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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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薩菲羅斯在我正上方兩層的位置,不知道在幹什麽,發出一種很奇怪的片烤鴨的聲音,難道是正在吃飯?我睜開眼睛,看了看手裏啃了一半的地瓜,咽了咽口水,突然決定上去找他。


  我很確定,那次他並沒有看出我的真實身份。畢竟能像我這樣得到奧杜因的傳功從而脫胎換骨的人可能幾百年裏都沒有一個吧。像威廉就死都猜不到我會有今天的實力。


  我判斷好方向,就衝上麵移動,沒多久就來到了薩菲羅斯所在的房間門口。


  那是一間工人的休息間,我伸出手推門,手接觸到木門的時候,突然遲疑了一下。


  我猛然間嗅到了強烈的血腥味!


  薩菲羅斯到底在裏麵幹什麽?片烤鴨能片出這樣屍山血海般的血腥味?


  我定了定神,還是用力推了下去,木門發出“吱呀地一聲輕響,打開了。


  接下來,我見到了有史以來我見到的最為震撼最為衝擊的一幕。


  我看見了薩菲羅斯。這不是重點,我看見薩菲羅斯手裏握著他的那把纖細的彎彎的長刀,正從一根人棍身上削下一小片指甲蓋大小的肉片,往自己的嘴裏送。


  是的,人棍,說是人棍是因為這個人沒有了雙手沒有了雙腳,隻有一根垂死掙紮的身體裝在漁網裏掉在天花板上,漁網的眼很小,正好在這個原本應該很肥胖的身體上勒出一個一個指甲蓋大小的肉疙瘩,而薩菲羅斯則用他的長刀沿著這些肉疙瘩一刀一刀收割過去,削下來要麽丟在地上,要麽送進嘴裏。


  人棍的身上至少擁有數百處傷口,血液已經黏稠呈漿狀,拉著一道道血絲往地板上滴。人棍的眼睛已經挖了出來,幹張著嘴喘氣,似乎連哀嚎一下的力氣都沒有了。四麵的牆壁、地板乃至天花板上,都塗滿了不知道多少層觸目驚心的淋漓鮮血,噴濺似的滿天滿地。


  而在周圍的木質地板上,有兩具工人支離破碎的的屍體,五六具無頭的衛兵身體,以及散落如雪片的慘白肉片。


  我大張著嘴巴,說不出話來。


  薩菲羅斯緩緩轉過身,看見我,忽然漫天的殺氣一瞬間都不見了。


  他同我一樣,張著嘴巴,但是很快,變成了驚喜的歡呼:“老大,你沒死!我終於看到你了!


  當的一聲,他手中黏滿濃濃鮮血的長刀落在地上,他撲了過來,滿臉全是狂喜的笑容和莫名的淚水,他又哭又笑,像被父母拋棄又找到父母的孤兒,撲上來牢牢抱住我。


  我皺著眉頭,身體不自覺間下意識讓了讓。


  這麽一讓,我就看到薩菲羅斯狂喜的笑容突然間就凝固在臉上了,連他抱著我肩膀的力度也是一僵,就輕了很多。


  我在心裏微微地歎息了一聲。


  薩菲羅斯還是哈哈地笑著,說:“老大,你知道麽,那天和你告別,帶著莫妮卡去薩哥斯之後,我就沒了你的消息,後來跟著我的傑克也不見了,我偷偷去找過你們一次,卻隻找到弟兄們的……我還以為你死了,這輩子都見不到你們了,沒想到居然又重逢了,嗬嗬……


  我也笑了笑,看了看薩菲羅斯那一身標準的深藍裝束,笑道:“我怎麽會死呢,你應該知道,我的腦袋現在可是價值兩百萬第納爾啊,嗬嗬……


  薩菲羅斯一愣,也跟著笑了笑。


  我說:“看起來,你也有不少的奇遇啊,回頭好好和我說說,看看你現在都變成什麽樣了。我說著看了一眼薩菲羅斯身後如屠宰場一般的現場,一時間忘記要說什麽了。


  薩菲羅斯扭頭看了一眼,忽然笑道:“老大,你還記得我以前和你說過我的往事嗎?


  我點點頭,我還記得,薩菲羅斯有一個悲慘的童年,他的一生都是被那個該死的貴族給毀了。


  薩菲羅斯笑了笑,指著那個奄奄一息的人棍說:“老天有眼。這個家夥前段時間從諾德叛逃到斯瓦迪亞,居然讓我在這裏碰上了他,我終於得以手刃仇人,替我的爸爸媽媽妹妹報仇了!薩菲羅斯說著,突然兩行眼淚從眼眶裏留下來。


  我說不出話來,對於一個這樣複仇的成功案例,我能說什麽呢,我笑笑,說:“一刀結果了他吧,不要停留太久。我原以為這句話說出來後,薩菲羅斯會毫不猶疑一刀捅死他,沒想到薩菲羅斯居然冷冷地笑了笑:“一刀結果了他?太輕鬆了,他毀了我的一生,毀了我的家,還……糟蹋了我的妹妹,甚至把她丟到荒郊野外屍骨無存……我要讓他每一秒鍾都承受痛苦,我要把他給我的痛苦十倍百倍地還給他……


  薩菲羅斯撿起地上的長刀,每說一小句就是刀光一閃,一小片碎肉就從人棍的身體上脫離下來,傷口便伸出一絲絲濃稠的血漿。幾句話說完,人棍忽然一個抽搐,像是經受不了折磨,要死了。


  薩菲羅斯突然閃電般出手,在人棍的胸口點了兩下,又取出一節紫紅色的棍狀物塞進人棍的口中,居然讓本來應該死去的人棍又喘起氣來。


  薩菲羅斯笑了笑,說:“老大,你在等我一下,這家夥身體不太好,可能挨不過三千六百刀就要死了,我雖然用了很多名貴藥材給他續命,但他絕對撐不過十五分鍾,我會在這十五分鍾裏,把接下來的七百刀切完。不會耽誤太久。


  說著,薩菲羅斯忽然擺出一個架勢。我偷偷打開龍眼瞧了一眼,此刻的薩菲羅斯,光芒的強度居然直逼清醒時的烘幹機!


  雖然不如醉酒的烘幹機那麽逆天,但這也不是一般人能達到的,何況薩菲羅斯幾個月之前也和我一樣,手無縛雞之力。


  他肯定也得到了什麽奇遇。


  薩菲羅斯手中的長刀一轉,人影忽然鬼魅般繞著人棍轉了起來,隻是轉了一圈,人棍就仿佛脫了一層皮般瘦了一圈,接著,薩菲羅斯越轉越快,幾下我就看不清了,隻看見一團冷森森的白光繞著人棍旋轉,又仿佛踏著什麽節奏,擦擦聲中,刀光中,薩菲羅斯那歇斯底裏的絕望而痛快的眼神一次又一次閃現。


  而那個可憐的人,吊在漁網裏的身體下雪般往外飛出一片片肉片,他剩下的身體抽搐著,無聲的嗓子也終於吼出一聲淒厲的哀嚎。


  哀嚎聲剛一落地,白光就熄滅了,薩菲羅斯站在人棍背後,手中的長刀穿過漁網的眼,擱在人棍的脖子上,如同拉小提琴一般,緩慢而優雅地輕輕一拉,那具幾乎與骨架無疑的身體就被薩菲羅斯用那把長刀拉斷了脖子。


  薩菲羅斯渾身潔白的深藍製服,居然連一滴血跡都沒有沾上。他滿意地看著漁網裏已經毫無聲息的骨架,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刀刃上粘稠的血跡。


  我忽然感到渾身發冷。


  薩菲羅斯取出一塊手帕,細細的擦幹刀刃上的血跡,輕輕一鬆手,一張沾染了猙獰血跡的潔白手帕就落在了滿地屍骸間。那把刀,又一次雪亮如新,明淨如月。薩菲羅斯緩緩把刀插回背上的鞘裏。轉身對我說:“老大,咱們找個安靜的地方聊聊。


  我沒想到薩菲羅斯說的安靜的地方居然是樓上的客房,聽著門外不停有衛兵跑來跑去的呼喝,我心裏還是有些緊張。雖然知道憑我現在的實力,要衝出去沒問題,大不了用一次龍吼?飄渺之虛,但是下麵的威廉等不到我回來,不知道他會做什麽樣的決定。


  “……所以,這就是我這段時間的經曆。先是和莫妮卡去了薩哥斯,投奔了那巴爾,那巴爾似乎很賞識我,打算讓我當他的親兵,但莫妮卡這小丫頭對我明顯有很高的戒備,在他的幹涉下,那巴爾隻是送了我一塊令牌,說隻要在他的勢力範圍內出示令牌,他的所有手下都要聽從我的調遣。薩菲羅斯淡淡道。


  我點點頭:“我那個熱血呆頭大哥就是這個性格,別人給他一點好,他就十倍百倍地還給別人。


  薩菲羅斯“嗯了一聲:“那巴爾是個好人。但我牢記著你給我的任務,所以我沒有離開那巴爾,還是在他身邊從一個普通海賊做起。沒過幾天,我們去大劫一隊商旅的時候,無意中衝撞了一隊穿白衣服的人,他們把和我同去的海盜統統殺了,卻單單留了我一條命,後來我知道,他們是卡拉迪亞最大的殺手組織的人,他們稱自己為深藍,寓意是絕對的隱藏和絕對的安全。


  我心裏咯噔一下,說老實話,我沒想到薩菲羅斯居然會這麽快把深藍的事情說出來。


  薩菲羅斯笑了笑:“他們要招納我入會,當時擺在我麵前的隻有兩條路,一個是入會,另一個是死。我還不想死,所以我加入了深藍。他們帶我回到了他們孤懸海外的總部,在那裏,我接受了最為嚴苛的刺客訓練,我的訓練導師,是深藍的領袖,艾吉奧?F?奧迪托雷。不知道為什麽,我似乎對那些看似複雜的刺殺手段和刺殺刀法特別有天賦,隻是看上一眼,我就學會了。


  我歎了口氣:“這世界上總少不了天才。


  薩菲羅斯“嗬嗬笑了兩聲,說:“是啊。在學習的過程中,我一直在想我的過去,我始終忘不掉那個該死的貴族怎麽在一瞬間摧毀我原本和美的家。也許是在這樣的仇恨浸泡之下,我才能完全發揮骨子裏隱藏著的殺人天分吧。在島上訓練了幾個月,我接到了一項任務,就是刺殺你。我的老大。


  薩菲羅斯說這句話的時候,頓了頓,直接看向了我,眼神裏全是戲謔。


  我暗暗握緊了拳頭,知道到了圖窮匕見的時刻了。


  薩菲羅斯卻突然笑了起來,似乎很開心,他笑著笑著,說:“我薩菲羅斯,現在雖然是深藍的天才殺手,但我始終忘不了在我最困難的時候,是誰拉了我一把,是老大你。你給了我活下去的希望和勇氣,你給了我一個至少是對未來的幻想,讓我相信自己終有手刃仇人的一天,而不是在漫長的悲傷中沉淪下去,是你大聲說出了你的夢想,建立一個沒有壓迫沒有傷害的新世界,這現在也是我的夢想了!


  “所以!薩菲羅斯哈哈笑道,“我怎麽可能會去殺一個給了我夢想,給了我新生的人?我還要看著你夢想的那個新世界,是如何建立的!

  我看著薩菲羅斯,足足有五分鍾,攥緊的拳頭慢慢鬆開了,我說:“薩菲羅斯,你是我的兄弟嗎?

  薩菲羅斯笑道:“一輩子都是!


  ……


  我還是沒有告訴薩菲羅斯我的蛻變,更沒有透露我那天在屋頂上聽到的薩菲羅斯接到的深藍的任務。我覺得有些話不適合這時候說,但這並不代表我對薩菲羅斯就完全地信任。至少在經曆了鐵匠屋頂上的那次偷聽之後,我知道我和這個經曆悲慘的諾德小夥之間已經有了不可抹去的心理隔閡。


  我說:“我一直都在忙,一直都在各地奔走,以前的兄弟們我都沒有時間回去看看他們,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把我忘了。你有他們的消息嗎?

  薩菲羅斯說:“我來烏克斯豪爾之前曾經四處逛了逛,看望了一下以前的弟兄們。克雷斯現在調到了帕米的手下,過的還算可以,他說他們挺想你的,他還給你準備了一些秘密武器,等著下次見到你,就送給你;半步山的事情我也知道,我去逛了逛,莫洛多夫把那裏經營得很好,他們現在的人馬已經擴充到了近千人;至於留在禪達的凱撒,聽說他中了攝魂術,一直都處於無意識狀態,老G那裏專門有人照顧她。


  我搓了搓手,說:“真希望有一天,弟兄們能夠像以前那樣歡聚一堂,一起創下一些不朽的功勳事業!


  薩菲羅斯笑了笑,說:“早晚有那麽一天的,一定!

  我點點頭,說:“薩菲羅斯,你也是受到了什麽召喚才潛入的嗎?似乎這段時間有很多人都是因為感覺到了神秘的召喚而偷偷溜了進來。


  薩菲羅斯嗯了一聲,說:“那是我到烏克斯豪爾的當晚,我忽然就感覺到這裏有什麽東西在召喚我,我也不知怎麽的,就進來了,想出去的時候,發現這裏的戒備突然森嚴了許多,聽說還來了獅牙的四大高手,哈勞斯的忠誠騎士團什麽的。很多一起進來的人都被抓出來殺掉了,我就潛伏了下來。


  我一怔:“你到烏克斯豪爾的當晚就進來了?

  薩菲羅斯點點頭。


  我沒再說話了,剛才產生的一點點感動又消失不見了,薩菲羅斯在說謊,或者說,至少他隱瞞了一些東西,比如說那晚他和一個神秘的黑暗審判使的遭遇戰。


  一時間氣氛有些尷尬。


  我終於開腔了:“如果你沒什麽打算的話,我倒是建議你和我一起去我和我的新朋友們藏身的地方,我們把力量聚集在一處,尋找一個恰當的時機,一起衝出去。


  薩菲羅斯笑了,說:“沒問題,那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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