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水中監視者
戰鬥一觸即發，獸性的敏感往往比人類還要可怕，就算在成為傳奇后，這一點也能保留下來。
可這在戰鬥中就未必是優勢，因為英雄級以上的強者，很少會有疏忽大意的時候，更多是故意製造漏洞，來吸引敵人的進攻，然後防守反擊。
甘道夫是頂級的英雄，這一次他卻是真的疏忽了，他永遠不會料到在自己的視線之外，還有另一個敵人。
然而，當「水中監視者」的觸手襲來，甘道夫卻沒有半點驚慌失措。
他表現出了不遜於傳奇級的素養，若非這具身體限制了實力，他本就是當之無愧的傳奇，中位、乃至上位傳奇！
水中監視者，是古代第一位發現這頭章魚水怪的英雄，對它的命名。
它其實並沒有正統的名字，但從遠古現身開始，它就一直居於莫利亞礦坑西門外的湖中，彷彿潛伏在水中監視著水面上的一切，正釋其名。
這隻怪物光身長就超過二十米，它有著巨大的類似章魚的身體，數十條比身體更長的多的淡紫色發光、粘稠同時又散發著陣陣惡臭的觸手，據說它每一條「纖長」的觸手都有纏死一頭猛獁的力量！
博學的甘道夫對「水中監視者」的來歷熟悉程度遠在凌歧之上，可是他沒有那種純粹的邪惡氣息，因此他還沒來得及用不太熟悉的黑暗語與之溝通，就不得不面對它狂暴的攻擊。
這頭章魚怪可以無視極為強大的邪惡同類，可以無視年年供奉並且弱小的完全引不起它注意的矮人，但是絕對不會、也無法忽視甘道夫的存在！
轟！
一條觸手轟擊在一幕純粹潔白的光壁上，空氣中聲波的震蕩把拳頭大小的石塊都吹飛起來，濺射出去的力度都足矣砸死野狼。
甘道夫受不住巨力，舉著法杖後退了一大步。
看似穩佔上風的巨大水怪也沒討得好，那條用來突襲的觸手，半邊都被烤的焦黑，皮開肉綻，甚至受力處翻開的皮肉深可見骨！
「昂嗡！」
伴隨著天空中藍紫色的腐血灑下，湖怪瘋魔的嘶叫起來，聲音似龍似象，又是海豚白鯨，混合在一起后既奇怪且刺耳。
於此同時，被它腐血淋到的地方，那道堅如磐石的光壁竟然發出了滋滋的腐蝕聲，若有實質！
轟！轟！轟！
水中監視者吃痛，非但不退，反而變得更為狂暴，發瘋似地接連甩起七八根觸手，如同打地鼠般的轟擊著看似無形的光幕！
凌歧看到甘道夫一腳已經深深踏入地面，在地上犁出了一道深痕，若非如此怕是第一波攻擊時他就已經被擊飛。
這名堪稱有著巨龍之力的巫師渾身顫抖，顫顫巍巍的樣子，彷彿連骨骼都要被震碎。
老巫師憋得滿臉通紅，終於在狂風暴雨的攻擊中撐不住了，他忽然將法杖往地下猛地一插，堅硬的岩石被他生生用木杖刺入尺許，周圍裂開了蛛般的痕迹。
地面隨著他的動作轟隆震動了一下，彷彿他刺入岩石的不是一根輕巧的法杖，而是傳說里十幾萬斤重的定海神針。
凌歧目光一凝，剎那感覺那根見過不止一次的法杖，勃然流露出一股遠超史詩、傳奇級武器的氣息。
那半面光幕頃刻化作一個圓形的蛋殼，雖然比方才又小了一號，卻像是傳說中永恆夢想鄉般的絕對領域，永遠都攻不破的防禦結界，任憑那一條條閃電般的觸手在外面狂舞，撞的血肉橫飛，聲勢驚天動地，除了表層光幕被炸的忽明忽暗，完全就沒有半點要失守的跡象。
凌歧立於光罩之外，離開足有二十多米，方才他還在甘道夫身邊，那力可開山碎石的攻擊餘波，完全對他構不成任何威脅，因為他已經立於另一層空間，就算帶著陣陣腥風的觸手從他身上穿過，他也不會受到任何傷害。
可是那根豁然蛻變的法杖卻令他生出了警惕，方才若非他閃得快，只怕也已經被罩了進去，看裡面那光蒙蒙的樣子，他不敢保證到時候已經打出真火的甘道夫是不是會提前發現他。
一條條觸手自他身邊劃過，掀起的腥風比剛才更甚，連他看了都心驚肉跳，若非仗著隱遁，他也很難從容應對。
這頭章魚怪看似瘋狂，其實頗為狡詐，就在甘道夫化盾為罩之時，有兩條特別長的觸手，是從後面繞襲而至的。若非湊巧有了那樣的變化，也許甘道夫已經被四面八方的攻擊撕成了碎片！
水中監視者的狀態看起來頗為慘烈，簡直就是在拚命，一條條觸手在光罩上撞的血肉橫飛，許多吸盤內的口器已經撞斷了無數根利齒，一些焦黑的觸肢猶如擺在鐵板上煎了半天的魷魚須。
然而以它那龐大的體型，這種傷勢大概根本不算什麼。而且凌歧分明能看到，一些被它「撤換」下去的觸手，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著傷勢。燒焦的皮肉自動脫落，森森白骨上一根根新生的肉芽糾纏，只怕用不了一刻鐘就能恢復如初。
另外，光它露在水面外整裝待發的觸手就還有二三十條，它分明已經立於不敗之地，就像蜘蛛捕食般的一點點蠶食著敵人的力量，靜待收！
若是那些觸手一發罩下，大概尺后的鋼閘都要被捏扁。毫無疑問，光罩下的甘道夫多半也得撲街！
它一直都沒那麼做，這說明它沒有一擊制敵的把握，它同樣忌憚著這個老頭身上的某種力量。
「salutary、ruiterui、nika'luosa！」
甘道夫嘶聲力吼，聲音中充滿了威嚴和邪惡的味道。就算凌歧完全聽不明白，也猜得出那顯然是與光明背道相馳的黑暗語，大概是這位灰袍巫師在發出最後的警告和威脅。
可惜他的警告來的太晚，已經打到了這種程度，傻子也知道除非一方重傷或是死亡，戰鬥根本不會結束。
凌歧眯著眼睛，隨時等待著補刀，他能感覺甘道夫的策略非但沒有起到正面作用，反而激怒了那位古老的存在。
灰袍巫師大概也從愈烈的攻勢中意識到了這一點，他不再做無用功，忽然站直身體，猶若頂天立地一般，雙手虛抱在下丹田的位置，低聲吟唱了一句什麼，而後猛地往上一托，像是舉起某種沉重的東西，又像在拒絕著什麼——
轟！！！
伴隨著天空中沛然落下的某種洪亮的讚美之音，巨大的光芒自他掌心湧現，彷彿這一刻他高舉的手掌中，一點星火燎原，又似那狹小的方寸之間，已經化作一扇連通光海的門戶，背後是無窮無盡的明亮！
這光芒太灼眼，就算整個視界都是灰濛濛一片不停扭曲著的凌歧，都忍不住眯了眯眼。
灼熱的光明四面八方的散開，如同法師的抗拒火環一般，推拒炸斷了水中監視者十幾條攻勢最猛的觸手，連凌歧都差點維持不住隱遁，生生被逼現身，這說明這股光明之力已然強盛到足矣干擾空間秩序的程度！
凌歧目光中閃過一絲毫不猶豫的殺機，甘道夫的實力委實出乎他的預料。
這個老巫師依舊沒有動用任何超乎英雄界限的力量，但是這點力量所能產生的效果，卻遠遠超過英雄級的標準。
他怎麼會強到這種地步！
世人包括凌歧都被灰袍巫師巨龍般的**力量欺騙了，甘道夫最強的根本不是什麼近身戰鬥，依舊是驚人的法術技藝，只是平常根本不會表現出來，也沒人能逼他到這一步！
這個老者對光明的認知，遠遠超過凌歧甚至薩魯曼，所以就算達不到傳奇的標準，不可能掌握光明的規則之力，依舊能憑十分的光明能量，發揮出一百分的效果！
也許，曾經的甘道夫，維林諾的歐絡因，本就已經掌握了光明的規則之力！
在很久很久以前，邁雅和維拉的世界里就有這樣一個傳說。如果有誰的心靈能和聖光一般純粹，那麼他便能身化為光，與光同在。這在這個世界就等同於徹底掌握了光明的全部規則，剎那便能上升到僅次於伊露維塔的高度，成為真正意義上與天地同壽的神靈！
假如甘道夫先前就肯動用如此實力，那麼當初屠龍小隊遠征的過程中，哪裡還會有許多麻煩，什麼獸人狼騎追擊者被他幾個魔法大招就全滅了！
當然，這並不表示他已經無敵了，絕對的力量差距依是甘道夫的硬傷。
無論是巴德爾特、索倫或是史矛戈、乃至薩魯曼、受到領土之力加持的凌歧，都可以靠著絕對的位階、力量差距去壓制他。
也許同樣靠光明之力混飯吃的薩魯曼，還要稍微用點計謀輔助，其他傳奇是絕對不會畏懼任何英雄級存在的，不論是多麼逆天的英雄！
階位就是階位，假如隨隨便便就能越階挑戰、越階殺敵，那還要這玩意兒幹什麼呢？
凌歧自身尚不是傳奇，因此他知道自己根本沒有隨時隨地壓制甘道夫的實力，殺心立刻變得無比熾烈！這老頭尾隨他來到莫利亞礦坑，還沒被他發現，顯然也是心存不軌！
待光芒微微散開，凌歧正要拔刀，不料那被迫退的章魚怪，仍是沒有半點妥協的意思，反而發起了更瘋狂的攻勢，悍勇如斯！
「江昂！！」
這次怪物的吼聲聽起來很像是牛蛙，非常可笑，然而那數十條凌空飛舞的、象腿粗細的觸手卻一點都不好笑。
凌歧意識到，這次怪物是真的要拚命了，促使它如此瘋狂的或許還有別的自己不知道的原因，否則換做他面對那般強大的敵人，肯定願意稍退一步，不會莫名其妙就賭上性命。
不管這怪物究竟是腦子不正常，還是性格有問題，它絕對是當之無愧的群戰殺器。
若是它能上岸，除非用上百的弩炮去轟炸它，否則千軍萬馬也擋不住它的推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