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全面戰爭(大章)
走在白城白石鋪成的街道上,安格列米爾親王還在眯著眼睛沉思著藍袍巫師的來意,同時亦慍怒著這個在歷史舞台上已經匿跡多年老怪物,為何這時又跑出來攪局!
他的怒火早從尸位素餐的、自私的攝政王身上轉移到了別的地方,比如某個和他有過約定的組織——
聖白議會,不該干涉俗世的政治!
聖白議會,又稱智者會議,在第三紀元成立,是埃斯塔力和精靈共同組成的聯盟會議,標誌著大陸正義方高端力量的集合,專門為了對付索倫和其餘孽而聯合在一起。
這個議會一共只有六位正式的成員,包括議長白袍薩魯曼、議員灰袍甘道夫、褐袍瑞達加斯特、造船者瑟丹、凱蘭崔爾女王以及半精靈埃爾隆德。
當然嘍,在一些外界的認知中,洛絲蘿林名義上的精靈王凱勒鵬、以及森林精靈王國的精靈王瑟蘭迪爾、還有另外兩位隱世不出的藍袍巫師,也都在參議之列。可真實情況,就只有真正有資格參加這個會議的人才知道了。
聖白議會完全由一群掌握著高端力量、背靠超強勢力的永生者組成,因此他們從最初就約定好了、一切聯合都只為了抗擊邪惡、也只是為了抗擊邪惡、絕對不干涉世俗皇權的更迭。
正因此,甘道夫這個討人厭的傢伙,雖然總部被人類世界的上位者們討厭,也從未發生不愉快的、太難看的事情,比如被驅除出境。
這可不只是由於他自身力量強大,更因為他是聖白議會的一員。
每當這個議會的成員出現,知情者再怎麼自信也要給那些人留幾分面子,況且能和這個組織沾上邊的,本就代表了擁有著絕對強大的實力。
藍袍巫師同樣是天賦巫師,但比起另外三位,卻並不廣為人知,就連他們聖白議會議員的身份,也是外人的猜測,因為這兩人在第三紀開始后就很少在公眾場合露面。
一些古籍中甚至記載,從維林諾而來的五大巫師,白袍薩茹曼、灰袍甘道夫、褐袍拉德蓋斯特、藍袍羅密斯達奴和藍袍摩列達,只有前三位還生活在中土大陸,其他兩個都已經回歸了眾神的懷抱。直到今天——
能認出兩人身份的人絕對不多了,羅密斯達奴在大陸上還有許多傳說留下,摩列達則更像是個隱形人,只留下他藍袍的名號。在聊聊傳說中,他也是以白袍薩魯曼的親隨身份出現,宛若一道黯淡的幽影。
安格列米爾親王,偏偏就能認出這位神秘的巫師。因為在他的家族中,尚有一張祖傳的畫像完好的保留至今,其上摩列達的形象栩栩如生,正和他的祖先把酒言歡。
也正因為有這樣一層關係,他對隱於世界舞台背後的聖白議會,同樣有著遠超旁人的認知,也許會比那位名不副實的攝政王了解的都更多!
「這應該只是一個巧合,他們不會用自身的力量干涉剛鐸的政治。」
親王大人自語著,強令自己放下戒心,就在這個時候:
「安格列米爾大人!安格列米爾大人!」
他忽然聽到遠處有人呼喊自己的名字。
心緒正有些混亂的安格列米爾,頓時不悅的轉過身去。
一名黑頭髮黑眼睛的壯漢小跑過來,他的身形竟然不比他見過最強壯的騎士遜色多少,遠遠跑來就如同一頭直立的暴熊,給人以強烈的壓迫感。
而且來人小跑時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音,正是衣甲鐵葉摩擦的動靜,這表明他身上披掛的絕對不是樣子貨,是實打實的純鋼製品,起碼有七八十斤重!
這是一位強大的戰士,素來酷愛勇士的安格列米爾,立刻將心中的不快忘卻七分。
「不知閣下是?找我又有何事?」
安格列米爾確定自己從沒見過這人,示意身邊警惕的護衛放鬆,又蹙眉朝他問著。
看對方的氣度也像是一位領袖,但在方才的會議上他並沒見到這人,否則這樣出色的人物,一定會給他留下深刻的印象。
「大人,我是您領地邊上、索拉姆海岸、西西里港口的領主,您可以叫我秦守。」
來人低頭抱拳說著,禮儀有些古怪,安格列米爾接受了他的敬意,他能分得出旁人是在尊敬他、還是侮辱他。
「西西里港的領主?」
安格列米爾微微一愣,片刻后才想起來那是一個很小的港口,原以為那裡沒有多少居民,更別提什麼出色的人才。
他的兩名護衛顯然也聽過那個地方,聞言露出了一絲意味不明的笑容,若非看這人也算是條好漢,只怕直接就要嘲笑了。
「是的,大人,我是西西里港的領主,由於最近遭到海盜頻繁的騷擾和襲擊,我想帶我的領民和部下前往您的城市避禍。我們可以自己準備過冬的衣物和食物,只希望您能為我們提供一些遮風避雨的地方。作為回報,我和我的部下會在這段時間內全力為大人效命!」
秦守誠懇的說著,安格列米爾聽出來了,他是要帶人投靠自己。
中土大陸的貴族關係非常簡單,也很注重彼此的名譽和權利,並非一定要宣誓效忠為奴為仆才算投誠。在一般情況下,暫時的寄居也是投靠的常見方式,也為彼此的選擇留一點後路。
不過只要提供幫助的領主不至太失人心,少有最後還會離去的客人。
所以,雖然很懷疑這人究竟能帶來多少有生力量,可只衝著眼前之人,親王就覺得他值得自己去拉攏。
於是安格列米爾難得的露出了一絲溫和的笑容,爽快道:
「我的領地歡迎一切友善的面孔,你要帶多少人來。」
秦守也笑了,回頭朝著一旁某間石屋喊了嗓子:
「你們都出來吧!」
只見七八個體型精壯的青年人從那棟石屋裡跑了出來,個個都穿著鎖甲,掛著短劍。
他們的外表看起來雖然不如騎士威風,但久經戰陣的安格列米爾卻是微微一驚,他的兩名護衛更是下意識握緊了武器!
親王示意隨行的騎士不要衝動,再一次直視起面前的男人。
「這樣的部下,你還有多少!」
秦守回過頭來,嘆息著道:
「因為先前港口多次遭遇到海盜的騷擾和襲擊,這樣好兒郎已經不多了,除了這幾個,還有不到十個,都在領地上等著我的音訊。」
「再有就是一些血氣方剛的少年,也經過了最基本的訓練,只是欠缺臨戰的經驗。」
「至於其他士兵的家屬、孤寡老弱,加起來不到六十人,不知大人您.……」
安格列米爾聞言微微有些意外,接近百人的領民數,卻只有不到二十的正規軍,這個比例在東土大陸,是有些低的。畢竟現在已經處於戰爭時期,聽這人的說法,港口更是遭到多次襲擊,那麼老弱病殘肯定已經死了不少。畢竟在混亂的年代,只有青壯才能活得更久。況且,中土大陸人均素質其實不差,真有心的話,女人和小孩也能訓練成戰士,老人也能拿起盾牌衝鋒陷陣。
好在這對他來說並不是壞事,他的領地上有一座規模不小的港口城市,牆高城大,城裡空地也多,完全容得下那些婦孺。往長久考慮,弱勢群體也是人口基數。並且這樣一來,這人怕是更難離他而去了,總算是收了一名得力的下屬。
「他們.……這些人都是你訓練的?」
安格列指了指那些已經走到秦守身後的年輕人。一群人圍在一起,在繁華的白城也足夠引人矚目。親王不以為意,恨不能讓更多人看到這些人投靠自己的場面。
「是的,大人。」
聽到意料之中的回復,安格列大喜過望。
「好!很好!讓你的人回去準備一下!從今天開始,你們就是我的領民了!」
「食物,衣物,藥品!這些我都會為你們準備好!既然你們願意在這種危難關頭加入我的陣營,我安格列自然也不能讓人寒心!」
親王大聲說著,親熱的拍了拍秦守的肩頭。周圍人見到了,口口相傳,立刻,城裡一些往其他方去的、剛剛離開會議、尚在搖擺不定的中小領主們,也紛紛朝著路人指點的方向走去。
還有一些聚集到白城尋求庇護的小村莊的村長們,他們連與會的資格都沒有,和秦守一樣,聚集在白城等待救援,有的更是拋棄了領民,拖家帶口避難而來。他們中大多數在軍事力量上還遠不如西西里港,這時聽到傳言,紛紛回憶著自家領地的位置,一些人也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類似的場面在剛鐸並不少見,甚至一些距離人口稠密的沿海地區更遠的、各城獨立自治的地方,許多中小領地、村莊的領主,也各自攜著家小朝著更安全的大型人類聚集地進發,以期避禍。
比如背靠夏爾的蜜酒之地,一夜之間就收到了周圍多地的求援、或是變相的投靠請求。如果是一個有野心的領主,借著這股勢頭,一月之內在原地起一座新城都不成問題。可惜真正心懷野望的領主根本不在。
日升,月落。霜降月的第二天,颯爽的秋風徹底被寒冬的凜冽替代,晨光亦不復昨日的溫馨。
凌歧注視著北面比日前大了一圈的漆黑烏雲,思量著獸人們向周圍發起試探性進攻的時間,開始為一場漂亮的翻身仗做準備。
他還不知道就在孤山發生遽變的同一時間,整個中土大陸各地都是萬邪蜂起、群魔亂舞,他從寒冰戒靈分身處收到的情報是——蜜酒之地秩序如常、一派祥和。
有著諸多大小領地擋在邪惡勢力必經的道路上,本身又不缺強大的武裝力量,蜜酒之地的秩序當然如常,無怪乎那裡會被人當成是迷霧山脈西面最好的避難之所。
在那片世外桃源夏爾,怕是哈比特人們根本就不知道世界已經發生了變化,還在為每個季度的盛大節日做著準備。只是這種情況還能持續多久呢?
凌歧收回北望的目光,低頭俯瞰城鎮,首先見到的就是樓下一隊隊披甲的衛士,正在巡邏操練。路邊是剛剛加入編製還沒訓練過的新兵,以及一些排斥他或是排斥軍旅生涯的鎮民,當然也有真的力有不逮的傷病孩童、風燭殘年之人,他們都在觀望,或不屑、或緊張、或羨慕。
凌歧從不強求某些人必須為他效力,在這一點上他還是比較民主的,最多也就靠著種種手段蠱惑收買、利誘威逼,這種時候卻連那些手段也省了。
因為魔血已經用盡、藥物也日漸稀少,與其收攏一群心懷異志的傢伙,不如把更多機會留給那些願意主動靠攏他的人。現實很快就會告訴所有人,什麼樣的做法和選擇才叫明智。
當凌歧離開起居之處,來到一樓的議政廳,那些昨夜就到來的各方使者已經等候了良久。他們中的有些怕是徹夜未眠,一方面是心急,一方面也是凌歧為來客準備的住宿環境太糟糕,只比監獄好一點點。
人類是中土大陸的主人,但這絕不包括活得沒人樣的那些,比如一些劃地為界的小土豪,比如某些佔山為王的窮土匪。他們自認是貴族中的一員,實際上只要一小隊騎兵就能把他們的領地洗白,換成兩倍規模的狼騎兵也一樣。
和對待瑞文戴爾以及森精靈王國的使者恰恰相反,凌歧對這些人的態度相當惡劣,好像完全沒有讀懂埃爾隆德來信中、讓他成為正道表率的意思,仍舊是一副傲慢無禮的暴發戶嘴臉。
「咳咳!大人,您終於來了,我是.……」
一名使者正搓著手在原地踱步,見到凌歧走進會議廳,立刻滿臉驚喜的走了過去。
不料凌歧就像沒看到他一樣,避過了他的擁禮,徑自從他身邊走過。
「尼丁!你最近怎麼總是無精打採的,這可不行。和我說說戰士們的情況,他們現在怎麼樣了!」
凌歧完全不去看異地使節錯愕的神情,亦或是某些人捂嘴偷笑的得意樣,他直接來到屬於自己的位置,就朝著蹙眉站在一旁的尼丁問道。
這個人本來是他的親信,最近友好度的降低彷彿也導致了他工作熱情的消退,這樣很不好。凌歧可以不在乎他的忠誠度,這一點暫時還沒那麼關鍵,而且以後自然會提升上去,卻不能不考慮他的辦事效率。
「額~大人,這個.……他們很好,全都充滿了幹勁。」
尼丁支吾敷衍著,凌歧聽了心下不喜。
這樣的心不在焉,莫非根本沒聽出自己在問什麼?
他知道他在芥蒂什麼,可那又如何,他不覺得自己做的有什麼不對。
就像對待所有人一樣,他已經根據他們的付出給予了恰當的、甚至遠超他們所期的回報。並且對於一些付出特別東西的人,他也給與了特別的、符合他們期望的回報,比如這個人的姐姐。
男女之間的感情總被一些有心者渲染到令人瞠目結舌的程度,其實那只是兩性激素分泌的必然結果,也就是所謂的——發情。
男歡女愛在大多數時候都是你情我願的,既然你情我願,那你說大家該負上什麼責任?生命?
他的年齡、經歷、包括生命本質的改變,都導致他很難和那些言情小說中的主角一樣,去掏心掏肺的愛上某些人,一天愛一個,個個都是真心,全處全收,偏又願意為了任何漂亮異性的每一句話、每一個承諾而不惜肝腦塗地,今天塗完明天塗,今天為你獻身明天接著為她,時刻準備獻身,人人有份,真是博愛!
從年齡來說,他早過了那種頭腦發熱的階段。從生命本質來講,他也不認為自己真的有必要為了一個生命只有短短百年的……人,獻出什麼對他來說十分珍貴的東西,哪怕他曾經同樣如此。
這並非忘本,而是思想的覺悟。乞丐窩裡走出的皇帝,還願意人家時時刻刻把他當乞丐,甚至和某些人稱兄道弟嗎?禁言濫殺都來不及!
一個極丑的女人,當然願意找一個窩囊的男人嫁了,若是有一天她忽然變漂亮了,周圍人的態度不同了,目光不同了,她還願意嗎?她的家人願意嗎?旁人怎麼看?流言蜚語怎麼說?
處於不同的身份地位,當然要有不同的覺悟,居上位者要有威嚴,否則一味忍讓,連整個國家都會被他國欺負。極丑的女人變漂亮了,就算她對從前的丈夫還是極好,窩囊的丈夫一樣會自卑,會自我懷疑,進而懷疑自己的女人,然後一些不美麗的事情就會發生。
這些都不是光明的東西,但那就是人心。人心本善?人心本惡?人心本來就現實!
所以狀元才會被榜下捉婿,糟糠之妻只要不休掉就會被引為美談,無所謂再娶平妻或是利用某些手段續弦,直接休掉只要做得漂亮也無傷大雅!
所以配得上英雄的必須是公主,而不是暗戀他的尼姑,不是菩薩不允許,是人心不允許,那不完美。
身份上的變化尚且如此,遑論生命本質的改變。
也許這樣說太過刻薄、太現實,那麼正常來講,以那個女孩的付出,她在一個尋常的中土世界,又能得到什麼呢?
也許是受到某個又老又丑的禿頭胖財主的寵愛,然後人老珠黃再被棄如敝履,又或者被善妒的大婦打死,又或者某天被食人妖或者哥布林擄去。或者是嫁給一名強壯的豬肉販子,每天縫補著臭衣服,然後對那些生活更好的人吐槽一句真愛,晚上再去給宿醉的丈夫當人肉沙包?
或許她能遇上一個真的愛她愛到願意為她去死,但除此之外一無是處的少年郎。然後高尚的她為了養活那個好像也很高尚的軟飯王,或者供他學藝以期他能成才,去賣笑賣身。一面上演著ntr人肉大戰,一面讓人讚美真愛無限,那些讚美她的人卻貪婪的看著她誇張的表演瘋狂的在胯下輸出,然後她華麗的從一塊粉木耳變成了人盡可夫的黑木耳!
又或許她會擁有一段平凡的人生,每天計較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祈禱著精力過剩又無處宣洩以致染上種種惡習的胞弟,不要再臨門找她借錢。
又或許她能遇上某個落難王子,最後經過一段曲折的巧合的蕩氣迴腸的過程,變身為新一代的帝后,進化成新世紀的女王,誰知道呢?
凌歧不認為每個遇上自己的人都是幸運的,卻也不認為那對他們來說就一定是不幸,也許他們原本有著更幸運或更不幸的人生。那不過是讓他們從一段平凡的命運跨越到了另一段不平凡的命運,除此以外,他們從生到死的節奏其實沒有任何變化。
但在這個基礎上,起碼他會在最開始就讓他們獲得自己想要的、夢寐以求的東西,畢竟那是他收買人心的常用手段。
財富?力量?權利?乃至一個看起來很體貼的真命天子?
這,難道還不夠嗎?偏要揭開表象去追尋那所謂的真相?
就算是蜜酒之地的一名普通的護衛,興許他們的壽命的確已經被縮短到了可憐巴巴的兩三年,連原本的十分之一都不到,自己卻還茫然不知。
可在這段時間內,他能創造的產值、獲得的收益,卻是原先幾輩子、十幾輩子都攢不夠的!那些幸福感、家人的滿足感,也是原來一生都無法換到的!
沒有人能衡量快樂和別的什麼相當的價值,這個道理正面反面來講都一樣。
用骯髒的金錢與虛構的未來去換取別人的忠誠與愛情,這是卑劣的,也是高尚的,因為後者無價,但幸福卻做不得假。
甚至為了一些和愛與責任無關但的確和某些人有關的原因,凌歧還留下了除了自己外最大最可靠的戰力去守護蜜酒之地,這難道還不夠嗎?
起碼他能做到、能給別人想要的、滿足他們大部分的願望!願意付出和能夠付出,本就是一組矛盾的命題,而後者在現實中永遠都比前者更重要。
出於個人目的,他是把長湖鎮的一些人變得人不人鬼不鬼,他把長湖鎮的一些人殺害后連他們的靈魂都沒放過,他是一個十足的惡魔。但在可見的未來,至少大部分人還活著,也有資格活下去。
若不然,誰知道那些麻木的鎮民,有沒有資格活到明天?
正義和邪惡只是一種相對浮誇的形容,用來蠱惑一代又一代人形成某些人需要的價值觀。光明和黑暗才是規則的對立,以此衍生的就未必。
光明的代表未必做著光明的事,他可能是凌歧這種披著羊皮的餓狼,也可能是某些更不如他的傢伙。黑暗的典範在做著惡事的時候,或許不經意就改變了一些人的命運,而那些改變,未必就是不好的。
凌歧對著尼丁搖了搖頭,仍舊沒有任何解釋,他給了他夠多的東西和機會,比旁人都多,只是這個少年不懂現實。他不認為那是誰的錯,亦懶得多費唇舌。
到了必要的時候,他自然有辦法再讓他繼續為自己賣命,他有的是辦法。不過若真要那樣,尼丁也沒資格獲得他為大家準備的禮物了。
「光有幹勁是不夠的,現實一點吧,敵人已經出現了。」
凌歧淡淡的提醒了隨從一句,這才將目光轉向愣在那裡的使者們。
「至於你們.……」
「我知道你們的來意,但不想聽任何議價之詞。」
「這樣,你們都給我回去為你們的領主帶上幾句話。」
「我願意接受任何想投靠我的人,但是想投靠我的話,就要全心全意為我服務。」
「我不管你們是真的對孤山的情況一無所知,還是故作不知。總之,那裡現在已經盤踞了幾萬的獸人兵團。想讓我擋在前面,就要付出足夠多的代價。否則,我立刻帶上我的領民撤往幽暗密林,甚至退守瑞文戴爾,乃至是我在大山脈對面的另一片領地,或者是夏爾!」
「我雖然繼承了長湖鎮鎮長一職,也有了受累的覺悟,但你們要弄清楚,我和我的領民絕不是沒有退路。」
「我有強大的盟友,有牢固的後方,沒有退路的是你們。這次的敵人很強大,在我的面前不需要任何虛假的奉承和試探!」
凌歧的話讓那些使者紛紛色變,他們中的確有一些是帶著善意而來,但也不多,願意付出的更只有一點點,破財消災,意思意思而已。見識過長湖鎮的實力后這種念頭更強烈了,強者不都該挑大樑嗎。
當然,在他們中間大多的人,還是來向這位領主質問的,有這樣的變化怎麼不提前通知大家。
他們企圖聯合起來,逼迫長湖鎮的新鎮長、巫師鎮長充當自家的馬前卒,擋在災難的最前方。長湖鎮的實力讓他們變幻了嘴臉,但是目的不會變。
「長湖鎮必須擋在孤山之前!就和那條自己飛來的巨龍一樣,孤山的變化就算和他們沒有關係,他們也要為此第一個嘗到苦果,誰讓他們離得近呢!有好處第一個撈,有困難當然也要第一個上!一旦他們擋不住,也必須留給其他人撤退的時間,提前發出警告!」
這就是一些人的心聲,而這些人來這裡,就是觀察長湖鎮的局面,看看孤山的變化會否波及到自家領地,要不要提前跑路。
這一切都會順利的前提,是長湖鎮的新領主必須是個有公德心的人,不是傻瓜也要有榮譽感,奈何這些凌歧都沒有。
你們給好處,我就擋上一擋。你們不給好處,我立刻就跑。我有地方能跑,你們呢?
凌歧的話太直白,孤山的情況太聳人聽聞,大廳里一時間寂靜無聲,不只是那些使者,還有驚聞自己究竟要面對什麼的僕從們,以及尼丁……
太功利的人往往會讓人討厭,可在非常時期,那卻非常有效,假如能結合愚弄人心的本事,那就是最傑出的領袖了,凌歧沒有那樣的天賦,但願意試著去做。
都靈之日第二天的上午,連早飯都沒吃的人類使者們灰溜溜的離開了長湖鎮。鎮外擴建的城牆直接拆了中間相連的鷹架,當成外牆堆砌起來,這樣做工程量更小,而且不需要從外地再運來更多的石材。
凌晨就起身開始忙活的紅皮膚戰士們,大口大口喝著滾燙的白粥,當然也包括其他入軍籍的鎮民,大家的食物都一樣,大鍋飯嘛,都加了料。
其他沒有加入衛隊的,有親人在裡面的還好,凌歧會開一面,不能為他們提供魔葯,但是能供應營養豐富味道鮮美的食物,剩下那些.……餓不死就行。
站在城牆上,帶著最強打手法瑞恩眺望朝陽的凌歧,忽然轉移目光,看向了城外的樹林。
這片樹林是從幽暗密林延伸過來的,當然已經和那片森林沒有半點關係,但長得也是鬱鬱蔥蔥,為長湖鎮提供了多年的木材。
「那是什麼!」
眼神如雄鷹犀利的凌歧,忽然捕捉到了一些墨綠色的矮小身影!
「呆著別動!」
凌歧朝著法瑞恩吩咐了一句,就直接飛身躍下牆頭,十幾米的高度除了年長的高等精靈,大概也只有他敢那麼跳!
在法瑞恩驚訝的目光中,凌歧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那片幽綠的世界!
(ps:這一章好長,寫暈了,算是過年加更吧,畢竟……另外,本來還想嘗試恢復五千字更新來著,結果事實證明力有未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