層次的東西。
凌歧意外獲得了未知的傳承，奈何他自己根正苗紅，來歷清楚，卻不是什麼未知。
這對於凌歧這個個體，就像是一個孩子拿到核手提箱，除了用來砸人，還能怎樣？
其實要讓領土之力變強、變廣，有一個比研究它更簡單一百倍的辦法，那就是徹底的、百分百的取代它！
這對於其他人近乎不能，連大多數神明大概都做不到，可對於凌歧，卻有一條捷徑，那就是身化未知，與之合一！
倘若徹底放棄自我，泯滅個性，若讓自我成為未知的載體和工具，真正意義上與之共存，那他大概直接就有了吞噬天地之能，也能去爭一爭輪迴世界第一人的寶座了。
但那時，留下來的又是什麼呢？凌歧？林奇？
明明前途一片光明，卻要他放棄自我，他怎願為之，誘惑再大也絕對不肯！
末路時唯一的選擇，畢竟不會是當事人所期望的未來。
凌歧可以對別人狠，也可以對自己狠，終究還是不願把自己提前逼上絕路。
他的自私無情，雖讓他能比別人更容易去利用領土之力。偏偏又是這種自私，令無情的色彩多了些許感情、對自己的不舍之情。自私本也是一種情*欲，而自惜自愛，更導致他難以徹底掌握這種非凡的力量。
自惜自愛，不是他矯情，是過去二十多年生活中養成的本能習慣，連記憶淡化模糊后都不會消退的本能，更是他極度自私的由來。在他過去的生命中，實在充滿了悲劇和不幸，這令他怨天尤人，雖不會向末路低頭，但也從未指望過上天的眷顧。
若這世間無人愛我，連天地都厭棄我，那我豈非只能更偏愛自己一點，對自己更好一點？
人心都是公平的，沒有什麼會莫名其妙的扭曲，命運的指引都有因做為果的導索。
日子一天天過去，卡利姆多眾多興起的雕像上，匯聚的人氣也越來越多，同源的領土之力瀰漫開來，覆蓋範圍更廣，凌歧甚至能在離開核心處很遠的地方，都感受到領土之力張開的觸鬚！
阿門洲的威脅還沒到來，北方貴族們又被西格莉德的背叛弄得措手不及，聖白議會的使者也已經離開，連西方貴族都不再糾結俘虜的問題，一切都似乎正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凌歧每天都觀察著自身巫魔之體的變化，這是巴爾意志距離本位面遠近的唯一參照。
和那些倖存不多的巫衛身上發生著的改變一樣，每天這種魔軀變化都會變得更大、更強。
到了如今，過去的巫衛已經徹底化為惡魔，身高超過二十米，早就不能再居住在蜜酒莊院附近，只能在野外遊盪、棲息，就像是一個個頂天立地的巨人，被卡利姆多的領民稱為是「巡遊者」、「守護神」。
巫衛們身上的變化，正說明了巴爾正越來越近。少許血脈都能讓普通的壯漢異變至今，幾乎有了上位、頂級英雄的實力，這其中固然有未知之血和領土之力的雙重催化作用，不也能看出巴爾的力量今非昔比！
當凌歧看著手下人最新繪製的卡利姆多地形圖，對比著腦海中一個個重要地點的場景，他反而開始恍惚，兀然覺得整個卡利姆多，就像是一個巨大的遊戲副本，有一個個危險地點，鎮守著一隻只坐關的小boss，而他則是最大的那隻boss。
這種想法很可笑，偏偏凌歧滿臉嚴肅。
因為他能感覺，領土之力似乎的確在讓這片空間成為獨立於中土大陸之外的「空間」，如同芥子須彌，站在外面都不一定能看到內部的真相！
有時候凌歧甚至覺得，隨著力量的滲透、侵蝕，他能讓這片土地化為自己的國度！
「領土之力」、「迷心之力」。
這固然是他形象化的稱呼，可是稍一遐思，這可不正是「神國」雛形嗎？！
神國之中也有獨立的「規則之力」、神國之中諸神也能引導子民們的思維方向，比如維林諾的永恆幸福，不就是這麼來的！
區別只是正常的神國都是由領域演化，化虛為實，最終變成一片介於虛實之間的、納須彌於芥子的真實國度，類似阿門洲、類似天堂和地獄！
凌歧的卡利姆多，卻是領土之力滲透的結果，領土之力分明有著「大道雛形」，對它而言倒也是化虛為實的過程。
可對於腳下的土地，中土大陸的一部分，卻豈非變實為虛，生生被奪走了一塊？
主神建立國度都是造物的過程，那是對自然的奉獻，絕非掠奪。
可若不掠奪，誰又能在短時間內崛起呢？
蜜酒莊院內，凌歧整合著手頭上的力量，依次接見了卡利姆多的五位將軍，特別對老將多納、陪他一起前往孤山出生入死的護衛巴特、野心勃勃的長湖鎮混混昆恩加以勉勵，又從五軍中抽調精銳，組建成一支精銳戍衛部隊，拱衛卡利姆多的核心、凌歧的老巢。
卡利姆多的五路大軍不是北方貴族拼湊的那些雜牌，每一路都有兩千人左右，泰半是老兵，而且裝甲器械齊備，在戰意士氣相當的情況下，能單挑擊敗五到六千的獸人正規軍！
以一敵三，雖然還比不上中土大陸聞名世界的一些精銳兵團，可那畢竟是凝聚了幾代人努力才形成的高端戰力，凌歧曾耗盡資源也不過拼湊出一隊護衛、一隊巫衛，勉強達標，加起來還不足人家半個軍團的兵力。那實在強求不得，再說他最近的確沒怎麼在這方面用心。
從五路大軍中抽掉了總數一千人的軍隊，雖然大都是精銳級的好手，也沒有讓幾路正規軍傷筋動骨。
他又分發了大量新的軍械、座狼做為補充，相信這幾股軍團的兵鋒應該更盛才是。
卡利姆多的核心軍事力量，從最初的人獸混雜，到了現在已變得涇渭分明。人類佔據最重要最核心的位置，獸人則是奴隸和炮灰。
如此不公平的待遇，若非獸人全都被凌歧震懾洗腦改造，本身又沒什麼腦子，只怕早就反了。
凌歧對此並無異議，比起獸人，他的確更傾向人類，這是毋庸置疑的。
他是一個務實的人，不考慮忠誠度的話，一個人的價值起碼抵得過十個獸人，光是能為領土提供的人氣，兩者就不成比例，他心中自有傾向。
卡利姆多的各項制度、軍事體制都在大刀闊斧的改建，領地內的道路被拓寬，低矮的房屋被推到重建，一些新發現的礦脈成為野矮人們的樂園，最近甚至有官員上書，要推倒蜜酒莊院，重新建立起一座要塞、城堡，做為卡利姆多的大本營，因為一座酒庄顯然配不上卡利姆多王的身份。
凌歧回絕了這個要求，卻也把莊園內釀酒藏酒的部分挪到了外面，重新建立起一座酒庄，原本的蜜酒莊院則徹底成了守備森嚴的辦公場所。
總之，隨著庫存金銀和各項物資見底，卡利姆多以完全違反邏輯的速度變化發展著，一天一個樣。
整個大陸瞬變的局勢也讓一些人焦頭爛額，對凌歧而言，這段時間的確好事連連。
先是兩方略有地位的新人回應了他的「徵兆」，表示會在關鍵時候為他大開方便之門，甚至帶兵來投。
又有地底炎魔大量孵化，最先孵化的已經在領土之力的催化下接近成熟，無甚大用的火焰精靈也變更完美，眼見就能成為一種新的元素生物。
與此同時，那一枚枚化石般的石蛋，也有小半出現了穩定的生命跡象，不知會孕育出什麼！
最令人驚喜的是，地底*火山中享受著大地精華沐浴的冰火戒靈，終於蘇醒過來！
雖然它仍舊不是傳奇，然而戴上火之戒，它亦能與較弱的傳奇抗衡。
甚至比起它的戰鬥力，靠著吞噬死亡神力和黑暗規則殘片，它居然提前覺醒了一個傳奇天賦——高階亡靈單位正式進入傳奇階段后，才有很小几率領悟的實用傳奇天賦、亡者呼喚！
也許，它現在已經不該被稱為冰火戒靈，而可以提前加冕為王，死靈君王！
除了本身實力略有不足，它就是一位新晉的死靈君王！
幾天後，巫術王國的焦土上，一名體型尤其健碩的北歐大漢漫步疾行，他面無表情，就像一具活屍、行屍走肉。
他的頭髮如同火焰般舞動在身後，目光中透射著四溢的寒芒。
他有著接近兩米二的身高，就如同傳說中的戰神。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流露出一絲古怪的笑意，表情分外僵硬。
「這，真是我的好分身吶！」
頂著死靈君王的軀殼，凌歧微微張開雙手，感受著這片土地上的沉寂，滿足的呼吸著空氣中**的氣息。
「agata'luosa、naiao！」
隨著凌歧的呼喚，焦黑乾枯的大地裂開，一隻只腐爛的手爪探出地面。
凌歧咧嘴大笑，「孱弱」的身體令他微感不適，但他對此已經相當滿意。
這具「備用身體」的本質仍舊是被冰火淬鍊的藍晶骨骼，皮肉不過是血肉重塑的小把戲，除了讓他看起來更像個活人，只是多了一副天然的皮囊。
當然，死軀依是死軀。他的心臟不會跳動，血液不會流淌，感官的缺失更是最大的遺憾。
所幸這具不夠強大的新身體，提前覺醒了一個極為實用的傳奇天賦，讓他能隨時從死人堆里糾起一支大軍！
這會是一條很好的退路，他的本體雖強，眼看會越來越強，但和未知的羈絆實在太深，囫圇早沒了人樣，天知道以後會落個什麼下場。
凌歧彈開手掌，掌心血肉裂開，露出一枚鑲嵌著火紅寶石的璀璨戒指，這寶貝是他這具「備胎」目前最大的底牌。
為了獲得這枚寶貝，他可是留下了不少隱患呢？
凌歧想到了月余前的一次戰鬥，明明對方都已經被逼到了絕路，卻不愧是身具大氣運的人，竟然還被他死中求活，留了一條小命。
也是他太貪心，否則.……可若非如此，只怕他這「備胎」，現在也無如此戰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