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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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剛剛拍手叫好,就聽見外麵傳來火油罐破裂的聲音、火油爆炸燃燒的聲音、無數人的慘叫和呼呼的風聲。


  外麵的五千人再一次崩潰了,留下一地流淌的火焰。


  我還沒來得及歡呼,從東邊城牆忽然傳來一陣驚慌的騷亂。


  貝斯圖爾立刻跳了起來:“糟糕,聲東擊西!他立刻隨手指了指廣場上的幾個人:“你,你,你,帶上你們的手下,跟我去東邊!說著沿城牆一溜煙跑去東邊了。


  我到東邊城牆的時候,已經有十來座雲梯架起來了,一頭的鐵鉤死死摳在城頭上,庫吉特人如蟻攀附,撐著盾悶頭往上衝,已經沒辦法推下去了。


  貝斯圖爾像一隻猩猩,不斷在城垛之間跳躍往來,每一次探頭便射出一箭,那一箭必然會從絕對意想不到的角度射進盾牌下庫吉特人的身體。這個時候,貝斯圖爾顯示出自己高超的身手。


  我剛趕到的時候,一個庫吉特人正好從雲梯跳上城牆,隨手一抹,彎刀就把一個黑旗庫吉特戰士砍翻在地。我一拔腰間長劍,隨手一揮間,竟然隱隱發出龍吟,劍身上冒出一層耀眼的金光,與此同時,一股強橫的力量從劍柄傳進我的身體,讓我渾身精神一振。


  那個庫吉特人下意識舉盾齊胸,但卻在劍光中如豆腐一般被削成兩端。血光四濺,他上下分家的身體像一捆稻草跌下城去。


  我打了個哆嗦,剛才那是氣擊的境界,我練了二十年都沒有做到,卻在一揮之間實現了?


  當年教我練武的那個老頭子曾經給我解釋過武學的三種境界,一種是用身體殺敵,叫做氣力境,這種境界的人就是不停鍛煉自己的身體,使之強健,與人對戰時用發達的肌肉力氣捏死對手。


  但是人體總是有一個極限的,不可能舉起上千公斤的石頭,不可能在水下憋氣一小時。


  所以就有了氣擊境,把渾身力氣化為玄而又玄的氣,這種氣無形無質,但卻能讓人的力量得到一個飛躍,修出氣的人,能夠隨手打出五百公斤的力量,一劍剖開西瓜大的頑石,甚至能在各種惡劣的環境下超越人體的極限。這種人在運氣的時候,身上都會迸射出光芒,比如之前我看見那巴爾投擲巨斧時,渾身上下浮現出一層金光。


  這樣的人但從力量上來說,已經超越了絕大部分武士了。


  但氣擊境隻是一個過渡,當體內的氣修煉到足夠提純凝練的時候,氣就會發生變化,由無形無質的氣轉變為有形有質的罡。這就是罡氣境。


  罡是能看見,能摸到的,甚至能被發射出去攻擊敵人,不同於氣隻能附著身上增加力量的效果。擁有罡的人,如果足夠熟練,甚至能形成類似魔法的恐怖法門,比如說傳說中神秘東方的一門武功,就能利用罡,隔空打爆敵人的頭,據說叫做降龍十八掌還是如來神掌什麽的。


  遙遠的東方是一個神秘的存在,據說那裏的人ML都能修成罡,這種法門還有個奇怪的名字,叫雙修**啥的。


  呃,我走神了……話說我知道我自己的實力,恐怕最多隻是氣力境,像那巴爾那種變態的存在,可能練成氣擊境也說不定,這個是需要機緣的,但我拿到這把劍之後,隨手一劍就是如此威猛的氣擊境,這一定是劍的功勞了。


  我立刻下定決心,打死也不能把這把劍還給伊莉雅。接著我跳上城垛,隨手劃拉兩下,就有兩架雲梯轟然折斷。


  貝斯圖爾大叫一聲:“好!他接著跳上最高的城垛,在眾目睽睽之下彎弓搭箭,箭矢如同一枚流星一般,一下子射中了三百米外吹號的司號員。


  號角聲一下就停了,雲梯上的庫吉特人陷入了混亂,趁著這個機會,城牆上的黑旗庫吉特戰士們攻勢暴漲,三下兩下就把對方趕了回去。架在城垛上的雲梯統統被燒成了黑漆漆的焦炭。夜幕降臨,一整個下午,庫吉特人發動了至少十次進攻,丟下了近萬具屍體後,不得不停下攻勢。而經過一整天戰火洗禮的迪斯它堡,此時已經是岌岌可危。城堡裏的四千黑旗庫吉特戰士,現在能站起來的不足一千人。


  血,沿著城牆往下流淌,滲透進每一道縫隙裏。


  整座迪斯它堡,此刻被雙方的血肉染成了紅色,似乎抓一把泥土都能攥出血來。


  雅米拉把城堡裏的黑旗庫吉特女人集中起來,教她們簡單的急救術,為從城頭上撤下來的傷兵們包紮。黑旗庫吉特的小夥子們匆匆包好了傷口,又拿著自己的弓上了城牆。往往一去就沒再回來。


  戰爭是殘酷的。


  貝斯圖爾已經完全相信我了,他甚至劃定了東線城牆的防線交給我全權負責。


  但我手上隻有不到三百傷兵。


  夜幕中,城下的庫吉特人開始生火做飯了,帳篷互相連接著,燈火在夜色裏延伸了很遠。晚些時候,從城外傳來了悠遠而淒婉的歌聲:


  太陽到了晚上就會落回草原

  月亮到了白天就會落回草原

  雪山的雪水化了就會落回草原


  飛走的雄鷹長大也會落回草原


  勇士靈魂卻要飛上天


  像明天的太陽飛上天


  像今晚的月亮飛上天


  像老去的雄鷹飛上天

  這是庫吉特人為死去的勇士招魂的曲子。黑旗庫吉特也是庫吉特的一員,聽到這曲子,許多人都不由得跟著哼起來。哀傷的歌聲像悠悠飄揚的靈魂。


  突然間,一陣急促的號角傳來,硬生生撕裂了這哀傷的氛圍,緊接著無數火把在城外亮了起來,無數人同時呐喊起來,無數戰鼓同時敲了起來。


  我看到一個黑旗庫吉特戰士的臉色瞬間就白了。庫吉特人,他們居然打斷招魂的歌聲,發動夜戰!

  打斷了招魂的歌聲,不單單是黑旗庫吉特的陣亡勇士靈魂不能升天,連他們陣亡的一萬多士兵的靈魂都隻能在人間墮落徘徊!這是庫吉特人的大忌,連庫吉特的敵人與他們交戰時都會尊重這一點,不在晚上打斷他們的招魂,他們居然自己先破壞了!

  西邊的城牆上立刻傳來貝斯圖爾狂暴的吼聲:“全體注意,各就各位,幹死那幫庫吉特畜生!


  黑旗庫吉特戰士們發出受傷野獸般的嚎叫聲。


  城牆外,突然升起一條條滾滾燃燒的火線,像一條條發瘋的火龍,定定地向城牆衝過來。


  投石車!他們一定是得到了支援,居然連投石車都出現了!


  我大吼起來:“對方有投石車,注意隱蔽!心裏卻知道,這迪斯它堡,可能保不住了。


  看來這一次,還真是賭錯了。


  這是我最後的念頭,下一刻,一條火龍就重重地撞擊在城牆垛子上,碎石和火球飛濺,整座城牆都顫抖起來。


  接著是接連不斷的撞擊,仿佛世界末日一般,四處都是碎石、火球、飛上半空的殘肢斷臂。


  在這樣瘋狂的轟炸中,迪斯它堡的城牆轟隆隆一聲倒塌了,煙塵騰起,直上九天。


  第一個庫吉特士兵從缺口處衝了進來,刀光反射著月光,無比明亮。


  這一刻,所有的人,都瘋狂了。


  一道灼熱的紅色旋風從缺口處飛射出去,旋風過處,闖進來的庫吉特士兵仿佛進了絞肉機,血光漫天飛濺。


  烘幹機橫槍立在缺口處,草原上的夜風吹動他的披風獵獵作響。


  烘幹機哈哈大笑起來:“痛快痛快,這下可以大撈一筆了!笑著,手上的鐵脊點鋼槍忽然浮現出一層淡紅色的光芒,如火焰,又如血水,他長槍一振,一瞬間點出無數槍,一道紅色的巨大旋風在槍尖緩緩成形。


  “緋龍焚天槍?暖風烘幹!

  那股旋風剛一成形,烘幹機就在旋風核心連點幾下,旋風立刻從槍尖脫離出來,向前方滾滾轉去,擴散開來。凡是接觸到旋風的,都好像被無數片刀片在一瞬間絞碎,接著,血肉飛濺在空中,被暖風一熏,立刻就被抽幹了所有水分,凝結成一絲一絲幹涸的紅褐色物體。


  我的眼睛一瞬間就睜大了,這一招,已經脫離了氣擊境,初見罡氣境的端倪了,這個烘幹機,看不出來,居然這麽猛!

  而另一個缺口處,一道月光似的銀光突然衝天而起。月光中參雜了一些血霧,顯得詭秘而猙獰。我遠遠望了一眼,看見一身銀白鎧甲的伊莉雅雙手握住那把戰爭之劍,渾身包裹在乳白色的月光中,這道月光似有形質,圍繞她不斷旋轉,凡是接觸到的人,無一例外被絞成血霧。


  庫吉特人猶豫不前。伊莉雅緩緩舉起戰爭之劍,所有的月光一瞬間都凝聚到寬大的劍身,她接著隨手一揮,一片微微帶著血腥氣的月光巨劍就直接從劍鋒處飛射出去,在潮水般湧來的庫吉特人群中犁出一條血溝。


  我說不出話來了,這是標準的罡氣境攻擊!想起之前對伊莉雅的不少腹誹,忽然感覺一股涼氣從背後竄上來。


  烘幹機好像被迎頭打了一棒子,氣勢完全消了,身子晃了晃就要倒下來。


  我說:“咋了,受傷了?

  烘幹機說:“剛才太嗨,直接放大絕,現在沒魔了。


  我說:“活該。


  烘幹機說:“那個伊莉雅肯定比我好不到哪去,看見我放大絕,她也跟著放大絕,這回肯定已經脫力了。


  我說:“沒有,人家現在還是生龍活虎的。


  烘幹機立刻扭頭看了一眼,伊莉雅還鎮受在缺口處,隻是身上的乳白色的月光淡了一些,但揮手間還是一道一道的月光罡氣飛射出去。


  烘幹機說:“這不科學,她是不是買了點卷大藍?

  我說:“不清楚,不過人家確實比你厲害很多,你看人家姿勢多漂亮,你再看看你,大絕名字都那麽難聽,你咋不叫微波烘幹呢?

  烘幹機想了想,說:“你這個建議挺不錯的,我會考慮開發出這一招來。


  這時候又一批庫吉特人衝了上來,我丟下烘幹機迎了上去,一劍之間,金光閃耀,當先的幾個被我抬手劈成兩半。


  但是,人還是太多了,沒有練出罡氣,即使達到了氣擊境,在這樣的人海中也是要被堆死的。


  我不記得我殺了多少人,也不記得身上添了多少傷口。身邊的戰友越來越少,到最後,廣場上隻剩下我、烘幹機、伊莉雅、貝斯圖爾,和一些傷勢沉沉的黑旗庫吉特戰士。我們堵在領主城堡門口,構成了最後一條防線。


  裏麵,就是雅米拉和黑旗庫吉特的所有女眷、孩子。


  迪斯它堡的城牆上已經沒有黑旗庫吉特戰士的身影,從嚴格意義上來說,迪斯它堡已經陷落了,現在的巷戰隻不過是垂死的掙紮而已。


  我氣喘籲籲,劈開飛射過來的一根標槍,但身邊的一個黑旗戰士卻被另一根標槍射爆頭顱,腦漿和血濺得我一身都是。背後那兩道刀傷又開始劇烈的痛起來。


  烘幹機在那一招裏消耗了大部分的真氣,現在的他已經不可能再使出那接近罡氣境的一招,隻能將淡紅色的真氣附著在鐵脊點鋼槍上,但即使如此,他的長槍也具有不可思議的威力,任何盾牌,蒙皮盾、木盾、騎士盾、又或者是鐵盾,都無法當他一槍之威。


  每出必見血,絕不空還!

  而伊莉雅,此時她皮囊裏的投槍已經全部射完,我親眼見到那幾根附著著月光般真氣的投槍飛行了足足兩百米遠,平平射入對方將領的胸口。


  那是何等恐怖的投擲。


  但這投擲相比她的劍術來說,又是小意思了。


  把佩劍借給我之後,伊莉雅揮動的是背上背的那柄戰爭大劍,但那並非市麵上常見的雙手劍,可以看出來,那也是一把絕品寶劍,百煉的劍身上刻著許多神秘的紋路,每一次揮動,這些神秘的紋路都會和伊莉雅渾身上下的銀色真氣相呼應,發出閃爍的銀光。劍身靠近護手的位置是猙獰的鋸齒,我親眼看見她用這把大劍鋸開一個庫吉特可汗親衛的鱗甲,就像切一塊蛋糕那麽輕鬆。


  葛瑞福斯國王的外甥女,裝備當然是一等一的極品。


  貝斯圖爾的箭也射完了,此刻他手上握著不知道從哪裏搶來的兩把重型彎刀,刀口已經卷了,但不妨礙他用它們砸開敵人的頭盔。


  但是我們已經清清楚楚地意識到,迪斯它堡已經失守了,也許明天太陽升起的時候,我們都會變成一堆肉泥,連一個收屍的人都不會有。


  也許從明天開始,黑旗庫吉特就將成為一個曆史名詞。


  一種叫做絕望的情緒籠罩住我們。


  這時候,一直沉穩平靜的伊莉雅突然吼叫起來,月光般的真氣一時大盛,她竟然又勉力劈出四道劍罡。


  這是徹底絕望了,要拚命了麽?

  我一愣間,伊莉雅忽然叫道:“有救了,我們有救了!是援兵!援兵!叫著,她往外麵一指,我似乎真的聽見滾滾馬蹄聲往這裏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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