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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歌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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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摸摸地念叨著,最後一次檢查自己身上的裝備,安都瑞爾,火藥包和燃燒彈,李家的飛刀,上好藥子的火槍插在獨角獸座椅邊的槍套裏,獨角獸背上的水晶球還有不到一半的靈魂,大概還可以釋放兩次對陣伊莉婭時那樣的龍吼。


  當我最後檢查完,獨角獸已經停在了那座馬廄前,馬廄的小木屋裏沒有點燈,木門緊閉,馬欄裏的馬很平靜地假寐。在馬廄木屋背後的一小片空地上,停著十多名騎士,很奇怪的,他們都披著黑色的鬥篷,裝束居然一如審判團的裝束。


  我停在馬廄前的同時,已經一手握住了安都瑞爾,同時心神沉入了蒼穹之引導中。


  無數張臉孔,一瞬間湧進我的腦海中,但我早已經有了經驗,將搜索的神識指向麵前的這十幾個人,很快,我就看到了一張張熟悉的臉。


  為首的那個,是特拉梅西諾。


  “哦……蒼穹之引導。五大寶石之一呢。特拉梅西諾露在黑色風帽下的白胡茬抽動了一下,那幹枯打皺的嘴唇張開來,說。


  我從寶石裏退出來,皺著眉頭看向特拉梅西諾:“怎麽是你?


  我想了無數種可能,甚至我都猜測這也許是那個加昂的絕殺陰謀,可是都沒有想到,等在這裏的居然是特拉梅西諾,那個據說已經放手審判團的大長老。


  “怎麽不能是我呢?特拉梅西諾看到我的表現,似乎很滿意,他笑著說:“我們之前不是還一起合作殺掉了佐伍格嗎?現在你看到我,卻好像如臨大敵一樣。


  我嘴角抽了抽:“佐伍格是你殺的,和我可一點都沒有關係。至於如臨大敵,你不覺得我被一封信約到這裏,沒有見到約我的人,卻見到你的時候,我不應該露出一些警惕和疑惑嗎?

  “哦嗬嗬特拉梅西諾笑著搖搖頭,“你倒是很會撇關係呀,算了……至於約你的人,本來就是我啊。


  我點點頭:“我就說,那隻金雕也是你養的吧,你從一開始就冒以真主之鷹的身份在和我通訊?所以根本就沒有什麽珍珠之光阿爾瓦對吧?


  特拉梅西諾又笑了起來:“這你就搞錯了,最先和你通訊的的確是阿爾瓦,那個小妞,嗬嗬……後來,她和我在一起,她的小鳥自然也就和我在一起了,你的那隻小鳥兒,也就自然飛到我的手上來了。至於我為什麽要你來這裏,我想你應該明白的。


  特拉梅西諾一邊微笑,一邊說,到最後,他忽然輕輕放下來黑色的風帽,露出一張相比上次見麵,已經有些蒼老的臉,和一頭花白的頭發。


  我的視線在他的臉上停留了幾秒鍾,忽然轉向他身邊的那個一直低著頭,把整張臉都藏在風帽的黑影裏的人,我說:“是因為他吧,芬利爾?


  伴隨著我說出這句話,那個人忽然就抬起了頭,挺起了胸膛,原本一個看起來畏畏縮縮的人,一下子就變成了一把鋒芒仿佛可以洞穿天地的擎天巨槍。


  空氣中閃爍出一絲絲青藍色的電火花。那個人帶著一手火花,放下了自己的風帽,露出一頭棕褐色的長發,以及這長發下麵那張堅毅而英俊的臉,電弧不斷在他的發絲間和身周閃爍著,仿佛雷神下凡。


  隻是那雙眼睛裏密密麻麻的血絲,破壞了這原本應該很威嚴的氣質,反而顯得有些猙獰。


  那是芬利爾,三大神使之首。


  伴隨著芬利爾放下風帽,在他身邊的那幾個人都紛紛放下了自己的風帽,他們原本的那毫無存在感的跟班般的氣質一瞬間都換成了各異的霸氣、殺氣、或死氣。


  我立刻就注意到了其中有一個人,是我的老相識了,那個家夥頭發慘白、臉色慘白、皮膚慘白,甚至連慘白的眼睛中,也隻有很淡很淡的瞳仁。


  這是一張能讓人一眼看過去就無法忘記的臉。


  此刻這張臉對著我微微一笑,道:“好久不見了,埃蒙斯,這世界真是奇妙。


  我的眼皮居然止不住地跳動起來,我說:“是啊,好久不見了,夢比優斯!


  夢比優斯,那個從我在山地人訓練基地時就時刻緊盯著我,隨時準備給我找麻煩的家夥,要不是他,我也不會被趕出山地基地,同樣,要不是他,我也不會有今天。可以說我的今天是他一手造成的,可是我看見他時,卻隻有一種撲上去亂刀砍死他的衝動。


  正當我準備立刻把這個願望付諸實踐時,特拉梅西諾忽然開口道:“埃蒙斯,我知道你曾經和夢比優斯的過節,不過他也間接促成了現在的你,不然的話,你還是一個普通的教眾。實話說吧,夢比優斯是我的人,他的使命就是發掘有能力的人才,給他們發展的空間,促使他們成熟起來。你就是他最得意的作品。


  “作品麽……我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


  夢比優斯微笑著,不說話。那張慘白的臉怎麽看都覺得和鬼魂無異。


  特拉梅西諾“嗬嗬笑著,說:“埃蒙斯,你不要隻看著夢比優斯,我們今天來了很多好朋友,你們自己介紹一下吧。


  他剛說完,那個距離芬利爾最近的,裹在格格不入的褐色鬥篷裏,背上還背著一根巨大的節枝狀鐵杖的年輕男子笑了笑,說:“你就是大長老看中的年輕人吧,嗬嗬,我叫亞索。


  亞索!


  黑暗教團三大副神使之一的亞索!

  半年前同樣參加了那場聖殿島之戰,並成功生還的亞索!


  我呆呆地看著他。


  亞索身邊的另一個男人,身材魁梧高大,騎在馬上好像騎在一頭小驢子上一般。他蹬著一雙鐵板靴,穿著一件閃爍著黑光的雕花金屬鎧甲,背上背著一把同樣高大的闊劍,劍身至少有三分之二英尺寬,五英尺長,看起來應該很沉,但他卻那麽輕鬆地拎著,仿佛拎著一根稻草。


  他說:“我是維達。第六軍團長,維達。


  另一個男人,一直微笑著,臉上仿佛太陽一般,散發著光,吸引人忍不住要去接近。他的腰邊掛著一把修長的金色長劍,圓形的劍鍔上刻著一圈圈放射線,仿佛太陽的日輪光輝。劍柄上刻著一行小字:勝利、豐饒、太陽光輝、雷瓦汀。


  他笑著說:“我是弗雷,第七軍團長,弗雷。聽說你以前曾在我的第七軍團待過,慚愧,我居然都沒有發現你。


  還有一個男人,騎著與旁人格格不入的金鬃戰馬,身上的鎧甲散發著金白色的光芒,他的肩上背著一隻號角,看起來好像是公羊的角製成。他擁有一張無與倫比的完美的臉,星目璀璨澄明,皮膚白皙,卻又不顯得太娘,反而有些像是養尊處優的貴族公子。他對我微微一笑,露出一口金白色的牙齒。他說:“你好,我是海姆達爾,是第十軍團長。今天真是幸會了。


  第六、第七、第十軍團長!


  我記得在第四軍團基地前,雪莉曾經說過的,這三個軍團長都是擁護芬利爾的人。


  我感覺我的思維又快要停了,接下來幾個人介紹自己,我都沒有聽進去,似乎都是一些大隊長或審判團某處的處長之類。


  當我回過神時,特拉梅西諾笑著說:“埃蒙斯,說實話我真沒有料到,你居然會得到大祭司的青睞,直接任命你為第四軍團長。我一直還想著讓你接手第十五大隊,然後暗中把第八軍團搶過來呢,現在看來你比我想象得更出色。怎麽樣,加入我們吧,隻要簽下血契,擁護芬利爾,你會實現你所有的夢想,找到屬於你的價值。


  我看向特拉梅西諾,又看看芬利爾,而他們兩人都在用同樣熱切期盼的眼神看我。


  我苦笑著說:“你們把我騙來這裏,就是為了這個?是不是如果我說不,我就必須得死?

  特拉梅西諾笑著,卻沒有說話,這已經是很明顯的表態了。


  我閉上眼睛,調整了一下呼吸,無數念頭在我的腦中飛掠而過。


  夢想、新世界、承諾、法蒂瑪……


  我的手死死攥緊,仿佛都要刺進獨角獸的身體裏了。


  最後我緩緩睜開眼睛,說:“之前,尤蒙岡德和赫爾也這樣問過我……哦,不能這麽說,他們問的是雪莉。你知道她怎麽回答的嗎?


  我注意到特拉梅西諾一直微笑著的臉在這一瞬間稍稍僵硬了片刻,他緩緩搖搖頭,說:“願聞其詳。


  我說:“雪莉說,‘我的選擇是……我站在大祭司一邊,站在教團一邊,站在永不熄滅的神聖審判之火那邊,我站在我自己這邊!這就是我的選擇!’


  我看到特拉梅西諾的臉色一鬆,然後又凝重了起來。


  我接著說:“而這,也是我要說的話,我,站在我自己這邊,這就是我的選擇!

  本帖最後由 jrgerm 於 2013-2-16 14:22 編輯

  200.如果沒有死(點擊展開/收起)


  老G胯下的吟遊者牌戰馬正在粗重地喘息,白沫四下噴濺,卻依舊奮力地奔馳著。


  在老G身後,是滿臉倦色的三人,龍、烘幹機和龍溪,龍溪已經滿臉蒼白,整個人幾乎貼在馬背上,如果不是烘幹機一直在旁照應,估計早就跌落馬下了。


  龍的臉色也不好看,兩個黑眼圈深深陷下去,滿眼都是血絲。他好容易追上老G的戰馬,一把扯住轡頭說:“我說老G啊,你家裏著火了啊,要這麽趕?!我們已經兩天兩夜沒睡覺了,兩天兩夜都在馬上,已經跑死了八匹了!

  老G伸手一扯,也不見有什麽特殊的手法,龍那拽著轡頭的手就仿佛觸電般縮了回去。


  “不就是八匹馬麽,F叔不是說了,沿途隨時都準備了新馬給我們,又不用你掏錢,你激動什麽?老G說話的口氣有些硬,眼裏也全是血絲,看得出來,他的體力也快到極限了,心情更是不怎麽好。


  龍青著臉說:“我可不擔心馬的事情,我擔心的是人,你看看龍溪,再跑下去,你以為她能受得了?

  老G回頭看了一眼龍溪,正好看到這個柔弱的女人死死咬緊的牙關,她的額頭上已經開始不停滲出冷汗了。


  老G“籲的一聲勒住了戰馬,轉身到了龍溪身邊,在龍溪的脈搏上輕輕一搭,臉色猛然一動,轉頭看向了烘幹機。


  “又是你幹的好事!老G怒道。


  烘幹機一臉茫然不知所措。


  “還用我講清楚嗎?老G皺著眉頭,嘴角卻很不小心地露出了一抹藏不住的微笑,“看不出來,你槍法挺好啊。


  烘幹機馬上謙虛地擺擺手:“還不行,還不行。


  老G終於沒有繃住臉,笑了出來,一拳捶在烘幹機的肚子上:“我說的不是你的那些三腳貓槍法,我說的是你那話兒的槍法,一槍一個準啊……你要當爹了!


  烘幹機愣在馬上足足有十秒鍾,嘴巴裏可以塞下一個雞蛋了。


  龍溪“嚶地一聲,笑臉霎時通紅,幾乎連耳朵根子都變成了粉嫩粉嫩的紅色,她嬌豔萬分地垂下頭,不停用嫵媚的眼神掃向一旁呆若木雞的烘幹機。


  “咳咳……烘幹機終於回過一口氣了,他好像聽到了什麽恐怖的事情,滿臉驚悚的神情,直接從馬上蹦了下來:“不,不可能啊,怎麽可能啊!我每次都是套了羊腸的啊,不是說那樣不會懷孕嗎?沒道理啊!

  龍溪嫵媚嬌羞的臉色馬上變成了陰沉的鍋底,腦後的長發無風自動,她摸索著在馬鞍後找什麽東西,一邊咬著牙道:“老娘把你的羊腸捅了個洞,怎樣!


  烘幹機滿臉死灰:“你,你陰我……


  龍溪終於找到了什麽,從馬鞍後拔出來,卻是一把十幾公分長的大剪刀:“老娘就是陰你!每次都帶套,你還是男人麽,長那玩意幹什麽,剪掉算了!


  烘幹機馬上閉上了嘴,一臉通紅滿頭大汗。


  老G撓了撓頭,奇怪地問向烘幹機:“咋了,你咋還不樂意呢,多少人盼望著有孩子呢。


  烘幹機看了看龍溪,又看了看老G,一把把老G拽到一邊:“老大啊,你知道現在養個孩子要多少錢麽,這都要我的老命啊,那都是白花花的第納爾啊!你看龍溪那個胸……你覺得她以後能貢獻一杯奶麽,說不定還要買頭奶牛來啊親……還有尿布,我媳婦一直說要最好的,要天鵝絨做的,天鵝絨尿布啊,他老爹我都沒用過的東西!還有還有,孩子長大以後要請家庭老師,老大你給我的工資還不夠請老師的啊,你要不考慮考慮給我漲漲工資?


  老G轉頭走向自己的戰馬。


  “啊喂,放幾天產假也行吧?烘幹機在身後哀呼。


  “問你老婆去!老G頭也不回。


  烘幹機還想再說什麽,但一隻嬌小白皙的手已經揪住了他的耳朵。


  在烘幹機不斷升級的慘叫聲中,老G跨上了自己的戰馬,攤開地圖瞧了瞧,說:“現在才快到托斯德爾,按照我們的速度,到達帕拉汶時已經是淩晨了,你說那個埃蒙斯傳書讓我們以最快速度趕到帕拉汶是什麽意思?還有,他說有很重要的東西在他手中,那會是什麽?

  龍揉了揉困苦的臉頰,說:“這我哪裏知道啊,那個F叔夠故弄玄虛的啊,隻給我們一封信,說是埃蒙斯讓他轉交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我們都沒看過埃蒙斯那貨寫字。信裏也說得模模糊糊,隻說什麽帕拉汶城下的馬廄,要最快速度一刻不能歇息,否則就會毀掉你最重要的東西,這分明就是有意消耗我們的體力嘛。偏偏他又拿住了你的死穴,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那最重要的東西,說也不知道埃蒙斯那瘋子到底會做出什麽來。


  老G緩緩卷起地圖,低聲問:“你真的見到雪莉了?

  龍撇撇嘴:“是啊……話說你一路上已經問了我兩百多遍了,老羅和梅小妞不是早就和你說過了麽……話說那妞還真重,踩得我現在腰還疼……


  老G看了他一眼,說:“你覺得有沒有可能埃蒙斯是在拿雪莉要挾我?


  龍想了想:“我覺得不太可能,那妞功夫真好,就憑埃蒙斯,一百個也不是她的對手,如果說是她倆配合起來騙你,你也不需要擔心,雪莉那妞那麽恨你,總不可能自殺來讓你愧疚一輩子吧?話說你到底怎麽她了?


  老G忽然打了個哆嗦:“自殺?讓我愧疚一輩子?你別說了,還真有這可能……不行,我先走一步了,龍溪有了身孕,不方便再跑下去,你和烘幹機慢慢來,先送她到前麵托斯德爾,伊莉婭現在在那裏駐軍,我會和她說一聲,讓她照顧一下。然後你們等到咆哮,不要管大部隊了,直接來帕拉汶幫我。


  說完,老G便揚起馬鞭。


  龍又一把抓住老G戰馬的轡頭,說:“這麽急?我隨口說說的!


  老G的汗順著臉頰滴下來:“你不知道雪莉的性格……她真能做出來。還有埃蒙斯,他知道我的實力,如果他在那裏設下了陷阱,就肯定會有厲害的高手,說不定是他們的大祭司……可惜老羅和梅爾瓦都不在這裏,彼得和鮑勃也在挺遠的地方,不然……算了,你們處理完事情,能找到誰就找誰,馬上來幫忙,晚了我沒把握還活著。聽明白了?

  說完,老G狠狠一鞭子抽在馬屁股上,戰馬一偏頭掙脫了龍的手,揚起一路煙塵,徑直消失在去帕拉汶的方向。


  我的焦躁愈發強烈,已經到了渾身如芒刺在背的程度,好像馬上天地就會崩塌,世界就會毀滅一樣,那是即將死亡之前的緊迫和危機狀態。


  我從來沒有過這樣焦躁的感覺,類似的狀態我隻在夜秀死的時候有過,但是遠遠沒有這樣的強烈,我感覺雖然我已經很努力地分辨了,但我還是被人算計了,而且,算計的過程完全在我所看不到的地方發生。


  這是很危險的事情,就好像,已經有人用弩箭鎖定了你,而你卻完全不知道這隻箭會從哪裏來一樣。


  我所能隱約猜到的,是這肯定和帕拉汶之約有關。


  “大不了這一千四百多人全部葬送在那裏。我猛地咬咬牙,“但隻要能夠揪出那個潛伏如此之深的內奸,一切就都值得。暗處的刀子,不起出來怎麽都睡不著覺。


  我看了看夜色,已經很深沉了,璀璨的星光在四下的蟲鳴聲中慢慢寂靜下來。


  遠處的地平線下,隱約可以看到一絲絲的星火光芒了,那裏,就是帕拉汶。


  而我們要去的地方,就在帕拉汶東郊不到兩英裏外的位置。


  我先放出了夜梟,等到它飛回來時,我看見那塊區域正好在帕拉汶燈火的籠罩範圍之外,是絕佳的見麵地點。在帕拉汶城頭,大概有五千左右的羅多克士兵來回巡邏,城外燈光的範圍內,也有大概兩千斥候,城裏的建築大半已經被我當時燒毀了,現在搭建起來了一整片簡陋的木板房,供那些難民居住,羅多克軍隊則在廣場上搭建帳篷,從帳篷群的規模來看,應該也有一萬多人。


  至於帕拉汶燈光籠罩範圍之外的黑暗裏,馬廄附近隻有一隻規模很小的隊伍,似乎正在等什麽人,應該就是來接應我的人了。


  除此之外,居然很詭異的,黑暗區域裏居然連一隻成規模的軍隊或者斥候都沒有。


  不可能啊,羅多克人不會這麽大意,這畢竟是他們敵國的國都,他們兩百年來一隻夢寐以求要攻陷的城市。


  太平靜了,就一定有古怪。


  我讓弟兄們停在原地,打算再觀察觀察,但就在夜梟第二次飛回來時,我注意到在我們身後大概十幾英裏的地方,有一匹快馬沒命地朝這邊瘋跑過來,因為太遠了,看不清馬上騎士的麵目,隻能看到一道拉長的煙線,即使在夜幕下的草原上,也顯得那麽突出。


  一個騎士?隻有一個人?他這麽絲毫不顧惜馬力的奔跑,到底是為了什麽?

  我的心忽然猛地跳了起來,在我腦中,忽然閃過了一絲可怕的預感。我打算讓泰達米爾帶人去看看,就在這時,另一隻金雕從頭頂落了下來。


  是之前我和真主之鷹聯係的金雕,金雕的腿上綁著一張匆匆寫成的紙條,上麵寫著:我看見你了,快過來吧。馬廄附近沒別人。


  這又是那個珍珠之光阿爾瓦的口吻了。


  我想了想,覺得這裏麵的古怪味道越來越重,單憑這些紙條,我已經無法相信了,誰知道這些紙條到底是誰寫的。但上麵的內容卻沒有什麽疑問,那個希望我過來這裏的人,不管是老G還是誰,他現在已經在注視我了,這個時候如果我退後,那未免太遜了,我都會看不起自己的。


  我想了想,回頭看了一眼擔架上氣息已經很微弱了的特略,對泰達米爾說:“後麵有個人過來了,你帶弟兄們去看一看是誰,記住,不要起大衝突,我們現在的位置很敏感,我不希望招來羅多克人。驅散就可以了……如果你發現他的實力很強,憑弟兄們無法驅散,你們就去愛米林,和大部隊匯會合,不用管我。


  泰達米爾好像沒有聽懂,半晌才一臉緊張和懷疑道:“將軍,你這是要支開我們?

  我搖搖頭:“計劃有所改變,我們的行跡應該已經暴露了,而且,很有可能我們之所以會來帕拉汶,都是陰謀的結果。我不能讓你們和我一起去冒險,這損失太大了。你們都是經曆了生死的老兵,我一個都損失不起。你放心,我有獨角獸,逃跑不成問題,如果真的有危險,我會逃出來,去愛米林和你們會合。


  泰達米爾還是梗著脖子:“可是,帕拉汶……


  我揮手止住了他的話頭:“帕拉汶不是我們的目標,調動敵人的力量,以及製造出足夠的聲勢才是我們的目標,打帕拉汶隻是實現這個目標的一個途徑而已……你是一個好小夥子,如果我這次沒死的話,我一定給你們一個未來!

  說完,我背過身,衝他們揮揮手,接著催動獨角獸,就朝著數英裏外的那座馬廄奔過去。


  獨角獸在漆黑一片的草原上,劃出一條淡淡的銀白色的流星。


  如果我這次沒有死,我一定會回來!


  201.我的選擇(點擊展開/收起)


  我摸摸地念叨著,最後一次檢查自己身上的裝備,安都瑞爾,火藥包和燃燒彈,李家的飛刀,上好藥子的火槍插在獨角獸座椅邊的槍套裏,獨角獸背上的水晶球還有不到一半的靈魂,大概還可以釋放兩次對陣伊莉婭時那樣的龍吼。


  當我最後檢查完,獨角獸已經停在了那座馬廄前,馬廄的小木屋裏沒有點燈,木門緊閉,馬欄裏的馬很平靜地假寐。在馬廄木屋背後的一小片空地上,停著十多名騎士,很奇怪的,他們都披著黑色的鬥篷,裝束居然一如審判團的裝束。


  我停在馬廄前的同時,已經一手握住了安都瑞爾,同時心神沉入了蒼穹之引導中。


  無數張臉孔,一瞬間湧進我的腦海中,但我早已經有了經驗,將搜索的神識指向麵前的這十幾個人,很快,我就看到了一張張熟悉的臉。


  為首的那個,是特拉梅西諾。


  “哦……蒼穹之引導。五大寶石之一呢。特拉梅西諾露在黑色風帽下的白胡茬抽動了一下,那幹枯打皺的嘴唇張開來,說。


  我從寶石裏退出來,皺著眉頭看向特拉梅西諾:“怎麽是你?


  我想了無數種可能,甚至我都猜測這也許是那個加昂的絕殺陰謀,可是都沒有想到,等在這裏的居然是特拉梅西諾,那個據說已經放手審判團的大長老。


  “怎麽不能是我呢?特拉梅西諾看到我的表現,似乎很滿意,他笑著說:“我們之前不是還一起合作殺掉了佐伍格嗎?現在你看到我,卻好像如臨大敵一樣。


  我嘴角抽了抽:“佐伍格是你殺的,和我可一點都沒有關係。至於如臨大敵,你不覺得我被一封信約到這裏,沒有見到約我的人,卻見到你的時候,我不應該露出一些警惕和疑惑嗎?

  “哦嗬嗬特拉梅西諾笑著搖搖頭,“你倒是很會撇關係呀,算了……至於約你的人,本來就是我啊。


  我點點頭:“我就說,那隻金雕也是你養的吧,你從一開始就冒以真主之鷹的身份在和我通訊?所以根本就沒有什麽珍珠之光阿爾瓦對吧?


  特拉梅西諾又笑了起來:“這你就搞錯了,最先和你通訊的的確是阿爾瓦,那個小妞,嗬嗬……後來,她和我在一起,她的小鳥自然也就和我在一起了,你的那隻小鳥兒,也就自然飛到我的手上來了。至於我為什麽要你來這裏,我想你應該明白的。


  特拉梅西諾一邊微笑,一邊說,到最後,他忽然輕輕放下來黑色的風帽,露出一張相比上次見麵,已經有些蒼老的臉,和一頭花白的頭發。


  我的視線在他的臉上停留了幾秒鍾,忽然轉向他身邊的那個一直低著頭,把整張臉都藏在風帽的黑影裏的人,我說:“是因為他吧,芬利爾?


  伴隨著我說出這句話,那個人忽然就抬起了頭,挺起了胸膛,原本一個看起來畏畏縮縮的人,一下子就變成了一把鋒芒仿佛可以洞穿天地的擎天巨槍。


  空氣中閃爍出一絲絲青藍色的電火花。那個人帶著一手火花,放下了自己的風帽,露出一頭棕褐色的長發,以及這長發下麵那張堅毅而英俊的臉,電弧不斷在他的發絲間和身周閃爍著,仿佛雷神下凡。


  隻是那雙眼睛裏密密麻麻的血絲,破壞了這原本應該很威嚴的氣質,反而顯得有些猙獰。


  那是芬利爾,三大神使之首。


  伴隨著芬利爾放下風帽,在他身邊的那幾個人都紛紛放下了自己的風帽,他們原本的那毫無存在感的跟班般的氣質一瞬間都換成了各異的霸氣、殺氣、或死氣。


  我立刻就注意到了其中有一個人,是我的老相識了,那個家夥頭發慘白、臉色慘白、皮膚慘白,甚至連慘白的眼睛中,也隻有很淡很淡的瞳仁。


  這是一張能讓人一眼看過去就無法忘記的臉。


  此刻這張臉對著我微微一笑,道:“好久不見了,埃蒙斯,這世界真是奇妙。


  我的眼皮居然止不住地跳動起來,我說:“是啊,好久不見了,夢比優斯!


  夢比優斯,那個從我在山地人訓練基地時就時刻緊盯著我,隨時準備給我找麻煩的家夥,要不是他,我也不會被趕出山地基地,同樣,要不是他,我也不會有今天。可以說我的今天是他一手造成的,可是我看見他時,卻隻有一種撲上去亂刀砍死他的衝動。


  正當我準備立刻把這個願望付諸實踐時,特拉梅西諾忽然開口道:“埃蒙斯,我知道你曾經和夢比優斯的過節,不過他也間接促成了現在的你,不然的話,你還是一個普通的教眾。實話說吧,夢比優斯是我的人,他的使命就是發掘有能力的人才,給他們發展的空間,促使他們成熟起來。你就是他最得意的作品。


  “作品麽……我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


  夢比優斯微笑著,不說話。那張慘白的臉怎麽看都覺得和鬼魂無異。


  特拉梅西諾“嗬嗬笑著,說:“埃蒙斯,你不要隻看著夢比優斯,我們今天來了很多好朋友,你們自己介紹一下吧。


  他剛說完,那個距離芬利爾最近的,裹在格格不入的褐色鬥篷裏,背上還背著一根巨大的節枝狀鐵杖的年輕男子笑了笑,說:“你就是大長老看中的年輕人吧,嗬嗬,我叫亞索。


  亞索!


  黑暗教團三大副神使之一的亞索!

  半年前同樣參加了那場聖殿島之戰,並成功生還的亞索!


  我呆呆地看著他。


  亞索身邊的另一個男人,身材魁梧高大,騎在馬上好像騎在一頭小驢子上一般。他蹬著一雙鐵板靴,穿著一件閃爍著黑光的雕花金屬鎧甲,背上背著一把同樣高大的闊劍,劍身至少有三分之二英尺寬,五英尺長,看起來應該很沉,但他卻那麽輕鬆地拎著,仿佛拎著一根稻草。


  他說:“我是維達。第六軍團長,維達。


  另一個男人,一直微笑著,臉上仿佛太陽一般,散發著光,吸引人忍不住要去接近。他的腰邊掛著一把修長的金色長劍,圓形的劍鍔上刻著一圈圈放射線,仿佛太陽的日輪光輝。劍柄上刻著一行小字:勝利、豐饒、太陽光輝、雷瓦汀。


  他笑著說:“我是弗雷,第七軍團長,弗雷。聽說你以前曾在我的第七軍團待過,慚愧,我居然都沒有發現你。


  還有一個男人,騎著與旁人格格不入的金鬃戰馬,身上的鎧甲散發著金白色的光芒,他的肩上背著一隻號角,看起來好像是公羊的角製成。他擁有一張無與倫比的完美的臉,星目璀璨澄明,皮膚白皙,卻又不顯得太娘,反而有些像是養尊處優的貴族公子。他對我微微一笑,露出一口金白色的牙齒。他說:“你好,我是海姆達爾,是第十軍團長。今天真是幸會了。


  第六、第七、第十軍團長!


  我記得在第四軍團基地前,雪莉曾經說過的,這三個軍團長都是擁護芬利爾的人。


  我感覺我的思維又快要停了,接下來幾個人介紹自己,我都沒有聽進去,似乎都是一些大隊長或審判團某處的處長之類。


  當我回過神時,特拉梅西諾笑著說:“埃蒙斯,說實話我真沒有料到,你居然會得到大祭司的青睞,直接任命你為第四軍團長。我一直還想著讓你接手第十五大隊,然後暗中把第八軍團搶過來呢,現在看來你比我想象得更出色。怎麽樣,加入我們吧,隻要簽下血契,擁護芬利爾,你會實現你所有的夢想,找到屬於你的價值。


  我看向特拉梅西諾,又看看芬利爾,而他們兩人都在用同樣熱切期盼的眼神看我。


  我苦笑著說:“你們把我騙來這裏,就是為了這個?是不是如果我說不,我就必須得死?

  特拉梅西諾笑著,卻沒有說話,這已經是很明顯的表態了。


  我閉上眼睛,調整了一下呼吸,無數念頭在我的腦中飛掠而過。


  夢想、新世界、承諾、法蒂瑪……


  我的手死死攥緊,仿佛都要刺進獨角獸的身體裏了。


  最後我緩緩睜開眼睛,說:“之前,尤蒙岡德和赫爾也這樣問過我……哦,不能這麽說,他們問的是雪莉。你知道她怎麽回答的嗎?


  我注意到特拉梅西諾一直微笑著的臉在這一瞬間稍稍僵硬了片刻,他緩緩搖搖頭,說:“願聞其詳。


  我說:“雪莉說,‘我的選擇是……我站在大祭司一邊,站在教團一邊,站在永不熄滅的神聖審判之火那邊,我站在我自己這邊!這就是我的選擇!’


  我看到特拉梅西諾的臉色一鬆,然後又凝重了起來。


  我接著說:“而這,也是我要說的話,我,站在我自己這邊,這就是我的選擇!

  說完這句話,我摸到腰間李家的飛刀,隻剩下四把,可麵前能殺我的人遠不止四個。


  無所謂了,拚死一搏吧!


  我死死盯住特拉梅西諾的咽喉,但就在飛刀出手的前一刻,特拉梅西諾忽然輕飄飄地揮了揮手:“不要那麽著急做出選擇,我想,有些東西你應該先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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